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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回陈家二狗

    都安村

    咳咳!

    黄泉醒来第一时间闻到刺鼻的药味,还有一种土的味道,还没有反应发生什么,一段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脑中,仿佛脑子里放电影一样。

    大汗国,商郡,都安村,陈家,陈二狗……一个陌生人的记忆植入脑中,从孩子有记忆开始一直到现在的记忆,黄泉意识很快意识到遇上穿越了,明明躺在床上怎么突然就穿越了,遇事不慌这是他性格,很快就适应了身份。

    他叫黄泉,一名普通的大学生,放学就躺在床上莫名其妙的穿越。

    “二哥二哥,你醒了!”

    一名大概七八岁的小女孩打开房间大门高兴的跑进来,粗糙的破烂衣服,泛黄的头发,身体消瘦,细胳膊细腿儿,瘦得不可理喻,不忍直视,仿佛来自非洲难民一样。

    “阿妹,怎么没有帮阿爹干农活。”黄泉模仿二狗子的语气虚弱说道,他有陈二狗全部的记忆,知道所有的事情,女孩是他的妹妹,在古代百姓生活苦,十天饿九顿,能不瘦吗?

    “阿爹说干完活了,让我回来看看你。”小女孩诚实的说道。

    “我没事了。”

    黄泉在慢慢接受这是世界的设定。

    陈二狗,都安村,陈老爹的二儿子,今年十五岁,父母健在,还有一个年迈的老奶奶,大哥陈大狗已经结婚,嫂子如花,小侄女嘟嘟半岁大,三妹陈小妹八岁半,一家八口人。

    都安村是一个平穷又落后的农业时代,这里还有皇帝制度。陈二狗从来没有走出这个山,一直生活在山里,对外面世界知道非常少。

    “二哥,阿爹说今晚有鸡肉。”小女孩一说到鸡肉两眼放光。那只鸡是家里时候一只老母鸡,太老了,快走不动了。

    天快黑的时候,阿爹阿娘还有陈大狗也回来了。

    阿爹是个身高不超过一米六的中年人,常年风吹日晒,皮肤黝黑脸上还有深深的沟壑,双手全是老茧,有几分憨厚的模样。

    陈大狗皮肤也黑,今年十八岁比较瘦,长年干活力气很大。

    嫂子叫如花,刚过门两年,漂亮算不上,丑也不搭边,属于耐看型的,身型娇小,是隔壁村嫁过来女人。

    嫂子不太爱说话,大哥回来了也不说一句,抱着一岁大的孩子,来回走着。阿娘三十多岁,看起来却比五十岁的人还要苍老。

    “二狗,身体好点了没有。”老父上来亲担忧的询问道。

    “没事了,最多几天就可以下床了。”

    “没事多休息几天,差不多快要结束了。”阿爹说道,这里说的是农活。

    “二狗,好好养好身体,今年阿娘给你说了一门亲事,年底办婚礼。”阿娘说道。

    黄泉一愣,他这个年龄还没有上高中呢?不过想想这里是古代,古代人寿命短,十五岁成家已经是晚婚了。

    “听阿娘的。”

    黄泉不会反驳,他不能打破原来的模样,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苏醒回到原来的世界,也许是明天就当做了他一个无聊的梦。

    陈大狗说道:“二狗,你要结婚,我们可要分房子了。”

    “大哥,把靠在河边的那块荒地留给我盖房子。”

    陈大狗笑道:“可以,等忙完,我们就过去帮忙。”

    陈二狗与大哥的关系非常好,两兄弟两句话把结婚后的事情说清楚了。

    两兄弟结婚要分房子这是习俗,按着规定,大儿子留在家里,二儿子要出去自己建房。村里不少人因为房子的问题大吵大闹,兄弟反目成仇,比比皆是。

    陈大狗的表情有些微妙,今天的陈二狗有点反常,这种事放在之前不会如此爽快答应。

    ……

    吃晚饭的时候,那只任劳任怨的老母鸡还是免不了上桌子的命运,有些命运已经注定,就像这只鸡,生下来就是被吃掉,还有价值的时候可以活着,老了下不了蛋了,还是被吃掉。

    吃完这一只老母鸡,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有鸡蛋吃了。

    嫂子如花眼里有些哀伤看着桌子上的老母鸡,坐月子的时候全靠着老母鸡的鸡蛋度过,看着老母鸡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孩子要吃奶,如花乘着一碗汤喝了起来。

