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凤凰花开凤凰飞
众人担心羽殇，在黄帝离开清水镇的第二天就匆匆收拾行装，乘上黄帝留给他们的云辇飞往紫金顶的方向。
飞往紫金顶的途中会路过小月岭，那里是小夭和退隐的黄帝爷孙俩平静生活过的地方。记得，当年的防风邶，经常会在山脚下毫不避讳的求见王姬，带着她到处去玩，却也认真的教她射箭，那是她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一路无话，远远地，小月岭已经出现在小夭的视线里，那一片火红的凤凰花，远远望去似是跳跃的火在燃烧。小夭不禁觉得恍如隔世，当年凤凰花下，推着秋千的少年，如今已经是杀伐果决、定人生死的千古帝王；那个在小月岭上开导自己的慈祥老人，仍然是心系天下、睿智精明的一代霸主。曾经自己以为能把他们只当做亲人，需要时就相互依靠，不需要时就各自安好，现在想想倒是自己有些痴了。
黄帝似乎早就知道小夭他们会先到小月岭来，早早安排的侍卫在山顶迎接。小夭下了云辇，直奔黄帝的住处，看到黄帝正在悠闲的看着帛书。
“外爷，我们已经来了。羽殇在哪里，请你把他还给我！”
“不急，羽殇在紫金顶。去那里前我有话和你单独说。”
黄帝抬了一下下巴，示意璟带左耳和苗莆退出房门外。把门关上后，黄帝转身对小夭说：“小夭，再说这件事之前，我希望你能相信外爷和你哥哥不会害你。”
小夭只紧紧的盯着黄帝，等着他说下去，却没有任何表示。
黄帝盯着小夭看了一会儿，觉得她的神情和当年的阿珩好像，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冷静，一样的坚强。
黄帝轻叹一声，道：“当年蓐收射杀相柳于汪泽岛的事，你已经知道。世人都说相柳毒血喷涌，至岛荒海贫，什么都没留下。其实，并非什么都没留下。当时的将士都被相柳战死的胜利充斥了头脑，没有注意到喷薄的毒血中射出的一道白光。幸好蓐收将军去战相柳时带了上古神兵乾坤葫芦，蓐收将军眼疾手快把那道白光尽收在葫芦之内，带了回来。”
“是什么？”
“是一把长弓！一把银色的长弓！”
“长弓……银色的……”小夭不自觉的抚上手臂那月牙形银弓图案的位置，忽然心中有了一个猜想。她知道相柳就是防风邶，可是从未见防风邶拿着弓箭杀人。要说见过，也只有相柳打着刺杀颛顼的旗号却杀死了丰隆的那次。当时情势危急，没有留意，现在回想起来，那天相柳一袭白衣，带着银色的面具，站在白雕身上拿着的确实是一把银色的长弓，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图案，形状却优雅得紧，与自己的那把小弓很像……
“那把弓倔强的很，无论谁都不能让它重新认主。金天氏的长老来看过，认出这是他们氏族史书上记载的几百年前任族长受人所托用了鲛人骨、海妖丹、玳瑁血、海底竹、星星砂、极品月光石等等极品好料炼成的。”
“鲛人骨、海妖丹、玳瑁血……”小夭默念着，手臂上银色的小弓幻化在手中，在小夭的摩挲中泛着淡淡的银光。从前，小夭觉得这把小弓是杀人的工具，虽然造型优雅，自己喜欢的很，却觉得它的银光偏冷，可是现在，小夭觉得这是世上最温暖的光芒。这把小弓应该是相柳按照他自己的大弓设计的，是相柳留给小夭有力自保的利器……相柳，你到底还为我做了什么？
黄帝盯着小夭手中的小弓，慢慢的说：“小夭，相柳的那把弓与你的这把极为相似。那把弓狂傲的很，我和颛顼用尽了办法都无法让他认主，只能和我二人之力将它封印。你这把小弓倒是不同，乖巧的很啊！”
见小夭怔怔的望着手里的弓出神，黄帝以为小夭接受了自己的想法，继续关切说：“你这把弓本就来路蹊跷，却如此轻易的认了主……想来，必是当年相柳救你之时对你用了什么阴邪的法术，这些年，你的身体……可有不妥？”
阴邪的法术？把自己的一条命给我算么？小夭在心里自嘲的想。
“按理说，认主的兵器在主人消亡后如果不能重新认主，那一定会灵力衰竭形神俱灭。可是那把弓不但未毁，还灵力充沛……”黄帝透过木屋的窗棂望向窗外。
“那就是说，相柳他，很有可能还活着？！”小夭惊喜地抓着黄帝的袍袖问道。
“相柳那厮向来狡猾，行兵布阵从来不按常理。他明知共工不敌我轩辕大军，自己也难逃一死，还在战前自损灵力助羽殇修成人形安插在你身边，这本就可疑。现在看来，他早在当年救你的时候就对你下了法术，更说明这厮城府深不可测。如此艰难的做了这么多安排，相柳一定还会出现。”
