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忒修斯之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看着张灵薇脸上浮现出的犹豫与纠结，张灵悟淡然地说道：“你在想，现在的我是否还是曾经的那个我，你是否还能把我视为你的弟弟，你的亲人，你所信任的人，这让你感到为难，我说的对吗？”
张灵薇闻言猛然抬头，看向这个如今可以说是她最熟悉的陌生人。
“唉！”看到对方略显激烈的反应，张灵悟叹息道：“其实这个问题是不会有答案的！无论你再怎么纠结，都不会得到一个让你完全满意的答案。虽然现在的我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思想研究发展体系。但在地球，思想哲学界一直有一个很经典的问题，它被称为忒修斯之船。”
他的这一番话瞬间吸引了在场三人的关注，没办法，现在任何关于那个世界的信息，都会引起大家内心中最大的好奇与渴望。
“忒修斯之船，是地球最古老的思想实验之一，它讨论的就是身份的本质。假如有一艘在海上航行了几百年的船，其间它不断地维修和替换部件。只要一块木板腐烂了，它就会被替换掉，以此类推，直到所有的部件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些，那么这艘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船？”
这道困扰地球诸多先贤近两千年的经典问题，在这个世界一经提出，就让现场的三位蓝星土著不自禁地陷入了沉思，这就是哲学的魅力所在。
作为一位活了147年的老怪物，张灵悟很清楚这一点。
宗教与哲学间，本就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上辈子作为道门魁首，对于哲学他同样有着一定的研究。
他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也是为了自己后面的话做一个铺垫。
“有答案了吗？”
三人中，平时粗线条的李剑最先受不了，他烦躁地揉了揉自己凌乱的头发道：“地球人都这么无聊的吗？平时搞这种问题折磨自己？简直有病！”
张灵薇紧蹙着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失忆也好，前世觉醒也好，都不影响你现在的身份？”
“不，恰恰相反，人的身份构成因素很多，而最关键的就是记忆。它决定着一个人的三观与行为塑成，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人格。如果我仅仅只是失忆，那么对于我的身份没有任何影响，因为身体自动会延续失忆之前的行为模式，这是本能。可是，现在我有了一段新的记忆，我的思考和行为都在依照着这段记忆进行，所以你可以把我看作是一个区别于你弟弟的独立人格，简单来说就是换了一个人。”
张灵薇闻言，拳头下意识地握紧，厉声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真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不，你不会的！”张灵悟紧盯着对方的双眼，缓缓说道：“虽然记忆是构成身份的关键要素。但同样，血缘也是不可忽视的。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在血缘上依然是你的弟弟与亲人，这一点你无法否认，也否认不了。杀死我，对于你的心理而言，和杀了你弟弟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你下得了手，刚刚也就不会犹豫那么久了。”
“你……”张灵薇有些恼怒，她觉得自己的心思，在对方面前根本就无处可藏，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令她很不舒服。
“更何况，我还只是失忆而已，谁又能保证那段记忆不会回来呢？”
是啊，谁能保证呢，没有人可以保证。
这是张灵悟最后一张底牌，也是张灵薇一直以来最大的顾虑。
记忆回归，就代表着身份回归，那么到时候她弟弟依然还是她弟弟，唯一特殊的地方，不过是他带有了上一世的记忆而已，而不是变成眼前这个令她感到完全陌生的张灵悟。
这种机会哪怕只有万分之几，张灵薇也不敢赌，她相信不管是大哥，还是父亲，站在她现在这个位置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如果说，我弟弟的记忆有一天回归了，那么你们会怎么样？”
“这……”张灵悟明显呆滞了一下，这问题他还真的从来没有考虑过。
事实上，他刚刚说记忆回归这事儿，也只不过是为了加重生存选项的筹码而已。
在他的心里，其实一直认为原主已经死亡，他的记忆早就随着意识一起消散在了世间，而他就是个机缘巧合下占据这具身体的穿越灵魂而已。
可现在被张灵薇这么一反问，他的心里也陡然泛起了一丝疑问。
对啊，之前所有的判断，仅仅只是他自己认为而已。
而判断的依据更是上辈子自己看的那些网络小说，这时候再想想，的确有些儿戏。
真实情况到底如何？他根本就不知道，如果万一原主并没有死，他的记忆也并没有消失，而只是潜藏在了意识深处了呢？
那么这股记忆，不是不可能有一天突然回归的。
到时候，他会怎么样？
要知道，记忆对一个人的影响几乎是恒定的。