    老母鸡不是很大,黄泉分到一块鸡腿,大哥也是一块鸡腿,阿爹与阿娘分到两块鸡翅。三妹分到几块肉,剩下的几人分,嫂子如花分到的只有边缘肉,她不敢有任何怨言,嘟嘟是个女孩,如果是个男孩,嫂子的地位自然高起来。旧社会的恶习,母凭子贵。奶奶分到几块大胸肉,村里老人地位都有很高。

    黄泉默默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要是放在当今社会,嫂子早就掀桌子抱着孩子跑回娘家了。

    吃完晚饭之后,各自忙碌自己的事,嫂子如花抱着孩子坐在门口,两眼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泉走过去,示意要抱抱嘟嘟,嫂子把嘟嘟送过来,嘟嘟在他怀里很乖并没有哭,也没有生病,嫂子真的把孩子照顾很好。

    黄泉偷偷把没有吃的鸡腿塞入嫂子手里。嫂子先是一愣,毫不客气的把鸡腿吃掉,速度非常快,很快一块鸡腿就吃完了。天色已经快黑不见人,自然不会有人知道嫂子吃了什么?

    老母鸡的肉质非常硬,婴儿吃不了,只能让母亲吃掉,这样才有足够的奶量给孩子吃,一块鸡腿不多,但也是肉。

    吃饭的时候注意到嫂子一直喝鸡汤,虽然吃不了鸡肉但为了孩子不顾家里人怪异的目光把百分之八十的鸡汤全喝了,为了嘟嘟她真的很努力。

    等嫂子吃完后才把嘟嘟还给她,她眼里露出一丝感谢。在黑夜中黄泉并没有发现。

    如花看着小舅子离开,心里有几分疑惑与奇怪,小舅子是一个非常自私人,怎么突然给她鸡腿吃,她的男人都没有这样过。不过她很开心,抱着嘟嘟开始逗着玩,惹着孩子哈哈笑,边逗边回到房间睡觉。

    ……

    第二天,天一亮,

    黄泉还没有起床,家里人纷纷出去干农活,还有嫂子如花带着孩子在家。

    “嫂子,我出去走走!”

    “知道了!”

    醒来后,黄泉走出房间,又得到嫂子的允许,走出家门。

    从记忆里得知整个都安村的模样,真正看到村子模样的时候,心里不免唏嘘一场,太穷了,太苦了。

    黄泥石头成墙,毛草封顶房子,晴天漏风,雨天漏水,路面全是黄泥,坑坑洼洼。

    村里的孩子光着屁股,在地上跑,成年人的衣服缝缝补补,不知道穿了多少年,原来的颜色都看不出来。无论是孩子,大人还是老人,一个个面黄肌瘦,营养不良,一副随着可能倒在地上嘎了。

    感觉来到了一个非常非常贫穷的山村。

    “二狗子,你的病好了吗?”

    “二伯,我的病差不多了,出来走走。”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二伯拿着农具走了,二伯也是个瘦子,身高不高,是一个非常热心的一个人。农具用青铜做的,古代水平落后超出想象之外。

    告别了二伯,走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惊讶发现水稻长得又矮又坨,这样一亩又能种多少粮食,怪不得吃不饱,想起袁隆平爷爷的大大水稻才知道什么叫改变世界的伟人。因为他的水稻养活14亿人口的大国,没有一个孩子挨饿死过。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自家的田地,阿爹阿娘大哥都在忙,黄泉忍不住上去帮忙。

    老大看到黄泉出现惊讶说道:“老二你怎么来了,不是还生病吗?”

    “差不多!”黄泉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矫情。

    一家人正在砍一种麻子的农作物,麻作物中有一种是公麻,只长不结果,把不结果的麻子砍掉,让结果的母麻子成长,砍下来的麻子丢一地上没有人要。

    黄泉突然想起来麻子可以作为绳子还有麻衣,想到这立刻把不要的公麻收集起来。公麻不结子丢了可惜,母麻结子不能砍下来,这是他们一家未来一年的食物。古代生产力落后,根本不能像现代一样天天大米饭天天馒头,只要能吃的都可以。

    想要做麻衣最好是用母麻,母麻纤维柔韧性高,可惜母麻不能碰,等成熟后自然可以,现在不行。

    只想做几件衣服,不需要那么多,人人都是在砍伐没有用的公麻,不够在路边捡一些回去就好。

    “二狗,你收集这些干嘛?”