“黄帝陛下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小夭刻意把“黄帝陛下”四个字咬的重重的，她明白，黄帝之所以做了这么多，一定是对自己有所求。
“我和颛顼认为，相柳的这些安排都是围绕着你来做的，那么他卷土重来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该是你的身边！你也明白，你是颛顼最大的弱点。所以，我希望你能留在小月岭。”
“您是要我帮你们把他引出来？”小夭狠狠的咬了咬下唇。在按耐下听闻相柳可能活着的惊喜后，黄帝的话让小夭的胸中泛起了一丝悲凉。原以为天下安定，自己可以远离纷争朝堂，没想到现在，黄帝、颛顼为了他们的江山永固，又一次把自己拉进了这个无底的漩涡。
“这也是对你的保护。”黄帝的眼里亮起了一丝慈爱的光。让小夭想起当年在小月岭生活时，那个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老人。小夭连忙提醒自己，面前这个人首先是帝王，不能对他抱任何幻想，否则当年外祖母嫘祖也不会独居朝云殿孤独终老。
即便他的亲情是真的，那又怎么样？这就是帝王！在帝王心中最重的永远是他的江山天下。正可谓“胸中有国就不必有家，心中有了江山就不必有我”，这就是帝王的悲哀吧。
“那羽殇……”
“看得出，你很关心他。但是他的灵力虽然不强，心气却很高。这样的人可能会更危险。不过相柳出现之前，我不会杀他，就先押在紫金顶，不过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不足以成事，就让英招看着他吧！你就安心住在小月岭。”
小夭明白，黄帝知道自己有驻颜花，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变换容貌离开这里。所以，黄帝用了羽殇做人质，不愧是个胸中有沟壑的千古帝王！那颛顼哥哥呢？他是否也会像黄帝一样，为了江山，不惜再一次的利用自己？当年凤凰树下荡秋千的日子真的回不来了么？抬头望着火红的凤凰花，那如火如荼的红色再一次刺痛了小夭的双眼。
自从和黄帝谈过了以后，小夭经常坐在小月岭的木屋里发呆。黄帝说的相柳很可能没死的消息令自己振奋，可是，距相柳战死已经十年了，如果相柳真的活着，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呢？是因为自己在他的眼中真的只是一枚棋子？这时的小夭，甚至希望黄帝的推测是真的，那么，总有一天，相柳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无论在别人的眼中，这个九命魔头是藏了什么祸心，相柳为小夭造弓的事情小夭每每想起都会在心中泛起涟漪。小月岭的气候四季如春，从前小夭喜欢穿露出小臂的短打猎装，现在，她却偏爱遮住小臂的广袖鎏纱裙。罗袖会遮住手臂上月牙形的银弓印记，这感觉就好像小夭在心底里藏了一个和相柳之间的秘密，只能自己默默回味，不愿拿出来与他人分享。仿佛一旦被别人知道了，这个秘密就会烟消云散了。
璟不知道黄帝和小夭都说了些什么，但是，自那以后，小夭越来越安静，每日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望着窗口发呆。小夭再也没提过回清水镇的事了，更没有问过羽殇的情况。璟不禁心里生疑。可是小夭眼中的漠然，使璟觉得仿佛与小夭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想要关心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苗莆虽然是当年由颛顼派给小夭的，但多年的相处，她已经把小夭当做了自己的亲姐妹，自然事事都以小夭为先。看到小夭的样子，苗莆更是急在心里。左耳不知道这么多的往事，但是他只要小夭安全，看到黄帝除了不准小夭下山外没有伤害小夭，便也放下心来。左耳对黄帝虽没有好感，但也不至于厌恶。黄帝倒是老神在在的继续过起了他的田园生活，与捉羽殇时判若两人。
小夭一行人到达小月岭的第二日，天空中一架黑金色的云辇徐徐向小月岭的方向飞来。云辇上竖着一面大旗，上面一个繁复的“玄”字在风中猎猎飘扬。云辇前后各有骑士数人，骑着天马，武将装扮，威风凛凛。
