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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水寇!水寇!

    时间往前,在萧何闻听梁任方的前半月。

    周汉那时终于发觉,他们几个智商捉急的人想了数月花里胡哨的计策,还不如就第一条搞诱袭的方法管用。

    这叫攻其必救,毕沽孙叔迁日夜前去袭扰,弩箭点射矮岛渡口,水寇不出来驱赶不行。

    然而水寇自家的短弓哪里比得上这边的硬弩,人少了只能被压着打,几乎不敢在船上露头。人多了毕沽孙叔迁扭船就跑,顺流而下,水寇追不追还是个问题。

    一连数天,毕沽孙叔迁两人所获颇丰,且引发的效果显著。

    泗水靠近沛泽的这一段,白日间再也看不到梁任方派来的探子。

    老家长周曷并非是对战事一无所知,见外面的江面清平了,便火急火燎的提出想让族人去泗水打鱼,只说不离开沛泽太远就是了…数月来他这个族长越发难做,大事都只能请示周汉这边处理,而族人又个个挨饿,一时间怨气横生,都是冲他的。

    去泗水打鱼的事被周汉否了。他和周曷不同,倒是过得还算舒服。

    虽然是周汉做主缩紧周室族人用度,但平时让便宜老父亲看看谁家实在是断炊,周汉就亲自送几份粮食过去,就像毕沽说的那样,还能赚取些感激与名声。

    于是族人吃不饱的怨气就理所当然都集中在周曷身上了,谁让他是族长,还手握卖了全族粮食换来的五十万钱。

    但周曷心里也苦啊,那时全族都靠王氏庇护,王陵要拿五十万钱换那些粮,自个还能拦不成?

    ……

    “老家长放心,再过几日应当便可以了,如今船只都是士卒们在用,实在匀不出来,且水寇又着实未平…”周汉好言将苦着脸的周曷送出房间。

    周汉只能唉声叹气的往回走,一大把年纪了,背影倒是显得可怜兮兮。

    周汉见此也只能摇摇头,转身回屋。他倒不是使劲忽悠周曷,好让怨声载道的族人揭竿而起,撵开周曷然来奉自己为家长,顺带献上五十万的工资…呃~这事估计不可能。

    一句话,如果船只分拨出去,让周氏族人此时出去泗水打鱼。那水寇一方也和周汉此时的作为一般,日夜过来袭扰,射杀劫掠渔船,也来个攻其必救,那周汉该如何处理?

    这事周汉是觉得无解,且他不像梁任方那般家大业大,船只再翻几艘,士卒多死几个,那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躲回沛泽中了。

    这日下午,就在周汉拒绝周曷,私下解决了午饭不久。

    原本负责在沛泽水口等待消息的一名士卒匆匆赶回河谷,他慌乱下船,声嘶力竭的呼喊:“水寇至矣!”

    对岸中,已经真正意义上饿得躺平,好节约体力的周氏族人闻言,各自心慌慌爬起,来看另一边反应。

    未等在外等候,这名士卒便径直闯进了周汉房间大声继续叫喊:“叔父!水寇已尽至沛泽矣!”

    “混账玩意!你丫的是第一天当正卒么!”周汉听得声响,一脚将满心恐慌的士卒踹倒在地。

    这人唤做周络,虽然也已经年近二十,但按辈分只算是周汉的晚辈。因周汉的便宜父亲曾私下请周汉多照顾他,这才安排在水口值班,没去和水寇打。

    “我问你!情报为何在外当众喊出,你想营地生乱吗!”周汉这般斥骂道,他已经在一干老卒中混了这么久,哪里不知道军中乱象是大忌。

    “叔父,这…”

    “此间只有主官!”周汉没想到关系户这么不顶用,越想越气,反手又给了他一拳。

    “尉长…”周络捂着高肿的脸,总算还记得自个一路赶回来的大事。“尉长!梁任方率领部下追着我等的船只过来了!将那些无蓬顶的快船算上,敌方估有上百艘!”

    “放屁!梁任方哪来的这么多人开船!他老巢不要了?”周汉听得汗毛倒竖,下意识质问。

    “是真的!”周络捂着脸爬起。

    ……难道是梁任方恼羞成怒,这是调集船只过来拼命了?

    周汉感到一阵恍然。

    他匆匆掀开门帘走出,见河谷营地一片寂静,对岸的周氏族人乌泱泱站了一大群,正眼巴巴的看向这边。

    “周络!”

    “…诺。”

    周络蹑手蹑脚跟出来。

    “过河去!告诉族人言语,妇孺、年迈病弱者先上山去,男儿都来此营地。当过军士,能用弓、能使弩的人发给弓弩,不会用弓弩者发给长戈大盾,作为护卫!”

    “诺!”

