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明君
边关离皇城路途遥远，就算用八百里加急送信，每个驿站换人换马，最快也要四五天才能到达。
兵部收到消息后上下行文，到元皇同意派兵，加上整军整备、筹集粮草辎重，不算征集辅兵民夫都得花上大半个月。
哪怕一切从简，万事顺利，军骑不计损耗以最快的速度赶路，到寒阳关也是一个多月后，有这点时间，蛮族据点早都搭好了。
不去计算路途耗时，真以为元皇的禁军是天将，千里路途全当送信那样不要命地疾奔？这不是草包是什么？
但是这些话也只能在众将心里嘀咕，只因这个草包杜恩济的爷爷是成国公杜淳，应川侯林万城拿他无可奈何，只能摆摆手让他退下。
杜恩济见林万城不置可否，还有些不服气，总算还能想起将令不可违，只能低头回自己的位置上站着。
另有一精壮汉子踏到厅中，双拳一抱，朗声说道：“大帅，如今只有出关迎敌，我们五万中军未必就会输它两万蛮子，锐步营李希请命，愿做先锋冲阵！”
林万城还未回话，从众将中快步走出一个粗豪汉子，大声对李希喊道：“李统领，此言差矣，冲锋破阵乃我前锋营分内之事，哪轮得到你锐步营上前？”
说完抱拳冲着林万城，喊道：“大帅，前锋营八千儿郎帐前候令！”
此人说话中气十足，每个字都像用吼的一样，短短几个字震得众将心里都是一紧，互相询问这前锋营统领何超是不是提升到武士的五品境界了。
林万城又微微摆了摆手，让何超退下，他自己闭上了眼睛，仿佛入定般端坐在帅座上。
这是在思考对策了，众将领也开始交头接耳，和左近的人商量有没妙计。
讨论了半天，却发现这几乎就是个死局，寒阳关依仗的天险，也成了现在最大的阻碍，除了出城和那两万蛮骑硬刚，再无第二条路到达响水滩。
而且就算屠尽那两万蛮骑，也必定是惨胜，抵达响水滩后，如何能阻止那十万以逸待劳的蛮人筑城？
放任蛮人筑城？众将自己都否定了这个选择，如果让蛮人在补给充沛的情况下攻城，寒阳关坚持不了多久就会破关，璟人再无关隘可依，蛮族一路南下，届时必是哀鸿遍野生灵涂炭的惨状......
林万城终于睁开眼站了起来，众将知道，这是他心里有了决定，于是厅里瞬间安静下来，都望着这璟国的不败将军。
在他头顶，是元皇亲书的“百胜之师”牌匾，上面还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玺印。
一束日光从窗槛投射进来，正好照到林万城身上，拉长出了一个长长的影子。
林万城负手而立，环顾众将，朗声说道：“我林万城一生戎马，大小百馀战，无一败绩。阵斩俘敌总数不下百万，就算与蛮族交手，也未让他们占过便宜.....”
说到这里，林万城转身缓缓抬头，看着那代表了他一生荣耀的牌匾，继续说道：“这一次...说不定我会带你们吃个败仗了......”
