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真情隐 情似朝云无觅处
“那，我是谁？”小夭紧盯着防风邶，不，应该是相柳，一字一顿的问道。随着小夭话音落下的是一滴泪。它从小夭的眼角滑落，没入相柳胸前的伤口中。相柳似是被这滴泪烫到了，痛苦的闷哼了一声。这一声闷哼将小夭从刚刚的怔忡中惊醒。相柳顿了顿，松手放开了小夭。小夭竖直起身子，重新端坐回塌前的椅子上。
相柳撑着身体半坐起来，低头看了下胸前的伤口，拉紧衣襟掩上。
“你是西陵玖瑶，黄帝和嫘祖的外孙女，蚩尤和西陵珩的女儿，颛顼的妹妹。”相柳看了眼小夭身后璟的床榻，目光再移回小夭脸上时，眸色中染上了化不开的冷漠疏离：“也是涂山璟的妻子。”
“呵，西陵玖瑶？颛顼已经昭告天下，西陵玖瑶与复生的相柳大战同陨，回去还要立帝姬祠。这世上已经没有了西陵玖瑶，只有小夭。”
“不重要。不管你是西陵玖瑶，还是小夭，对我都没有意义。你我本该陌路，当初若不是为了义父的大业和我的袍泽，你的生死，对于我，没有任何意义。同样，现在，我的生死也与你无关。该不会救了你，你就会认为我对你有情吧？”
“你，无情？你知道须臾镜么？我在玉山进入到须臾镜中，我看到了……”
“看到我帮你解蛊？”相柳出声打断小夭，“还有什么？知道了扶桑木娃娃的秘密？呵呵，哈哈哈！咳咳……咳咳……”相柳转身握拳挡在唇边，咳了起来。过了许久，平复了呼吸，才开口说道：“九头妖的九个头可不是白长的。算计人心，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当年与你交往，不过是我在算计你的心而已。你自幼坎坷，把自己的心包裹的很严实。可想要给我自己留条后路，就要从你身上下手。陪你逛香铺、逛赌场，教你箭术，包括救你，甚至战死前不告而别，给你留下扶桑木娃娃，都是为了让你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我的死讯。”
相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每多说一句，小夭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至于须臾镜……我当然知道须臾镜。我不但知道须臾镜，我还知道阿獙的弱点。他虽然重诺，但是却心软。当年我之所以为你解蛊的时候，让他做个见证，也不过就是算准了这一点。他日若有机会，他自当会把真相告诉你。那我的复生就多了一分机会。现在，我果然复生了！呵呵……咳咳……咳咳……”
听了相柳的话，小夭垂下眼睛，不知在想什么。良久，竟轻笑出声：“呵，相柳，九命将军，不但满腹算计，还冷血残忍。佩服！”再抬头，已是笑眼含泪，对相柳说：“你复生后，假装自己是防风邶，不认识我，是怕我赖上你吧？思虑真是周到啊！你放心，我等你复生并不是要你做什么。毕竟，若是对相柳将军有所期待，那恐怕是这世上最蠢的事了。只不过，我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你从前救过我，不管你当初是为了什么考量，我的命毕竟是你救回来的。所以，我毕竟还是欠你的。”
小夭抬手，抚上自己的脸庞，不着痕迹的抹掉眼角的泪：“相柳将军的话说的很清楚，我也不是纠缠不清的人。我只待帮你把伤治好，就当报了你的恩，之后我们就真的互不相欠。此生，再不要有任何瓜葛了。”
“那最好。咳咳……咳咳……”说着相柳又转过身咳了起来，这一次咳的更久，也更激烈。小夭看着他起伏的背影，想探手帮他顺顺气，但还是将手收回来。
“我先给你清理伤口。这箭伤虽然深，但是并不难痊愈。而且，它愈合过，为什么要撕开它？”
“咳咳，当然是为了记住。咳咳……九头妖可是很记仇的妖怪。”相柳侧身背对着小夭，看不见他的脸。
“你从汤谷复生，血脉里蕴含太阳之力，我不知道它对你有多大影响。我娘的结局，你是知道的。所以，我劝你别想着使用太阳之力。”
“呵呵，很聪明啊。你是怕我去找颛顼和黄帝吧？从前义父在，我自然以帮义父完成大业为先。但现在，大势已去。何况，这些神族间的征战，我本来也没兴趣。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去报仇的。”
小夭紧紧盯着相柳的眼睛，想要分辨他说的是否是真心话。可她在相柳的眼睛里，只看到冷漠疏离，没有一点情绪。
“我这里有些玉髓，你先服下。这里没有那么多的玉髓，而且也不利于修养。我去给玉山王母白芷传音，恳请她准我们去玉山修养。你……没有意见吧？”小夭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好！”相柳缓缓躺下，闭上眼睛，似是要睡着了。
“为什么要骗她？”璟的声音响起。
小鼠在璟的塌边仍然睡得香甜，少女的手还紧紧拉着璟的衣角。璟有些艰难的转头看向相柳的方向。
