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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进城

    宋逸一行人纵马狂奔,约莫奔出数十几里,终于来到南城门下。

    几人下马正要进城,却被城门守卫拦住,两城门守卫凶神恶煞道:“站住!上头有令!今晚全城加强戒备,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城门!”

    宋逸暗想:“刚才出城时候还好好的,转眼怎么戒备如此森严?难道京城之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神猴凑近到两个守卫身边,偷偷在他们袖子里塞了一两银子,陪了个笑脸道:“两位军爷辛苦了,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人,都是这汴京城里的普通百姓,方才出城办了点事耽搁了会儿,才这么晚回来,还请军爷通融通融放我们进去吧?”

    俩守卫收了钱,脸色略微缓和了些,但还是一口回绝了神猴:“不行!上头既有指令,我们若私自放你们进城,要出点什么事来谁担这责?”神猴还欲央求,另一个年纪较轻护卫说道:“老实告诉你们罢,今晚皇宫晚宴之上,有刺客欲图行刺皇上,在刺客还未抓到之前,上头要求全面封锁京城,你们今晚想进城怕是不能了!”

    “王猛!多嘴!”另一个年纪较长的侍卫白了年轻侍卫一眼,呵斥道:“你跟他们废那么多话干嘛,赶紧将他们打发了走,不关我们的事别瞎说!”

    年轻守卫自觉失言,忙端起脸来,喝斥道:“总之你们赶紧走!再不走我便将你们通通抓起来!”

    皇宫晚宴戒备森严,居然还会有刺客?宋逸不禁狐疑。正当此时,背后忽然喊声大起:“他们在那!给我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却是白云涧的人提剑追赶了上来。

    两守城侍卫见白云涧人提着剑,心下皆是一惊,年长那守卫大喊道:“有刺客!赶紧关闭城门!禀告上头!”说罢,退入城中,几个守卫忙将城门阖上。

    望着紧闭的城门,宋逸等人心头一片茫然。须臾之间,那几名白云涧杀手已经杀了过来,燕子、神猴忙亮出武器冲将上前,与之迎战。

    神猴、燕子正与白云涧杀手斗作一团之时,城头突然冒出了十几名守卫,一名络腮胡子,看上去像是高级一点的城门守卫站在几人中间,向城门下望了眼,目光凶狠道:“这些人一定是刺客的同伙,前来接应刺客,一个活口不留,全部给我射杀!”

    他一声令下,其他几名守卫纷纷架起箭弩,对准了城下众人,咻咻连珠般朝城楼下射箭。

    一直箭羽落在宋逸脚跟前,宋逸暗骂了声“可恶!”,忙拉着田素秋小石头躲到城楼底下,背贴着城门站着,此处是个死角,箭支射不到,正好藏身。

    神猴武功本就寻常,此时既要应付白云涧杀手,又要躲避箭支来袭,渐感吃力,一不留神,肩头便被白云涧杀手刺了一剑,燕子一惊,忙挥鞭向刺伤神猴那杀手头顶击落。那杀手头上斗笠应声被劈成两瓣,脸上留下条长长的红色鞭痕。神猴提起手中剑,当胸反刺了他一剑,那杀手立时被刺倒在地。

    燕子见城上箭羽如簇,又朝自己和神猴这边射来,忙飞身上前,挥起鞭子隔挡,护住神猴后背。神猴拔出肩头长剑,朝着正面袭来一白云涧杀手掷了过去,那杀手挥剑斩落,又向神猴攻来。

    宋逸在城楼底下观望全场,眼瞧神猴、燕子二人体力渐渐不支,心底暗自着急:“只恨我身着孱弱,不能习武,拖累他们了。不行!这样下去与他俩大大不利,我须得想个法子帮帮他们才行!”宋逸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巡视了下四周,寻找相助法子。突然瞥见小石头腰间弹弓,大喜过望,冲小石头说道:“小石头!你把腰间的弹弓借哥哥用一下。”

    小石头忙将腰间弹弓取下,交到宋逸手里:“给!”

    宋逸借过弹弓,在手里翻看了下,笑道:“不错!是把好弓!小石头有没有弹丸?”

