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在乎的人
“说吧。你的条件。”
重晓看着眼前的胶陆，那人面带微笑，但眼神里却没有喜怒。重晓感觉似乎这帮通天道的神仙平日里眼神都是这样的。之前在天道司的时候，刘嘉同她说话时眼神里也是一片虚无。老廖也是。莫予一开始也是，在欲念锁旁抻着懒腰，甚至还会质问你一句：不应该吗。
世间的一切悲喜对他们这种神仙来说都是理所应当，他们不屑于你人微言轻的祈求，也不会为你提供哪怕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们就是不在乎。
不过就在刚刚，在她质疑莫予是否真的要放弃他们时，重晓觉得自己在莫予眼中看到了别的。
莫予面对重晓的追问，没有插科打诨，没有说东道西，一反常态地选择了直面的解释：“……是也不是。你不想我走是因为你有你想保护的人，很悲哀，我也有一个。此次我拼死救你们，但若不能全身而退，我便再也见不到她了。我不想。”
那时重晓突然发现，莫予有他在乎的人。莫予当时因为天执那句“赔了夫人又折兵”如此愤怒，也是因为那是他在乎的人。
天下苍生，凡人的命也是命。话到了嘴边，重晓反而说不出口。她没有立场去拦住莫予，一方面只他们这二十几人，实在是称不上天下苍生，而另一方面他们本也是因为莫予才活到现在的。她觉得之前上天入地追着让莫予救人的自己很任性。如果这三天她有学到什么的话，那或许就是：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理应为世上的任何一个人或一群人去牺牲。自我牺牲是伟大的，但是强求别人的牺牲别人是下作的。莫予早就不是天神，时至今日也算是仁至义尽。
重晓故作淡然地说道：“并不是悲哀呀，是幸运。去找她吧！”
莫予抬头看着重晓，重晓的嘴角竟然还是带笑的。莫予不知为何还有点欣慰，他这回算是真正意义上看着重晓长大了。莫予情不自禁拿手呼噜了一下重晓的脑袋，都是灵识里的魂，一个维度终于是能碰到了。
莫予再次沉心捻诀，开始捕捉天台上每一位凡人的灵气，用天音发布了他最后一次讲话：
“所有人听好，我是大莫。神界的人一会就到，到时胶陆必会召集恶灵上天迎战。我会在此之前用灵力在楼体上强开一道口子，里面的黑气和恶妖也将会尽数应召而出。到时候你们就趁乱别回头往楼底跑，所有的囚破符文倒画都可变机动符文，可帮助你们随心瞬移。重晓你破了五层凡胎禁锢，找个机会破开地底结界，然后让夏生用灵力催开符文助人逃走。还是那句话，生死有定数，不可冲动也不要犹豫，全靠诸君造化了。”
说罢，莫予手上松了力，缓缓睁眼。
“你竟还有办法！”重晓惊诧之余，还是一脸感激：“谢谢。”
莫予叹了口气：“别整这没用的。胶陆就是奔着你来的，他们是得救了，还有个你呢。”
“我没关系的”，重晓无所谓地笑笑，她这几日被莫予教育的对生死可太有准备了。
莫予扶额：“没那么简单，你身上的开世之力要是被极界捕获了，凡界倒回到万年前的境地，这帮凡人朋友还是白救了。”
重晓：“那……”
“那什么那，那就好好活，别被他捉住了”，莫予故作嫌弃地拉过重晓的手，把一张符纸放在重晓手心里，解释道：“这个叫‘灵隐符’，刚才在天上老廖顺给我的另一张符，说哪天我要是被天道司的堵住圈踢的时候，可以隐去灵气跑路用的。效果是自隐符的数倍，和囚破一样，灵力小催一下就能使。就这一道，结界打开就用，用完就用囚破跑，你千万收好。哈！”
这回是真的交代完了。莫予开始在胸前结印，准备召唤斩刹，行灵体再造术。斩刹的灵气卷起强大的灵波，重晓的灵识也开始跟着不稳，体内莫予的虚魂逐渐变为虚影渐渐消失。
莫予担心过凡界重蹈覆辙，甚至纠结过是直接了断了重晓或者用让斩刹吸了重晓的灵力，以防胶陆得逞，但最后的最后他还是决定把这个事儿交给他最看不上的天命，这力量他不想拿回来了，他想看看自己这后人能折腾出个什么来。