他无比肯定，假如到时候原主的记忆真恢复了，那他绝对会受到影响，问题不过是在于受到影响的程度而已。
受得少了倒没什么，要是受得多了呢？那么他还会是现在的他吗？
还是说，到时候就意味着现在的自己彻底死亡？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经不起琢磨，细思极恐往往就是这么来的。
思索了半天，他才斟酌着开口道：“不知道，我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样，最好的结果就是记忆融合，上一世的我和这一世的我，两个人格融合成为一个新的意识，可如果不行……！”
“如果不行……那会怎么样？”张灵薇紧张地问道。
“唉！”张灵悟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如果不能融合，要么这身体里会同时并存两个人格，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精神分裂，要么……就是我们两个人格最终只会留下一个，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张灵薇听完回答后，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这其实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一个结果。
当然，对于这个张灵悟的前世，她并没有什么感情，消失也好，死亡也罢，和自己的关系都不大。
但她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所谓的前世记忆的确为自己的弟弟带来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力量！
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对方能在恢复弟弟记忆的同时，保留这段前世记忆，可以使用这种叫做“道术”的力量，这不管对于弟弟个人也好，对于整个家族发展也好，都是最有利的结果。
李剑和张皓此时已经快听晕了，他俩都没想到，一个身份问题会搞得这么复杂。
李剑烦闷地说道：“你俩够了啊，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先想想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薇薇，这事儿你来决定。”
张灵薇思索了下道：“李叔，这事儿我想问问我父亲，再做决定。”
“木头龙？对啊，我怎么把他忘了，这小子好歹是他儿子，他做决定更合适。行，那你现在就联系他吧。”
看着张灵薇脸上浮现出的犹豫与纠结，张灵悟淡然地说道：“你在想，现在的我是否还是曾经的那个我，你是否还能把我视为你的弟弟，你的亲人，你所信任的人，这让你感到为难，我说的对吗？”
张灵薇闻言猛然抬头，看向这个如今可以说是她最熟悉的陌生人。
“唉！”看到对方略显激烈的反应，张灵悟叹息道：“其实这个问题是不会有答案的！无论你再怎么纠结，都不会得到一个让你完全满意的答案。虽然现在的我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思想研究发展体系。但在地球，思想哲学界一直有一个很经典的问题，它被称为忒修斯之船。”
他的这一番话瞬间吸引了在场三人的关注，没办法，现在任何关于那个世界的信息，都会引起大家内心中最大的好奇与渴望。
“忒修斯之船，是地球最古老的思想实验之一，它讨论的就是身份的本质。假如有一艘在海上航行了几百年的船，其间它不断地维修和替换部件。只要一块木板腐烂了，它就会被替换掉，以此类推，直到所有的部件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些，那么这艘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船？”
这道困扰地球诸多先贤近两千年的经典问题，在这个世界一经提出，就让现场的三位蓝星土著不自禁地陷入了沉思，这就是哲学的魅力所在。
作为一位活了147年的老怪物，张灵悟很清楚这一点。
宗教与哲学间，本就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上辈子作为道门魁首，对于哲学他同样有着一定的研究。
他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也是为了自己后面的话做一个铺垫。
“有答案了吗？”
三人中，平时粗线条的李剑最先受不了，他烦躁地揉了揉自己凌乱的头发道：“地球人都这么无聊的吗？平时搞这种问题折磨自己？简直有病！”
张灵薇紧蹙着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失忆也好，前世觉醒也好，都不影响你现在的身份？”
“不，恰恰相反，人的身份构成因素很多，而最关键的就是记忆。它决定着一个人的三观与行为塑成，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人格。如果我仅仅只是失忆，那么对于我的身份没有任何影响，因为身体自动会延续失忆之前的行为模式，这是本能。可是，现在我有了一段新的记忆，我的思考和行为都在依照着这段记忆进行，所以你可以把我看作是一个区别于你弟弟的独立人格，简单来说就是换了一个人。”
