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使命交接
现任教皇梅茨因斯是一个深居简出的人物，卡勒.普茨库也只见过他寥寥几面，而且每次见到梅茨因斯时，后者都待在他那一如既往常待着的个人修行室里，这次也不例外。
那只是一个狭窄、黑暗的修行室，墙壁上挂着寥寥几根燃烧黯淡光线的蜡烛，隐约可以让卡勒看见那立在正对着门口的墙壁前的卡米尔女神小神像以及跪在小神像前的佝偻、瘦削的身影。
卡勒从修行室的大门走进去后，只能看见梅茨因斯的背影和他那隐藏于黑暗中的侧脸，那侧脸的脸颊往里凹陷，就连脸颊上的须发都掩饰不住那经过苦修后的凹陷特征。
“卡勒.普茨库，你来了。”黑暗中响起了沙哑的声音，很难让人相信这位本该忙碌于教会事务的人物似乎很久都不曾跟人说话交流了，不过卡勒却知道现在真正负责处理教会事务的却是由教皇任命的某位枢机主教。
“教皇冕下......”
“我已经彻底听不见女神的声音了。”梅茨因斯冷不丁说出来的话让卡勒吓了一跳。
“这、这......”卡勒张大嘴巴，瞳孔收缩，冷汗开始冒了出来，他很清楚教皇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不过也无所谓了。”
卡勒很难相信眼前的现任教皇居然会对此如此淡定，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似的。
梅茨因斯仍然以他那沙哑的声音说出话来，但是那就像是在尽力从海绵里挤尽出水来一样的行为：“女神不眷顾我们教会早就不是第一次的事情了，当年在初代教皇想要取代女神成为新的神明时，她也没有选择初代教皇，而是选择了另一个人......甚至严格来说，初代教皇所知道的女神跟后来的女神都不算是同一个神明，只不过后来取代了卡米尔女神的神明仍然借用其名号，以免引起世俗的混乱罢了。这是一个不好名声的高尚者。”
梅茨因斯轻描淡写地吐露而出的历史真相却在卡勒的脑袋里引起轰然雷鸣，他先是震惊，继而很快就猜测到了现任教皇对他说出这些的背后含义......
“不过，这么说的话或许也过于武断了，因为每一代正神都会继承前一代正神的记忆，所以就算现在的卡米尔女神跟初代教会认识的卡米尔女神不是同一个人，实际上她们都有相同的记忆......以及相同的神格。”
“但是这一次，她仍然如初代教皇那次一样，没有将神明之心交予给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底决定会将神明之心交予给谁......或许，也没有交予的打算。但无论如何，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最坏的打算是指......”卡勒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有所猜测了。
下一刻，一直跪坐于地的梅茨因斯终于站起来了，他站起身的动作十分稳妥，就好像根本没有久坐过一样，腿脚灵活而麻利。他转过身来，看向了卡勒，但他的面容仍然掩藏于黑暗中，以至于卡勒无法看清楚他面容的具体轮廓和其中的种种细节，只有那满脸的须发和凹陷的脸颊引人瞩目。
“降临日将至，而我们也将失去神术的能力，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卡勒.普茨库啊，我本来还想等你拥有足够的资历和威望后，再将一切交给你的，但现在时间已经不允许了，我的生命之火也即将抵达尽头。卡勒.普茨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你吗？”
卡勒深深地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激动，仍然在梅茨因斯面前展现出恭敬谦逊的姿态，他微低着头，腰背稍弯，语气诚恳地问道：“是因为我有足够的魄力为教会带来革新吗？”
“呵呵......”
