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叛徒
六月的西伯利亚虽没有大雪漫天，但毕竟地处高纬度，即便是夏天，偶尔让风一吹，也会使人忍不住裹紧下衣服，颇有初春的感觉。
阿钦斯克，行走在通往某个小酒馆的路上，江临绷紧了脸，让自己看起来不好说话的样子。
在这座天空仿佛给煤灰染过色的城市，像他一样表情的人数不胜数。那些人手里拿着点燃的烟或是酒瓶，眼中放出蔑视或无生气的光。
“这是这了。”
江临驻足停望，一块发黑的木板子上用罗斯语写着“矿工”。
推开门，走进老旧的矿工酒馆，新面孔的他瞬间引来了无数的视线。这些视线里，既有好奇，也有惊愕。
顺着投来的惊愕视线看去，一张陌生的罗斯人映入眼帘。
瘦削的脸庞，沾有煤灰的脏衣服，手里拿着还剩一半的酒瓶，俨然一副工人的模样。
在他的身旁，还有个给人种文艺与粗野相结合感觉的，大概三十多岁的黑发罗斯男人。
那瘦削的人喉结动了动，看着迎面走来的江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是把话咽了下去。
见身旁的友人陷入沉默，黑发男人的目光也转向了来人——一个衣冠楚楚，从外貌和身高判断应该是南国人。
“……抱歉，约瑟夫，我可能要失陪一下。”
瘦削男人放下酒瓶，小声对身旁的人说道。
看了眼对方，名为约瑟夫的男人打趣道：
“难道你抢了那位外国先生？”
“不，不是。”
“那他为什么要找你的麻烦？”
——“没错，我就是来找麻烦的。”
没等两人说完悄悄话，江临已然靠近他们，忽地插了句。
“那你可要做好准备了，外国先生。”见来者不善，约瑟夫笑着回道，同时脸上也多了分冷峻。
江临没在意对方此刻的表情，悠哉地先叫了瓶伏特加，再回头看向了两人。
“喝点吗？我请客。”
“……”这奇怪的态度让约瑟夫颇为疑惑，但他还是接过了递来的伏特加。
又拿了瓶伏特加，江临直视着男人，问道：“先生，怎么称呼？”
“叫我约瑟夫。”
江临的目光挪到了另外一人身上。
“……亚历山大。”
“很高兴认识你们。在下江临。”
不久，酒馆里又恢复了之前那份惬意的氛围。酒精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偶尔几句粗口与哄笑声在馆内此起彼伏。渐渐地，约瑟夫放低了警惕，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像是多年的老友似的，同江临谈起了许多。
像是以前在唱诗班，许多人夸他的嗓音如被天使吻过；像是以前在高加索，和同伴们抢劫银行等等。
交谈后，江临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强大，冷静，又热情似火，富有魅力，是个如钢铁般的男人。
难怪“亚历山大”会很在意他啊。
“换成我，我也会很在意这样一个人。”
一边喝酒，江临一边不露声色地观察着“亚历山大”，只见他听得入神，双眼中有如烈火在燃烧，炙热无比。
——“虽然我很理解你，但你还有工作要做，武陵人先生。”
脑中响起江临的声音，顿时了“亚历山大”一跳，心中叹气的同时，道：
“阁下，我愿意接受处罚。”
“处罚？嗯，工作失误是该处罚。不过看来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
同约瑟夫一样，江临把剩余的酒一饮而尽，看着对方有些醉了的样子，笑着在心里回道：
“走吧，带着这位一起离开这里。”
……
几日前，皮特格勒。
当江临在某个地下赌场里找到代号鲑鱼的特工时，他正同几个罗斯人打成一片——物理意义上的打成一片。
地下的灯光有些昏暗，而再加上鲑鱼的速度，那些人更是看不清他的拳头究竟从哪个方向挥来。
所以尽管对方人多势众，但竟是被鲑鱼一人给压着打。
“打得好啊！”
“狠狠地揍那个蠢货！”
在旁观者的叫喊中，鲑鱼一记重拳挥去，那壮实的高大罗斯男人当即口喷鲜血，倒向一边。
但还没完，双目通红的鲑鱼走了过去，一拳接一拳地落在那人的面庞上，打得对方鼻血直流，眼睛脓肿，不成人样。
“嗯？”
