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观望
最先落入阵线之中的并非肉体，而是一道透明的、在无形空气中荡漾着的月牙。
路希维德大吼着‘上方’，提醒身边军官与士兵，体内的灵魂之线从他的左手延伸出去，试图在月牙落入人群之前偏转它的轨迹。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将枪口抬起，指向了正极速下坠的怪物。
高密度的光束击退了袭击的大部分怪物，但也让人们失去了正常视物的能力。没有人注意到有这样一只迅捷灵活的怪物攀爬上树枝，已经来到他们的头顶，张开了死亡的血盆大口。
砰！
空气被压缩到极致的扭曲爆响接连响起，数道无形‘月牙’化作刀刃从怪物口中喷出。路希维德的灵魂之线刚刚与它们连接起来，尚未来得及操控，它们就已落入圆阵中心。
啪！啪！啪！
天空中落下了人头大小的透明石块。它们击碎了圆阵最中心士兵的头颅——为了跑得更快，士兵们并未穿上战甲——白色与血红色在目睹之人的眼中绽放开来
呲！
枪口喷出的光焰击中了怪物的腹部与头部，路希维德接连开出四枪，全部命中。但是，伤口只是留下了灼伤似的浅痕，腹部或许要更重一些，但他没有确认的时间了。
怪物落入了圆阵的中心。
少部分因为路希维德的体型向上看去，正好看到阴影落在他们的背后。而更多的人被不断冲来的其他野兽吸引走了注意力，对后方没有丝毫防备。
怪物的前肢最先落地，踩在军官的尸体上面，头颅抬起，张开嘴巴：“砰！”
在极近的距离下，路希维德急速地后退，然后撞在了身后士兵的后背上。他的衬衣急速的膨胀，像是韧性极佳的绸缎向四角延伸，变成‘床单’挡在了路希维德面前。
半秒钟后，这床单的中心部位向内部猛地凹陷出人头大小的球体，然后不堪重负的被月牙撕破。它笔直的钻入后方，击中了一位士兵的后心。
伴随着骨骼折断筋肉碎裂的声音，月牙消失了。
被‘床单’遮住了视线的路希维德抓住它的一角，轻轻的做出‘掀开’的动作。
‘床单’像一张渔网一样盖向了前方。路希维德抬起自己手中的枪口，准备等渔网限制住对方的行动后集中攒射一波，否则魔石枪很容易先杀伤自己一方的士兵。
但是，怪物并没有缠斗的打算。在发现它的士兵们将枪口转过来之前，它已经弹出利爪，在圆阵的中心向一侧的士兵们进行着屠戮似的攻击。
利用身体的冲撞、尖牙与利爪，以及口中喷出的无形‘炮弹’，当路希维德眼前的床单落地时，他看到自己正前方的士兵哀嚎着倒下。只是两三秒钟的时间，这只怪物接连击倒了八人，将圆阵的一角撕裂开来。
然后，在人类的反击到来之前，迅速的突出圆阵，汇入了正朝着阵线冲锋的怪物潮群之中。
它轻巧的在野兽的身躯上跳动，转眼就消失在了森林的阴影之中。
潮水般涌来的怪物抓住了阵线的缺口，密集组合的圆阵没来得及第二次调节阵型。无人指挥的混乱只持续了十几秒的时间，原本情况乐观的海上小船就被浪潮淹没了。
路希维德第一时间开始了自救。
他向上方抓了抓手：一根树枝凭空被他拉了下来，垂到地面。这根树枝被拉得极长，枝条也变得单薄起来，轻飘飘的一伸手就能拽断。
路希维德一手抓住这根枝条，让它在自己的腰间绕了一圈，然后收起树枝内部的丝线，将拉开的丝线重新挤在一起。于是，他的身体像是古代投石机上的石头一样被极速的抛向上方。
而当他的身体向上方扬起十五米左右的高度后，他中止了树枝当前的变化，使它的内部停滞下来。
原本粗大的树枝现在纤细的仿佛藤条，顶端围成救生圈一样的形状，承载着一个人的重量却不见颤抖。它保持着一个奇异的角度，使路希维德能够清晰的看到下方的局势并暂时不受袭击。