临走之时，莫予看着重晓，盯着重晓由于镜像开世之力闪着小金光的左眼，用手指轻触了一下，笑道：“我的，收好。”
天台之上，胶陆在等着重晓的答复。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是听莫予的话，看见胶陆施法往天上招呼恶妖时，就开始疯狂往楼下跑。虽说莫予讲囚破反画可以当作机动符文来使用，但问题是在场的所有活人里，只有重晓和夏生的灵力够催开这符。
重晓这面，胶陆闪身就到了重晓面前，根本没给任何机会；所以现在所有人都奔着找夏生去了。
舟姐和婆婆还喘着气，所以不能扔下，铃儿太小也跑不了多块。一家三口被十几个彪形大汉轮番照顾，连扛带背地在楼梯间里穿梭。翁华也一手支着夏爸，另一只手抓紧他媳妇，生怕跑丢了。至于肖飞，莫予在飞上去跟胶陆打之前给他施了个保命的法术，外加夏琪给他紧急处理了伤口，胳膊是肯定不能要了，但是人是死不了，被夏琪扶着也勉强往楼下跑。
夏生本来还在十一层驱使囚破打怪呢，突然一道强光打进来，恶妖就跟入邪了一样，排着队就开始往外飞，根本没再多给他一个眼神。之后就是楼上兵荒马乱的脚步声了。更要命的是，莫予发表重要讲话的时候，因为当时夏生周遭的灵气太杂，就没带着夏生，所以夏生现在其实是一个懵逼的状态。
二十几人一起当着一个懵逼的人面前解释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是什么感觉呢，就是什么都没听懂，并被二十几个人不由分说地裹挟着一起往下跑。
“不是，你们等等，重晓呢！”，夏生还试图在人堆之中挣扎。
“都忙着呢！”夏琪找了个缝隙把符文递到了前排怼在了她弟的脸上：“大莫说了不准冲动，不要犹豫，你先注灵，咱们跑着说！快！”
夏生迷迷糊糊地一使劲儿，众人直接起飞。
重晓看着眼前的胶陆，那人面带微笑，但眼神里却没有喜怒。重晓感觉似乎这帮通天道的神仙平日里眼神都是这样的。之前在天道司的时候，刘嘉同她说话时眼神里也是一片虚无。老廖也是。莫予一开始也是，在欲念锁旁抻着懒腰，甚至还会质问你一句：不应该吗。
世间的一切悲喜对他们这种神仙来说都是理所应当，他们不屑于你人微言轻的祈求，也不会为你提供哪怕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们就是不在乎。
不过就在刚刚，在她质疑莫予是否真的要放弃他们时，重晓觉得自己在莫予眼中看到了别的。
莫予面对重晓的追问，没有插科打诨，没有说东道西，一反常态地选择了直面的解释：“……是也不是。你不想我走是因为你有你想保护的人，很悲哀，我也有一个。此次我拼死救你们，但若不能全身而退，我便再也见不到她了。我不想。”
那时重晓突然发现，莫予有他在乎的人。莫予当时因为天执那句“赔了夫人又折兵”如此愤怒，也是因为那是他在乎的人。
天下苍生，凡人的命也是命。话到了嘴边，重晓反而说不出口。她没有立场去拦住莫予，一方面只他们这二十几人，实在是称不上天下苍生，而另一方面他们本也是因为莫予才活到现在的。她觉得之前上天入地追着让莫予救人的自己很任性。如果这三天她有学到什么的话，那或许就是：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理应为世上的任何一个人或一群人去牺牲。自我牺牲是伟大的，但是强求别人的牺牲别人是下作的。莫予早就不是天神，时至今日也算是仁至义尽。
重晓故作淡然地说道：“并不是悲哀呀，是幸运。去找她吧！”
莫予抬头看着重晓，重晓的嘴角竟然还是带笑的。莫予不知为何还有点欣慰，他这回算是真正意义上看着重晓长大了。莫予情不自禁拿手呼噜了一下重晓的脑袋，都是灵识里的魂，一个维度终于是能碰到了。
莫予再次沉心捻诀，开始捕捉天台上每一位凡人的灵气，用天音发布了他最后一次讲话：
