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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欠条

    小丫头叫青禾,是前身的贴身丫鬟,准确的说,是可以暖床陪睡的那种。

    按照大业的规矩,王爷府内的侍女很多,可前身这个疯子,觉得女人麻烦,竟是把那些俏丽的丫鬟挨个送给了其他人。

    只余下了青禾。

    只因为青禾从小便跟着前身,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

    但青禾也被前身送过一次,还是朱钰把人要回来的。

    想到这里,朱钧心里都骂开了,“混账东西,送什么也别送女人啊。就算不喜欢,养养眼也不错啊!”

    而且,青禾忠心耿耿,又听话,打不跑,骂不走,这等痴心的小侍女,怎么舍得送人?

    青禾也是眉清目秀,妥妥的小美人,虽然还没长开,可已然初具规模。

    照理说,美女乳燕投怀,朱钧应该乐颠颠的张开手。

    可他现在浑身哪哪儿都疼,实在是没心情。

    伸出手就打算让青禾扶着。

    青禾刹住脚步,怯怯的看着朱钧,大大的杏眼之中满是惧色。

    朱钧秒懂,不由的将手落在了她的脑袋上,轻轻的摸了摸,“别怕,我不打你!”

    这亲昵的动作,让青禾有些发愣,可看到朱钧的狼狈以及伤势,眼泪也是簌簌的落,她连忙用瘦小的身子给朱钧当起了拐杖。

    “殿下,谁给您打成这样了?”平日里朱钧虽然也会打的浑身狼狈,却不会像今天这般,鼻青脸肿。

    毕竟,朱钧再疯,那也是王爷!

    “哦,一个疯婆子打的!”

    朱钧靠在青禾的身上,少女幽香钻进鼻子,让他舒服了不少,“青禾,这些年,委屈你了!”

    “不委屈!”青禾听到这话,鼻子又是一酸,“奴婢都知道的!”

    “以后我肯定好好待你!”

    别说他现在没人,就算有人,青禾也绝对是最忠心的那个。

    “有殿下这句话,奴婢值了!”青禾杏眼蓄满了泪水,可却是喜悦的泪水。

    将朱钧搀扶到卧室,她连忙打来了热水,给朱钧擦拭。

    朱钧就闭着眼睛,很是舒坦,冰凉的小手涂抹了清凉的膏药,在他的脸上滑动。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刚穿过来,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挨了顿打,身心俱疲。

    一时间,鼾声大作!

    见朱钧这疲惫的模样,青禾吸了吸鼻子,她其实一直都知道。

    殿下以前不这样,要不是当年那一战,殿下受了伤,也不至于让他害了疯病。

    其实殿下,是很温柔的人,一直都是!

    ......

    朱钧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边,醒来的时候,青禾正趴在旁边守着。

    他不由心中一暖,轻轻叫了两声。

    青禾抬起头,睡眼惺忪,还有些迷蒙,可看到朱钧做起来,她顿时清醒过来,“殿下,您醒啦,饿不饿,奴婢这就去给您做吃的!”

    “以后在我面前,不许称奴婢!”朱钧故意板着脸道。

    青禾有些茫然,“那称什么呀?”

    朱钧以前不是唤她‘贱婢’就是‘贱人’。

    “可称我!”

    “奴婢不敢!”

    “这是本王给你的特权。”朱钧暗暗自嘲,他这个吴王,一不像其他王爷有兵权,二不像他们这么受宠。

    说是嫡三子,可这么久了,坤宁宫那边也没有来信。

    想必,前身的母后也是伤透了心,是彻底准备放弃他这个儿子了。

    无所吊谓。

    他的目标明确,那就是就藩逃离京城。

    哪怕去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凭借着另一个世界的五千年的积累,他也能够过的很好。

    “奴,奴婢......”

    见朱钧板着脸,青禾一咬牙,“青禾去给殿下做吃的!”

    “你让后厨做就行了,还有,去把苟东西给我叫来!”朱钧睡了一觉,浑身也不那么疼了,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苟东西是朱钧的贴身太监,前身虽然不怎么受宠,但该有的配置还是有的。

    而朱远章极为瞧不起太监,只能让他们起贱名,但凡敢犯错,那绝不轻饶。

    “殿下,他姓荀!”青禾壮着胆子纠正道。

    “本王说他是苟东西,他就是苟东西!”朱钧有些冒火,却不是对青禾,“去把他叫过来!”

    青禾见朱钧发火,也不敢再说,连忙离开。

    朱钧坐在床边,心中却是冷笑,前身出去,习惯性的会带着苟东西,而这一次挖坟居然不在身边。

    这显然不对劲。

    而且,从他回来到现在,他竟然没有看到苟东西的身影。

    那他做的哪门子贴身太监?

    今天他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

    正想着,外头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哎哟,殿下,我的殿下哟......奴婢找了您一天了,您回来了怎么也不跟奴婢说一声哟!”

    话落,就看到一个二十多岁,面无须发,神情慌张的太监跑了进来,径直跪在了朱钧的面前,“殿下,您怎么被人打成这样了,到底是哪个该死的东西,下这么狠的手?”

    “本王早就回来了,你死哪儿去了?”朱钧学着前身的样子,一脚将苟东西踹翻在地。

    “殿下,您忘了?您跟蔡贯他们斗鸡,输了银子,便让奴婢在那里候着,您回来取银子。

    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天,没有等到您,奴婢也不敢回来!”

    见苟东西一脸的无辜,朱钧揉了揉脑袋,好像的确是这样,这段记忆很模糊,就像是被人抹去了一样。

    蔡贯是应天府第二害,前身最好的朋友,吴王府之所以这么破落,全都跟他有脱不开的关系。

    斗鸡斗狗,豢养拳手搏斗,前身那狗脑子,就是‘包输记’!

    没银子就送侍女抵债,要么就把府中能卖的都卖了。

    “好,那你详细把今天本王说过的话,蔡贯他们说过的话都说一遍,要是说错了,本王绝对饶不了你!”朱钧冷声道。

    荀不三苦笑一声,这疯子挨了打,又准备发疯了,旋即将白天的事情口述了一遍。

    朱钧记忆缺失,诈道:“放屁,白天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你说的这样!”

    荀不三吓得跪在地上,“殿下,奴婢真的没有,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您说回来找银子,找不见就拿青禾抵债。

    他们迟迟不等您来,还以为您打算耍赖!”

    说着,荀不三连忙从怀中拿出了一件东西,递了过去,“您看,这是您今天签的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