云辇落地后，颛顼疾步踏下云辇，匆匆的向黄帝行了礼，便朝着小夭的木屋走来。
“小夭！你真的回来了！”颛顼的脸上闪着难掩的兴奋。
“哥哥，我回来了。”小夭望着颛顼的脸平静的说。多年前自己要用凤凰花毒杀颛顼，与其同归于尽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时是因为颛顼与涂山葔联手计杀璟，幸而璟被相柳所救。相柳……想到相柳，小夭的心上一疼，胸前相柳的聚魂珠变得滚烫起来。小夭难过的有些胸闷，不自觉的手抚胸口，坐在了凤凰树下的石台上。
“小夭，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就知道！相柳！是相柳！对不对？定是他在害你！”颛顼的眼里闪过了杀机，整个人变得杀气腾腾。
“哥哥，从前，我曾经求过你，放过相柳。那时，我刻意漠视自己的心，所以，我麻痹自己是为了报他的救命之恩来求你。今天，我仍然求你。如果相柳真的没死，请你放过他。求你！你能答应我么？”不知不觉，小夭已是泪流满面。
“你说什么？！”颛顼不可置信的用双手紧紧抓着小夭的肩膀，手指恨不能狠狠嵌入小夭的手臂里。“你为什么替他求我？！你凭什么替他求我？！”说着，颛顼已经无法控制的颤抖，愤怒使他咆哮：“你心里的人，涂山璟么？！”
小夭肩膀上吃痛，却倔强的不肯开口让颛顼放手。只是眼眸清亮的盯着颛顼，认真的说：”相柳从没有害过我。而且……”
“住口！住口！住口！！！小夭！我可以成全你和涂山璟，但是绝容不下相柳！相柳，杀了丰隆和多少轩辕将士？！小夭，难道你会把心甘愿给这样的魔头？！一定是他为你下了术，把你的心偷走！你放心，我一定要把你的心要回来！如果他死了便也作罢，如果他活着，我一定要他后悔他还活着！”颛顼认定了相柳必有阴谋，对小夭的心之所向完全是震惊和愤怒，认为是相柳当年救小夭时暗中做了什么安排所致。
颛顼毕竟已经做了十余年的黑帝，言行举止之间透着刚硬和不容抗拒。这一刻，小夭清醒的意识到当年会对小夭温柔，对小夭百般疼爱的哥哥可能已经一去不复反了，留下的只有刚硬、果决的黑帝陛下。
飞往紫金顶的途中会路过小月岭，那里是小夭和退隐的黄帝爷孙俩平静生活过的地方。记得，当年的防风邶，经常会在山脚下毫不避讳的求见王姬，带着她到处去玩，却也认真的教她射箭，那是她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一路无话，远远地，小月岭已经出现在小夭的视线里，那一片火红的凤凰花，远远望去似是跳跃的火在燃烧。小夭不禁觉得恍如隔世，当年凤凰花下，推着秋千的少年，如今已经是杀伐果决、定人生死的千古帝王；那个在小月岭上开导自己的慈祥老人，仍然是心系天下、睿智精明的一代霸主。曾经自己以为能把他们只当做亲人，需要时就相互依靠，不需要时就各自安好，现在想想倒是自己有些痴了。
黄帝似乎早就知道小夭他们会先到小月岭来，早早安排的侍卫在山顶迎接。小夭下了云辇，直奔黄帝的住处，看到黄帝正在悠闲的看着帛书。
“外爷，我们已经来了。羽殇在哪里，请你把他还给我！”
“不急，羽殇在紫金顶。去那里前我有话和你单独说。”
黄帝抬了一下下巴，示意璟带左耳和苗莆退出房门外。把门关上后，黄帝转身对小夭说：“小夭，再说这件事之前，我希望你能相信外爷和你哥哥不会害你。”
小夭只紧紧的盯着黄帝，等着他说下去，却没有任何表示。
黄帝盯着小夭看了一会儿，觉得她的神情和当年的阿珩好像，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冷静，一样的坚强。
黄帝轻叹一声，道：“当年蓐收射杀相柳于汪泽岛的事，你已经知道。世人都说相柳毒血喷涌，至岛荒海贫，什么都没留下。其实，并非什么都没留下。当时的将士都被相柳战死的胜利充斥了头脑，没有注意到喷薄的毒血中射出的一道白光。幸好蓐收将军去战相柳时带了上古神兵乾坤葫芦，蓐收将军眼疾手快把那道白光尽收在葫芦之内，带了回来。”
“是什么？”
“是一把长弓！一把银色的长弓！”
