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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失宠了

    林小木的高二生活就这样在被学神质疑是怎么考上实验中学的节奏里正式开了序幕。

    开学第二天,林小木就知道白小宇和自己气场不和。

    因为他不喜欢郭敬明。

    当天生物课上,林小木听了二十分钟的单细胞生物后觉得无聊,于是拿出一本杂志藏在生物课本下看了起来。

    生物课算是她在理科里唯一一门不怕不听课跟不上的课程,而且刘老师刚毕业没几年,对课堂纪律也也要求不高,只要不打扰别人听课,刘老师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少会叫人起来回答问题。

    看闲书的时间果然过得快,半本还没看完呢,下课铃声就响起来了。

    在上课偷懒方面,夏恬不愧是她的闺蜜,一下课,她把手里的一本《小时代》扔在了林小木桌子上,气鼓鼓的指着书骂道:“刚才生物课我终于把看完最新的更新了,小四怎么回事,怎么把男主又给写死了!!?这是在给我开国际玩笑吗?”

    林小木由于还没看完,听到夏恬说出结局二字后立马双手堵住耳朵骂道:“大姐,跪求你有点公德,别给我剧透啊!!”

    一旁正拿着篮球准备出门的徐浩看到桌子上的书,又坐回了座位上,不屑的拿了起来翻了几页,他用一种嫌弃的语气看着正在讨论情节的她俩吐槽道:“你们这些女生可真肤浅,我这随手一翻,全都是些个奢侈品名牌,就这书也值得你们不上课的偷着看?”

    林小木和夏恬不约而同的看向他,用尽全力瞪了他一眼。

    林小木懒得和徐浩这种人讨论文学鉴赏这种超出他理解范畴的话题,再说阅读向来是很私人的事情,各有各的口味。

    她不屑一顾的斜他一眼说:“你一看黄片的深刻到哪儿去了?”

    徐浩一副我看我骄傲的表情朝林小木一脸坏笑的问:“你没看过你怎么知道深刻不深刻?要不我把移动硬盘借你看看?我不和你收费!”

    林小木本来也知道他猥琐,可听到他说要给自己看片的时候,内心还是忍不住一阵嫌弃,生气的骂道:“滚滚滚,恶心。”

    徐浩嘿嘿嘿一笑,把书丢回桌子上,起身出了班门。

    白小宇恰好转过身来,也顺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书翻了翻。他的脸上随即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夹杂着不解、好奇,还有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真搞不懂你们女孩,怎么都喜欢看郭敬明?我们班女生也这样。”

    开学短短几日,他还没习惯改口,每次提到9班还是会下意识的说出“我们班”这几个字。

    夏恬一听白小宇讽刺自己的偶像,语气不满的冲他说:“郭敬明怎么了?人家很有才的!他可是新概念作文一等奖的获奖者好吧。”

    白小宇耸耸肩,不以为然的说:“我没说他写作功底不行,只是觉得他一个大老爷们太矫情,写的东西没什么营养。”

    林小木抬眼,厌烦的瞪了白小宇一眼。

    又是这套听腻了的陈词滥调。

    几乎是从初中开始,每每讨论起郭敬明的小说,班上的同学总能分成男女两大阵营,态度明显两极分化。

    多数女孩把他当偶像,尤其对他的那些角色记忆深刻,各个都视为经典,不少经典台词大家都能倒背如流;而多数男孩却对他和他的书不屑一顾,认为其文字矫揉造作,刻意营造伤感。

    网上几乎也是同样的情况,所谓深刻派把她们这群90后的女书粉不客气的称为“脑残粉”。

    林小木还没有狭隘到不能接受别人和自己的阅读口味不同,可她最讨厌网上那些连书都没看过的人只因为一些对作者的偏见和道听途说就去攻击小说本身的人。

    她冲着白小宇没好气的问:“你看过他的小说吗?”

    白小宇抬眼,意识到她是和自己说话后,漫不经心的说:“当然没看过,没什么兴趣。”

    “没看过你有什么发言权?”林小木挑衅的问。

    白小宇看她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从容不迫的笑容。他忽然话锋一转,向她问道:“你经常看国足踢的球赛吗?”

    林小木被这么一问,有点发蒙,犹豫了一下说:“没看过,怎么了?”

    白小宇继续问:“那你觉得国足踢的烂吗?”

    身后的夏恬抢答道:“当然烂啊!”

    “那不得了,很多事情不一定亲眼看到才有评论权的。”

    林小木回头瞪了一眼自己的猪队友,然后回过头来不服气的冲他说:“你......你这是偷换概念!!”

    白小宇懒洋洋的靠着,气定神闲的继续说道:“道理是一样的,任何东西的好坏都有标准,小说也不例外,他的书也就是给你们这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娘看看。”

    而在他宇一本正经分析的时候,却全然不知对面的林小木已经在心里问候了他全家。

    过了半响,他看着林小木充满杀气的眼神,一脸不解的问:“不就是在正常探讨吗,怎么还生气了?”