“幸亏我在古堡的时候做过很多次尝试，现在这个地形正适合我发挥。”路希维德庆幸自己当前位于障碍物较多的森林而不是荒芜的平原，可操控的树木能让他随心所欲的展现自己的想象力。
“被我操控的物体外表上还保持着外装，但本质上已经被我的精神‘强化’并替代了。所以即使是木剑也能发挥铁剑的威力，木头的支架也能和铁架相比。”
“不过，如果我放弃对树枝的操控，它一瞬间就会被我的体重压断······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下方的士兵四散而逃，也有结成小型圆阵面对冲击的。但怪物的数量毕竟太多：如果是站在十米高度的战堡之上，他们不会有无路可退和直面冲击的风险。但这里是无险可守的森林高地，潮群几乎是一瞬间就淹没了他们。
散开逃走的士兵也无法在这里存活。绝望的哀嚎之中，最后一位士兵仰躺着倒在了地上，看到了坐于森林半空之上的路希维德。
他伸出了手，像是要求救。数只体型庞大的怪物随即来到了他的身旁，将他渺小的身体踩在脚下。
“他们杀死了至少数倍的敌人······该说是敌兽吗？我大概明白开拓军的战斗方式了。”
路希维德为死者叹了口气，形势恶化的太过急迫，他没来得及伸出第二根枝条，阵线就已经被冲破了。脚下涌动的怪物就像是凶恶的洪水，让路希维德不敢轻易的出手，担心被其中极具智慧的那部分盯上。
不管怎么样，下方的怪物最少也有一百只，现在下去，即使可以使用能力护住周围，也必须要考虑体力的问题。
“我在石堡的时候有尝试自己的能力最多可以使用多长时间，但当时从白天用到了天黑只是感觉到有一点点的疲倦······这说明我的能力并非是可以无限制使用的，我必须保持体力。”
下方的潮水似乎没有发现上方垂坐在树枝软座上的年轻人。野兽们啃食着战败者的尸体，人类的，同伴的。它们大口吞咽咀嚼着，让看到这一幕的路希维德眉头紧皱。
枝条继续往上，缓慢而稳定的将路希维德的身体托举到了森林的顶端。他看向西北方向，接敌与固守的烟雾弹接连在林间升起。
“······该怎么办呢？”路希维德有些头疼，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望向战堡的位置，心情逐渐沉重下来。
他看到战堡已经被数不清的怪物围住，像是爬满了蚂蚁的纸船。黑云般涌动的潮水不再前进，而是停留在了战堡的附近，一层层的将它围了起来。
它们要做什么路希维德已经知道。那么多的怪物之中一定有身体异常强大的，撕开钢铁之躯只是时间的问题。
“要回到城市里去，不能待在边境之外了。”路希维德想：“我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如果巴斯蒂安他们没有延迟出发，我现在已经在帕罗里奇的旅馆享用美食与温暖的床铺了。
不过，巴斯蒂安让我收敛精神这个提醒也是我需要的。唉，真是一团乱麻。”
像是飘拂的游萍，风往哪吹，就往哪飞。路希维德从自己这不到半个月来的经历中感到了身不由己的荒诞。
“貌似我自己的选择，都是坑啊。”
路希维德收敛自己脸上的无奈与笑容，重新变得严肃认真。他招来更多的树枝，使它们在身下盘旋成吊床似的圆盘，注视着北方平原上正在被蚕食的陆行战堡，等待着一切的结束。
放弃与危险的信号在不久后接连升起，其中夹杂着报告自己当前位置的信号。
逃入山林之中的人类仍在抵抗，但信号可见的变得更少了。野兽们侵食着死去的一切，只留下一地的血迹与碎骨。
蚕食者们离去之后，阴影的森林重新变得寂静下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潮群淹没了路上的一切。当天过正午的时候，路希维德的身体传来了饥饿的讯号。