这时站得近的将领们都惊讶地发现，林大帅的眼角布满了皱纹，仿佛突然苍老了许多。
边军将领们互相看了看，发现大家都是存的同样心思，于是齐刷刷地半跪下去，拱手呼道：“愿赴大帅长枪所指，屠尽蛮夷，不死不归！”
林万城豪气顿生，回头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边军儿郎，没一个孬种，待我亲自领军！不死不归！”
璟国常备百万雄兵，除了拱卫皇城的四十万禁军外，就数有二十万兵力的边军战力最强。
恰逢临近州府叛乱，考虑到蛮族一般只在冬季来犯，边军平日里都很清闲，元皇就调走了边军大部分兵力南下平叛。
蛮族来寒阳关骚扰攻城，一般人数也就两三万，像这样几乎倾巢而出来了十多万，自璟国开国以来还是第一次。
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前，只能打开关门和那两万蛮骑血战，至于能不能胜，胜了后有多少人能活着到响水滩，也只能先打了再说。
于是林万城坐回帅位，开始安排任务。
中军五营除了骁骑营外，都接到了出关接战的命令。
直到安排了满先生修书求援，还是没给骁骑营分配任务。
骁骑营统领刘承忍不住出列问道：“大帅，我骁骑营呢？”
林万城冷冷地道：“你会同府军守城，务必坚持到援军抵达！”
刘承一听不带他，直接就跪下了，声泪俱下地说：“大帅，在下跟了你二十年，骁骑营也是大帅你的亲卫营，战力在边军中向来第一，冲杀蛮人怎能不算上我们？”
林万城闭上眼睛道：“正因如此，才让骁骑营守城！”
这下所有人都懂了，留下骁骑营，也是想留下中军的火种。
所有人都沉默了。
满先生的眼睛也湿润了，他背过身去悄悄擦掉，突然瞥见远处还在闲逛的谢天，心里突然一亮，又反复思量几遍，觉得可行后，这才走到厅中，大喊道：“大帅，我有一计！”
还没等林万城点头，满先生便开始说了起来：“其实不用全军出动，用数千骑兵充当诱饵与蛮人接战，另派一队人趁夜穿过阵地，直达响水滩！”
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卖关子，马上补充道：“然后引火烧了蛮人的木材，让他们无料可用！”
“对啊！”众将都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这边山地只生灌木，蛮族的木材是都是来自遥远的北地，绝大多数都是松桉，这些木材富含油脂，极易着火，一旦被烧掉，蛮族再运来极其不易。
放火的计划可行！
但众将随即又泄了气，就算那队兵士完好无损地到了响水滩，要在十万戒备森严的蛮兵眼皮底下放火，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厅里二十余人，除了杜恩济外，个个都是久经战阵之人，同时想到了这个计划的难点所在，也知道满先生肯定有解决的办法，都睁大了眼看着他。
满先生起身一让，遥指远处的谢天，说：“放火的事，只需落在此人头上！”
兵部收到消息后上下行文，到元皇同意派兵，加上整军整备、筹集粮草辎重，不算征集辅兵民夫都得花上大半个月。
哪怕一切从简，万事顺利，军骑不计损耗以最快的速度赶路，到寒阳关也是一个多月后，有这点时间，蛮族据点早都搭好了。
不去计算路途耗时，真以为元皇的禁军是天将，千里路途全当送信那样不要命地疾奔？这不是草包是什么？
但是这些话也只能在众将心里嘀咕，只因这个草包杜恩济的爷爷是成国公杜淳，应川侯林万城拿他无可奈何，只能摆摆手让他退下。
杜恩济见林万城不置可否，还有些不服气，总算还能想起将令不可违，只能低头回自己的位置上站着。
另有一精壮汉子踏到厅中，双拳一抱，朗声说道：“大帅，如今只有出关迎敌，我们五万中军未必就会输它两万蛮子，锐步营李希请命，愿做先锋冲阵！”
林万城还未回话，从众将中快步走出一个粗豪汉子，大声对李希喊道：“李统领，此言差矣，冲锋破阵乃我前锋营分内之事，哪轮得到你锐步营上前？”
说完抱拳冲着林万城，喊道：“大帅，前锋营八千儿郎帐前候令！”
此人说话中气十足，每个字都像用吼的一样，短短几个字震得众将心里都是一紧，互相询问这前锋营统领何超是不是提升到武士的五品境界了。
林万城又微微摆了摆手，让何超退下，他自己闭上了眼睛，仿佛入定般端坐在帅座上。
这是在思考对策了，众将领也开始交头接耳，和左近的人商量有没妙计。
讨论了半天，却发现这几乎就是个死局，寒阳关依仗的天险，也成了现在最大的阻碍，除了出城和那两万蛮骑硬刚，再无第二条路到达响水滩。
而且就算屠尽那两万蛮骑，也必定是惨胜，抵达响水滩后，如何能阻止那十万以逸待劳的蛮人筑城？
放任蛮人筑城？众将自己都否定了这个选择，如果让蛮人在补给充沛的情况下攻城，寒阳关坚持不了多久就会破关，璟人再无关隘可依，蛮族一路南下，届时必是哀鸿遍野生灵涂炭的惨状......