    旁边的易辰看到向来擅长怼人的林小木,竟也有被怼的哑口无言的时候,觉得这场面有点意思,于是转过身来继续煽风点火:“人家小宇说的没错,这些言情小说都骗你们这些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哒,哥劝你们少看,越看越找不到对象。”

    林小木和夏恬异口同声的吐槽道:“好像你有似的!”

    易辰嘻嘻哈哈一脸臭屁:“哥哥想找分分钟好吧,才不用靠小说来意淫。”

    俩姑娘一听意淫二字瞬间面子有些挂不住,林小木一巴掌拍在易辰的胳膊上:“你才意淫呢,你们全家都意淫。”

    易辰疼的他嗷嗷叫:“开不起玩笑啊,下狠手你!”

    林小木把小说放回了书包,愤愤不平的冲他俩骂道:“不解风情的直男,祝你们永远单身。”然后转身拉着夏恬往教室门外走,留下满脸莫名其妙的两个男孩。

    白小宇看着林小木趾高气昂的背影,冲易辰扬了扬下巴说:“你们班女生脾气可真大,我们9班女孩比起来可温柔多了。”

    易辰一副早就习惯了的表情嘿嘿一笑说:“林小木的确嘴上不饶人点,别说在这方面和你还真有点像。”

    白小宇眉头微皱横他一眼:“我有吗?”

    易辰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反问:“你没点自知之明?”

    白小宇沉默,没理他,继续低头打游戏通关。

    易辰接着说:“不过林小木这姑娘虽然脾气大了点,但人挺好的,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其实她特缺心眼。”

    “缺心眼这词儿是夸人的词儿吗?”

    “哥们这形容词也就这么多了,反正就是她挺单纯的。”

    “你喜欢她?”白小宇挑眉,一脸戏谑的看着易辰。

    “可别,我的世界里有篮球和游戏就够了,我才不要谈恋爱呢,女孩子最麻烦了。”易辰连忙摆摆手说道。

    白小宇冷哼一声道:“觉悟还挺高的。”

    两个男生你一言我一语的又聊开了游戏,男孩的脑回路向来简单,三言两语后早就把刚刚的话题抛在了九霄云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女生那点小心思哪那么容易翻篇,出楼道转了一圈的林小木脑子里依然还在为被白小宇质疑自己阅读审美这件事而不爽。

    林小木很想告诉白小宇,老娘看过的深刻文学多了去了,还轮到着你在我面前教我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吗?可她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总觉得有卖弄阅读量的嫌疑。

    再说了,如果举一堆深刻文学的名字来证明自己看书多,那不是反证了她也认为郭敬明的书肤浅了吗?

    她这人有点愤青,也喜欢把小事儿上纲上线。

    她最瞧不起那种看了几本深刻文学后就忘了自己当年年幼时喜欢过的作者,甚至在别人当面批评一些作品的时候都不敢承认自己看过的那种人。

    她依稀记得小学毕业那个暑假她在新华书店的货架上楼梯上买了郭敬明的一本青春小说,当天晚上她一口气读完,那是她长那么大第一次熬夜,就为把结局看完,当年看《哈利波特》都没那么熬过夜。

    还不知道爱情为何物的她哭的叫个稀里哗啦,小心脏碎的一片一片。

    才16岁的林小木当然不懂什么是求同存异,什么叫包罗万象。此刻的她已经把白小宇归类为了她最讨厌的那种人——既傲慢又偏见的一类人,他在她心里那点仅存的好印象也瞬间消散全无。

    林小木和夏恬俩人从卫生间出来后,夏恬看林小木依然一脸的不爽安慰道:“别生气了,他们男的都没什么品味,就是嫉妒咱们小四受欢迎罢了,你和他们叫什么劲呀?”

    林小木烦躁的说:“我最讨厌他这种仗着学习就瞧不起人的人了,有什么可高傲的。”

    “好学生可能都清高吧,习惯就好啦。”夏恬继续劝道。

    “谁要习惯他?最好以后少和我说话。”

    “话别说这么早,人家长这么帅,万一以后你见色起意怎么办?”

    林小木一脸义正言辞的说:“千万别再开这种玩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才不会喜欢他这种人。”

    夏恬笑着耸耸肩,吐了吐舌头没在说话。

    俩人走到楼道外的露台,本想着站着透透气,可外面天气阴沉,头顶乌云密布,像是要马上下雨的样子,看着让人心情更差。

    正在林小木愁眉苦脸准备回教室的时候,夏恬忽然指着操场大喊一声:“小木你看,你家沈哲在打球呢!”