张灵薇闻言，拳头下意识地握紧，厉声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真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不，你不会的！”张灵悟紧盯着对方的双眼，缓缓说道：“虽然记忆是构成身份的关键要素。但同样，血缘也是不可忽视的。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在血缘上依然是你的弟弟与亲人，这一点你无法否认，也否认不了。杀死我，对于你的心理而言，和杀了你弟弟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你下得了手，刚刚也就不会犹豫那么久了。”
“你……”张灵薇有些恼怒，她觉得自己的心思，在对方面前根本就无处可藏，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令她很不舒服。
“更何况，我还只是失忆而已，谁又能保证那段记忆不会回来呢？”
是啊，谁能保证呢，没有人可以保证。
这是张灵悟最后一张底牌，也是张灵薇一直以来最大的顾虑。
记忆回归，就代表着身份回归，那么到时候她弟弟依然还是她弟弟，唯一特殊的地方，不过是他带有了上一世的记忆而已，而不是变成眼前这个令她感到完全陌生的张灵悟。
这种机会哪怕只有万分之几，张灵薇也不敢赌，她相信不管是大哥，还是父亲，站在她现在这个位置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如果说，我弟弟的记忆有一天回归了，那么你们会怎么样？”
“这……”张灵悟明显呆滞了一下，这问题他还真的从来没有考虑过。
事实上，他刚刚说记忆回归这事儿，也只不过是为了加重生存选项的筹码而已。
在他的心里，其实一直认为原主已经死亡，他的记忆早就随着意识一起消散在了世间，而他就是个机缘巧合下占据这具身体的穿越灵魂而已。
可现在被张灵薇这么一反问，他的心里也陡然泛起了一丝疑问。
对啊，之前所有的判断，仅仅只是他自己认为而已。
而判断的依据更是上辈子自己看的那些网络小说，这时候再想想，的确有些儿戏。
真实情况到底如何？他根本就不知道，如果万一原主并没有死，他的记忆也并没有消失，而只是潜藏在了意识深处了呢？
那么这股记忆，不是不可能有一天突然回归的。
到时候，他会怎么样？
要知道，记忆对一个人的影响几乎是恒定的。
他无比肯定，假如到时候原主的记忆真恢复了，那他绝对会受到影响，问题不过是在于受到影响的程度而已。
受得少了倒没什么，要是受得多了呢？那么他还会是现在的他吗？
还是说，到时候就意味着现在的自己彻底死亡？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经不起琢磨，细思极恐往往就是这么来的。
思索了半天，他才斟酌着开口道：“不知道，我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样，最好的结果就是记忆融合，上一世的我和这一世的我，两个人格融合成为一个新的意识，可如果不行……！”
“如果不行……那会怎么样？”张灵薇紧张地问道。
“唉！”张灵悟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如果不能融合，要么这身体里会同时并存两个人格，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精神分裂，要么……就是我们两个人格最终只会留下一个，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张灵薇听完回答后，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这其实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一个结果。
当然，对于这个张灵悟的前世，她并没有什么感情，消失也好，死亡也罢，和自己的关系都不大。
但她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所谓的前世记忆的确为自己的弟弟带来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力量！
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对方能在恢复弟弟记忆的同时，保留这段前世记忆，可以使用这种叫做“道术”的力量，这不管对于弟弟个人也好，对于整个家族发展也好，都是最有利的结果。
李剑和张皓此时已经快听晕了，他俩都没想到，一个身份问题会搞得这么复杂。
李剑烦闷地说道：“你俩够了啊，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先想想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薇薇，这事儿你来决定。”
张灵薇思索了下道：“李叔，这事儿我想问问我父亲，再做决定。”
“木头龙？对啊，我怎么把他忘了，这小子好歹是他儿子，他做决定更合适。行，那你现在就联系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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