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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比翼双飞心自高

    羽殇再次出现在小夭面前时,着实把小夭吓了一跳。暗月无光的森林里,一袭白衣的人影趴在地上,艰难的向山上爬着,背上还有一个几乎辨不出人形的暗红色影子,只从惨白清丽的脸上看得出是一个女孩子的模样。

    “羽殇!”小夭跑到羽殇的面前,帮他把背上的英招放下来。看着两人的模样,小夭心里着实有些后怕。幸好小夭带着相柳的聚魂珠感应到了羽殇,求了璟用傀儡术帮自己做掩饰,又带着左耳从小径匆匆赶来,否则,恐怕羽殇真的会被颛顼他们再次捉住。

    羽殇抬起疲惫的眼睛望了小夭一眼,“救……英招……”说着就昏死过去了,显然,羽殇在穿越紫金顶的结界时并没有讨到多少便宜。

    小月顶的住所是不能去的,小夭偷偷带了左耳把羽殇和英招带到当年小夭和璟约会的山间木屋。站在木屋里,望着窗外影影绰绰的木槿花,小夭不禁想起当年在这里为璟用木槿花洗头发的情景。

    小夭查看了羽殇和英招的伤势。羽殇还好,只是一时的灵力枯竭外加一些皮外伤,只要服用玉髓细心调养就好。可是,英招却很严重,身上的骨骼寸断,心脉具不通,皮肤上还有像是被雷击的焦黑痕迹。看得出,在来小月顶的路上,羽殇一定为她输了自己的灵力护住心脉,否则即使到了这里她也俨然该是死人一个了。

    羽殇是如何逃出来的?这个英招又是什么人?为什么羽殇如此看重她?他们怎么可能闯进了设在小月顶的结界却又没有被黄帝发现?这些疑团都要在羽殇醒来后才有解答。但是当务之急,是要保住英招的命。

    小夭留下左耳照顾两人,回到小月顶炎帝生前的房间里,取回在这里做的还魂丹,急匆匆的就要向羽殇那里赶。刚出门口,见璟站在不远处等她。

    “是羽殇?”

    “是。还有一个女孩子,也是妖族,叫英招。受了重伤。”

    “他们竟能瞒住黄帝和黑帝,来到这里,这事不那么简单,你一切要小心!”

    “我明白。等羽殇醒了我自会问他。我在我们从前的小木屋,今晚还要你帮我掩饰。明早天亮前我就会回来。”

    “放心,我明白,你去吧。”

    小夭的还魂丹确实有用,为英招服下后,又有左耳注入灵气,英招的脉象有了平稳的趋势。

    羽殇在半夜的时候醒了过来,服了玉髓,精神显然好了很多。他把与神农帝后见面、英招被罚、突破重围、来到小月顶的经过详细的对小夭说了一遍。

    “那,你们是怎么穿过小月顶的结界的?”

    “呃?小月顶的结界?上山的时候没有遇到结界啊!”

    “我明白了,你先休息。”听了羽殇的话,小夭眼里一片清明。

    得知羽殇是从东南方向登上的小月顶后,小夭向着东南方的山下走去。

    到了小月顶结界的边缘,小夭接着蒙蒙的月光看到地上羽殇上山时留下的痕迹。周围的密林静谧无声。

    “馨悦!”小夭向着密林轻声说道,“我来了,一个人!”

    话音刚落,树林中闪出一个暗红色的人影,蒙蒙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映出眼眸中复杂的神色。

    “你果然聪明,知道我要在这里等你见面。”

    “东山的水牢本该是重兵把守之地,羽殇一个刚修成人形的妖族竟然能轻易把人带出来,这必然是有人在背后要放她走。可是,会让他去哪里呢?英招被打个半死,羽殇自然会想到带她来找我医治。小月顶的结界除了皇族只有几位将军重臣能够穿越,能够悄无声息的帮助羽殇穿越结界的,恐怕就只有你神农馨悦了。前后联想起来,自然不难明白,你这样做,无非是想要私下和我见面而已。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该对英招出手这么重!她现在真的性命堪忧!”

    馨悦望着小夭清澈而又隐隐带有怒气的双眸,不屑的说:“无论如何,也只过不是个妖族而已!就算死了,又如何?倒是没想到,明明是天天彼此恨得入骨的两个人,居然能够同生共死!愚蠢至极!”

    “你!”小夭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跟她纠缠种族平等的问题,“你找我到底要干什么?”

    “我只是很奇怪,你明明已经离开颛顼,选择跟着璟,现在为什么回来?你明知道,颛顼的心一直都放在你一个人身上!难道你夺走他的心还不够,还要夺走他的人么?!”馨悦的眼里闪过一丝哀戚的神色,紧紧盯着小夭。

    “不,我从来都没想过。只不过,我现在更了解自己的心之所向。”说道这里,小夭忽然觉得会让馨悦误会,赶忙补充道:“你放心,我的心之所向绝对不是颛顼哥哥。他过去是我的哥哥,现在是,将来也是!如果你愿意,你也永远都是我的嫂嫂!”

