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乱起
是夜。
因怕出了意外，李佑和王三儿守在那汉子旁边。三儿早就扛不住了，已经鼾声如雷。
李佑却还小心得守着。
过了午夜，那汉子眼皮动了动，似有转醒的迹象。李佑便端了一碗水，蘸了蘸他干裂发白的嘴唇。
不一会儿，那汉子便呻吟出声，“水……”
李佑忍着困意，给他喂了几口水。
“小兄弟，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不多时他已经睁开了眼，看着旁边的李佑。
“大哥切莫如此。我只是顺手施为。”李佑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大哥身上伤重，本该多养几天。但我们镇上缺医少药，怕耽误事。你醒来就好，过几日正好有村民要上玉田卖山货，已经打好招呼，让村民送你回明济堂好好将养身体。”
说完李佑便看着那汉子的眼睛，等他接话。
那汉子也没露啥表情，应道：“如此就劳烦小兄弟了！多有叨扰，实在惭愧。”
李佑记得表叔提起过明济堂，是县里有名的药铺，便起了心思，问道：“邓大哥既是明济堂的采药人，可知有什么门路能入得这明济堂谋个出路？”
“说来惭愧，明济堂内外分明，收徒历来都是内务组专断，我帮不上你。”
说罢，似有些过意不去，便说：
“不过，这里有银票百两，权作报答，小兄弟万勿推辞！”
说罢他在腰带间摸索出了一叠银票，自己留了一张，其他的都塞到了李佑手中。
李佑连忙推辞，但在那汉子再三坚持下，最终还是收下来。
世路难行钱作马，收下银票，也算两清，李佑便不再多言。
……
孙师傅自从那日叮嘱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王三儿这里。李佑练功也勤，平日里王三儿照顾那汉子多些。
数日后。
那汉子的气色好了很多。李佑便张罗着联系富足村张足奋送他去玉田。
张足奋憨笑着，一只手啪啪响地拍着自己的牛车，另一只手紧抓着两枚铜钱。“放心！这车稳当！”
那名叫邓焕的汉子换了身破麻衣，头发也蓬乱了不少，看起来就像个乞丐。任王三儿怎么说也不肯躺到牛车里，只是坐在牛车前头摇摇晃晃着，让人觉得随时就要一头栽下去。
送走邓焕当晚，
李佑照常在房间里修习莽牛劲。
银票的事情，他隐晦地在王三儿面前暗示了几句，见他不明所以，便知邓焕没有告诉别人。之后李佑数了数，整整两百七十两之多！
这里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差不多相当于七百块人民圆上下，这么一算竟是十八九万！
够大方！
在这笔巨款面前，仅有的一些担心也烟消云散了。
李佑妥善地收好这笔钱财，更加卖力地投入到莽牛劲的修习中。
他感觉到镇上的人们视若生命的钱财，对一个习武之人来说却并不算什么。这更刺激了他学好功夫，外出闯荡的心思。
不知过了多久，李佑的莽牛劲又更熟练了，他长吁了一口气，浑身止不住抖动，那是层层劲力的起伏，古怪却又充满力量感。
“嘭！嘭！嘭！”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传来。
“佑子！孙师傅喊你过去！”张弛在门口叫道。
李佑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什么事情着急成这样？”
“不清楚，孙师傅只是让我唤你过去。”张弛道。
走进孙宅，只见镇里好几位大姓的长辈都在。李佑见礼后，立在一旁。
“李佑，那日巡逻你见有山匪往江边村那边去了，可有看错？”孙严见他进来，便问。
“徒儿并未看错。”
“这就麻烦了。听说江边村闯入了几个大盗，说是寻人不见。”
李佑心里一惊。
孙师傅接着说“那盗匪见事主的马就在村外，料定人还在村里，于是起了冲突，杀了十几人。”
竟然死了人！
一般盗匪进村，打家劫舍、奸淫妇女较常见，杀了十几人，可是大事。
“我一故交从江边来求援。那几个山匪还未离去，村中青壮竟无法力敌。大家可有什么计较？”
“我意近期更要加强守备，以免山匪突袭。这江边山高路远，我们自顾不暇，派人去救更加不妥，不如及时报官。”李家族长当即说道。
这李姓在回龙镇是大姓，其他几家见他带头，便都附和道，“所言甚是。”
孙师傅和他们商议了一会儿，定下个意向，大家就散了。
但留下了李佑。