    “带回去当柴烧。”

    “又是湿又重,等它干了再拿回去。”

    “阿爹,帮我带点回去吧!”

    “闲着,浪费体力。”父母大哥很不理解,最后也不愿意把麻杆带回去。

    “二哥,你要带麻杆回去干什么?”

    “阿妹,想不想穿新衣服。”

    三妹低头看了自己破烂的衣服,猛的点头。

    “一起把麻杆带回去,等二哥给你做新衣服。”

    小孩子没有大人那么多心眼,立刻点头同意,帮忙带一大捆麻杆回去。

    回到家之后,随便把麻杆放在一处阴凉处,等明天干了一些再去皮。

    一家人都不理解自己的作法,私下询问嫂子才知道,原来还没有人会做衣服,怪不得一个个穿着破衣服,麻衣制作可以追溯遥远的时期,古代人人人都会制作布料,为什么这里没有人会做,哪里出问题。这里连一台织布机都没有,看来真的不会制作。

    第二天把昨天捆过来的麻杆,全部趴皮,又湿又干的麻杆最容易去皮,阿妹非常期待自己的新衣服,一直帮忙,大人们不理解没有帮忙。大人都是这样,超出认知之外的事物,宁可看着也不想浪费时间。

    把麻杆的皮全部拿出来,放到水里浸泡,过了一天一夜后,纤维变得柔软,然后把纤维全部抽出来,等晒干后再揉成一条条麻线,这时候的麻线还很硬,放入石灰水里煮一天,麻线变软了,拿到水里洗,洗干净得到白色的纤维,到了这一步基本上已经完成,接下来是制作成布,没有织布机,只能用简单的办法,一点点的合起来,有阿妹帮助。费时七天,一条十米的长布终于制作出来了。

    “阿娘,我可以做新衣服了吗?”阿妹一拿到布料,高兴拿着布料找阿娘制作新衣服。

    阿娘接过布料,喜爱得不行,立刻严厉说道:“做什么新衣服,原来的衣服不能穿了吗?”

    “阿娘,二哥答应给我做新衣服的。”阿妹委屈的说道。

    “哪里的布料?”阿娘并不知道水里的布料是用麻杆制作而成的。

    阿妹仔细解释布料的由来。阿娘越听越震惊,居然是老二用麻杆制作的。这几天她老是看到老二做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情,原来是在制作布料。

    阿娘想到老二居然会制作布料立刻激动起来,也不管阿妹在一边叫喊着。起身来到大厅看到与嫂子聊天的黄泉,也不管两位为什么有那么多话要聊。拿着一捆没有上色的麻布询问道:“老二,这是怎么回事?”

    黄泉看到身后一脸委屈想要哭的阿妹说道:“阿娘,你看我的衣服快烂成怎么样了,我也想换一件衣服。”

    “阿妹说,这是你做出来的。”

    “是啊!怎么了?”黄泉倒是疑惑了,麻布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还会做丝绸呢?

    突然阿娘激动的说道:“哎哟!老二你知道制作布怎么不早说啊!你嫂子结婚的时候都是一件烂衣服。”

    “额……”

    “阿娘,你先把衣服做出来,回头再教你们怎么制作麻布。”

    “哎!好。”

    阿娘立刻同意,也不在乎省布料了。

    如花在身边听的非常明白,询问道:“真是你制作出来的。”

    “那是自然,我还知道一种神仙才能用的布料呢?”

    “很薄很凉很滑很轻,有机会我给你制作出来。”

    “真的有这样的东西吗?”

    “你相信人可以飞上天,飞到云层里。”

    嫂子摇头,似乎这些内容已经超越她的认知。

    “行!我们继续讲猴子的故事,我说到哪里了?”

    “猴子渡海去拜师……。”

    “对对!那头石猴,一路飘流来到了一座凡人城市……。”

    嫂子还有阿妹都在身边认真听讲《西游记》的故事,黄泉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这么能讲,越讲越顺,不知不觉天都快黑了。

    “今天讲到这里,明天再说。”

    “二哥,孙悟空被关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然后呢?孙悟空死了没有。”

    “明天再说好吗?”

    “不!二哥,不要嘛!快告诉我,孙悟空然后怎么了?”

