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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权宦入相

    中午时分,独孤明还是在积善酒楼请李岱喝酒,以补上一次未尽之谊。

    两人喝了两杯酒,李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他取出一封联名信放在桌上,”这是我和裴相国、崔相国三人的联名信,拜托兄长能不能想个办法,把这封信交到天子手上?”

    独孤明呵呵笑道:“没问题,举手之劳而已,我让裴旻送这封信。”

    收起信,独孤明又语重心长道:“不过我要提醒贤弟,不要抱任何希望,只是给裴遵庆一个交代罢了。”

    李岱心中一沉,急问道:“没有一点希望吗?”

    独孤明稍微倾身上前,压低声音道:“那份五年前的诏书就是天子一个月前取出来交给李辅国的,让李辅国入相本来就是天子的意思,否则给李辅国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干掉杜鸿渐,杜鸿渐可是相国啊!你以为天子不知道杜鸿渐是怎么死的吗?”

    李岱顿时又惊又怒,半晌道:“他怎么能这样?关键时候,他不相信大臣,竟然相信宦官?”

    独孤明缓缓摇头,“没有天子的扶持,哪里会有什么宦官集团?天子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怎么可能还会相信外人?他一直在用宦官来制衡朝官,这次也是一样,但李辅国在政事堂只有元载一个亲信,占少数,最后影响不到大局,但又能牵制住政事堂,天子早就盘算好,才把李辅国推出来。”

    李岱长叹一口气,“和阉党共事,总之是很让人糟心的一件事。”

    独孤明给他斟满一杯酒,低声笑道:“有弊必有利,没有阉党和张皇后的肆意妄为,没有让满朝文武感到绝望,阿邺哪里才有机会上位?”

    李岱默默无语,他心中十分混乱,一方面是他的理念和忠义,另一方面是他儿子的大业。

    良久,他长长叹口气,心中着实无奈。

    “行了,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干了这杯。”

    两人喝了一杯酒,这时,李岱忽然又想起一事,低声问道:“阿邺小妾之事,兄长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份?”

    独孤明心里也知道,这件事若不说清楚,会让李邺怀疑自己在监视他。

    他踌躇一下道:“是太微告诉我的。”

    “但阿邺母亲说,太微并不知道这件事。”

    独孤明淡淡道:“太微是不知道,也没有人告诉她,但别忘了,她母亲可是公主,她小时候,母亲经常带出入皇宫。”

    “所以太微认出来了?”

    “她刚开始只是觉得很像,但她不敢相信,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她见了虢国夫人,听二夫人称虢国夫人为姐,她才终于意识到二夫人是谁,她回来后悄悄告诉了我。”

    消息还是来自太微,李岱想想也对,除了太微,独孤明也不可能从别人哪里得到消息。

    “除了兄长,太微还告诉了别人吗?”

    独孤明摇摇头,“太微年纪虽然不大,但从小就是一个懂得分寸的孩子,她很清楚这件事绝不能乱说,就连自己的母亲都隐瞒了,要不是她想了解这件事传开后的后果是什么,她也绝不会告诉我。”

    独孤明就是暗示李岱,他女儿是懂分寸的人,这件事连自己父母都不说,更不会告诉别人。

    李岱点点头,“这件事就此结束,以后就不再提了。”

    话题一转,李岱又继续道:“我也知道天子改变决定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要请兄长帮忙把信送过去。”

    “放心吧!举手之劳!”

    两人起身,准备走了,这时,李岱又想起一事,低声问道:“朝野有传闻,说天子熬不过年底,真的?”

    独孤明淡淡一笑,“传闻多有夸张,不过,看能不能熬过明年夏天吧!”

    “砰!”一声,门忽然被撞开了,吓了两人一跳,待看清楚来人,独孤明眉头一皱,“平阳,你来做什么?”

    来人是独孤明的侄子独孤平阳,独孤平阳一脸焦急,带着哭腔道:“三叔,你快回去看看吧!祖母……祖母可能……可能不行了。”

    “啊!”

    独孤明俨如五雷轰顶,心急火燎对李岱抱拳道:“贤弟,家中有事,我先走一步!”

    “去吧!去吧!”

    独孤明一阵风似的走了,李邺岱眉头微微皱起,独孤老太太不行了,这可是独孤家的大事啊!

    ……

    果然不出独孤明所料,三名相国的陈情书到了天子手中后,便如泥牛入海,毫无声息了。

    李辅国也如愿以偿成为了大唐副相,主管兵部,五名相国各有势力范围,裴遵庆是右相中书令,大小政务一手抓,不管具体政务,但他也有自己的地盘,但最重要吏部是他的势力范围。

    李岱是左相门下侍中,他在礼部经营多年,礼部的官员几乎都是他提拔,所以他的势力范围是礼部。

    崔焕是户部尚书兼任户部侍郎,他主管户部,元载是刑部出身,现任刑部侍郎也是他的人,他控制着刑部。

    然后李辅国控制兵部,最后还有一个工部,原是杜鸿渐的地盘,现在杜鸿渐死了,就看工部侍郎王韶怎么选择。

    裴遵庆虽然没办法阻止李辅国上任相国,但他也最后保全自己的颜面,下令把李辅国的朝房安排去另外一个大院内,和自己的朝房隔了一个院子,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其实这一点裴遵庆多虑了,李辅国根本看不上政事堂的朝房,他才不会来朝房这里看别人脸色,甚至连政事堂议事他都不会参加,他现在同时兼任内侍监令,他的朝房在内侍监,要表决什么的,把表决决议送去内侍监。

    李辅国只是想要相国这个名头,还有重大军国政务上发言权和表决权,至于那些琐碎的政务,他才没有兴趣,所以本来轮到他的执政事笔的‘美差’也推掉了,这玩意儿权力和义务对等,有点权力,但事情也同样堆积如山,李辅国可看不上那点鸡毛蒜皮的权力。

    更重要是,李辅国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很清楚,要他算计人,他很拿手,但要他处理政务,那就让他抓瞎了,执政事笔随即交给了李岱,李岱原本是下一轮,现在提前让他接手了。

    裴遵庆见李辅国知趣不来,也稍稍松了口气,不来最好,否则和这个阉相每天抬头不见低头,他的寿命都要少几年。

    李辅国的入相风波总算过去了,但另一件大事却起来了。

    独孤老太太病逝,享年八十岁。

    独孤老太太病逝之所以是大事,因为齐王李邺要陪同王妃来洛阳奔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