    “有!”小石头忙解下腰间一袋小布袋,打开袋口里面全是鸽蛋大小的石子。

    宋逸笑道:“很好!小石头看哥哥给表演个弹弓打菜鸟的绝活!”说着伸手自布袋中取出一颗石子,右手支着弹弓,左手拉满皮条,闭了右眼,瞄了个准头,对准一名白云涧杀手眼睛狠狠弹了过去。

    白云涧杀手一剑本欲刺向燕子,冷不防被宋逸弹丸击中右眼,“哎呦”一声痛叫,伸手捂住了右眼,一剑还未刺出,便被燕子一脚踢落长剑。

    宋逸一鼓作气,咻咻连弹出几颗弹丸,专挑白衣杀手眼睛、鼻子、虎口等软肋地方弹打。白衣杀手既要防着城楼上的箭驽,又要提防宋逸弹丸偷袭,剑法不禁泄涩。神猴、燕子顿时挽回颓势,不像之前那么手足无措。

    小石头瞧着惊奇,忍不住夸赞道:“哥哥,你的弹弓打得真准!”宋逸微微一笑:“小意思!”弹弓这玩意儿,自己从小玩到大,小时候不知道拿着弹弓打了多少鸟兽,打他们几个可比打鸟兽容易多了!

    “住手!我家世子还在城下!”

    宋逸突然听到城楼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心中一动:“是鬼刀!”

    鬼刀和莫离不知何时已经赶到城门,跟他们一块来的还有允王的侍卫司徒悬镜。他们见城门卫兵都在城楼上朝城下射掷驽箭,忙上了城楼,见城楼下燕子和神猴正吃力与几个白衣人缠斗,忙上前阻止卫兵放箭。

    那络腮胡卫兵头领沉声道:“什么世子!哪个是你家世子?底下人可全都是刺客同伙!”

    “那个穿黑衣服女子,还有那个瘦如皮猴的小子都我家世子的护卫,请大人不要再放箭了,以免误伤了他们!”鬼刀朝燕子和神猴指了下,在城楼下扫视了一圈,因宋逸躲在城门边上,他看不到,不由疑惑:“世子呢?世子哪去了。”

    司徒悬镜朝那络腮胡军官抱拳施了一礼,客气道:“陆统领,镇北侯世子确实在城外,你这么放箭恐怕会误伤了世子。

    “管你什么世子,我职责只管镇守好城门,配合上头抓拿刺客,其他一概不理!不要停!给我继续射!”那络腮胡军官完全不听他们劝阻,也丝毫不给司徒悬镜面子,催促着卫兵继续放箭!

    司徒悬镜恨地攥紧了拳头,他一个小小卫兵统领竟然如此胆大,既不忌惮镇北侯,也不把北司府放眼里,背后肯定是有强硬后台给他撑腰,受了他人旨意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神猴、燕子二人激战多时,渐感力竭,城楼箭羽却愈来愈多,燕子体力不支,俏脸苍白,额头汗流涔涔,淋漓香汗将她额前发鬓全都浸湿,挥舞的鞭子略一迟缓,胳膊上不慎中了一箭,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樱唇发白,脸色难看已极。

    莫离见状大怒,再顾不得许多,刷地抽出长剑,架在络腮胡军官肩头,剑刃抵着他脖子上的皮肉,阴冷说道:“想活命就让他们都给我停手!”

    络腮胡军官一凛,马上叫喊道:“都给我住手!”卫兵们听到喝令都住了手,不再发驽射击。

    莫离语气森冷对那军官说道:“把城门打开,放我家世子进来!”络腮胡军官口气坚决道:“不行!城门一旦打开,那些刺客便跟着进来了,当差渎职,护卫不利,我们所有守卫都难逃一死,横竖都是一死,为了不连累弟兄们,你索性还是将我杀了罢!”

    莫离正感为难,鬼刀突然问络腮胡军官道:“城头上可有绳索?你让他们拿绳索来,我们自己下去救我家世子!”

    络腮胡军官思忖了片刻,对卫兵们说道:“给他们条麻绳!”

    卫兵很快拿来了一捆麻绳,。

    鬼刀接过麻绳,自后背腰间掏出一副类似刚爪的东西,将麻绳一头绑在钢爪上,又伸手扯了扯,确认系的足够牢靠后,又将钢爪勾在城墙砖石上,将麻绳另外一头绑在腰间,双手拽着绳子,双脚顶着城墙,从城头一截一截往下坠。他身手灵敏,不一会儿便坠到了城楼下。

    莫离一把将络腮胡军官推开,也顺着麻绳往城楼下滑去。

    鬼刀解下腰见绳头,抬头见城门贴着三个人影,仔细一瞧发现是宋逸,确认宋逸暂时没事后,心里一块大石才算落下,见神猴、燕子势危,顾不上和宋逸厮见,马上拔出鬼头刀冲上去援救。

    古代城楼高愈三丈,即使鬼刀和莫离有轻功,若无所凭借,也很难从坚硬光滑的城楼上飞下来,但有了麻绳借力,以他们二人身手下来可就容易多了。

    莫离很快也下了城楼,离地面还有一丈远,莫离便弃了麻绳,挺剑飞身纵入人群,横身挡在神猴身前,挥起手里的剑,刷刷两剑,便刺倒两名白云涧杀手。

    “燕子,没事吧?”鬼刀也从背后砍伤了两名围困燕子的杀手。

    神猴、燕子见他俩来了,都是一喜,神猴吃力地扯了下嘴角,笑道:“你俩怎么来了!”