    周络一句不落的听完,便要去过河。

    “还有!”周汉又觉得不保险,唯恐一直吃不饱的周氏族人这时一齐跑了,又叫住周络嘱咐道:“告诉族人,今天只要能胜,明日就可肆意出泗水打鱼,还能去薛郡、齐国买卖,中途有杀一贼寇者,营中发黍米一石!”

    “记住了么!”

    “记住了!”周络顺着周汉的话回答,他记住话中重点,匆匆再去过河。

    时间紧迫,周络看见梁任方的船只时,说明对方已经出现在江面,距离抵达沛泽,来到这河谷中也用不了太多时间。

    周汉又唤来留守在营地中的士卒,大部都跟着毕沽孙叔迁出去了,还有几个在山间放哨,他数来数去也才找出三人。

    “快些去!将弓弩箭矢等都搬出来,也无惧这些东西遭受损坏,只管拆开搬出!”

    “诺!”

    几名士卒互相对望了一眼,齐齐往山壁深处藏纳军械的地方去了。

    周络这时已经过河去,说的话引发对岸一阵骚动。

    …水口的情况未知,我要不要过去看看?

    如果毕沽孙叔迁没有成功离开,临阵磨枪的周氏族人顶上也无用…

    周汉心乱如麻,抬脚起身,就想搭坐周络带来的船赶往水口自己亲眼目睹情况。

    “哇啊啊,娘!”

    河对岸一阵稚童的哭声传来。

    周汉心中一震,停下攀船的动作。

    已经开始有健壮的男性周氏族人站出,沿着过往本极少人通过的建议木桥过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保卫家园,还是为了那一石粮食。

    我现在不能离开…周汉转身,视那艘船为洪水猛兽般快步离开。

    周汉转而来到木桥旁,紧张注视着河岸。

    如果他这时走了,本就慌乱的周氏族人们会不会以为周南是事先逃跑了,以至于也争先恐后的逃跑上山?

    而且现在周汉如果不留在河谷,谁来主事?六十多岁年老体衰的周曷吗?

    “尉长族侄,我能使弩!”一中年男性当先过河来,对在桥边的周汉这般说道。

    周汉不知道这人姓名,只记得自己往他家送过粮。

    “好。”

    看着陆陆续续有人从桥边过来,周汉终于安心了少许,记起此时人们的说话习惯,笑对道:“善!”

    十辆板车当初爬山路时坏了八辆,后来陆续捡回当柴烧了,三名士卒此时拖拽着剩下的两辆板车过来,上面放着的,正是从武库开始就没解封过的军械。

    周汉看着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大善!

    ……

    沛泽水口处,一张钩锁扔出,正中孙叔迁所在的船只。

    “什长速速跳船!”后方船只中有人连忙大喊。

    “唉!”孙叔迁满脸不舍的将手中军弩扔出船舱。

    军弩落在水面时立刻就沉入了水底,弩箭倒是早就放空了,不用再扔,显得轻松。

    两船挨得极近,都挤在水口前,孙叔迁未有脱甲,从船上纵身跃进水中,用狗爬式噗通了半响,终于被部下拉起,跑到了另一条船上。

    原本的那条船则被水寇一方俘获,已然是要不回来了。

    “快退!”孙叔迁大喝。

    周络倒是不算说谎,加上自己一方的船,水口处一百来条船只拥挤的堵在一起,几乎分不清敌我。

    又后撤了一阵,等后方的船只已经开始进入沛泽时,一声呼喝从后方传入孙叔迁的耳中。

    “孙叔什长!我们毕什长让你把前面的船都弃了,就堵在水口!”

    “妄语!”自己亲眼看着造好的船就这样给弃了?孙叔迁没想明白,头也不回的骂道。

    毕沽的船在后方,比孙叔迁看得要明白得多,怒骂道:“告诉孙叔迁,我等若都葬身在这水中,河谷营地中便再无士卒防备,尉长危矣!”

    于是后方呼喝声再起。

    “一干硕鼠水寇,除之不尽!”孙叔迁低声骂了几句,终于作出决定。

    “尽数弃船!随毕沽入泽!”

    十来艘船只一时尽数弃了,还活着的士卒接二连三来到后方毕沽处,都挤在十条船上。

    “水痕太深!不能载!”

    “船舱内的人将甲衣等尽数弃了!”

    又是一番重物沉下水的声音。

    减轻了重量后,四条拥挤的小船,终于晃晃荡荡的开向沛泽身处。

    河口处的一艘两层船只上,正在船头站着的,就是周汉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大水寇梁任方。此人正远远的眺望四艘船只离开,破口大骂:“一干野卒!枉费了这般好的军械!早晚必为我所擒!”

    眼热的军弩一把都没缴获到,由不得梁任方不气。

    至于十余条船现在堵在沛泽水口,梁任方倒是不急,让人下去占领船只后疏通就是,耽搁不了多少时间。梁任方只怕对方一路逃出了沛泽,到时又复来偷袭,那可真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