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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万乘之躯,不临深渊

    皇极殿上,文武百官看着徐来福和李从良暴揍杜勋这个叛徒,心里俱都暗自叫好。

    犹记得上次杜勋代表李自成进宫谈判的时候趾高气扬,神气活现,提出的苛刻条件令人发指,要求朱由检退位承认李自成为大顺皇帝不说,还要大明奉大顺为宗主国,送太子到西安去做人质,并岁岁纳贡。

    而上次大顺军来势汹汹,明军士气崩溃,朱由检愣是没敢奈何杜勋这狗贼,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满朝文武恨不得给杜勋生咬下一块肉来,方能泄心中之恨。

    没想到时过境迁,现在大明的局势已经逆转,这厮竟然还是嚣张如从前,不狠狠的教训他一顿实在出不了心头的恶气!

    看着杜勋瘫在地上哼哼唧唧,朱慈烺冷哼一声:“来人,拖出去泼一桶凉水,让他清醒清醒。”

    “遵命!”

    早有几个如狼似虎的御林军冲进皇极殿,把晕头转向的杜勋像死狗一样拖出了大殿。

    “哗啦”一桶凉水当头浇下去,登时让晕晕乎乎的杜勋打了个冷战,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接着又被拖进了大殿中。

    朱慈烺接过徐来福递来的茶呷了一口,冷声道:“这下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吧?”

    杜勋捂着肿胀的腮帮子,含糊不清的道:“李……自成命奴婢,来知会太子爷一声,约……约你出城面谈结盟事宜,双方一个人也不带,只你们两个人会晤。”

    杜勋话音刚落,满堂一片哗然。

    “这怎么能行,殿下乃是大明储君,真龙转世,岂能以身涉险?”

    “谁知道李贼又耍什么花招,太子殿下断不可冒险!”

    “殿下你毕竟年幼,这李自成久经沙场,一身武艺,决不可以身犯险。”

    朱慈烺并没有直接作出决定,而是挑眉问道:“李自成就让你带来这些话?还有其他要交代的吗?”

    “没了。”

    杜勋头摇的像拨浪鼓,唯恐回答的稍微慢了,项上人头就保不住。

    朱慈烺点点头:“好……你可以上路了!”

    “谢太子爷……”

    杜勋磕头如捣蒜,爬起来想跑。

    朱慈烺冷哼一声:“本宫说的让你上黄泉路,你往哪里走?侍卫何在,把杜勋这个叛徒拖出午门斩首,把脑袋交给两个随从带回去献给李自成。”

    “你不能杀我……”

    杜勋发出惊恐的哀求,“两……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啊,大明……明王朝怎么可以擅杀使者。”

    朱慈烺一脸鄙夷:“你就是个吃里扒外的叛徒,也敢自称使者?李自成就是让你来送脑袋的,你还浑然不知。”

    “跟我们走!”

    伴随着朱慈烺一声令下,立即冲进来几个一身戎装的御林军,把瘫倒在地的杜勋拖出了皇极殿,像死狗一样拖着直奔午门而去。

    “奴婢请命去监斩!”李从良主动请缨。

    朱慈烺挥挥手,同意了请求:“去吧,把砍下来的脑袋用布包好,交给这阉贼的随从给李自成带回去。就说本宫答应他的请求,明日午时与他广宁门外单骑会晤,双方谁也不带护卫。”

    满堂文武闻言俱都纷纷劝阻:“太子殿下绝对不可,此事万万不可行,你乃是大明未来中兴之君,岂能以身涉险?”

    朱慈烺霍然起身,胸有成竹的道:“诸位爱卿不必担忧,我有忠义王的坐骑万里烟云罩,李自成休想触碰到我一根汗毛!”

    在场的大部分官员都见识过李元霸坐骑的厉害,四五丈高的城墙一跃就能跳下,翻山越岭,堪称如履平地;撒开四蹄,赛过离弦之箭,称之为天下第一宝马也不为过。

    如果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李自成想要伤害到朱慈烺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殿下是我大明储君,身份何等尊贵,何必为了一个逆贼的邀约而冒险?”左都御史李邦华出列力谏。

    生性谨慎的诸葛亮对这次单骑会晤也是持反对意见,抱着笏板出列道:“殿下,万乘之躯不临深渊,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是大明的储君,现在奉旨监国,京师需要你来主持大局,岂能因为李自成的激将而轻易冒险,臣以为此事断不可行!”

