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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蓑衣客

    柳卿卿几天后才能下床走路,柳鸢鸢扶她到院子里见见太阳,才出门便看到莫忧和封萩蹲在树下挖土,将院角那棵枣树树根都给挖得露出来了,不由好奇问:“你俩这是在做什么?”

    “找知了猴。”封萩朝柳鸢鸢摊开手,便见她手里躺着几个裹着泥巴的虫子。

    猛然间见到,柳鸢鸢心跳都加快了几分,她把柳卿卿扶到竹椅上坐下,才转身问:“抓这个做什么?”

    她心里不解,但见莫忧举着挖土的小铲子,兴致勃勃地说:“这个烤起来可香了。”言下之意是要吃。

    “你喜欢吃这个?”柳鸢鸢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俩。

    “好吃啊!”莫忧说,封萩也跟着点头,然后他试图向柳鸢鸢推荐:“等下烤了你尝尝就知道了,可好吃了。”

    “不用,我不吃。”柳鸢鸢急忙摇头,生怕晚一步他俩再逼着自己吃。

    “哦,那就算了。”莫忧有点失望。他自幼在药师谷长大,山谷中一到夏天林子里便都是刺耳的蝉鸣,他随随便便就能抓好多,出了谷一路上都是城镇,就见得少了,今天在这棵树上发现了蝉蜕,料定树根下藏得有知了猴,这才和封萩一起挖。

    不过随即莫忧便想起柳卿卿,转头又向她说:“大嫂你要吃吗?”

    自从叫程博延大哥后,他就连带了也改了对柳卿卿的称呼。

    “看起来倒有趣,这真能吃?”柳卿卿挺好奇的,但是这东西她从来没见过,因此也不敢说吃。

    “能,可香了,还可以炸。”见她感兴趣,莫忧立刻兴冲冲地介绍。

    “行啊!我也想尝尝。”柳卿卿答应得很干脆,她倒是不怕这些。

    “姐?”柳鸢鸢一脸震惊,看柳卿卿的眼神都不对了。

    封萩也挺惊讶,看柳卿卿这么一个娇弱女子,结果居然不怕烤知了猴,果然人不可貌相。

    不过一棵树下也藏不了几个,他俩把前后院所有的树根都挖了一遍,才找到十来个知了猴,洗干净了用签子串成串,放到炉子上随便一烤,香气整个院子都闻得到。

    烤好后莫忧先吃一个给柳卿卿看,看他真吃了,柳卿卿也大着胆子尝了一个,入口还挺香,吃完正好程博延因到处不见她寻到了厨房,她正觉着这东西新奇,转头举着串要去喂程博延,程博延皱着眉,盯着烤得香喷喷的知了猴,身体却十分诚实地往后躲,就是不让柳卿卿喂到嘴边。

    柳卿卿见他不张嘴,撒娇道:“你尝尝嘛!”

    程博延闭着嘴巴,防备地看着烤知了猴,任她怎么说也不张口。

    “不吃就算了。”柳卿卿哼了声,扭身走了。

    她离开程博延才松了口气,怕她再要喂,转悠了一圈觉得回房不妥当,便躲到后院去了,才过去,却看到莫忧把一串烤知了猴递给聂于桑,聂于桑面色如常,拿起来就往嘴里送。见状怕莫忧叫住自己,程博延转身赶紧走,一直出了宅邸门,才转身,便见李问寒靠在墙上,一脸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看着他。

    “你也出来了。”

    程博延过去他旁边站着,两人望着天,听着耳畔的蝉鸣,同时叹了口气。

    才叹完,柳鸢鸢也出来了,看到他俩,了然一笑:“你们也出来了。”

    三人站到一起,过了半响见没人说话,柳鸢鸢左右看看,在心里猜测院里情况,边忍不住问:“应该吃完了吧?”

    “可能。”程博延不确定。

    李问寒一言不发,淡定地看着头顶的槐树枝叶,似要盯出个洞。

    最后柳鸢鸢还是等不下去,转身先回去了,她进去之后程博延又等了一会儿才跟着回了宅邸。

    等他俩进去,李问寒却转身往街口走去,一路穿过络绎不绝的行人,往东街而去。

    朔城产茶,云雾茶天下闻名,李问寒是去喝茶的,他去了这附近最大的一家茶馆,在二楼雅间坐下,他一个人要了一壶茶,两个茶杯,两样茶点,之后便坐着看窗外面的风景。

    楼下集市的喧嚣传进二楼,有人推门进来,李问寒转过头,见到来人不由微微一笑:“你来了。”

    女子坐下,淡然道:“有事?”

    “想知道你为何来朔城。”李问寒倒了杯茶递给她,滚烫的茶水经过放置,现在喝温度正好。

    “自是有原因。”女子回答,言语中却不愿意多说。

    “不能被我知道?”李问寒眉峰一挑,原本只是想问一问,这下却来了几分兴趣。

    “我不想说。”女子直言道。

    李问寒便不再问,看她并未喝茶,笑道:“朔城的云雾茶味甘爽口,既然来了怎么不尝尝?”

