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寒风朔雪中的焚烧灰烬

    “你来晚了。”

    “真的，你来晚了，你没看见。”

    “我来晚了？我要是来晚了就可以对着你的尸体上香了。”

    惠灵顿闭着眼睛，感受到浩若星瀚的能量灌进了自己的身体。他用半张脸笑了笑。“你不相信？”

    “我说过了，你的死，会扰乱所有计划。即使你现在身负重任，也不能逞强。”

    “我没有逞强。他可是华阳的的大将。不得不说，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我们应该可以做朋友。”

    一片废墟中，阳光顺着破口洒到了这个残破要塞的内部。一个....或者说半个人，靠着墙坐在那里，他的半个身子都化成了银色的蒸汽，一个身穿猩红色长风衣的男人举着一只手，把能量注入到那个坐着的人身体里。

    在一旁，一个武将跪坐在哪里，一杆长枪拄在地面，山纹甲虽然满是裂痕，但是在夕阳的映照下依旧熠熠生辉。他没有戴头盔，长发扎成的发簪被打散，一头长发披在肩上，即使已经死去，但是周身依旧龙生虎气。

    “鞠义，华阳龙骑尖步兵大校，枪棒教头。”代言拾起来那个人身前的军旗，上面是墨意淋漓的一个“龙骑，鞠”。

    “说实话，我不想再打仗了。”

    惠灵顿身上狼化的痕迹渐渐褪去，在狼人那强大而魁梧的身材下，他显得格外疲惫。

    “为什么？”

    “我不认识他，但是我想像他一样，”惠灵顿指了指自己的身体，“我如果没有这个能力，我早就死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能力者，却能把我打成这个熊样，说实话，他们，无论是兰特尔顿的游击之枪，歌利亚的天幕，他们本来才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我却要终结他们。”

    代言只是坐在那里，也没有说话。

    “你收下他吧，”惠灵顿说，“他应该还没到冥海，血液也没有干涸。”

    代言看着他，站了起来，走到那具尸体前，把自己的手掌在枪尖上一划，然后把自己的血液和鞠义的血液一起吸收到自己的身体里。

    “代言。”

    “你说吧。”

    “如果有一天，我不用再履行自己的义务了。”惠灵顿说，“就把我也杀了吧。”

    代言顿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一天，我会，亲手终结你。”

    ......

    “这么说，你是在期待你的死亡。”

    “可以这么说吧，克劳泽。”

    克劳泽看着眼前这个人，第一次感到有些疑惑。

    他，是帝国坚强的铁卫，是镇守北疆的高墙，是帝国千百年来传奇的将领，却只接受上尉一职。

    他，也是一个一心求死不能的老人，淹没在时代的洪流中却他娘的会游泳。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还有一些戏谑，但是克劳泽看得出来，他没有撒谎，他只是习以为常。当一个人每天每夜都会活在对自己的愧疚和厌恶中的时候，慢慢的，他早就不会去在意它了，痛苦，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大家都认为他是对这个帝国忠心耿耿，却没想到，他在北境却只是为了寻求一丝安宁。

    人们所趋之若鹜的，他的权力，他的名声，他的自由，在他看来只是一滩垃圾，吐两口都嫌浪费唾沫。

    “好吧。我明白了。”克劳泽看向了“狼人上尉”。

    “我会用我的双手，去开拓前路，去创造一个伟大的国度。如果说，在这个时代里还有一丝救赎之道，我一定会坚守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