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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冷静对待

    没有尾随的归途是轻松愉悦的,尽管尾随者越来越构不成威胁,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慕金石坐姿都懒散许多,甚至有一丝愉悦悄悄爬上唇角。

    阿丧一路都在观察主人,她今晚绝对不同寻常。

    曾经两人外出寻找遗迹的古城,印南九盟总部所在地,贫穷苦难或命运多舛的人群目不暇接,主人永远面无表情,更不会伸出援手,没有一点的同情和怜悯。

    但自从回到这里,她会对周围人点头微笑,甚至会主动聊两句,尤其刚才,居然主动出手帮助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且她从没为任何人治疗过,是老太太好运,还是......?

    被阿丧带着疑问的目光审视,慕金石主动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善意的情绪油然而生,顺心而为罢了。阿丧,别再看我,好好开车!”

    阿丧会心一笑,真是个孩子!她自己或许都不清楚,她总想在强者面前表现的更强。只是今天这位,怎么归类呢,也只能属于身材强壮吧?当然,五官也出众了那么一点点。

    回到山里,李帜和姑妈正在准备晚饭,姑妈嗓门依然很大,见到慕金石也没收敛:“慕爷回来了?晚饭想吃什么菜?”

    阿丧完全明白姑妈的意思,多年的习惯使然,他上前直接充当代言,嗫喏了两下,终于被语言壁垒打败,重振旗鼓后,他伸出一根手指,试图使用手语。

    慕金石没有费劲去转译,反而远离两人,看着李帜问:“你休息好了吧?埃里克怎么样?”

    李帜声音很轻松,说:“他还在睡。我睡了一天,真担心晚上睡不着。”

    慕金石笑了一下,把空间留给需要用餐的三人,去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就坐。

    她猜测埃里克用脑过度,需要好好休息,这个人的工作态度超越慕金石的期望,精疲力竭的工作方式让她很感动。不知道他除了“回溯认知”能力,是否有自保的本事?

    人一旦静下来,再刻意隐藏的事情也会澎涌而出,猝不及防。

    慕金石意识到,芒月为什么被害,不止和自己有关吧?出事前不知经历了怎样的虐待?想到这里,慕金石愤怒回归,甚至鼻腔发酸,血气上窜,但没有可发泄的出口,这时阿丧端了一杯水过来。

    发现慕金石面色愤怒,绝无隐忍的样子,阿丧赶紧坐在她旁边,关切的看着她,不知从哪入手。

    慕金石实在受不了阿丧比她还激动的神情,长出一口气端走了水杯,开始努力放松。

    她现在不想回忆过去的相处时光,也不愿暗自哀叹,这些都只会加深心痛。

    她又一次下决心,这种不受控的情绪决不能再有,愤怒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会有大的灾祸诞生。

    这件事的结果大抵不会反转,层层深入探查需要的是沉声静气。

    阿丧默默看着慕金石,主人从未说过血债血偿之类的标杆语录,但她一旦沉默,暗藏的只有血腥。

    慕金石开始慢慢喝水后,阿丧才出声试探道:“您确定这个贝文对我们有用?”

    慕金石抿唇,说:“你们对话时,我发现他没有任何委托人的信息,不过,他是我们身边离委托人最近的人。我现在纳闷这个背后的人只想要证据吗?证据又能把我怎么样?这个人如此单纯?既然肯花大价钱,又何必单纯的想要犯罪证据?”

    阿丧点头认可这种矛盾性。

    他沉思了一会,说:“您调整过外貌,不是熟悉的人认不出来;熟悉的人没有亲自寻找,委托他人根据影像也找不到您。我查的结果是,死掉的那两人的家人私下也没有再纠缠此事。”

    慕金石喝着水,问阿丧,“还记得张璨杰说的那个人吗?”

    阿丧皱眉,说:“姓叶是吗?他特意暴露自己吗?还是,仅仅是一个小角色?如果要查,这位叶先生太容易被查到,难道故意引您去找他?可是这不是找死吗?”