“长弓……银色的……”小夭不自觉的抚上手臂那月牙形银弓图案的位置，忽然心中有了一个猜想。她知道相柳就是防风邶，可是从未见防风邶拿着弓箭杀人。要说见过，也只有相柳打着刺杀颛顼的旗号却杀死了丰隆的那次。当时情势危急，没有留意，现在回想起来，那天相柳一袭白衣，带着银色的面具，站在白雕身上拿着的确实是一把银色的长弓，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图案，形状却优雅得紧，与自己的那把小弓很像……
“那把弓倔强的很，无论谁都不能让它重新认主。金天氏的长老来看过，认出这是他们氏族史书上记载的几百年前任族长受人所托用了鲛人骨、海妖丹、玳瑁血、海底竹、星星砂、极品月光石等等极品好料炼成的。”
“鲛人骨、海妖丹、玳瑁血……”小夭默念着，手臂上银色的小弓幻化在手中，在小夭的摩挲中泛着淡淡的银光。从前，小夭觉得这把小弓是杀人的工具，虽然造型优雅，自己喜欢的很，却觉得它的银光偏冷，可是现在，小夭觉得这是世上最温暖的光芒。这把小弓应该是相柳按照他自己的大弓设计的，是相柳留给小夭有力自保的利器……相柳，你到底还为我做了什么？
黄帝盯着小夭手中的小弓，慢慢的说：“小夭，相柳的那把弓与你的这把极为相似。那把弓狂傲的很，我和颛顼用尽了办法都无法让他认主，只能和我二人之力将它封印。你这把小弓倒是不同，乖巧的很啊！”
见小夭怔怔的望着手里的弓出神，黄帝以为小夭接受了自己的想法，继续关切说：“你这把弓本就来路蹊跷，却如此轻易的认了主……想来，必是当年相柳救你之时对你用了什么阴邪的法术，这些年，你的身体……可有不妥？”
阴邪的法术？把自己的一条命给我算么？小夭在心里自嘲的想。
“按理说，认主的兵器在主人消亡后如果不能重新认主，那一定会灵力衰竭形神俱灭。可是那把弓不但未毁，还灵力充沛……”黄帝透过木屋的窗棂望向窗外。
“那就是说，相柳他，很有可能还活着？！”小夭惊喜地抓着黄帝的袍袖问道。
“相柳那厮向来狡猾，行兵布阵从来不按常理。他明知共工不敌我轩辕大军，自己也难逃一死，还在战前自损灵力助羽殇修成人形安插在你身边，这本就可疑。现在看来，他早在当年救你的时候就对你下了法术，更说明这厮城府深不可测。如此艰难的做了这么多安排，相柳一定还会出现。”
“黄帝陛下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小夭刻意把“黄帝陛下”四个字咬的重重的，她明白，黄帝之所以做了这么多，一定是对自己有所求。
“我和颛顼认为，相柳的这些安排都是围绕着你来做的，那么他卷土重来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该是你的身边！你也明白，你是颛顼最大的弱点。所以，我希望你能留在小月岭。”
“您是要我帮你们把他引出来？”小夭狠狠的咬了咬下唇。在按耐下听闻相柳可能活着的惊喜后，黄帝的话让小夭的胸中泛起了一丝悲凉。原以为天下安定，自己可以远离纷争朝堂，没想到现在，黄帝、颛顼为了他们的江山永固，又一次把自己拉进了这个无底的漩涡。
“这也是对你的保护。”黄帝的眼里亮起了一丝慈爱的光。让小夭想起当年在小月岭生活时，那个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老人。小夭连忙提醒自己，面前这个人首先是帝王，不能对他抱任何幻想，否则当年外祖母嫘祖也不会独居朝云殿孤独终老。
即便他的亲情是真的，那又怎么样？这就是帝王！在帝王心中最重的永远是他的江山天下。正可谓“胸中有国就不必有家，心中有了江山就不必有我”，这就是帝王的悲哀吧。
“那羽殇……”
“看得出，你很关心他。但是他的灵力虽然不强，心气却很高。这样的人可能会更危险。不过相柳出现之前，我不会杀他，就先押在紫金顶，不过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不足以成事，就让英招看着他吧！你就安心住在小月岭。”
小夭明白，黄帝知道自己有驻颜花，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变换容貌离开这里。所以，黄帝用了羽殇做人质，不愧是个胸中有沟壑的千古帝王！那颛顼哥哥呢？他是否也会像黄帝一样，为了江山，不惜再一次的利用自己？当年凤凰树下荡秋千的日子真的回不来了么？抬头望着火红的凤凰花，那如火如荼的红色再一次刺痛了小夭的双眼。