他并非战堡上的士兵，在离开时没能得到分配的口粮。天边船只上蠕动的蚂蚁像是一幅诡异的画卷吸引走了他的注意力，直到战堡上不知何处升起了一道黑与红色夹杂的信号，才将他从独自一人的沉默中唤醒。
“士兵的背包里面有食物和水，再等一会儿，我就下去搜查一遍。然后，等战堡附近的怪物离开，就到战堡上去。”
“战堡上不一定还有活人，但武器、食物等资源是充沛的。开拓军不会就这样放弃这座战堡，或许过一段时间，就会派出搜救人员——可能是其他战堡，也可能是飞空艇。”
“我可以从死去的军官身上找到信号枪······尽管我对信号枪的信号不怎么了解，但只要知道哪一种是报告方位的就可以了。每天早晨和傍晚报告一次方位，尽可能把开拓军吸引到我这里来。”
“至于怎么生存······完全可以用我的能力把战堡的某个房间改造一下。休息的时候把墙壁合死，只留下进气的缝隙，外出的时候再把它打开。”
“这股兽潮······数量真多。没上万也有几千了。不过，对于一座战堡而言，它能让人陷入绝望。而如果换做开拓军团的大军，也只是稍微费些功夫的麻烦而已。”
“而只要它们击溃兽潮，肯定会派人来搜查这座战堡，我只需要平稳的待在那里等到获救即可。”
路希维德已经想好了完整的计划，他注视着地平线尽头的兽潮，看着它们失去目标后缓慢的向北移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耐心的再等了一会儿，防止自己周围还有‘漏网之鱼’。终于，他感到时机已到，于是操控着树枝将自己重新放到了地面上。
人类的残骸较为集中。在圆阵被冲散之后，四散逃离的士兵根本走不出多远就被周围的怪物扑倒残杀。幸运的是，军官身上携带的背包并未损毁，上面还有着人类某些部位的液体。
“嗯？”
路希维德有些诧异的看着从根部被咬断的魔石枪：这种武器在这一小片区域中到处都是，许多都是被踩断的。但是，所有的魔石枪尾部都有着被啃噬的痕迹。
“它们是冲着魔石来的？所以连魔石枪里的魔石都没放过吗？”
在地上捡了阵东西，所有的魔石枪都已经损毁，关键部位的魔石被吃掉带走了，但食物与水没有，只是在踩踏中，得以幸存的背包实在太少。
路希维德找到了三个完整的背包，将里面的食物与水放到一个背包里，然后带上这个背包，踩在怪物的尸骨上，往战堡的方向走去。
天就要黑了。
森林中射出了报告方位的信号。
只有一道。
路希维德走出森林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望着那道代表着‘团体’与安全的信号，轻轻的吐了口气。
“现在过去的话，不一定能在森林里找到他们。还不如直接回到战堡——已经被吃过一次的地方兽潮大概率不会再来。哪一边安全还真不一定······但我这些天和其他人待在一起往往都是被坑的，所以还是不去了。”
覆盖世界的光焰逐渐消退，由白色转为昏黄，由昏黄转为暗红，最后被沉郁的黑色纱幕吞噬。
月亮没有升起，今夜奇怪的没有星光，路希维德来到战堡的铁梯下面，依靠着自己对物质之线的控制看到了它们。
“真惨······”
淡淡的血腥味从战堡底部的内侧传了出来。这座坚硬的堡垒在怪物潮群的啃食中逐步分解，履带破损，护板倒塌，全身都被钻出了可供大型生物进出的‘通道’。
“不知道有没有怪物留在了里面······今夜就先睡在上层，明天再考虑要不要检查一遍战堡的内部。”
路希维德沿着铁梯继续往上。
顶层的房屋并未破坏，这些房屋是钢铁架构，较难破损。路希维德回到自己的房间，野兽们的目标不是它们，因此尚未被破坏。
路希维德走入自己的房屋，然后把柜子搬来堵住入口。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人疲倦，他跳上自己的铁床，倒头便睡。