“幺儿，刚才人多口杂，有些话我没有让你说。有些话我也没全说。”
“师傅，徒儿听着呢。”李佑躬身道。
“罗平是我故交，自江边逃来此处，言及那几名山匪武功高强，狠辣无情。我担心他们会寻来这里。”
“确实有这个可能。”
“报官却不知几时能来人，到时候那山匪早就没影了，还是要靠我们自己。这几日团练队会加紧巡逻，若山匪闹事，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
李佑照常在团里对练，他的武艺越发精熟，团里已经没有敌手了。
现在都是两三人同时和李佑对练。只见李佑左躲右闪，滑的跟个泥鳅似的，一般的招式根本挨不着他。
方洪张弛他们几人打了一阵子，连连喊停。
打了一阵子，众人累了，围拢在一旁歇息。李佑眯着眼睛还在运气，每次对练之后，莽牛劲的劲气勃发，正是游走全身，强筋健骨的好时机。
这时，演练场上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李佑定睛一看，是那张足奋的婆娘。
“三儿，看见你张叔了没有？好几天没回来了！”那半老的婶子一脸焦急地说道。
“啥事儿啊！”
“你张叔自那天去玉田，已经七八日没见着他了！按以往的惯例两天前就该回来的！我一个人在家操持，还有三个孩子，这可怎么办呐！”
“我没见着张叔啊！我哪知道他去哪了。”王三儿一头雾水。
李佑心里想着，莫不是那日送那名叫邓焕的回玉田出了什么岔子？
当下便说，“婶子莫急，张叔常跑玉田的，说不定接到什么活儿了，过几天才能回来。”
他们又安慰了一会儿张婶，让她耐心等等，多打听打听，她才回去。
李佑虽说没事，但心里到底放心不下，便向师傅通报了一声，邀了王三儿一起去打探打探。
王三儿不明白情况，以为是李佑自个古道热肠、善心大发，便不愿瞎掺和。
可耐不住李佑好说歹说，终于答应一起看看去。
他们借了张弛家两匹马，便往玉田方向去。
快到回龙镇与江边村那道岔路口时，只见远处尘土飞扬，李佑目力过人，见得是几名游侠打扮的人士，他们身着劲装，腰跨钢刀，一路快马加鞭而来。
李佑、王三儿连忙往路边靠，不多久那几名游侠就错身而过，并未理会他们二人。
经过近一日的跋涉，他们到了玉田。王三儿在张叔常去的集市口、驿站茶馆寻访了个遍，都没有见着他。
相熟的人也都说十来天都没见他来县上吃茶了。
李佑也在明济堂问过好几个伙计，都说没有赶牛车的村民送伤者过来。
“人找不着了，这可如何是好。”李佑琢磨着该怎么向张婶交待。
王三儿说道：“张叔是送那邓焕去了？莫非邓焕把张足奋害了？”
“没理由的，张叔身无分文，人又痴傻，只能使把力气，害了他有什么可图的。”
“也是。我也照顾了他一段时日，看他不像歹人。”
李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咱们还是问问张婶看看有别的发现没有。”
说罢，他们顾不上在县上过夜，径自向富足村去了。
这一路上，李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第一次遇上这种没头没尾的事情，又是盗匪又是失踪，好像总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头一样。
……
“佑子，富足村快到了！”王三儿冲着李佑喊到。
“哦！”李佑一惊，好像刚回过神来。
“哦！快到了吗。”又愣了一下，这一路他甚是疲惫，心神不宁，又是担心张足奋，又是害怕那乱杀人的悍匪。
就在接近富足村的时候，李佑听到了隐约的哭声、呵骂和嘶叫，他连忙停下马来，打算听听是怎么回事。
哪知刚下马，路边草丛里就钻出一个瘦小的身子，是村上的庄稼汉李良，和李佑算是认得。
李佑连忙上前问他：“李叔，村里发生什么了？怎么吵吵闹闹的！”
哪知李佑这一出声，竟然把李良吓得一哆嗦，险些跌倒。
待他回过神来，听出这是李佑的声音，才连滚带爬地起来。
“村里来了五个山匪，在拷问张足奋的婆娘，胡乱杀人哩！过去瞧的人被抓了杀了七八人了！”
李良边跑边说，“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遭了无妄之灾！”
王三儿听了，心道不好，便想赶紧回去。
李佑说：“三儿哥，看来是山匪劫村了，我过去探探情况，你急着回去就先回，咱们镇上可得多戒备着！”
说着就轻手轻脚地摸黑过去了。
因怕出了意外，李佑和王三儿守在那汉子旁边。三儿早就扛不住了，已经鼾声如雷。
