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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狼狈为奸

    榆树镇。梁府。

    家仆斜了一眼柳郎,嘴上哼道:“柳先生,请。”

    柳郎看了家仆一眼,跟随进了梁府,刚到客堂门口,脚跟还没站稳,就听得里面传出:“柳神医大驾来临啦。”

    只见真医堂堂主南宫仁抱拳站在客堂里,笑脸相迎。

    柳郎迈进客堂,双手抱拳,齐胸作揖:“南宫堂主,晚生有礼了。”

    “不客气不客气。请坐。”南宫仁仿佛梁府主人,无拘无束地接待来宾。

    两人坐下,互问了安好,又说些杏林的趣事。就听得“咴儿咴儿”的气短无力的咳嗽声,犹如马嘶狗吠传来。一位高高瘦瘦的四五十岁的汉子走进客堂。

    柳郎闻其声知其人,应该是被人们暗地称为“地煞星”的不善之徒——梁员外。

    其人方头长面,面色萎黄,双目无神,络腮胡须像一片杂草,身体瘦弱,像一根没有枝叶的枯树干一样。身穿紫红色员外袍,袍上绣着富贵花、飞鸟鱼虫、龙凤等纹饰,多处绣有篆书“寿”字。寓意金玉满堂、荣华富贵和延年益寿,头戴“寿”字纹员外冠。服饰典雅,却掩不住凶横粗鲁本性和身患重疾的病态。此人正是榆树镇镇长——被百姓称为镇霸的梁员外。

    柳郎和南宫仁站起身,抱拳施礼。

    “咴儿……咴儿……”梁员外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有气无力地抱起两手:“二位先生请坐。”

    二人还礼:“梁员外请。”

    宾主三人落座。半盏茶后。

    梁员外对二人拱手道:“在下今日请二位先生来,是给小女医病。”

    南宫仁作揖道:“令爱有何不佳之象?”

    “咳。”梁员外叹息一声,“小女早已过及笄之年,因无月事,迟至如今没有许嫁,仍待字闺中。”

    南宫仁道:“员外莫急,有柳先生和鄙医,何愁大小姐贵恙不医。”

    柳郎拱手道:“梁员外,你老找晚生和南宫堂主,除了给大小姐诊病,还应给员外自己诊诊疾患。”

    “啊?!柳先生怎知在下要诊病?”梁员外一惊,心里道:南宫仁没说错,这小子的惯用伎俩来了。

    “晚生观望员外神色可断身患贵恙。”

    “你说说我身患何恙?”

    柳郎听出梁员外言语的变化,已知其不善之意,心里暗暗道:定是南宫仁搬弄是非,借梁员外报复于我。于是,抱拳施礼道:“医者仁心,医者不讳。恕晚生直言相告,员外肾阴亏虚而阳强易举。”

    “你说什么?!”梁员外忍不住火气,瞪起双眼,恼怒道:“你是侮辱我还是欺骗我,告诉你柳郎,我可不是好欺骗的。”

    南宫仁见梁员外燃起怒火,心中高兴,嘴上道:“梁员外息怒,医者不讳,有啥说啥。柳先生乃是神医,说员外阳强易举就是阳强易举。”

    俗语说:锣鼓听音,说话听声。南宫仁的几句话,仿佛一把火点燃了柴垛,也照亮了黑暗。柳郎心中明白了,这不是“鸿门宴”而是“鸿门医”。他看了一眼恶煞般的梁员外,不卑不亢地道:“晚生说了,医者不讳,患者身患何疾,当直言相告,才能对症下药,救死扶伤。员外可知‘扁鹊见齐桓候’的故事?可不要做了第二个齐桓候。”

    “啊……”梁员外愣了,直勾勾地看着柳郎。

    “扁鹊见齐桓候”是个著名的医疗案例,历代传颂,妇孺皆知。扁鹊游历各国为各方人士诊病,因其医术精湛,被人们礼遇,经常为国君诊病。扁鹊四次面见齐桓侯,发现他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从皮肤肌理之间到血脉,到肠胃,到骨髓,病重入骨,药石难医,扁鹊看了一眼就赶紧收拾包袱从齐国溜了。

    保命要紧。梁员外可不想做第二个齐桓候,连忙换了一副嘴脸,抱拳施礼:“在下五内烦热,心急气短,忍不住责怪神医,失礼失礼,请神医海涵。”

    南宫仁心里不满梁员外,一把火刚刚点起来,一股小风就刮灭了。急巴巴地说道:“梁员外说哪里话,有病之人当与常人有别,柳先生不会见怪的,是吧,柳神医?”

    柳郎作揖道:“若是因病失礼,晚生自当谅解。”

    “柳先生,得罪。南宫堂主说的对,在下老是忍不住气恼,请神医原谅。”梁员外赶紧转移话题,说道:“今日请二位来鄙府,先给在下诊病,再给小女诊病。二位诊出病患,再下医方。由鄙人决断,选择二人中一人之方。二位可听清楚?”

    “晚生谨遵员外吩咐。”柳郎想起庆王府医治太夫人的情形,心中有数了,南宫仁是想乘此机会将他压下去挽回颜面。

    南宫仁道:“就依员外。请柳先生先施圣手。”

    “自古‘长幼有序,师生有别。’南宫堂主是老师,学生岂敢逾越。”

    “都是杏林同道,分什么老师与学生。既然柳先生相让,鄙医就当仁不让了。”

    梁员外伸出干瘪的胳膊,“在下虽有三妻四妾,却生了三个女儿,没有男丁,心里着急,故而房事过多。”

    南宫仁先给梁员外切脉。切过两腕脉后,笑着对柳郎道:“鄙医切完了,请柳先生了。”

    梁员外咳嗽了几声,将干瘪的胳膊放在脉枕上。柳郎按在脉口上,切了一会儿,换了一只胳膊再切。六脉微弱无力,尺部脉沉细数。口干,舌苔淡白。切脉的手松开。

    梁员外道:“二位已经切完脉,说说吧。”

    南宫仁道:“此乃肾阳亏虚之脉象,当进补肾阳之药。”

    柳郎道:“晚生切出肾阴亏虚之脉象,当绝进补,无须用药,清淡饮食,还有……”

    “停。无须用药如何医病?”梁员外不满地打断柳郎的话。

    南宫仁顿觉爽快,心里幸灾乐祸:柳郎柳神医,今个儿可要阴沟翻船啦,看你还有何能耐。

    柳郎道:“人有七情六欲,病有轻重缓急,依人依病,各有不同,医治方法也不同,有的需要药物疗法,有的需要精神疗法。”

    梁员外听了柳郎的一番话,觉得有道理,人和人不一样,高矮胖瘦脾气秉性不一样,得的病也是不一样的,医治方法当然就不一样了。他看看柳郎,只得将话拉了回来:“柳先生的医理听着也有道理。只是二位大夫的诊断和医方相反,让鄙人如何决断?”

    “无妨,无妨。”南宫仁随即笑了笑,“医者所学不同医门,柳先生家传,鄙医师传,各有所长,各有千秋。以鄙医看,这样……”

    他停住话头,看着梁员外。

    梁员外会意,这是二人事前预谋合计妥的计谋,就怕诊断一致,无法惩治柳郎,幸好出现分歧,便可使用手段了。

    “咴儿……咴儿……”梁员外不知是真还是假地咳嗽了两声,道:“那就这么地吧,再给小女诊病,在下选一人之方。”

    南宫仁忙不迭地道:“就依员外,柳先生,你看呢?”

    柳郎道:“晚生愿遵梁员外和南宫堂主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