    慕金石被逗笑,赞同他的猜测:“和芒月有关,引我过去为了芒月的秘密;和芒月无关,引我过去为了九盟或我的这些东西。”说着,她晃了晃左手手腕。

    “可我更想知道芒月的秘密,芒月的来历我都不知道。而且,此人如果为了九盟,那我第一次知道,国内也有人不安分守己,不好好赚钱,居然相信传闻,也想左右世界格局。”

    慕金石站了起来,幽幽的看着窗外的小雨,似乎刚才的忧伤愤怒和她没有关系。

    站在慕金石后面的阿丧深深呼出一口气,想起主人继任初期,要减少几家团体的赞助,他心里还是保留了意见的。现在看来,对九盟而言,赞助款项不痛不痒,传言却甚嚣尘上。

    阿丧陪着慕金石站了很久,询问道:“我们等埃里克和贝文?”

    没等慕金石回答,他又问:“要不要查查张璨杰,说不准能有姓叶的详细信息?”

    慕金石摇头拒绝,那孩子说的是实话,暂时不找他麻烦了。她说:“我们有的是办法获得这些信息,不在乎一时半刻。”说完,她转过身,面对阿丧:“你明天雇些人跟着埃里克,我们要保证他的人身安全,李帜也跟着他吧。这个地方我还是熟悉的,明天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阿丧点头,然后他又踌躇,不知这个时候是否合适提及,毕竟主人今晚见人后有点激动。

    慕金石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直接拒绝:“不用了,那个埃及男孩也就那样,我当初只是为了帮助他摆脱贫困,那孩子又实在缠的我心烦,所以出了几笔钱而已,明白吗?”

    阿丧忙不迭的点头,一副了然。

    慕金石叹气,解释道:“我的目的达到了,人却甩不掉了。以为他会平顺知足的生活下去,结果从我这总结了经验,发扬光大。”

    发现阿丧开始困惑,慕金石再次直接表达:“后来他陪了不少多金老太太,这不是间接侮辱我老吗?所以,别告诉他我在哪儿。”

    阿丧眼神流露出可惜。

    慕金石很无奈,对阿丧说:“让他,从你的世界滚蛋。”

    阿丧这次的眼神是不可置信。

    慕金石正经起来:“我可从没碰过他,阿丧你想什么呢?始乱终弃?”

    阿丧窘。

    “这个孩子总用纯洁的眼睛博得你的同情,见到我后,又开始让我给他投资这投资那,胃口大得很。你抵挡不住表面可怜的人,所以今后别见他。”

    阿丧态度陈恳的微微弯腰,点头行礼,欣然接受,然后不自在的转身去准备主人就寝。

    此时的贝文,还在尽力维护人设,他不想被人发现自己是一个几杯甜酒就能放到的人,不过哪次喝酒过量会手臂都没力气?

    如果从端来一杯热茶的小女服务员的视角来看,这个英俊的男人酒品还不错。

    他坐在椅子上,一手支撑额头,一手握着茶杯,满脸沉痛,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

    直到手臂不再沉重,头不晕时,他才站了起来,打算试一试能否走出气势。

    这个点餐厅人已经不多,服务员看到趔趄离开的高大男人,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搀扶,因为他表情严肃,眼睛还有点红,失恋了不成?别迁怒旁人啊!

    贝文发现有餐厅人员注视着他,他停步略一思索,努力调整步伐,稳稳的往吧台走去,贝文自认没有暴露醉态,他带点口音的用中文对前台说:“买下单吧。”

    他对面刚刚送过热茶的服务员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这个高大威严,满目柔情的男人,小姑娘马上羞涩的站了起来,几番确认后说:“您这桌买过单了。”

    贝文点头,故意大步离去。

    很好,没人觉得自己失态,反而是入木三分的敬畏;他就喜欢释放魅力时,有人回应。

    贝文在巴鲁什维利离开后换了酒店。

    他回到住处后,身体已经恢复正常,对接下来的工作并不是束手无策。

    证据不好找,要么证明慕金石有特异功能,当初控制二人伪自杀,特异功能怎么证明?再上演一次?

