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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沈媛熠

    小侍女在一开始的时候是流落在星罗帝国下属的一个名叫艾尔文行省的孤儿,就连父母死亡的时间都说不清楚,她能够在这个穷兵黩武的帝国之中存活下来,是因为她出卖了自己,她出卖自己帮当地的一个势力杀人。

    这个工作在她八岁的时候就开始了,这在当地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当地七八岁的孩子都会使用各种武器或者武魂。由于星罗帝国本身从万年前传承下来的血腥夺权的传统,所以这个艾尔文行省一直想着向日月帝国发动战争。

    久而久之怨声载道,从而产生了对抗暴戾统治的游击队。

    游击队一般称自己为圣裁之人,要反抗艾尔文行省的不公与暴力统治,毕竟那群官老爷在强行征兵征税。这个小侍女在首府杀人,然后从容离去,目击者只记得一个眼瞳微蓝的小女孩路过,却没人相信是她下的手。

    她在一场魂师大战的时候,接受战场上魂力的流动和拉扯,无师自通的觉醒了一种名叫青丘的武魂,能够同时操纵风和雷的能力,并且伴有先天八级的魂力。

    虽然没有获取魂环,但是在对一些托大的十几级的魂师时,往往能通过操纵风利用各种东西,比如随地散落的铁钉和尖锐石片,做到一击必杀。她很聪明,通常不会运用雷的能力,因为雷电并不能随时出现。

    最后她被叶夕水在一次外出时发现。她过于优秀的暗杀手段令叶夕水对她心生爱才之心,叶夕水想找到这个女孩儿所在的势力,把女孩要走,或者强行带走。

    可是令她惊讶的是,这个小女孩并没有藏得多深,也没有什么势力对她提供庇护。最后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战争所产生的惊天爆炸震晕。等沈媛熠醒过来的时候,叶夕水发现,她的眼瞳微微发蓝,倒映着的天空是那么的美丽,却又透露着漠视一切的孤独。

    我是圣灵教的人,我想你加入我们,你愿意么?叶夕水是这么问她的。

    只要你给我吃的,我就愿意。女孩是这么回答的。

    但是她被带回圣灵教之后就被安置在魂导仓库,因为这个女孩实在是太孤僻了。她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长大待了一年左右,反正在圣灵教做事,是个人就有饭吃,也不会缺一个小女孩的食物。

    她被分配了一份工作,在圣灵教的魂导仓库充当保管员,每天给各种魂导兵器做保养,正好她有操控风的能力,用来吹散武器上的灰尘什么的,物尽其用两全其美。

    叶夕水在一次会议后,从会议室出来路过武器库的时候,听到两个中年模样的圣灵教成员从不远处经过,以某种猥琐的语调窃窃私语。他们说你知道吗,那个负责收拾武器的小女孩,她饿的很,只要你给她吃的,什么都会帮你做。

    叶夕水特别讨厌这句话,所以她故意冷着脸,径直前往武器库找到那个小女孩。不仅仅是因为沈媛熠是她带回来的,她就是要让那两个家伙知道,即便是圣灵教中一个无足轻重的、收拾武器的女孩,也会得到太上教主的关注。

    魂导武器保管室设置在圣灵教里很偏僻的位置,女孩坐在太阳照不到的、长着霉斑和苔藓的阴影里收拾那些旧式武器。

    她那么年轻那么温润,本该像盛在精致盒子里的粉红色棉花糖那样美好,可她穿着沾染了油污的麻布衣服,扣子没扣严实,隐约露出胸部的轮廓来,她也不知道遮掩。

    她只是个滚上了灰尘的棉花糖,不会被人捧在手心里,少女稚嫩的美丽就变成了廉价的欲望感。

    叶夕水走到她面前,默默地看她给一把破刀上了五分钟的油,她不知道叶夕水是谁,只知道是她将自己带回这个地方,也懒得抬头看她,在以前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只要对方能给她吃的,那她就愿意为对方做事、

    叶夕水说,你愿意跟在我身边么?

    女孩慢慢地抬起头来,微微发蓝的眼睛中藏着与世隔绝的警觉,但她肯定地点了点头,说,你给我吃的,我跟你做事。

    被叶夕水的行为惊讶的那两个家伙被吓到了,他们觉得叶夕水故意对那个女孩说话,大概是因为他们私下里讨论了“冕下有兴趣的东西”,所以惶恐地鞠躬赔罪。

    作为圣灵教的太上教主,当代教主钟离乌的母亲,叶夕水想要圣灵教中的任何一个侍从都是易如反掌的,何况这个散发着煤油味的仆役?

    反正这种女孩是那种廉价的、你给她东西吃她就会为你做任何事的贱人,她自己也承认了。

    叶夕水默默地看着这个女孩,忽然隐约觉得难过,那难过又像是针一般尖锐。

    她觉得如果没有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成为了上一代教主的女人,那么她是不是也会被看作某种廉价的东西?就像那个中年人说的“你只要给他吃的他什么都会帮你做”的廉价东西,然后被那些地位比自己高的人廉价地消费掉。

    叶夕水想赐给这个女孩尊严,她很少那么庆幸自己拥有那样的权力地位,能够赐予这个女孩尊严。

    “那就这么说定了。”她冷冷地说,“从此你就是我的记名弟子,你会做什么?”

    女孩警惕地看着他,缓缓地点头:“说定了,我只会杀人,你给我吃的,我帮你杀人。”

    叶夕水被强烈地触动了,原来这个女孩能拿出来交换的最有价值的东西并非她的美丽,而是某种肮脏的、血腥的技巧。她认为这是她仅有的东西,所以如果你给她一口吃的,她就会老老实实地拿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来跟你交换。

    “不,我不需要你帮我杀人,我自己就会杀人,而且杀掉的人不会太少。”叶夕水缓缓地说,“但我缺少一个漂亮的手下,我马上要去执行一项任务,如果我出门的时候有个漂亮女孩跟在我身后,我会显得很威风。你愿意当我手下的漂亮女孩么?”

    女孩不关心叶夕水一个女人为什么会想要个漂亮女孩跟在自己身后,但是她还是考虑了很久:“可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漂亮女孩。”

    “我也不知道。”叶夕水有点窘迫,心说我总不能告诉你这只是借口,但还是坚定地向她伸出手,“但试试总能做到。”

    漫长的沉默之后,女孩轻轻地握住了叶夕水的手。这是一双纤细修长的手,却粗糙如砂岩,可以想见手的主人在过去的岁月里吃过多少苦。

    “成交,你给我吃的,我当你手下的漂亮女孩。”女孩一字一顿地说,阳光里,她的眸子蓝得像是大海。

    再后来,叶夕水问她叫什么名字。女孩说她没有名字,但是她说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姓沈,所以认识的人都叫她小沈。

    于是叶夕水说,既然你愿意当我的记名弟子,那你就叫沈媛熠,跟着我,你会熠熠生辉,如同天上的星辰。

    女孩说好。

    从此以后,沈媛熠就一直跟在叶夕水的身边,直到现在,她也逐渐不再是那种沉默寡言的样子。

    如今她被叶夕水叫来,当做千仞雪的侍女,那她也会竭尽全力的做好。

    因为不知道千仞雪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所以她总是会想尽办法去扮演好每一个角色,直到她看见千仞雪那对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