    朱慈烺背负双手缓缓走下銮台,娓娓道来:“本宫绝非意气行事,一来仗着宝马护体,我料李自成断然伤害不到我。

    二来大明局势维艰,关外建奴咄咄逼人,倘若真能说服李自成罢兵,甚至将他招安,则中原大地的烽火将会很快熄灭,不知道挽救多少无辜的生灵?

    待中原平定,我大明便可以集结所有力量出关征讨清寇,尽早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如此巨大的利益摆在眼前,就算我朱慈烺冒点风险又有何妨?”

    见朱慈烺踌躇满志,说的正气凛然,诸葛亮便不再规劝,颔首道:“既然殿下愿为太平涉险,实乃大明之幸,万民之幸!臣也就不再置喙,不过到时候还得让罗成、展昭等诸位将军在城门口做好接应准备,以防不测。”

    伤势已经好了大半的罗成拍着胸脯道:“诸葛侍郎只管放心,届时我就在城门口看着殿下,若李自成心怀不轨,我便冲出去一枪刺死他!”

    “那就这样定了,明日午时本宫亲自出城与李自成会晤,退朝。”

    朱慈烺起身宣布退朝,文武百官告退,各自回衙门处理政务去了。

    午门外空旷之处,刽子手举起屠刀准备行刑。

    “李从良,你我好歹相识一场,都是……可怜之人,你就不能给我求求情么?”

    杜勋之前的神气早就荡然无存,可怜巴巴的求饶,“哥哥……救救我,救我一命啊,我……我在京城中存了不少宝贝,加起来足……足足价值几万两。”

    “宝贝在何处?”

    李从良笑眯眯的低头询问,“告诉我,我拿去献给太子爷,说不定还能保住你的项上狗头。”

    “我……现在告诉你了,你也不会饶我,先让朱慈烺……下旨赦免我。”杜勋并不是很信任李从良,抱着最后的希望讨价还价。

    “砍了!”

    李从良冷哼一声,朝刽子手挥了挥手。

    寒光一闪,杜勋的人头落地。

    李从良亲手用包袱裹起鲜血淋淋的头颅,交给早就被吓得双腿发软的随行小太监:“把杜勋的头颅拿回去交给李自成,就说大明太子殿下朱慈烺答应他的请求,明日午时与他在广宁门单骑会晤。”

    两个小太监吓得浑身抖如筛糠,结结巴巴的接过包袱:“是、是……李公公,我、我们回去如实禀报。”

    “咱家送你们出城。”

    李从良笑眯眯的翻身上马,带着十几个随从押送两个小太监一起直奔广宁门,走到偏僻之处拉下脸道:“杜勋既然带着你们进京,说明你们是他的心腹,快说杜勋在京城有几处私宅?”

    两个小太监吓得脸色惨白,一起下马磕头:“杜爷没有说,我们不知道啊!”

    李从良冷笑:“都不说是吧?咱家给你们一个机会,先说的可以活着回去,不说的跟着杜勋一起下黄泉。既然对他这么忠心,再到地狱去伺候便是。”

    “我说,我说……杜爷的私宅在金台坊。”

    “在东直门大街也有一座私宅。”

    “我先说的,杜勋在城隍庙附近还有座四合院。”

    “还有、还有呢,外城法华寺附近也有一座。”

    遭到李从良逼问,两个小太监立刻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做了交代。

    李从良吩咐身边的小太监道:“你们把地址记下来,今儿个下午就去这几个地方给我搜个底朝天,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杜勋的所有家当。”

    “谨遵李爷吩咐。”

    几个小太监一起领命,又请示道,“此事是否要让太子爷知道?”

    李从良略作思忖,笑吟吟的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等太子爷哪天缺钱了,咱家再拿出来孝敬,跟现在献上的作用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几个小太监恍然顿悟:“还是李爷看的透彻。”

    李从良晃着脑袋道:“咱们这些宦官都是些奴婢,随时都会被人代替,只有能帮主子分忧,才会让主子觉得咱们有点价值。你们都是我的心腹,杜勋藏宝之事谁敢泄露半个字,别怪我李从良不念旧情。”

    李从良一行兵分两路,六个小太监按照杜勋随从的交代悄悄去搜寻财宝,剩下的七个小太监则跟随李从良把杜勋的随从一直送到广宁门,轰出城门这才拨马返回紫禁城向朱慈烺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