    女子这才端起茶,她仍覆着面纱,因要喝茶,只得抬起一只手把面纱微微掀起,将茶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口随即放下,说:“我喝了。”

    “茶点可要尝尝?”李问寒将盘子推到她手边。

    “不用。”女子摇头,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下面说:“你要在朔城耽搁多久?”

    “总要等程堡主启程回塞北。”李问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桌上的芸豆糕问:“你何时不爱吃这糕了?”

    女子并未回答,指着下面说:“那可是你妹妹?”

    李问寒起身过去,果然见街道人流中封萩和聂于桑在一起,看他们手中拎着不少东西,多是肉蔬,李问寒不由笑道:“这是买菜回去做饭。”

    “旁边那是谁?”女子问。

    “萩儿的朋友,他就是最近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却云剑主,比我还要小几岁,但武功可真不差,能和洪九过招而不落下风。”

    “聂于桑?”

    “对。”李问寒看向她,倚着窗框说:“看你似乎对他挺感兴趣,但我不信你不知道他,我身边的人你不可能不知道。”

    女子转身欲走,被李问寒抓住了手腕,她也不动,扭头静静看向李问寒,等他放开。

    “你有事瞒着我。”李问寒笃定。

    女子没说话,见状李问寒叹了口气,放弃似的说:“我不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话虽如此,但是就这样轻飘飘放过她,李问寒又心有不甘,他挥手关上窗户,将人拽进怀里,隔着面纱低头亲了上去。

    下午才到未时,外面天忽然暗下来,不一会儿便狂风大作,门窗被吹得几乎要散架,才关上,外面天空猛地一亮,紧接着雷声滚滚,似要撕裂苍穹,稍后就听呼啦啦下起了瓢泼大雨。

    如此大雨中,有一名男子踉跄着前行,他受了伤,鲜血顺着雨水流下去,这让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但好在雨下的太大,不过片刻便将血冲刷干净了。

    身后似有人在追杀他,男子边逃边不住往后看,为了甩开身后的追兵,男子扎进巷子里,没头没脑地走了一刻钟后,终于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男子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受的伤极重,能拖着伤体走了这么久,完全是凭借一口气在支撑,现在气散了,他也撑不住了。

    雨水下得太大,遮住了一切声音,也阻挡了行人的脚步,天地间似乎只剩下男子一个人,伤口还在流血,不一会儿他身下便全是血水,他撑着地试图爬起来,但也只是枉然。

    男子放弃了爬起来,他挣扎着从怀里一枚令牌,爬行着想要到离他最近的一户宅邸门前,将令牌从门缝下塞进去,可他还没爬到,漫天雨幕中,杀机乍现,一道寒光闪烁着刺向他的心口。

    雨声将这一切都遮掩住了。

    男子松开手,令牌掉落,鲜血不断涌出,他的身体已经逐渐变凉。

    追杀他的那人戴着斗笠,穿着蓑衣,面容在雨幕中模糊不清,男子既死,他过去要把令牌拿起来,手就要触到令牌边缘时,这人却忽然撤身退出三尺,但这还不够,因为一柄剑已经追着他转瞬即至。

    聂于桑长剑一撩,剑尖破开雨水,将这人的斗笠一分为二。

    斗笠下这人的脸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是何人?”他开口,声音沙哑。

    “聂于桑。”

    “却云剑主?”

    聂于桑没应声,雨太急,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只要嘴巴张开,就会吃进去,他嫌麻烦。

    门从里面打开,封萩撑着伞出来,看看地上已经死去的男子,弯腰将令牌捡了起来。

    “令牌放下。”这人喝道,不再与聂于桑对峙,转而攻向封萩。

    “蓑衣客。”封萩微微一笑,却不惧,她手中纸伞猛地合起来,伞尖为刃,举手一挑,与蓑衣客的剑撞到一处。

    剑气猛地荡开,雨水四溅,封萩旋身撤开,纸伞随即撑开,伞柄在她手中飞速旋转,伞骨化为一道残影,割破雨幕,形成一个毫无破绽的圆圈,将蓑衣客接连逼退。

    雨下的太大,衣服粘在身上,连动作都变得沉重。

    蓑衣客看看被封萩拿在手里的令牌,不甘心放弃,他见聂于桑抱着剑没有要动手的打算,再次挥剑向封萩砍去。

    封萩举伞挡住,内劲拍向伞柄,纸伞上的雨珠霎时间飞射出去,冲向蓑衣客的眼睛。

    只是一滴雨水入了眼眶,蓑衣客便不能视物,雨下的太大,本就阻碍视线,他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留,甩手拍出一掌,趁人不备迅速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