林万城终于睁开眼站了起来，众将知道，这是他心里有了决定，于是厅里瞬间安静下来，都望着这璟国的不败将军。
在他头顶，是元皇亲书的“百胜之师”牌匾，上面还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玺印。
一束日光从窗槛投射进来，正好照到林万城身上，拉长出了一个长长的影子。
林万城负手而立，环顾众将，朗声说道：“我林万城一生戎马，大小百馀战，无一败绩。阵斩俘敌总数不下百万，就算与蛮族交手，也未让他们占过便宜.....”
说到这里，林万城转身缓缓抬头，看着那代表了他一生荣耀的牌匾，继续说道：“这一次...说不定我会带你们吃个败仗了......”
这时站得近的将领们都惊讶地发现，林大帅的眼角布满了皱纹，仿佛突然苍老了许多。
边军将领们互相看了看，发现大家都是存的同样心思，于是齐刷刷地半跪下去，拱手呼道：“愿赴大帅长枪所指，屠尽蛮夷，不死不归！”
林万城豪气顿生，回头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边军儿郎，没一个孬种，待我亲自领军！不死不归！”
璟国常备百万雄兵，除了拱卫皇城的四十万禁军外，就数有二十万兵力的边军战力最强。
恰逢临近州府叛乱，考虑到蛮族一般只在冬季来犯，边军平日里都很清闲，元皇就调走了边军大部分兵力南下平叛。
蛮族来寒阳关骚扰攻城，一般人数也就两三万，像这样几乎倾巢而出来了十多万，自璟国开国以来还是第一次。
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前，只能打开关门和那两万蛮骑血战，至于能不能胜，胜了后有多少人能活着到响水滩，也只能先打了再说。
于是林万城坐回帅位，开始安排任务。
中军五营除了骁骑营外，都接到了出关接战的命令。
直到安排了满先生修书求援，还是没给骁骑营分配任务。
骁骑营统领刘承忍不住出列问道：“大帅，我骁骑营呢？”
林万城冷冷地道：“你会同府军守城，务必坚持到援军抵达！”
刘承一听不带他，直接就跪下了，声泪俱下地说：“大帅，在下跟了你二十年，骁骑营也是大帅你的亲卫营，战力在边军中向来第一，冲杀蛮人怎能不算上我们？”
林万城闭上眼睛道：“正因如此，才让骁骑营守城！”
这下所有人都懂了，留下骁骑营，也是想留下中军的火种。
所有人都沉默了。
满先生的眼睛也湿润了，他背过身去悄悄擦掉，突然瞥见远处还在闲逛的谢天，心里突然一亮，又反复思量几遍，觉得可行后，这才走到厅中，大喊道：“大帅，我有一计！”
还没等林万城点头，满先生便开始说了起来：“其实不用全军出动，用数千骑兵充当诱饵与蛮人接战，另派一队人趁夜穿过阵地，直达响水滩！”
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卖关子，马上补充道：“然后引火烧了蛮人的木材，让他们无料可用！”
“对啊！”众将都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这边山地只生灌木，蛮族的木材是都是来自遥远的北地，绝大多数都是松桉，这些木材富含油脂，极易着火，一旦被烧掉，蛮族再运来极其不易。
放火的计划可行！
但众将随即又泄了气，就算那队兵士完好无损地到了响水滩，要在十万戒备森严的蛮兵眼皮底下放火，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厅里二十余人，除了杜恩济外，个个都是久经战阵之人，同时想到了这个计划的难点所在，也知道满先生肯定有解决的办法，都睁大了眼看着他。
满先生起身一让，遥指远处的谢天，说：“放火的事，只需落在此人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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