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空白
从伍府出来，正好听见更夫报到戌时，算了算，也就是晚上七八点的样子。
漆黑无月，路上已经没有行人，沿街的店铺都插上门板打烊。
没有电的时代，大家都无奈地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则。
谢天骑着小红马，借着微弱的星光漫步在寒阳城的小巷中，超常的听觉让他听到了两旁民家传来的声音。
这个时间段，正是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歇息吃饭的时候。
居民们或温上一壶酒，和老婆小妾说点暧昧的悄悄话；或刚洗去身上的污渍，捧着碗在品尝自家的饭食；或是一边逗着孩童，趁老婆不注意，在丫鬟的屁股摸上一把……
这就是普通老百姓一天中最欢乐的时段，关上门后的几间房舍，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世界。
独自在街头的谢天没有感到孤独，他回头望向伍府，心里顿时暖暖的，他知道，那边有一个女孩在等着他去掀开红盖头。
与此同时，在伍府后院的林若歆也感觉到了什么，拈着棋子的手停在半空，转头望向窗外。
和她对弈的伍音儿见状，也跟着望向窗外，只见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便伸手在林若歆眼前晃了晃，问道：“林姐姐，你又怎么了？”
林若歆这才转头回来，小脸一红，胡乱落了一子，却是把自己的气眼堵了，一大片棋子再无活路。
伍音儿虽是赢了，但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把棋篓一推，嗔道：“林姐姐，你是不是魔怔了？这两天老是精神恍惚的，要么自己一个人傻笑，要么望着一个地方发呆，现在连棋都不会下了吗？”
林若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敷衍道：“音儿啊，我没事！”
伍音儿见她不说，便威胁道：“你有没有事难道骗得了我？今天不给我老实招了，我就把你的秘密告诉林大帅！”
林若歆闻言，一下慌了，忙拉着伍音儿的手说：“可使不得，我的事要被爹爹知道，以他的性子肯定要上奏给元皇，到时我要是被弄进司天监，你可就再见不到我了！”
伍音儿本来也是脱口而出，她知道这事干系不小，忙解释道：“姐姐，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两天在想什么，你的秘密我可不敢乱说。”
林若歆一听，小脸又红了。
伍音儿见状，好奇心更是抑制不住，拉着林若歆的手就开始撒娇卖萌，最后干脆起身抬手，竖起三根手指，准备对天发个毒誓要保密。
林若歆只好拉她坐下，叹口气道：“你是我最好的姐妹，说与你听了也是无妨，只是你不能笑我！”
伍音儿连忙把头点得和小鸡啄米一样。
林若歆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知道，我可以通过梦境，预见到一些将要发生的事情。”
伍音儿点头不已，只是不清楚林姐姐为什么要把她的秘密再说一遍。
林若歆继续说道：“我很少做梦，但只要我梦见了的事，就一定会发生！元皇遇刺、朗州大水、珵州叛乱这些事我都梦见了的。
而且梦见的次数越多，那这件事干系就越大，前年冶县地龙翻身，十数万百姓伤亡，我足足梦见了四次！
可惜直到第四次我才看到位置，再想示警也晚了……”
说到这里，林若歆眼角泛出了泪光，伍音儿乖乖地递上一方绸绢，没有出言打岔。
林若歆擦了擦眼睛，继续说道：“从半年前开始，我几乎每隔四五天就会重复着做一个梦，梦是黑黑的，没有一点光亮，我在里面很孤单，很无助，甚至会害怕得哭泣。
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有一个男子的身影带着光出现在我面前……”
讲到这里，林若歆又望向窗外，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只要他一出现，我的梦就会变得有了温度，还会变出五彩缤纷的颜色，他也会带给我安详恬静的感觉。
虽说在梦里看不清他的脸，但我仿佛已经认识了他几个轮回，我也不知道这梦预示了什么，我只知道，他……是我的！”
林若歆脸红到了耳根子，继续说道：“就在前日，他终于出现了，从模糊的影子一下变得那么的真实。
我在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我，我知道那就是他，从他的眼中我能看出，他也在找我！
他一下就叫出了我的名字，而且……而且……他说让我等着他，他要来娶我！”
伍音儿居然比林若歆还要激动，捧住她的手，急切地问：“你答应没有？答应没有？”
林若歆点点头，娇羞却又骄傲地说：“这是上天给我安排的！”
伍音儿拍拍胸口，舒了口气，放下心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比刚才更激动地抓着林若歆，问道：“这几日你一直在我家，你是在我家里看到他的？”
林若歆弱弱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这丫头这么激动干嘛。
伍音儿脸都白了，几乎是用喊地问道：“那人是不是背了把长剑？？”
林若歆赶紧摇头道：“他没有携带兵刃，书生打扮，看着文文弱弱的！”
伍音儿这才长舒一口气，道：“可吓死我了，你也知道我家里给我定那桩亲事，要是我未来的相公是你梦中那人，那该如何是好！”
说着，伍音儿用手抹着自己的胸口顺气，道：“还好我娘说了，我那相公是个持剑的武夫！”
林若歆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子，说：“可惜我明天就要回皇都，看不到你出嫁的样子了。”
伍音儿没有反抗，有些舍不得地说：“你不等那个公子来娶你了？”
林若歆又看向窗外，很有信心地说道：“只要他心里有我，天涯海角他也能找到我的。”
......