    “我俩再不来你这猴子只怕要被人挖了猴脑下酒吃。”莫离取笑道。

    神猴苦笑不语。

    “你俩到边上歇会儿,看我们怎么料理这几个宵小!”莫离冷眼扫过白云涧杀手,身形一动,剑光闪过,几个名白云涧刺客蓦然倒地。

    鬼刀一个转身,刀影划过,两名白衣刺客斗笠裂开,从脑门往下渗出一道血,未及哼声,便已倒地。

    宋逸见他二人来了,长舒了口气,心想:“早知道有危险就带他俩出城了,也不至于这般狼狈。”

    小石头从没见过江湖中人相互厮杀的场面,吓得不敢睁眼去看,躲在田素秋怀里瑟瑟发抖。

    眼见白衣刺客被鬼刀和莫离砍杀得没剩几个人,宋逸忙冲他俩喊道:“别都杀了!留个活口!”

    二人闻言,手下略顿了下,各自又砍杀了两人后,伸手一人擒住一名白云涧杀手,将刀剑架在俩人脖子上。

    宋逸正要上前问话,突然城头射来两弩箭,正中两白云涧杀手胸口,两人当场毙命。

    宋逸等人气愤不已,都回首向城头瞪视去,却见络腮胡军官手里握着强弩,阴沉地望着他们。

    司徒悬镜怒斥道:“陆统领,你这是作甚!”络腮胡军官不紧不慢道:“上头交代,见到刺客格杀勿论,我瞧这些刺客凶悍,怕他俩不敌,帮他们一把,司徒大人有什么不妥吗?”

    司徒悬镜忿然不语。

    宋逸长吁了口气道:“算了!”猛地记起金刚来,忙对莫离、鬼刀说道:“快!你俩快去救金刚!”燕子惊觉道:“对!金刚为了掩护我们进城,一个人留下来断后,那羽公子剑法甚是了得,不知道金刚现在怎么样了,咱们快去救他罢!”

    “白云涧排行第一杀手羽公子!”莫离、鬼刀听到羽公子名子也是吃了一惊,鬼刀道:“燕子你跟神猴都受伤了,去了也没用,你俩护送世子他们进城,我们俩去就好。”

    不待燕子回答,鬼刀与莫离已施展开来轻功,往月老庙原路飞奔而去。

    司徒悬镜盯着络腮胡子统领道:“陆统领,现在可以开城门放镇北侯世子进来了吧?”

    陆统领冷笑一声道:“司徒大人,你怎么证明他就是镇北侯世子?皇宫内刚刚发生行刺,我奉命守备城门,没有上头命令,就连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进城来!”

    “你……”司徒悬镜无法。

    “那本宫替世子证明身份,不知道陆统领能不能放行?”

    突然背后传来了一个温润的声音,陆统领不由身躯一震,忙转过身来单膝跪拜,抱拳叩首:“参见太子殿下!”

    赵俨身着一身四龙五爪杏黄袍,双手背后,身姿挺拔,缓缓走上城头,身后跟着几个精健的侍卫。

    城头卫兵见是太子,也都跪倒在地,恭谨行礼。

    赵俨瞥了跪伏在地的陆统领,说道:“皇宫里的刺客已经被禁军抓到了,现交于北司府查办,陆统领恪尽职守辛苦了。”

    “这是卑职份内之事,太子言重了。”陆统领颔首道。

    “陆统领请起!”赵俨温润笑道:“城门外确实是镇北侯世子,本宫可担保他们与刺客毫无关系,陆统领可否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

    “殿下折煞小的了,卑职这就开城门放世子进来!”陆统领毕恭毕敬行了一礼,马上带着守卫去开城门。

    宋逸等人进了城,狠狠瞪了陆统领一眼,陆统领侧立一旁,低垂着头,没有去看他们,直到田素秋进了城门,从他面前走过,他才阴恻地抬头瞥了她一眼,眼里露出可怕的光,吓得田素秋赶紧加快步伐,跟上宋逸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