察觉到有人接近，红了眼的鲑鱼也没管对方的身份，握紧拳头便是猛烈的一击！
不料，自己的手腕被对方擒住，像是铁箍一般，愣是挣脱不开。
“克米尔·南周，袭击他人罪该何如？”
“放开！我叫你放——”
这时鲑鱼的余光里，纯白醒目的六角雪花徽章倒映的光辉闪耀着，瞬间吓得他脊背一阵恶寒。
“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注意到对方脸上的变化，江临又故意问道。
“……第二书记官阁下？”
点点头，但江临并未松开对方的手腕，反而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抱歉，阁下，是我失态了！”鲑鱼吃痛求饶道。
“看来不必多费口舌了。走吧，我有事找你。”
松开鲑鱼的手，江临转身离开。
点点头，鲑鱼捂着手腕，像个乖孩子一样低头跟在江临身后。当有人想阻拦时，他如狼般的目光又瞬间吓住了他们。
等到了外面的街道时，江临用鲑鱼刚好听得到的声音再一次问道：
“克米尔·南周，对吧？”
“是的，阁下。”
跟在身后，南周双眼眯起，眼中不乏对江临的打量与些许敌意。
“以前担任什么职务？”
“在大使馆担任陆军武官，军衔少校。”
“陆军军官大学毕业？”
“是的。”
“武陵人临走前给你交代了什么？”
“他……阁下，武陵人有点不对劲。”
本想问武陵人都给他安排什么事务，没想到居然还有其他收获。
“怎么个不对劲法？”江临不动声色地问道。
随即，南周便详细述说武陵人的种种反常——参加秘密集会，参加罗斯本国的工人游行，阅读某些书籍等等。
最重要的是，他还参与了某起银行劫案，而事后钱款竟去向不知。
听着这些，刚开始虽江临心中讶异但并未感到有什么不妥。可听到接下来的话里颇有暗示武陵人叛变的意味后，他开始有点怀疑了。
不是怀疑武陵人，而是怀疑身后的这位。
“你是说他偷取机密去卖？”
“不，阁下。我只是说大使有发现一些文件被人动过了。”
“……看来我得亲自走一趟了。”
闻言，南周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阿钦斯克，行走在通往某个小酒馆的路上，江临绷紧了脸，让自己看起来不好说话的样子。
在这座天空仿佛给煤灰染过色的城市，像他一样表情的人数不胜数。那些人手里拿着点燃的烟或是酒瓶，眼中放出蔑视或无生气的光。
“这是这了。”
江临驻足停望，一块发黑的木板子上用罗斯语写着“矿工”。
推开门，走进老旧的矿工酒馆，新面孔的他瞬间引来了无数的视线。这些视线里，既有好奇，也有惊愕。
顺着投来的惊愕视线看去，一张陌生的罗斯人映入眼帘。
瘦削的脸庞，沾有煤灰的脏衣服，手里拿着还剩一半的酒瓶，俨然一副工人的模样。
在他的身旁，还有个给人种文艺与粗野相结合感觉的，大概三十多岁的黑发罗斯男人。
那瘦削的人喉结动了动，看着迎面走来的江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是把话咽了下去。
见身旁的友人陷入沉默，黑发男人的目光也转向了来人——一个衣冠楚楚，从外貌和身高判断应该是南国人。
“……抱歉，约瑟夫，我可能要失陪一下。”
瘦削男人放下酒瓶，小声对身旁的人说道。
看了眼对方，名为约瑟夫的男人打趣道：
“难道你抢了那位外国先生？”
“不，不是。”
“那他为什么要找你的麻烦？”
——“没错，我就是来找麻烦的。”
没等两人说完悄悄话，江临已然靠近他们，忽地插了句。
“那你可要做好准备了，外国先生。”见来者不善，约瑟夫笑着回道，同时脸上也多了分冷峻。
江临没在意对方此刻的表情，悠哉地先叫了瓶伏特加，再回头看向了两人。
“喝点吗？我请客。”
“……”这奇怪的态度让约瑟夫颇为疑惑，但他还是接过了递来的伏特加。
又拿了瓶伏特加，江临直视着男人，问道：“先生，怎么称呼？”
“叫我约瑟夫。”
江临的目光挪到了另外一人身上。
“……亚历山大。”
“很高兴认识你们。在下江临。”