自从和黄帝谈过了以后，小夭经常坐在小月岭的木屋里发呆。黄帝说的相柳很可能没死的消息令自己振奋，可是，距相柳战死已经十年了，如果相柳真的活着，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呢？是因为自己在他的眼中真的只是一枚棋子？这时的小夭，甚至希望黄帝的推测是真的，那么，总有一天，相柳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无论在别人的眼中，这个九命魔头是藏了什么祸心，相柳为小夭造弓的事情小夭每每想起都会在心中泛起涟漪。小月岭的气候四季如春，从前小夭喜欢穿露出小臂的短打猎装，现在，她却偏爱遮住小臂的广袖鎏纱裙。罗袖会遮住手臂上月牙形的银弓印记，这感觉就好像小夭在心底里藏了一个和相柳之间的秘密，只能自己默默回味，不愿拿出来与他人分享。仿佛一旦被别人知道了，这个秘密就会烟消云散了。
璟不知道黄帝和小夭都说了些什么，但是，自那以后，小夭越来越安静，每日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望着窗口发呆。小夭再也没提过回清水镇的事了，更没有问过羽殇的情况。璟不禁心里生疑。可是小夭眼中的漠然，使璟觉得仿佛与小夭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想要关心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苗莆虽然是当年由颛顼派给小夭的，但多年的相处，她已经把小夭当做了自己的亲姐妹，自然事事都以小夭为先。看到小夭的样子，苗莆更是急在心里。左耳不知道这么多的往事，但是他只要小夭安全，看到黄帝除了不准小夭下山外没有伤害小夭，便也放下心来。左耳对黄帝虽没有好感，但也不至于厌恶。黄帝倒是老神在在的继续过起了他的田园生活，与捉羽殇时判若两人。
小夭一行人到达小月岭的第二日，天空中一架黑金色的云辇徐徐向小月岭的方向飞来。云辇上竖着一面大旗，上面一个繁复的“玄”字在风中猎猎飘扬。云辇前后各有骑士数人，骑着天马，武将装扮，威风凛凛。
云辇落地后，颛顼疾步踏下云辇，匆匆的向黄帝行了礼，便朝着小夭的木屋走来。
“小夭！你真的回来了！”颛顼的脸上闪着难掩的兴奋。
“哥哥，我回来了。”小夭望着颛顼的脸平静的说。多年前自己要用凤凰花毒杀颛顼，与其同归于尽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时是因为颛顼与涂山葔联手计杀璟，幸而璟被相柳所救。相柳……想到相柳，小夭的心上一疼，胸前相柳的聚魂珠变得滚烫起来。小夭难过的有些胸闷，不自觉的手抚胸口，坐在了凤凰树下的石台上。
“小夭，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就知道！相柳！是相柳！对不对？定是他在害你！”颛顼的眼里闪过了杀机，整个人变得杀气腾腾。
“哥哥，从前，我曾经求过你，放过相柳。那时，我刻意漠视自己的心，所以，我麻痹自己是为了报他的救命之恩来求你。今天，我仍然求你。如果相柳真的没死，请你放过他。求你！你能答应我么？”不知不觉，小夭已是泪流满面。
“你说什么？！”颛顼不可置信的用双手紧紧抓着小夭的肩膀，手指恨不能狠狠嵌入小夭的手臂里。“你为什么替他求我？！你凭什么替他求我？！”说着，颛顼已经无法控制的颤抖，愤怒使他咆哮：“你心里的人，涂山璟么？！”
小夭肩膀上吃痛，却倔强的不肯开口让颛顼放手。只是眼眸清亮的盯着颛顼，认真的说：”相柳从没有害过我。而且……”
“住口！住口！住口！！！小夭！我可以成全你和涂山璟，但是绝容不下相柳！相柳，杀了丰隆和多少轩辕将士？！小夭，难道你会把心甘愿给这样的魔头？！一定是他为你下了术，把你的心偷走！你放心，我一定要把你的心要回来！如果他死了便也作罢，如果他活着，我一定要他后悔他还活着！”颛顼认定了相柳必有阴谋，对小夭的心之所向完全是震惊和愤怒，认为是相柳当年救小夭时暗中做了什么安排所致。
颛顼毕竟已经做了十余年的黑帝，言行举止之间透着刚硬和不容抗拒。这一刻，小夭清醒的意识到当年会对小夭温柔，对小夭百般疼爱的哥哥可能已经一去不复反了，留下的只有刚硬、果决的黑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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