    要么慕金石亲口承认,这种可能不是没有,怎么引诱呢?

    最令贝文费解的是,这件委托案签订在八年前,慕金石以真实面貌失踪大于八年,他怎么都觉得委托人是为了找人,并且咬紧人。

    贝文所属的公司,有全球最先进的网络识别系统,也有发达的情报组织,正因为这两样优势,公司捕捉到一张慕金石出现在大学教室的照片,正是这张照片,重启了这个案子。

    委托人既然知道慕金石重新出现,一定有新想法产生吧?为什么迟迟不愿露面呢?

    委托人必须见,工作姿态也要有,也就是还要跟着慕金石?

    私自跟着她太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干尸。那明目张胆的跟着呢?虽然方向明确,但没有好的实施方案。

    贝文再次拨通委托人代表的Ins,打算汇报工作进展。

    对方认真倾听,非常客气。听完后,用细腻甜美,甚至带着点愉悦的标准英音说:“你工作进行的很好,我的老板很满意。直接证据确实不好获得,所以我的老板付出了高额的酬金,我们的原则不变,你需要继续寻找犯罪证据,或者能佐证她有罪就可以。你了解的,我们又降低了标准。至于见面,你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要重新商定委托协议?这应该找你的上司吧?”

    贝文无言以对,但他想听这个女人说话,他挣扎道:“你了解案子中的人吗?她或许有些特殊能力,她的背景或许非常强大,而且我有一份资料。我不知道你的老板对这一点是什么态度?”

    对方说:“我的老板知道,他目前的态度还是愿意履行协议,下期费用我已经办理完,其他就要看你们公司的能力,以及你的表现……”

    贝文一边听她说话,一边神不守舍:语气柔中带刚,眼神一定锐利勾人;这里的女孩子都白嫩,手感应该也不错;声音细腻,嗯啊起来一定能迅速让男人缴械……

    正想入非非,对方已使用结束语:“您还有其他问题吗?”

    贝文想继续拖延这次通话:“Well,我有一堆疑问,所以有幸和你见一面吗?”

    在对方沉默的间隙,贝文补充道:“时间地点你定,最好多带一些慕的个人资料。哦,最后一个问题,可否透露一下你的名字,我不要邮件里的Linda。”

    贝文最后一句话隐隐带着点撒娇,可能对方有被触动,减缓了语速,声音柔顺的说:“你也可以叫我蒲小姐,至于见面,我要问下老板。”

    贝文结束通话后,一阵汗颜,刚才的语言真不要脸!今天怎么对女人如此渴望,难道太久没有女人,听到细软的声音都会有冲动?

    他赶紧晃晃脑袋,屏除杂念,重新缕清工作思路——行不履危,慕金石这边决不能先得罪。

    他要让公司查查那位温柔女代表ins号登录区域,先获得委托人信息,走一步看一步。

    思考时,突然他想碰碰运气,于是他又打通了阿丧的电话。

    运气很好,夜深了,老人家依然没有睡。

    只是这通电话,阿丧先开的口:“贝文先生想试探什么?”

    贝文顾左右而言他:“这么晚没有休息?状态不好,怎么服侍你的主人?”

    “你这样的人太多,今晚你是第三个。没有新内容,就断掉吧。”说完,阿丧挂了电话。

    贝文立马又打了过去,接通后,机智的没有废话,直接说:“我想跟慕小姐几天,我必须向……”

    接下来的话不用说了,电话又被恶意挂断。

    贝文没有失望和沮丧,被挂断才正常。

    恰巧公司的邮件也到了,Ins登录地点和他猜得一样,甚至很近,不到二百公里。

    贝文受巴鲁什维利影响,总觉得财力深厚的委托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为了证据,他可以努力争取;心怀叵测别有用心,那他就需要冷静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