“呵……想瞒过涂山族长，还真是不容易的事啊。”相柳缓缓平躺下，望着草棚的棚顶，淡淡的开口。
“为什么要骗她？”璟声音虚弱，语气中却透着坚定。“你明知道她……”
“明知道？是啊，就是明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才必须骗她。”相柳顿了顿，开口道：“毕竟，我非良人。”
“是因为你体内的太阳之力？”
“太阳之力？呵，我可没那么善良。只不过，我是妖，女人对我来说，太麻烦了！我只不过需要小夭带我去玉山，我需要用须臾镜找人，找到后，我就会离开，再也不回来。你大可放心的带着她过你们的日子去。”
“找谁？”
“当然是……我的心上人。”说罢，相柳不再理会璟错愕的神情，翻身不再说话。
“什么？！不可能！你……”璟对相柳的回答深感意外，不禁激动起来，挣扎着要起身。
“咦？涂山璟？你醒了？太好了！你不知道，你受了很重的伤！好吓人！呜呜呜……诶？他也醒了啊？他是大魔头，他醒了会伤害你的！呜呜呜……我去找小夭，把他赶走！呜呜……”一旁的小鼠被璟的动作惊醒，一股脑的自顾自说着。说着说着，这个一直坚强的女孩，竟哭了起来。
“别哭，我没事。很快会好的。”璟在小鼠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声音不自觉的温柔起来，轻轻的哄着。“他是相柳，不过他不会伤害我。你不要担心……我有点累，需要睡一会，你帮我准备点吃的吧。”
“嗯嗯，好！你先睡，等我。我去找苗圃。”小鼠用力抹掉眼泪，帮璟掩好被子，转身小跑着出了草棚。
璟回过头想要再问相柳刚才的话题，可相柳似乎已经睡着了。
相柳睡得很沉，中途小夭回到草棚想让他再服些玉髓，但看他睡得深沉，就没有惊动他，坐在一旁打瞌睡为他守夜。夜里相柳的眉头又一次紧紧皱起，身上愈发滚烫，从衣服下隐隐透出金色的流光。这流光应该是让相柳很不舒服，在流光中他慢慢的蜷起身子，神志似乎也不太清醒。
“喂，相柳，你醒醒！相柳！九头妖怪！”小夭起身想要叫醒相柳，可相柳却像是沉浸在梦魇中，无法醒来。
小夭用棉布沾湿为相柳降温，却见在金色的流光中，相柳胸前的伤口正在肉眼可见的悄悄愈合。可就在伤口即将要愈合的时候，相柳像是被惊到了，突然五指成爪再次将伤口撕开。小夭抓住相柳的手，想要阻止他，可却被迷离中的相柳一把推开：“这是最后的……！”
“什么？什么最后的？”小夭不解的问道。
相柳的眼睛看着小夭，却目光迷离，没有任何的焦点。不知是没有听到小夭的话，还是根本就无力回答，伤口再次被撕开后，相柳躺在榻上，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相柳撑着身体半坐起来，低头看了下胸前的伤口，拉紧衣襟掩上。
“你是西陵玖瑶，黄帝和嫘祖的外孙女，蚩尤和西陵珩的女儿，颛顼的妹妹。”相柳看了眼小夭身后璟的床榻，目光再移回小夭脸上时，眸色中染上了化不开的冷漠疏离：“也是涂山璟的妻子。”
“呵，西陵玖瑶？颛顼已经昭告天下，西陵玖瑶与复生的相柳大战同陨，回去还要立帝姬祠。这世上已经没有了西陵玖瑶，只有小夭。”
“不重要。不管你是西陵玖瑶，还是小夭，对我都没有意义。你我本该陌路，当初若不是为了义父的大业和我的袍泽，你的生死，对于我，没有任何意义。同样，现在，我的生死也与你无关。该不会救了你，你就会认为我对你有情吧？”
“你，无情？你知道须臾镜么？我在玉山进入到须臾镜中，我看到了……”
“看到我帮你解蛊？”相柳出声打断小夭，“还有什么？知道了扶桑木娃娃的秘密？呵呵，哈哈哈！咳咳……咳咳……”相柳转身握拳挡在唇边，咳了起来。过了许久，平复了呼吸，才开口说道：“九头妖的九个头可不是白长的。算计人心，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当年与你交往，不过是我在算计你的心而已。你自幼坎坷，把自己的心包裹的很严实。可想要给我自己留条后路，就要从你身上下手。陪你逛香铺、逛赌场，教你箭术，包括救你，甚至战死前不告而别，给你留下扶桑木娃娃，都是为了让你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我的死讯。”
相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每多说一句，小夭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至于须臾镜……我当然知道须臾镜。我不但知道须臾镜，我还知道阿獙的弱点。他虽然重诺，但是却心软。当年我之所以为你解蛊的时候，让他做个见证，也不过就是算准了这一点。他日若有机会，他自当会把真相告诉你。那我的复生就多了一分机会。现在，我果然复生了！呵呵……咳咳……咳咳……”