不久，酒馆里又恢复了之前那份惬意的氛围。酒精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偶尔几句粗口与哄笑声在馆内此起彼伏。渐渐地，约瑟夫放低了警惕，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像是多年的老友似的，同江临谈起了许多。
像是以前在唱诗班，许多人夸他的嗓音如被天使吻过；像是以前在高加索，和同伴们抢劫银行等等。
交谈后，江临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强大，冷静，又热情似火，富有魅力，是个如钢铁般的男人。
难怪“亚历山大”会很在意他啊。
“换成我，我也会很在意这样一个人。”
一边喝酒，江临一边不露声色地观察着“亚历山大”，只见他听得入神，双眼中有如烈火在燃烧，炙热无比。
——“虽然我很理解你，但你还有工作要做，武陵人先生。”
脑中响起江临的声音，顿时了“亚历山大”一跳，心中叹气的同时，道：
“阁下，我愿意接受处罚。”
“处罚？嗯，工作失误是该处罚。不过看来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
同约瑟夫一样，江临把剩余的酒一饮而尽，看着对方有些醉了的样子，笑着在心里回道：
“走吧，带着这位一起离开这里。”
……
几日前，皮特格勒。
当江临在某个地下赌场里找到代号鲑鱼的特工时，他正同几个罗斯人打成一片——物理意义上的打成一片。
地下的灯光有些昏暗，而再加上鲑鱼的速度，那些人更是看不清他的拳头究竟从哪个方向挥来。
所以尽管对方人多势众，但竟是被鲑鱼一人给压着打。
“打得好啊！”
“狠狠地揍那个蠢货！”
在旁观者的叫喊中，鲑鱼一记重拳挥去，那壮实的高大罗斯男人当即口喷鲜血，倒向一边。
但还没完，双目通红的鲑鱼走了过去，一拳接一拳地落在那人的面庞上，打得对方鼻血直流，眼睛脓肿，不成人样。
“嗯？”
察觉到有人接近，红了眼的鲑鱼也没管对方的身份，握紧拳头便是猛烈的一击！
不料，自己的手腕被对方擒住，像是铁箍一般，愣是挣脱不开。
“克米尔·南周，袭击他人罪该何如？”
“放开！我叫你放——”
这时鲑鱼的余光里，纯白醒目的六角雪花徽章倒映的光辉闪耀着，瞬间吓得他脊背一阵恶寒。
“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注意到对方脸上的变化，江临又故意问道。
“……第二书记官阁下？”
点点头，但江临并未松开对方的手腕，反而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抱歉，阁下，是我失态了！”鲑鱼吃痛求饶道。
“看来不必多费口舌了。走吧，我有事找你。”
松开鲑鱼的手，江临转身离开。
点点头，鲑鱼捂着手腕，像个乖孩子一样低头跟在江临身后。当有人想阻拦时，他如狼般的目光又瞬间吓住了他们。
等到了外面的街道时，江临用鲑鱼刚好听得到的声音再一次问道：
“克米尔·南周，对吧？”
“是的，阁下。”
跟在身后，南周双眼眯起，眼中不乏对江临的打量与些许敌意。
“以前担任什么职务？”
“在大使馆担任陆军武官，军衔少校。”
“陆军军官大学毕业？”
“是的。”
“武陵人临走前给你交代了什么？”
“他……阁下，武陵人有点不对劲。”
本想问武陵人都给他安排什么事务，没想到居然还有其他收获。
“怎么个不对劲法？”江临不动声色地问道。
随即，南周便详细述说武陵人的种种反常——参加秘密集会，参加罗斯本国的工人游行，阅读某些书籍等等。
最重要的是，他还参与了某起银行劫案，而事后钱款竟去向不知。
听着这些，刚开始虽江临心中讶异但并未感到有什么不妥。可听到接下来的话里颇有暗示武陵人叛变的意味后，他开始有点怀疑了。
不是怀疑武陵人，而是怀疑身后的这位。
“你是说他偷取机密去卖？”
“不，阁下。我只是说大使有发现一些文件被人动过了。”
“……看来我得亲自走一趟了。”
闻言，南周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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