路希维德大吼着‘上方’，提醒身边军官与士兵，体内的灵魂之线从他的左手延伸出去，试图在月牙落入人群之前偏转它的轨迹。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将枪口抬起，指向了正极速下坠的怪物。
高密度的光束击退了袭击的大部分怪物，但也让人们失去了正常视物的能力。没有人注意到有这样一只迅捷灵活的怪物攀爬上树枝，已经来到他们的头顶，张开了死亡的血盆大口。
砰！
空气被压缩到极致的扭曲爆响接连响起，数道无形‘月牙’化作刀刃从怪物口中喷出。路希维德的灵魂之线刚刚与它们连接起来，尚未来得及操控，它们就已落入圆阵中心。
啪！啪！啪！
天空中落下了人头大小的透明石块。它们击碎了圆阵最中心士兵的头颅——为了跑得更快，士兵们并未穿上战甲——白色与血红色在目睹之人的眼中绽放开来
呲！
枪口喷出的光焰击中了怪物的腹部与头部，路希维德接连开出四枪，全部命中。但是，伤口只是留下了灼伤似的浅痕，腹部或许要更重一些，但他没有确认的时间了。
怪物落入了圆阵的中心。
少部分因为路希维德的体型向上看去，正好看到阴影落在他们的背后。而更多的人被不断冲来的其他野兽吸引走了注意力，对后方没有丝毫防备。
怪物的前肢最先落地，踩在军官的尸体上面，头颅抬起，张开嘴巴：“砰！”
在极近的距离下，路希维德急速地后退，然后撞在了身后士兵的后背上。他的衬衣急速的膨胀，像是韧性极佳的绸缎向四角延伸，变成‘床单’挡在了路希维德面前。
半秒钟后，这床单的中心部位向内部猛地凹陷出人头大小的球体，然后不堪重负的被月牙撕破。它笔直的钻入后方，击中了一位士兵的后心。
伴随着骨骼折断筋肉碎裂的声音，月牙消失了。
被‘床单’遮住了视线的路希维德抓住它的一角，轻轻的做出‘掀开’的动作。
‘床单’像一张渔网一样盖向了前方。路希维德抬起自己手中的枪口，准备等渔网限制住对方的行动后集中攒射一波，否则魔石枪很容易先杀伤自己一方的士兵。
但是，怪物并没有缠斗的打算。在发现它的士兵们将枪口转过来之前，它已经弹出利爪，在圆阵的中心向一侧的士兵们进行着屠戮似的攻击。
利用身体的冲撞、尖牙与利爪，以及口中喷出的无形‘炮弹’，当路希维德眼前的床单落地时，他看到自己正前方的士兵哀嚎着倒下。只是两三秒钟的时间，这只怪物接连击倒了八人，将圆阵的一角撕裂开来。
然后，在人类的反击到来之前，迅速的突出圆阵，汇入了正朝着阵线冲锋的怪物潮群之中。
它轻巧的在野兽的身躯上跳动，转眼就消失在了森林的阴影之中。
潮水般涌来的怪物抓住了阵线的缺口，密集组合的圆阵没来得及第二次调节阵型。无人指挥的混乱只持续了十几秒的时间，原本情况乐观的海上小船就被浪潮淹没了。
路希维德第一时间开始了自救。
他向上方抓了抓手：一根树枝凭空被他拉了下来，垂到地面。这根树枝被拉得极长，枝条也变得单薄起来，轻飘飘的一伸手就能拽断。
路希维德一手抓住这根枝条，让它在自己的腰间绕了一圈，然后收起树枝内部的丝线，将拉开的丝线重新挤在一起。于是，他的身体像是古代投石机上的石头一样被极速的抛向上方。
而当他的身体向上方扬起十五米左右的高度后，他中止了树枝当前的变化，使它的内部停滞下来。
原本粗大的树枝现在纤细的仿佛藤条，顶端围成救生圈一样的形状，承载着一个人的重量却不见颤抖。它保持着一个奇异的角度，使路希维德能够清晰的看到下方的局势并暂时不受袭击。
“幸亏我在古堡的时候做过很多次尝试，现在这个地形正适合我发挥。”路希维德庆幸自己当前位于障碍物较多的森林而不是荒芜的平原，可操控的树木能让他随心所欲的展现自己的想象力。
“被我操控的物体外表上还保持着外装，但本质上已经被我的精神‘强化’并替代了。所以即使是木剑也能发挥铁剑的威力，木头的支架也能和铁架相比。”
