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星期一我一上班，杨诗就兴致勃勃地找我闲聊，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她说话，杨诗突然话锋一转：“你知道部门副总要调走了吗？要从我们之中选人晋升？”

    “啊？”我有些意外，想了想说：“怎么？听到什么风声了？”

    “你猜猜会是谁？”杨诗卖关子地说。

    我看她那副看热闹的样子，想怎么都不会是我，于是猜测着说：“傅瞻？”

    “唉，”杨诗叹了口气，“没意思。”

    我倒是有些意外，“他进公司还没有半年，这样子升迁真的没有问题吗？”

    杨诗耸了耸肩，“厉害吧，但他业绩那么强，我们倒也没什么好说的。”说完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我虽然竭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得太偏激，但那天上午，当傅瞻经过我的座位的时候，我看他的眼神，我想是充满怨愤和仇恨的，他则不明所以的回看我。

    中午休息的时候，于琛打来电话，我不想接，但又觉得不礼貌，只好接起，语气中是十分不耐烦：“喂，你有什么事吗？”

    “我们见一面吧，你下班后，地点你定。”

    “我们没必要见面吧，见面也是浪费彼此的时间。”

    于琛沉默了片刻，似乎深吸了口气，说：“我猜到你是这种反应，所以我们就在电话里说也好，过去一周里，我去见了我妈给我挑的所有相亲对象，并且委婉表达了拒绝再见面的意思，昨天晚上，我也告诉我妈，让她不要再管我的事，我现在已经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我想和你和好。”

    我默了片刻，没有在思考，想要顺从自己的内心，这段感情，仿佛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可是我以前所有的感情到最后也大多都是这个样子，这不是于琛的错，只是我们不合适，我说：“于琛，你一直欺骗自己，我们不合适，在一起也只是互相迁就，我不想你那么累，我也不想那么累。”

    “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好吗？”

    他那么诚恳，仿佛真的看不见前方的阻碍，我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我得挂了，再见。”我把电话挂掉。

    下班后，我看见于琛的短信：“下班后我去接你。”

    我无可奈何，只好上了他的车，再见面时，我已经无法再将他看作当初见面时扶我一把的白西装的英俊男子，而是一个和我纠缠不断却无法拥有未来的人，他说：“我还是想当面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你没有错，我也不觉得你有错，如果非要有人有错，那就是我，是我太冷漠，对任何一段关系都没有耐心不会花时间，所以从小到大我就奶奶一个亲人，熊诺一个朋友。”

    于琛说：“那这样吧，以后我来花时间，你来接受就好，好吗？毕竟是我做错了。”

    我没有再说话，我感到累了，开始闭目养神，等待车停下来。

    次日，于琛来接我上班，座位上有个保温袋，里面装着便当盒，我拿起来，说：“这是什么？”

    “我做的饭，刚好给你带一份。”说着开动了车子。

    “你不是律师吗？怎么还有空做饭？”我很惊诧。

    “如果你喜欢这件事的话，就会抽出空来做的。”

    我笑了笑，他确实让人感到舒适、温暖、被照顾而又有分寸，以至于我怀疑之前对他短暂的抗拒是担心自己越陷越深受到伤害。

    如果你但凡自私一点或者有什么缺点，我会爱上你的，你如此完美，而我如此普通，和你在一起，我实在自卑。我在心里想。

    我打开便当盒，咖喱的香气扑鼻而来，他用番茄酱画了个笑脸，我也忍不住跟着微笑。

    他说：“另一个盒子里有水果，你如果没吃早饭的话，可以先垫一垫。”

    我忍不住有些热泪盈眶的冲动，但还是竭力用戏谑的语气说：“你别对我这么好，我心里会有压力的，上一个对我那么好的人，还是我奶奶。”

    “好，那下次想吃我做的饭，你再告诉我。”

    他真是从善如流，我笑了笑，“你值得一个更好的人，一个能给你正向反馈的人。”

    他也笑了笑，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