卡勒从教皇的笑声里听出了否定的意思，因此他确实不能理解梅茨因斯为什么选择了他。
“我选择你，是因为在教皇的大主教、枢机主教一众里，只有你拥有足够理智、健康的大脑。”梅茨因斯说出了让卡勒感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守旧派也好，革新派也好，这些都无所谓，关键在于——是否对抵抗黑暗、拯救人世有所帮助，这才是唯一需要遵循的理念。我已经让弃名骑士团从蒙茨要塞撤出来了，降临日如果到来的话，他们守在那里没有意义，只会白白牺牲，就算土地暂时被恶魔占去了，只要我们还拥有英勇的战士们，就不算真正的失败。”
“但是，仅仅做到这些还不够，我们即将失去神术，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我们教会怎么应付即将到来的黑暗浩劫？”
卡勒隐隐猜到了这是梅茨因斯给他的“考题”，所以他立即郑重了起来，在对这个问题深思之后，他回答道：“目前来看，只能利用魔法的力量了。”
“没错，但是我们千年来一直都在诋毁魔法以及法师们的存在，我们现在对魔法的了解也比银月联盟那边远远不足，那你认为该怎么办？”
诋毁......卡勒不禁在心里苦笑了起来，既然他眼前的教皇用出了这个词，看来是真认为教会对魔法的宣传属于诋毁，但这本身就违反了教会多年来的方针。
于是乎，他更加明白梅茨因斯会选择他的原因了，假使站在梅茨因斯的是其他的大主教或枢机主教，在听了梅茨因斯的话后恐怕都不免会生出应激反应，可卡勒不会，这就是梅茨因斯会看中他的原因。
“分两方面行动。在宣传方面，第一步，我们应该先抛出对魔法的纠正宣传，宣称魔法也是造物主馈赠给世人之物，但是一直以来法师们都用魔法做了邪恶的事；第二步，我们要开始正式对外宣称研究魔法，因为魔法是不分好坏的，真正坏的是使用者；第三步，我们不得不跟银月联盟那边合作，因为降临日将至，在黑暗浩劫下我们都需要互相扶携，恶魔是我们的首要目标。而在暗地里，我们从现在开始就需要研究魔法，打造出一支独属于教会的法师武装部队，再加上我们教会一直在大陆上把持的势力和具有的威望，足够让银月联盟跟我们合作了——如果他们之中还存在着理智的聪明人的话。”
梅茨因斯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在听到最后时，他那被须发遮掩的嘴角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说道：“事实上，我已经替你准备好这样的一支法师武装部队了，这是我从十多年前就已经着手准备的，我将这支法师武装部队称作——‘卡米尔之剑’。”
“卡米尔之剑？”
“这是上一个万王之王的专属武器的名称，也原是上一位卡米尔女神赠送给某位英雄的礼物，后来那位英雄将其交给了上一代万王之王，真正的卡米尔之剑早已随着那位万王之王的消逝而失踪不见了。不，或许这么说太过失礼了也说不定，现在的卡米尔女神就是那位万王之王和上一位卡米尔女神的结合化身，所以卡米尔之剑大概已经随着那位万王之王去往了神国吧。”
在顺带解释了一番后，梅茨因斯再次说回了原话题：“‘卡米尔之剑’部队里每一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希望你能善用这把剑。”
卡勒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的。”
“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你，谨记住，一定要时刻保持理智、健康的脑袋，这样才能做出合适的决定，这也是我们真正能够对抗黑暗的底气......”
那只是一个狭窄、黑暗的修行室，墙壁上挂着寥寥几根燃烧黯淡光线的蜡烛，隐约可以让卡勒看见那立在正对着门口的墙壁前的卡米尔女神小神像以及跪在小神像前的佝偻、瘦削的身影。
卡勒从修行室的大门走进去后，只能看见梅茨因斯的背影和他那隐藏于黑暗中的侧脸，那侧脸的脸颊往里凹陷，就连脸颊上的须发都掩饰不住那经过苦修后的凹陷特征。
“卡勒.普茨库，你来了。”黑暗中响起了沙哑的声音，很难让人相信这位本该忙碌于教会事务的人物似乎很久都不曾跟人说话交流了，不过卡勒却知道现在真正负责处理教会事务的却是由教皇任命的某位枢机主教。
“教皇冕下......”
“我已经彻底听不见女神的声音了。”梅茨因斯冷不丁说出来的话让卡勒吓了一跳。
“这、这......”卡勒张大嘴巴，瞳孔收缩，冷汗开始冒了出来，他很清楚教皇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不过也无所谓了。”
卡勒很难相信眼前的现任教皇居然会对此如此淡定，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似的。
梅茨因斯仍然以他那沙哑的声音说出话来，但是那就像是在尽力从海绵里挤尽出水来一样的行为：“女神不眷顾我们教会早就不是第一次的事情了，当年在初代教皇想要取代女神成为新的神明时，她也没有选择初代教皇，而是选择了另一个人......甚至严格来说，初代教皇所知道的女神跟后来的女神都不算是同一个神明，只不过后来取代了卡米尔女神的神明仍然借用其名号，以免引起世俗的混乱罢了。这是一个不好名声的高尚者。”
梅茨因斯轻描淡写地吐露而出的历史真相却在卡勒的脑袋里引起轰然雷鸣，他先是震惊，继而很快就猜测到了现任教皇对他说出这些的背后含义......