谢天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搞出了一个天大的乌龙。他刚刚碰到了一个行人，问明了还在营业的酒肆方向，正拐到河边这条街上。
和黑漆麻乌的城中小巷相比，这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街道两旁都挂满了灯笼，河里还有流动的画舫，烟波杳杳丝竹声声，所谓的塞上江南也就是这个样了吧。
谢天勒住缰绳，缓步而行，一路上都有打扮得清凉的女子在和他招呼。
不用问，那肯定是传说中的勾栏，谢天装着听不见，眼观鼻鼻观心，从那些挥舞的花手绢中穿过。
不是谢天假正经，实在是囊中羞涩，身上只剩了一小块碎银子，要是被下半身支配进去装大爷，结账的时候银两不够，可就太丢穿越者的脸了。
还好走到街中就看到一家正经酒肆，在前世玩过的游戏和看过的影视剧里，酒楼客栈都是一个可以获得巨量信息的“情报中心”，谢天连忙下马把缰绳交给小二，自己快步走了进去。
肚子饿了倒是其次，说不定能在里面碰上什么有趣的事呢......
漆黑无月，路上已经没有行人，沿街的店铺都插上门板打烊。
没有电的时代，大家都无奈地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则。
谢天骑着小红马，借着微弱的星光漫步在寒阳城的小巷中，超常的听觉让他听到了两旁民家传来的声音。
这个时间段，正是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歇息吃饭的时候。
居民们或温上一壶酒，和老婆小妾说点暧昧的悄悄话；或刚洗去身上的污渍，捧着碗在品尝自家的饭食；或是一边逗着孩童，趁老婆不注意，在丫鬟的屁股摸上一把……
这就是普通老百姓一天中最欢乐的时段，关上门后的几间房舍，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世界。
独自在街头的谢天没有感到孤独，他回头望向伍府，心里顿时暖暖的，他知道，那边有一个女孩在等着他去掀开红盖头。
与此同时，在伍府后院的林若歆也感觉到了什么，拈着棋子的手停在半空，转头望向窗外。
和她对弈的伍音儿见状，也跟着望向窗外，只见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便伸手在林若歆眼前晃了晃，问道：“林姐姐，你又怎么了？”
林若歆这才转头回来，小脸一红，胡乱落了一子，却是把自己的气眼堵了，一大片棋子再无活路。
伍音儿虽是赢了，但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把棋篓一推，嗔道：“林姐姐，你是不是魔怔了？这两天老是精神恍惚的，要么自己一个人傻笑，要么望着一个地方发呆，现在连棋都不会下了吗？”
林若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敷衍道：“音儿啊，我没事！”
伍音儿见她不说，便威胁道：“你有没有事难道骗得了我？今天不给我老实招了，我就把你的秘密告诉林大帅！”
林若歆闻言，一下慌了，忙拉着伍音儿的手说：“可使不得，我的事要被爹爹知道，以他的性子肯定要上奏给元皇，到时我要是被弄进司天监，你可就再见不到我了！”
伍音儿本来也是脱口而出，她知道这事干系不小，忙解释道：“姐姐，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两天在想什么，你的秘密我可不敢乱说。”
林若歆一听，小脸又红了。
伍音儿见状，好奇心更是抑制不住，拉着林若歆的手就开始撒娇卖萌，最后干脆起身抬手，竖起三根手指，准备对天发个毒誓要保密。
林若歆只好拉她坐下，叹口气道：“你是我最好的姐妹，说与你听了也是无妨，只是你不能笑我！”
伍音儿连忙把头点得和小鸡啄米一样。
林若歆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知道，我可以通过梦境，预见到一些将要发生的事情。”
伍音儿点头不已，只是不清楚林姐姐为什么要把她的秘密再说一遍。