听了相柳的话，小夭垂下眼睛，不知在想什么。良久，竟轻笑出声：“呵，相柳，九命将军，不但满腹算计，还冷血残忍。佩服！”再抬头，已是笑眼含泪，对相柳说：“你复生后，假装自己是防风邶，不认识我，是怕我赖上你吧？思虑真是周到啊！你放心，我等你复生并不是要你做什么。毕竟，若是对相柳将军有所期待，那恐怕是这世上最蠢的事了。只不过，我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你从前救过我，不管你当初是为了什么考量，我的命毕竟是你救回来的。所以，我毕竟还是欠你的。”
小夭抬手，抚上自己的脸庞，不着痕迹的抹掉眼角的泪：“相柳将军的话说的很清楚，我也不是纠缠不清的人。我只待帮你把伤治好，就当报了你的恩，之后我们就真的互不相欠。此生，再不要有任何瓜葛了。”
“那最好。咳咳……咳咳……”说着相柳又转过身咳了起来，这一次咳的更久，也更激烈。小夭看着他起伏的背影，想探手帮他顺顺气，但还是将手收回来。
“我先给你清理伤口。这箭伤虽然深，但是并不难痊愈。而且，它愈合过，为什么要撕开它？”
“咳咳，当然是为了记住。咳咳……九头妖可是很记仇的妖怪。”相柳侧身背对着小夭，看不见他的脸。
“你从汤谷复生，血脉里蕴含太阳之力，我不知道它对你有多大影响。我娘的结局，你是知道的。所以，我劝你别想着使用太阳之力。”
“呵呵，很聪明啊。你是怕我去找颛顼和黄帝吧？从前义父在，我自然以帮义父完成大业为先。但现在，大势已去。何况，这些神族间的征战，我本来也没兴趣。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去报仇的。”
小夭紧紧盯着相柳的眼睛，想要分辨他说的是否是真心话。可她在相柳的眼睛里，只看到冷漠疏离，没有一点情绪。
“我这里有些玉髓，你先服下。这里没有那么多的玉髓，而且也不利于修养。我去给玉山王母白芷传音，恳请她准我们去玉山修养。你……没有意见吧？”小夭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好！”相柳缓缓躺下，闭上眼睛，似是要睡着了。
“为什么要骗她？”璟的声音响起。
小鼠在璟的塌边仍然睡得香甜，少女的手还紧紧拉着璟的衣角。璟有些艰难的转头看向相柳的方向。
“呵……想瞒过涂山族长，还真是不容易的事啊。”相柳缓缓平躺下，望着草棚的棚顶，淡淡的开口。
“为什么要骗她？”璟声音虚弱，语气中却透着坚定。“你明知道她……”
“明知道？是啊，就是明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才必须骗她。”相柳顿了顿，开口道：“毕竟，我非良人。”
“是因为你体内的太阳之力？”
“太阳之力？呵，我可没那么善良。只不过，我是妖，女人对我来说，太麻烦了！我只不过需要小夭带我去玉山，我需要用须臾镜找人，找到后，我就会离开，再也不回来。你大可放心的带着她过你们的日子去。”
“找谁？”
“当然是……我的心上人。”说罢，相柳不再理会璟错愕的神情，翻身不再说话。
“什么？！不可能！你……”璟对相柳的回答深感意外，不禁激动起来，挣扎着要起身。
“咦？涂山璟？你醒了？太好了！你不知道，你受了很重的伤！好吓人！呜呜呜……诶？他也醒了啊？他是大魔头，他醒了会伤害你的！呜呜呜……我去找小夭，把他赶走！呜呜……”一旁的小鼠被璟的动作惊醒，一股脑的自顾自说着。说着说着，这个一直坚强的女孩，竟哭了起来。
“别哭，我没事。很快会好的。”璟在小鼠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声音不自觉的温柔起来，轻轻的哄着。“他是相柳，不过他不会伤害我。你不要担心……我有点累，需要睡一会，你帮我准备点吃的吧。”
“嗯嗯，好！你先睡，等我。我去找苗圃。”小鼠用力抹掉眼泪，帮璟掩好被子，转身小跑着出了草棚。
璟回过头想要再问相柳刚才的话题，可相柳似乎已经睡着了。
相柳睡得很沉，中途小夭回到草棚想让他再服些玉髓，但看他睡得深沉，就没有惊动他，坐在一旁打瞌睡为他守夜。夜里相柳的眉头又一次紧紧皱起，身上愈发滚烫，从衣服下隐隐透出金色的流光。这流光应该是让相柳很不舒服，在流光中他慢慢的蜷起身子，神志似乎也不太清醒。
“喂，相柳，你醒醒！相柳！九头妖怪！”小夭起身想要叫醒相柳，可相柳却像是沉浸在梦魇中，无法醒来。
小夭用棉布沾湿为相柳降温，却见在金色的流光中，相柳胸前的伤口正在肉眼可见的悄悄愈合。可就在伤口即将要愈合的时候，相柳像是被惊到了，突然五指成爪再次将伤口撕开。小夭抓住相柳的手，想要阻止他，可却被迷离中的相柳一把推开：“这是最后的……！”
“什么？什么最后的？”小夭不解的问道。
相柳的眼睛看着小夭，却目光迷离，没有任何的焦点。不知是没有听到小夭的话，还是根本就无力回答，伤口再次被撕开后，相柳躺在榻上，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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