    “明日再说,明天一定说。”

    阿妹扯着黄泉的衣服一副不说不放手的架势。嫂子在后面偷笑着,今天是第一次感觉日子过得那么轻松的,她记得天刚亮一眨眼又黑了。

    这时大哥陈二狗回来了,今天一大早的陈大狗就出门了,天要黑了才回来。嫂子下意识抱着嘟嘟转过身去,古代的女子没有几个是嫁给爱情的,她们无法反对自己的婚姻,却可以选择自己爱与不爱,很多古代夫妻就是为了过日子而过日子,你过我的,我过我的。显然嫂子还没有承认大哥,哪怕有了孩子。

    陈大狗反常的走过嫂子的身边,一句话都有没有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黄泉也发现了陈大狗的反应并没有当一回事,人都有情绪,难道是看到自己和嫂子在一起聊天不高兴,真小气。

    “嘟嘟,睡觉咯!”嫂子倒是无所谓,抱着怀里熟睡的女儿也回去睡觉了。

    天刚刚亮,陈大狗又消失了。

    五月份,基本没有什么农活,陈大狗这是去哪里?一去就是一天。黄泉依旧每天跟嫂子与阿妹讲讲故事,讲完《西游记》还有《三国演义》《红楼梦》《水浒传》。阿妹最喜欢听的是《西游记》,《三国演义》她听不懂。《三国演义》是一本军事类的小说,也是军事类小说的鼻祖,很多人喜欢《三国演义》特别是男孩子,谁没有一个英雄梦。

    《三国演义》不能在封建社会流传,内容太逆骨,封建君王不允许这书出现。《西游记》类似科幻小说,带着古代强烈的文化又写的十分魔幻,是流传民间的好故事。《红楼梦》却是嫂子最喜欢的小说,听着有时候笑有时候哭,完全的共情,黄泉不能体会到《红梦楼》的真谛,这本书围绕一个大院子写,林黛玉也好,王宝钗也罢都是可怜人。《水浒传》就没有人喜欢了,完全是一群反骨仔,讲到潘金莲那一段,嫂子的脸色变了又变,不敢相信,有个女人为了自己的爱情与金钱毒杀丈夫。刚开始黄泉也觉得没有什么,感觉就是一场经典的故事。听完嫂子不同的观点,才知道原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故事中开始是武大郎是因为救了潘金莲一家,潘老爷为了报答他,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刚开始没有是异常,武大郎是个卖烧饼的走足,当时商人的地位很低,武大郎长得又丑又跺,反而潘金莲生得貌美如花。再一次偶然的机会让路过的西门庆看到,一眼便迷恋上,西门庆是个大官人,有权有势。后来在媒婆的介绍两人就好上了。看到这里我们都觉得潘金莲就是个贱人,其实从客观角度来讲,无非就是西门庆利用自己的权利抢夺民女。按照古代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誓死不从,潘金莲没有这样做,而是答应西门庆毒死武大郎,到了这里故事就结束了。潘金莲不满嫁给武大郎想要杀死武大郎改嫁西门庆。后门武松杀嫂,杀死西门庆,故事走向终结。

    我们生活在自由民主的时代,不知道古代的压迫多严重。从嫂子的眼神中可以看到她的世界许多不满,也许真的有女子为了自己杀夫改嫁。

    一连好几天陈大哥都是早出晚归的,似乎有心事。嫂子也问过发生了什么?陈大狗闭嘴不谈。

    今天还是往常一样,黄泉从房间出来,看到嫂子哭哭啼啼的一问才知道,昨晚大哥连夜消失,一直没有回来过。

    第二天,一家人才知道出事了,开始着急忙慌的出去寻找,还叫上村长发动全村人出去一起寻找,结果发现陈九年的媳妇也消失了。

    黄泉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陈大狗和刘艳曾经是一对苦命恋人。这件事很隐蔽,只有他知道,后来大哥曾经让父母上门求亲,结果阿娘不同意,因为刘艳是个病秧子,阿娘不想要一个病秧子当儿媳妇,最后刘艳嫁给陈九年,陈九年也不是一个好东西,天天家暴,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

    有了主意后,让阿妹散播消息说,刘艳在后山,怒气冲冲的陈九年带着一群村民往后山走,给了他机会。

    回到家里把存下来的钱,还把陈九年家里唯一的一匹马骑走,往离开都安村的方向飞奔。

    两人可能连夜离开,现在已经离开很远,人力是追不上,只有陈九年家里的快马。所有人都去后山了,并不知道是谁拿走他家的马。

    一个时辰过去了,黄泉果然在路上看到前面两个熟悉的身影。两人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回头一看发现一匹坐在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