林若歆继续说道：“我很少做梦，但只要我梦见了的事，就一定会发生！元皇遇刺、朗州大水、珵州叛乱这些事我都梦见了的。
而且梦见的次数越多，那这件事干系就越大，前年冶县地龙翻身，十数万百姓伤亡，我足足梦见了四次！
可惜直到第四次我才看到位置，再想示警也晚了……”
说到这里，林若歆眼角泛出了泪光，伍音儿乖乖地递上一方绸绢，没有出言打岔。
林若歆擦了擦眼睛，继续说道：“从半年前开始，我几乎每隔四五天就会重复着做一个梦，梦是黑黑的，没有一点光亮，我在里面很孤单，很无助，甚至会害怕得哭泣。
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有一个男子的身影带着光出现在我面前……”
讲到这里，林若歆又望向窗外，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只要他一出现，我的梦就会变得有了温度，还会变出五彩缤纷的颜色，他也会带给我安详恬静的感觉。
虽说在梦里看不清他的脸，但我仿佛已经认识了他几个轮回，我也不知道这梦预示了什么，我只知道，他……是我的！”
林若歆脸红到了耳根子，继续说道：“就在前日，他终于出现了，从模糊的影子一下变得那么的真实。
我在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我，我知道那就是他，从他的眼中我能看出，他也在找我！
他一下就叫出了我的名字，而且……而且……他说让我等着他，他要来娶我！”
伍音儿居然比林若歆还要激动，捧住她的手，急切地问：“你答应没有？答应没有？”
林若歆点点头，娇羞却又骄傲地说：“这是上天给我安排的！”
伍音儿拍拍胸口，舒了口气，放下心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比刚才更激动地抓着林若歆，问道：“这几日你一直在我家，你是在我家里看到他的？”
林若歆弱弱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这丫头这么激动干嘛。
伍音儿脸都白了，几乎是用喊地问道：“那人是不是背了把长剑？？”
林若歆赶紧摇头道：“他没有携带兵刃，书生打扮，看着文文弱弱的！”
伍音儿这才长舒一口气，道：“可吓死我了，你也知道我家里给我定那桩亲事，要是我未来的相公是你梦中那人，那该如何是好！”
说着，伍音儿用手抹着自己的胸口顺气，道：“还好我娘说了，我那相公是个持剑的武夫！”
林若歆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子，说：“可惜我明天就要回皇都，看不到你出嫁的样子了。”
伍音儿没有反抗，有些舍不得地说：“你不等那个公子来娶你了？”
林若歆又看向窗外，很有信心地说道：“只要他心里有我，天涯海角他也能找到我的。”
......
谢天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搞出了一个天大的乌龙。他刚刚碰到了一个行人，问明了还在营业的酒肆方向，正拐到河边这条街上。
和黑漆麻乌的城中小巷相比，这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街道两旁都挂满了灯笼，河里还有流动的画舫，烟波杳杳丝竹声声，所谓的塞上江南也就是这个样了吧。
谢天勒住缰绳，缓步而行，一路上都有打扮得清凉的女子在和他招呼。
不用问，那肯定是传说中的勾栏，谢天装着听不见，眼观鼻鼻观心，从那些挥舞的花手绢中穿过。
不是谢天假正经，实在是囊中羞涩，身上只剩了一小块碎银子，要是被下半身支配进去装大爷，结账的时候银两不够，可就太丢穿越者的脸了。
还好走到街中就看到一家正经酒肆，在前世玩过的游戏和看过的影视剧里，酒楼客栈都是一个可以获得巨量信息的“情报中心”，谢天连忙下马把缰绳交给小二，自己快步走了进去。
肚子饿了倒是其次，说不定能在里面碰上什么有趣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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