“不过，如果我放弃对树枝的操控，它一瞬间就会被我的体重压断······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下方的士兵四散而逃，也有结成小型圆阵面对冲击的。但怪物的数量毕竟太多：如果是站在十米高度的战堡之上，他们不会有无路可退和直面冲击的风险。但这里是无险可守的森林高地，潮群几乎是一瞬间就淹没了他们。
散开逃走的士兵也无法在这里存活。绝望的哀嚎之中，最后一位士兵仰躺着倒在了地上，看到了坐于森林半空之上的路希维德。
他伸出了手，像是要求救。数只体型庞大的怪物随即来到了他的身旁，将他渺小的身体踩在脚下。
“他们杀死了至少数倍的敌人······该说是敌兽吗？我大概明白开拓军的战斗方式了。”
路希维德为死者叹了口气，形势恶化的太过急迫，他没来得及伸出第二根枝条，阵线就已经被冲破了。脚下涌动的怪物就像是凶恶的洪水，让路希维德不敢轻易的出手，担心被其中极具智慧的那部分盯上。
不管怎么样，下方的怪物最少也有一百只，现在下去，即使可以使用能力护住周围，也必须要考虑体力的问题。
“我在石堡的时候有尝试自己的能力最多可以使用多长时间，但当时从白天用到了天黑只是感觉到有一点点的疲倦······这说明我的能力并非是可以无限制使用的，我必须保持体力。”
下方的潮水似乎没有发现上方垂坐在树枝软座上的年轻人。野兽们啃食着战败者的尸体，人类的，同伴的。它们大口吞咽咀嚼着，让看到这一幕的路希维德眉头紧皱。
枝条继续往上，缓慢而稳定的将路希维德的身体托举到了森林的顶端。他看向西北方向，接敌与固守的烟雾弹接连在林间升起。
“······该怎么办呢？”路希维德有些头疼，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望向战堡的位置，心情逐渐沉重下来。
他看到战堡已经被数不清的怪物围住，像是爬满了蚂蚁的纸船。黑云般涌动的潮水不再前进，而是停留在了战堡的附近，一层层的将它围了起来。
它们要做什么路希维德已经知道。那么多的怪物之中一定有身体异常强大的，撕开钢铁之躯只是时间的问题。
“要回到城市里去，不能待在边境之外了。”路希维德想：“我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如果巴斯蒂安他们没有延迟出发，我现在已经在帕罗里奇的旅馆享用美食与温暖的床铺了。
不过，巴斯蒂安让我收敛精神这个提醒也是我需要的。唉，真是一团乱麻。”
像是飘拂的游萍，风往哪吹，就往哪飞。路希维德从自己这不到半个月来的经历中感到了身不由己的荒诞。
“貌似我自己的选择，都是坑啊。”
路希维德收敛自己脸上的无奈与笑容，重新变得严肃认真。他招来更多的树枝，使它们在身下盘旋成吊床似的圆盘，注视着北方平原上正在被蚕食的陆行战堡，等待着一切的结束。
放弃与危险的信号在不久后接连升起，其中夹杂着报告自己当前位置的信号。
逃入山林之中的人类仍在抵抗，但信号可见的变得更少了。野兽们侵食着死去的一切，只留下一地的血迹与碎骨。
蚕食者们离去之后，阴影的森林重新变得寂静下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潮群淹没了路上的一切。当天过正午的时候，路希维德的身体传来了饥饿的讯号。
他并非战堡上的士兵，在离开时没能得到分配的口粮。天边船只上蠕动的蚂蚁像是一幅诡异的画卷吸引走了他的注意力，直到战堡上不知何处升起了一道黑与红色夹杂的信号，才将他从独自一人的沉默中唤醒。
“士兵的背包里面有食物和水，再等一会儿，我就下去搜查一遍。然后，等战堡附近的怪物离开，就到战堡上去。”