    林小木顺着她的方向往操场上的篮球架子方向望去,去看到篮球队的学长沈哲正和五六个男生在场地上打球。

    她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正在偷听后,皱着眉头和夏恬说:”别总我家我家的,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夏恬扑哧一笑,敷衍的点点头:“行行行,我信我信。”

    沈哲是林小木曾经的暗恋对象。

    高一上学期的时候学校组织篮球赛,林小木陪夏恬一起给班里的易辰和蒋安泽加油,当时场上沈哲也在。

    林小木从小就喜欢打篮球好的男孩,觉得他们朝气蓬勃,英姿飒爽,所以一场比赛看下来当场就迷恋上了这个长相帅气、球技过人的高二学长。

    而且沈哲不仅篮球打得好,喝也唱得好,在学校组织的元旦晚会上,他站在舞台上和明星似的,台下的女生全是尖叫,而林小木自然也成了他的小迷妹一枚。

    就因为沈哲的缘故,高一开学后的大半年里,沈哲外的以外的男生压根没入过林小木的眼,追她的男生一律被她以没感觉为由挡在门外,班上的男同学各个都被她当哥们相处,革命友谊无比纯洁,从没动过别的心思。

    但偏偏夏恬顶不喜欢沈哲,向来在林小木面前不说他的好话。

    一方面,夏恬觉得沈哲看着吊儿郎当的像个渣男。

    另一方面,当然是最主要的原因,人家有正牌女友——还是校花级别的。

    所以林小木压根没戏。

    但林小木并不介意,因为她对沈哲的感情,与其说是暗恋,更不如说是崇拜更准。

    她喜欢沈哲这行为就和追星似的,其实压根就没想到过得到人家,对他除了爱打球唱歌好以外的所有认知都停留在自己的想象里。

    不过林小木的这段暗恋仅持续了大半年后,就被迫中断。

    因为好巧不巧,她撞到了沈哲劈腿。

    上学期的五一假期,林小木一个人去电影院看电影,好巧不巧的坐在同样来看电影的沈哲前面,而他身边好巧不巧还坐着一个女生,而这个女生好巧不巧——并不是他那学校里的正牌女朋友杨琳。

    整场电影中,林小木曾无数次悄悄的回头看沈哲,惊讶的发现他和身边的姑娘居然全程都在拉着手。

    虽然林小木以为自己在学校里足够的透明,并不会被沈哲发现,然而长期在场边看他们打球导致沈哲还是对她有所印象。

    当她第N次回头偷看的时候,沈哲认出了她,并冲她爽朗一笑。

    当时的她神情紧张,面如土色,仿佛劈腿被发现的是她而不是对方。

    电影结束后,沈哲主动热情的跟她打了个招呼,特意让她在门口等一下。待把女孩送到电梯口后,沈哲返回来一脸真诚的拜托林小木别把这事儿去学校给说出去。他解释刚刚那个女孩一直追他,他只是不好意思拒绝,怕女孩伤心才陪她出来看个电影。

    阅历浅薄的林小木哪在生活里见过这么狗血的事儿,于是点头如捣蒜的答应,发誓绝不多管闲事,一定会替他保守秘密。

    但那天之后,沈哲在林小木心里的男神滤镜碎了一地,林小木的暗恋生涯到此结束。

    不过虽然林小木心里对沈哲没了以前的那份喜欢,但是依然会和夏恬俩人没事儿干的时候在操场边上看看他和别人打球。

    沈哲篮球打的的确好,技术没得说,整个篮球队里数一数二。林小木也没因为他的私生活而把他全盘否决,这点追星女孩的理智心态她还是有的。

    何况篮球队里也不止他一个帅哥,看球依然是林小木课余生活外的一大乐趣。

    然而此刻的她,看着场上一群帅哥在篮筐下挥汗如雨,心里却提不起任何兴致。

    满脑子都是白小宇那张傲慢的脸。

    接下来的一整天里,俩人都很默契,谁也没再和谁主动说话。

    晚上放学回家吃饭,林小木习惯性的一边吃一边打开电视看上几眼,这个点某台正在播着《一起又看流星雨》。

    作为台版《流星花园》和韩版《花样男子》的骨灰级粉丝,她完全不能理解制作方在拍完了如此雷人被众网友吐槽的《一起去看流星雨》后,居然还有勇气拍了一个续集来继续挑战观众的审美极限。

    于是她看了几眼觉得无趣,早早进了屋。

    张女士看她进屋的背影觉得奇怪,要知道以往吃饭的时候,女儿都会尽量放慢咀嚼速度,一顿饭拖拖拉拉最长能吃上一个小时,就是为了多看几眼电视,今天这么迅速的吃完,实属反常了。

    一整个晚上,林小木都因为白天发生的不愉快而心不在焉,写题也写不在心上。等到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她的心情依然没有好转,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睡。

    其实比起白小宇讽刺自己喜欢的作者让她不高兴,她更懊恼的是她为什么总在他面前变得没了气场。

    平时里她怼人都战斗力十足,很少输过,怎么今天被他一质问就变得哑口无言呢?

    而且当时说话的还有易辰和徐浩,她干嘛只对白小宇这么耿耿于怀?

    对于当时年少青涩的林小木来说,还意识不到她对白小宇的态度其实和对其他男生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她无法解释这种复杂的情绪,只能理解为是自己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