    小夭真诚的望着馨悦。颛顼对馨悦,虽然给了她帝后的尊荣,但自从她要设计杀小夭后,颛顼对馨悦曾有的那一点点心动就完全消失无踪了。多年情感上的冷落和孤独,让馨悦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对权利和尊荣的追求上,她的身上再也不见在小祝融府邸时的温柔和多情。现在,听到小夭叫她”嫂嫂”两个字,馨悦深藏在心底多年的柔软之处悄悄松动了一下。她不禁想起当年两人在小祝融府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一起采花制香,一起溪边戏水,一起闺阁谈心,一起筹谋着帮助颛顼取得天下!那时的亲密无间,如今却变成了陌路,馨悦也只能哀叹一声:造化弄人!

    馨悦眼中的神色变了又变,最终恢复了一片清冷。“你另许芳心?!哼!还真是难以想像,这世间轮才智、家世、容貌,除了陛下,还有谁能与涂山璟比肩!”

    “无论你信与不信,我对颛顼哥哥,从没有什么男女情爱之想。我现在留在这里是无奈,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立刻离开,永不回来!”

    “真的?!你真的想走?!”馨悦先是一怔,随后眼睛亮了亮。

    “是!我一定要离开。但是在那之前,我想要拿到紫金顶上的一件东西,拿到后,我就离开,永不回来。”小夭停下来,想了想,接着说:“如果你想让我远离颛顼哥哥,那么,也许你可以帮我。”

    “呵呵!我帮你?!你就不怕,我为了永除后患,杀了你?!”

    “你不会。如果你要杀我,我早就死了。而且,你也绝对不会想要在颛顼哥哥面前承担杀我的罪名。因为你知道,以哥哥今日的心性,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你已经错了一次,绝不会冒这个险再犯第二次,你还没有那么蠢。”

    馨悦盯着小夭的脸,似乎是在犹疑她要离开的话是真是假。

    小夭见馨悦被自己说动了,继续说道:“如果你知道我心之所属之人,你必会明白我永世都不会回到紫金顶来,更不可能接受颛顼。”

    迟疑了一下,馨悦问道:“你想要拿到的,是什么东西?”

    “相柳的那把银弓!”

    “什么!!!”馨悦眼睛瞪得大大的,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的看着小夭,“心里的人,居然是相柳?!!陛下知道么?”

    “他当然知道。你也知道,相柳他,很有可能没有死。他的弓还在……”说到相柳,小夭的语气变得轻柔,好像在怀念久违的恋人,不禁抬手抚上手臂的银弓印记,转而又语气坚定的说:“所以,颛顼哥哥才把我困在这里。说是要引相柳出现,诱杀相柳,其实,不过是想把我变相的留在身边。”

    “那你打算怎么做?即使相柳活着,你对他有情,他对你又如何呢?”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拿到他的弓,去找他。无论走到哪里,我都希望找到他,我想要亲眼看到他安好。”小夭的眼神透着坚定。

    馨悦低头想了想,下定决心的对小夭说:“好,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当你拿到弓后,立刻离开,永不回来!”

    “好!”小夭有些激动的上前握住了馨悦的手。

    馨悦有些不自然的挣了挣,却到底任由她去握住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小夭的日子过得惊心动魄。毕竟要在黄帝和黑帝两位精明的帝王眼皮底下藏匿羽殇和英招并为他们疗伤实非易事。期间有几次,险些被黄帝发现端倪。幸好有璟在帮忙遮掩,才勉勉强强熬到了今日。小夭没有一天不在盼望馨悦的到来,每天除了看医书、采药、制药、照顾英招,就是站在窗前等着馨悦的信号。幸好,黄帝心知小夭本不想留在小月顶,所以对她日日的少言寡语、心不在焉也能理解,反倒没有起疑。

    英招在小夭的医治下,已经基本能够下地走动。对于自己从紫金顶被羽殇带到小月顶的事,英招表现的很平静。因为她心里清楚,虽然不明白帝后为什么重责自己,但显然神农帝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自己也被帝后遗弃了。霹雳雷霆棍毕竟是上古神器,虽然其伤可治,却会留下难以消除的疤痕。英招毕竟是女孩子,在看到身上的疤痕时,眼睛里闪过了黯然的神伤,平日里基本不开口说话。羽殇仍是对英招针锋相对,有时候简直毒舌到令人发指,但却再也没说过她丑,还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在清水镇时的某某家的小姐美如天仙却如何如何的蛇蝎心肠,最后感慨一句:“无论是人是妖,心地善良才最有魅力的,挡都挡不住啊!”仅有此时,英招的嘴角才会流露出一丝笑意。

    甚至有一天,羽殇从林里回来,手里拿着一只超大号的野雉,左脸上从眼角到嘴边一道深深的伤口,得意的冲着盯着他的脸错愕的英招和小夭说:“看看我的本事!这家伙可刁钻呢,连我的脸都抓破了!”

    小夭要给羽殇修补疤痕,却被他拒绝了:“蠢女人!我可是男人!男人!有张俊脸顶个屁用!你不知道,男人的脸上就要有疤才更有魅力么?说不定,美女们就喜欢我这样的!”

    小夭盯着羽殇那道深深的伤口,心想:你一个修成人形的妖族,会被一只普通的大号雉鸡抓伤脸?!这借口也太蹩脚了点!

    英招闷了好久,终于开口说道:“你哪里有魅力了?!丑死了!丑到让人想要杀了你!”说着,眼泪却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