“战堡上不一定还有活人，但武器、食物等资源是充沛的。开拓军不会就这样放弃这座战堡，或许过一段时间，就会派出搜救人员——可能是其他战堡，也可能是飞空艇。”
“我可以从死去的军官身上找到信号枪······尽管我对信号枪的信号不怎么了解，但只要知道哪一种是报告方位的就可以了。每天早晨和傍晚报告一次方位，尽可能把开拓军吸引到我这里来。”
“至于怎么生存······完全可以用我的能力把战堡的某个房间改造一下。休息的时候把墙壁合死，只留下进气的缝隙，外出的时候再把它打开。”
“这股兽潮······数量真多。没上万也有几千了。不过，对于一座战堡而言，它能让人陷入绝望。而如果换做开拓军团的大军，也只是稍微费些功夫的麻烦而已。”
“而只要它们击溃兽潮，肯定会派人来搜查这座战堡，我只需要平稳的待在那里等到获救即可。”
路希维德已经想好了完整的计划，他注视着地平线尽头的兽潮，看着它们失去目标后缓慢的向北移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耐心的再等了一会儿，防止自己周围还有‘漏网之鱼’。终于，他感到时机已到，于是操控着树枝将自己重新放到了地面上。
人类的残骸较为集中。在圆阵被冲散之后，四散逃离的士兵根本走不出多远就被周围的怪物扑倒残杀。幸运的是，军官身上携带的背包并未损毁，上面还有着人类某些部位的液体。
“嗯？”
路希维德有些诧异的看着从根部被咬断的魔石枪：这种武器在这一小片区域中到处都是，许多都是被踩断的。但是，所有的魔石枪尾部都有着被啃噬的痕迹。
“它们是冲着魔石来的？所以连魔石枪里的魔石都没放过吗？”
在地上捡了阵东西，所有的魔石枪都已经损毁，关键部位的魔石被吃掉带走了，但食物与水没有，只是在踩踏中，得以幸存的背包实在太少。
路希维德找到了三个完整的背包，将里面的食物与水放到一个背包里，然后带上这个背包，踩在怪物的尸骨上，往战堡的方向走去。
天就要黑了。
森林中射出了报告方位的信号。
只有一道。
路希维德走出森林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望着那道代表着‘团体’与安全的信号，轻轻的吐了口气。
“现在过去的话，不一定能在森林里找到他们。还不如直接回到战堡——已经被吃过一次的地方兽潮大概率不会再来。哪一边安全还真不一定······但我这些天和其他人待在一起往往都是被坑的，所以还是不去了。”
覆盖世界的光焰逐渐消退，由白色转为昏黄，由昏黄转为暗红，最后被沉郁的黑色纱幕吞噬。
月亮没有升起，今夜奇怪的没有星光，路希维德来到战堡的铁梯下面，依靠着自己对物质之线的控制看到了它们。
“真惨······”
淡淡的血腥味从战堡底部的内侧传了出来。这座坚硬的堡垒在怪物潮群的啃食中逐步分解，履带破损，护板倒塌，全身都被钻出了可供大型生物进出的‘通道’。
“不知道有没有怪物留在了里面······今夜就先睡在上层，明天再考虑要不要检查一遍战堡的内部。”
路希维德沿着铁梯继续往上。
顶层的房屋并未破坏，这些房屋是钢铁架构，较难破损。路希维德回到自己的房间，野兽们的目标不是它们，因此尚未被破坏。
路希维德走入自己的房屋，然后把柜子搬来堵住入口。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人疲倦，他跳上自己的铁床，倒头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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