李佑却还小心得守着。
过了午夜，那汉子眼皮动了动，似有转醒的迹象。李佑便端了一碗水，蘸了蘸他干裂发白的嘴唇。
不一会儿，那汉子便呻吟出声，“水……”
李佑忍着困意，给他喂了几口水。
“小兄弟，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不多时他已经睁开了眼，看着旁边的李佑。
“大哥切莫如此。我只是顺手施为。”李佑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大哥身上伤重，本该多养几天。但我们镇上缺医少药，怕耽误事。你醒来就好，过几日正好有村民要上玉田卖山货，已经打好招呼，让村民送你回明济堂好好将养身体。”
说完李佑便看着那汉子的眼睛，等他接话。
那汉子也没露啥表情，应道：“如此就劳烦小兄弟了！多有叨扰，实在惭愧。”
李佑记得表叔提起过明济堂，是县里有名的药铺，便起了心思，问道：“邓大哥既是明济堂的采药人，可知有什么门路能入得这明济堂谋个出路？”
“说来惭愧，明济堂内外分明，收徒历来都是内务组专断，我帮不上你。”
说罢，似有些过意不去，便说：
“不过，这里有银票百两，权作报答，小兄弟万勿推辞！”
说罢他在腰带间摸索出了一叠银票，自己留了一张，其他的都塞到了李佑手中。
李佑连忙推辞，但在那汉子再三坚持下，最终还是收下来。
世路难行钱作马，收下银票，也算两清，李佑便不再多言。
……
孙师傅自从那日叮嘱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王三儿这里。李佑练功也勤，平日里王三儿照顾那汉子多些。
数日后。
那汉子的气色好了很多。李佑便张罗着联系富足村张足奋送他去玉田。
张足奋憨笑着，一只手啪啪响地拍着自己的牛车，另一只手紧抓着两枚铜钱。“放心！这车稳当！”
那名叫邓焕的汉子换了身破麻衣，头发也蓬乱了不少，看起来就像个乞丐。任王三儿怎么说也不肯躺到牛车里，只是坐在牛车前头摇摇晃晃着，让人觉得随时就要一头栽下去。
送走邓焕当晚，
李佑照常在房间里修习莽牛劲。
银票的事情，他隐晦地在王三儿面前暗示了几句，见他不明所以，便知邓焕没有告诉别人。之后李佑数了数，整整两百七十两之多！
这里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差不多相当于七百块人民圆上下，这么一算竟是十八九万！
够大方！
在这笔巨款面前，仅有的一些担心也烟消云散了。
李佑妥善地收好这笔钱财，更加卖力地投入到莽牛劲的修习中。
他感觉到镇上的人们视若生命的钱财，对一个习武之人来说却并不算什么。这更刺激了他学好功夫，外出闯荡的心思。
不知过了多久，李佑的莽牛劲又更熟练了，他长吁了一口气，浑身止不住抖动，那是层层劲力的起伏，古怪却又充满力量感。
“嘭！嘭！嘭！”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传来。
“佑子！孙师傅喊你过去！”张弛在门口叫道。
李佑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什么事情着急成这样？”
“不清楚，孙师傅只是让我唤你过去。”张弛道。
走进孙宅，只见镇里好几位大姓的长辈都在。李佑见礼后，立在一旁。
“李佑，那日巡逻你见有山匪往江边村那边去了，可有看错？”孙严见他进来，便问。
“徒儿并未看错。”
“这就麻烦了。听说江边村闯入了几个大盗，说是寻人不见。”
李佑心里一惊。
孙师傅接着说“那盗匪见事主的马就在村外，料定人还在村里，于是起了冲突，杀了十几人。”
竟然死了人！
一般盗匪进村，打家劫舍、奸淫妇女较常见，杀了十几人，可是大事。
“我一故交从江边来求援。那几个山匪还未离去，村中青壮竟无法力敌。大家可有什么计较？”
“我意近期更要加强守备，以免山匪突袭。这江边山高路远，我们自顾不暇，派人去救更加不妥，不如及时报官。”李家族长当即说道。
这李姓在回龙镇是大姓，其他几家见他带头，便都附和道，“所言甚是。”
孙师傅和他们商议了一会儿，定下个意向，大家就散了。
但留下了李佑。
“幺儿，刚才人多口杂，有些话我没有让你说。有些话我也没全说。”
“师傅，徒儿听着呢。”李佑躬身道。
“罗平是我故交，自江边逃来此处，言及那几名山匪武功高强，狠辣无情。我担心他们会寻来这里。”