“所有人听好，我是大莫。神界的人一会就到，到时胶陆必会召集恶灵上天迎战。我会在此之前用灵力在楼体上强开一道口子，里面的黑气和恶妖也将会尽数应召而出。到时候你们就趁乱别回头往楼底跑，所有的囚破符文倒画都可变机动符文，可帮助你们随心瞬移。重晓你破了五层凡胎禁锢，找个机会破开地底结界，然后让夏生用灵力催开符文助人逃走。还是那句话，生死有定数，不可冲动也不要犹豫，全靠诸君造化了。”
说罢，莫予手上松了力，缓缓睁眼。
“你竟还有办法！”重晓惊诧之余，还是一脸感激：“谢谢。”
莫予叹了口气：“别整这没用的。胶陆就是奔着你来的，他们是得救了，还有个你呢。”
“我没关系的”，重晓无所谓地笑笑，她这几日被莫予教育的对生死可太有准备了。
莫予扶额：“没那么简单，你身上的开世之力要是被极界捕获了，凡界倒回到万年前的境地，这帮凡人朋友还是白救了。”
重晓：“那……”
“那什么那，那就好好活，别被他捉住了”，莫予故作嫌弃地拉过重晓的手，把一张符纸放在重晓手心里，解释道：“这个叫‘灵隐符’，刚才在天上老廖顺给我的另一张符，说哪天我要是被天道司的堵住圈踢的时候，可以隐去灵气跑路用的。效果是自隐符的数倍，和囚破一样，灵力小催一下就能使。就这一道，结界打开就用，用完就用囚破跑，你千万收好。哈！”
这回是真的交代完了。莫予开始在胸前结印，准备召唤斩刹，行灵体再造术。斩刹的灵气卷起强大的灵波，重晓的灵识也开始跟着不稳，体内莫予的虚魂逐渐变为虚影渐渐消失。
莫予担心过凡界重蹈覆辙，甚至纠结过是直接了断了重晓或者用让斩刹吸了重晓的灵力，以防胶陆得逞，但最后的最后他还是决定把这个事儿交给他最看不上的天命，这力量他不想拿回来了，他想看看自己这后人能折腾出个什么来。
临走之时，莫予看着重晓，盯着重晓由于镜像开世之力闪着小金光的左眼，用手指轻触了一下，笑道：“我的，收好。”
天台之上，胶陆在等着重晓的答复。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是听莫予的话，看见胶陆施法往天上招呼恶妖时，就开始疯狂往楼下跑。虽说莫予讲囚破反画可以当作机动符文来使用，但问题是在场的所有活人里，只有重晓和夏生的灵力够催开这符。
重晓这面，胶陆闪身就到了重晓面前，根本没给任何机会；所以现在所有人都奔着找夏生去了。
舟姐和婆婆还喘着气，所以不能扔下，铃儿太小也跑不了多块。一家三口被十几个彪形大汉轮番照顾，连扛带背地在楼梯间里穿梭。翁华也一手支着夏爸，另一只手抓紧他媳妇，生怕跑丢了。至于肖飞，莫予在飞上去跟胶陆打之前给他施了个保命的法术，外加夏琪给他紧急处理了伤口，胳膊是肯定不能要了，但是人是死不了，被夏琪扶着也勉强往楼下跑。
夏生本来还在十一层驱使囚破打怪呢，突然一道强光打进来，恶妖就跟入邪了一样，排着队就开始往外飞，根本没再多给他一个眼神。之后就是楼上兵荒马乱的脚步声了。更要命的是，莫予发表重要讲话的时候，因为当时夏生周遭的灵气太杂，就没带着夏生，所以夏生现在其实是一个懵逼的状态。
二十几人一起当着一个懵逼的人面前解释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是什么感觉呢，就是什么都没听懂，并被二十几个人不由分说地裹挟着一起往下跑。
“不是，你们等等，重晓呢！”，夏生还试图在人堆之中挣扎。
“都忙着呢！”夏琪找了个缝隙把符文递到了前排怼在了她弟的脸上：“大莫说了不准冲动，不要犹豫，你先注灵，咱们跑着说！快！”
夏生迷迷糊糊地一使劲儿，众人直接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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