“不过，这么说的话或许也过于武断了，因为每一代正神都会继承前一代正神的记忆，所以就算现在的卡米尔女神跟初代教会认识的卡米尔女神不是同一个人，实际上她们都有相同的记忆......以及相同的神格。”
“但是这一次，她仍然如初代教皇那次一样，没有将神明之心交予给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底决定会将神明之心交予给谁......或许，也没有交予的打算。但无论如何，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最坏的打算是指......”卡勒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有所猜测了。
下一刻，一直跪坐于地的梅茨因斯终于站起来了，他站起身的动作十分稳妥，就好像根本没有久坐过一样，腿脚灵活而麻利。他转过身来，看向了卡勒，但他的面容仍然掩藏于黑暗中，以至于卡勒无法看清楚他面容的具体轮廓和其中的种种细节，只有那满脸的须发和凹陷的脸颊引人瞩目。
“降临日将至，而我们也将失去神术的能力，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卡勒.普茨库啊，我本来还想等你拥有足够的资历和威望后，再将一切交给你的，但现在时间已经不允许了，我的生命之火也即将抵达尽头。卡勒.普茨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你吗？”
卡勒深深地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激动，仍然在梅茨因斯面前展现出恭敬谦逊的姿态，他微低着头，腰背稍弯，语气诚恳地问道：“是因为我有足够的魄力为教会带来革新吗？”
“呵呵......”
卡勒从教皇的笑声里听出了否定的意思，因此他确实不能理解梅茨因斯为什么选择了他。
“我选择你，是因为在教皇的大主教、枢机主教一众里，只有你拥有足够理智、健康的大脑。”梅茨因斯说出了让卡勒感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守旧派也好，革新派也好，这些都无所谓，关键在于——是否对抵抗黑暗、拯救人世有所帮助，这才是唯一需要遵循的理念。我已经让弃名骑士团从蒙茨要塞撤出来了，降临日如果到来的话，他们守在那里没有意义，只会白白牺牲，就算土地暂时被恶魔占去了，只要我们还拥有英勇的战士们，就不算真正的失败。”
“但是，仅仅做到这些还不够，我们即将失去神术，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我们教会怎么应付即将到来的黑暗浩劫？”
卡勒隐隐猜到了这是梅茨因斯给他的“考题”，所以他立即郑重了起来，在对这个问题深思之后，他回答道：“目前来看，只能利用魔法的力量了。”
“没错，但是我们千年来一直都在诋毁魔法以及法师们的存在，我们现在对魔法的了解也比银月联盟那边远远不足，那你认为该怎么办？”
诋毁......卡勒不禁在心里苦笑了起来，既然他眼前的教皇用出了这个词，看来是真认为教会对魔法的宣传属于诋毁，但这本身就违反了教会多年来的方针。
于是乎，他更加明白梅茨因斯会选择他的原因了，假使站在梅茨因斯的是其他的大主教或枢机主教，在听了梅茨因斯的话后恐怕都不免会生出应激反应，可卡勒不会，这就是梅茨因斯会看中他的原因。
“分两方面行动。在宣传方面，第一步，我们应该先抛出对魔法的纠正宣传，宣称魔法也是造物主馈赠给世人之物，但是一直以来法师们都用魔法做了邪恶的事；第二步，我们要开始正式对外宣称研究魔法，因为魔法是不分好坏的，真正坏的是使用者；第三步，我们不得不跟银月联盟那边合作，因为降临日将至，在黑暗浩劫下我们都需要互相扶携，恶魔是我们的首要目标。而在暗地里，我们从现在开始就需要研究魔法，打造出一支独属于教会的法师武装部队，再加上我们教会一直在大陆上把持的势力和具有的威望，足够让银月联盟跟我们合作了——如果他们之中还存在着理智的聪明人的话。”
梅茨因斯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在听到最后时，他那被须发遮掩的嘴角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说道：“事实上，我已经替你准备好这样的一支法师武装部队了，这是我从十多年前就已经着手准备的，我将这支法师武装部队称作——‘卡米尔之剑’。”
“卡米尔之剑？”
“这是上一个万王之王的专属武器的名称，也原是上一位卡米尔女神赠送给某位英雄的礼物，后来那位英雄将其交给了上一代万王之王，真正的卡米尔之剑早已随着那位万王之王的消逝而失踪不见了。不，或许这么说太过失礼了也说不定，现在的卡米尔女神就是那位万王之王和上一位卡米尔女神的结合化身，所以卡米尔之剑大概已经随着那位万王之王去往了神国吧。”
在顺带解释了一番后，梅茨因斯再次说回了原话题：“‘卡米尔之剑’部队里每一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希望你能善用这把剑。”
卡勒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的。”
“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你，谨记住，一定要时刻保持理智、健康的脑袋，这样才能做出合适的决定，这也是我们真正能够对抗黑暗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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