“确实有这个可能。”
“报官却不知几时能来人，到时候那山匪早就没影了，还是要靠我们自己。这几日团练队会加紧巡逻，若山匪闹事，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
李佑照常在团里对练，他的武艺越发精熟，团里已经没有敌手了。
现在都是两三人同时和李佑对练。只见李佑左躲右闪，滑的跟个泥鳅似的，一般的招式根本挨不着他。
方洪张弛他们几人打了一阵子，连连喊停。
打了一阵子，众人累了，围拢在一旁歇息。李佑眯着眼睛还在运气，每次对练之后，莽牛劲的劲气勃发，正是游走全身，强筋健骨的好时机。
这时，演练场上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李佑定睛一看，是那张足奋的婆娘。
“三儿，看见你张叔了没有？好几天没回来了！”那半老的婶子一脸焦急地说道。
“啥事儿啊！”
“你张叔自那天去玉田，已经七八日没见着他了！按以往的惯例两天前就该回来的！我一个人在家操持，还有三个孩子，这可怎么办呐！”
“我没见着张叔啊！我哪知道他去哪了。”王三儿一头雾水。
李佑心里想着，莫不是那日送那名叫邓焕的回玉田出了什么岔子？
当下便说，“婶子莫急，张叔常跑玉田的，说不定接到什么活儿了，过几天才能回来。”
他们又安慰了一会儿张婶，让她耐心等等，多打听打听，她才回去。
李佑虽说没事，但心里到底放心不下，便向师傅通报了一声，邀了王三儿一起去打探打探。
王三儿不明白情况，以为是李佑自个古道热肠、善心大发，便不愿瞎掺和。
可耐不住李佑好说歹说，终于答应一起看看去。
他们借了张弛家两匹马，便往玉田方向去。
快到回龙镇与江边村那道岔路口时，只见远处尘土飞扬，李佑目力过人，见得是几名游侠打扮的人士，他们身着劲装，腰跨钢刀，一路快马加鞭而来。
李佑、王三儿连忙往路边靠，不多久那几名游侠就错身而过，并未理会他们二人。
经过近一日的跋涉，他们到了玉田。王三儿在张叔常去的集市口、驿站茶馆寻访了个遍，都没有见着他。
相熟的人也都说十来天都没见他来县上吃茶了。
李佑也在明济堂问过好几个伙计，都说没有赶牛车的村民送伤者过来。
“人找不着了，这可如何是好。”李佑琢磨着该怎么向张婶交待。
王三儿说道：“张叔是送那邓焕去了？莫非邓焕把张足奋害了？”
“没理由的，张叔身无分文，人又痴傻，只能使把力气，害了他有什么可图的。”
“也是。我也照顾了他一段时日，看他不像歹人。”
李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咱们还是问问张婶看看有别的发现没有。”
说罢，他们顾不上在县上过夜，径自向富足村去了。
这一路上，李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第一次遇上这种没头没尾的事情，又是盗匪又是失踪，好像总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头一样。
……
“佑子，富足村快到了！”王三儿冲着李佑喊到。
“哦！”李佑一惊，好像刚回过神来。
“哦！快到了吗。”又愣了一下，这一路他甚是疲惫，心神不宁，又是担心张足奋，又是害怕那乱杀人的悍匪。
就在接近富足村的时候，李佑听到了隐约的哭声、呵骂和嘶叫，他连忙停下马来，打算听听是怎么回事。
哪知刚下马，路边草丛里就钻出一个瘦小的身子，是村上的庄稼汉李良，和李佑算是认得。
李佑连忙上前问他：“李叔，村里发生什么了？怎么吵吵闹闹的！”
哪知李佑这一出声，竟然把李良吓得一哆嗦，险些跌倒。
待他回过神来，听出这是李佑的声音，才连滚带爬地起来。
“村里来了五个山匪，在拷问张足奋的婆娘，胡乱杀人哩！过去瞧的人被抓了杀了七八人了！”
李良边跑边说，“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遭了无妄之灾！”
王三儿听了，心道不好，便想赶紧回去。
李佑说：“三儿哥，看来是山匪劫村了，我过去探探情况，你急着回去就先回，咱们镇上可得多戒备着！”
说着就轻手轻脚地摸黑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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