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陪伴
夏瑾沿着老太太指的方向一路找人，市立医院的门诊楼一共有三个门，一前一后还有个右侧的小门。大楼前门对着马路，后门出去是块空地，空地的另一边接着住院楼，左右两边都有路可以绕到大门口，左边齐刷刷地停着救护车，右边则有个供病人透透气的小花园。
因为弟弟的原因，夏瑾对这里可算是熟门熟路，一边找着，一边心想着沈榆可能去的地方，依着她先前慢吞吞的速度，她估算着这会儿沈榆应该已经不在门诊楼里了，那么有两个可能比较大，一个是体能还好的情况下，男人直接绕去大门口打车走了，另一个是体能不够，跌跌撞撞的，会在小花园里找个地方歇口气。
顺着这样的思路，夏瑾一路瞥过门诊楼走道两边的长椅，确定没看到沈榆后，就果断地出了后门。门外雨小了许多，夏瑾懒得撑伞，踩着积水走出去。举目四望，平整的空地上稀稀拉拉人不多，略略扫一眼，没看到那个绝不会淹没在人群里的身影，于是她转身去了右边的小花园。小花园里人更少，夏瑾从头走到尾，也没找到沈榆，来回一趟之后，她站定望向前门口，心想那个男人可能硬撑着打车走了。
从包里拿出手机，夏瑾回打已接来电，这次对方很快接通，急着问情况怎么样。
“我去付钱的时候出了点事，他在急诊室里大闹了一场，现在人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找不到，也许自己打车……”
“能自己走的可能性不大，夏小姐，实在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再回去看看，这种情况下他走不远的。”
“他到底什么情况？”
“这个……我不太方便说。”
“……好吧，那我再回头去找一找，找不到再打给你。”
“夏小姐，非常谢谢你！”
电话那头略带歉意，这边的夏瑾倒不介意对方的守口如瓶，她那句问也就是随口一接，问出口其实还有些后悔，毕竟男人什么情况与她无关，她这样想着。
挂断了电话，夏瑾又在小花园里张望了一阵，这才往回走。毛毛雨打湿了她的头发，在她的羊绒外套上留下一点一点细小的水渍，高跟皮鞋来回踩水，湿掉了大半估计回去要扔，不过这些都不是夏瑾在意的事，她在意的是到底怎么样才能找到那个“麻烦”的家伙。
谁曾想，再次走进门诊楼，不期然地一抬眼，她就轻轻松松找到了那个她以为很难找的男人！远远看着，那个男人还好，只是坐在那里双肘撑在膝盖上，向前倾着身子低着头，并没有要死要活的样子，夏瑾不禁有些微恼，觉得自己似乎被电话里紧张兮兮的那位愚弄了，但等到她走近，才发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男人的脸色非常白，可以说白得不像活人，没有丝毫血色不说，还透着某种黯淡的青灰。那一头柔软的黑发几乎是全湿的，至少比她这个在外面转了两圈的人还要湿，有些黏在额头和脸颊上，有些垂落下来，发梢还挂着水珠。
“你……还好吧？”夏瑾站定，微微弯腰，目光扫过男人耷拉于膝盖前端的修长手指间，那里隐隐的鲜红，分明是血迹。
“……”听到了动静以及看到夏瑾一双长腿停留在面前，男人僵硬的身子几不可见地动了动，但他没有抬头，也没有搭理，这让夏瑾有些尴尬，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好在这个时候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赶忙翻出来接，来电人是方恋。
“夏老师，我把资料都整理好了，就摆在你的办公桌上，你回来再看看。”
“……好。”
“那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最近报了个考试，想回去看看书。”
“哦，路上小心。”
“夏老师……您没事吧？”
“嗯？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听您的声音有点……没事没事，那我不打扰您了。”
夏瑾没有解释，默认了自己的心不在焉，事实上她的视线自始至终没从男人身上挪开过，那份在弟弟身上用习惯了的担心和关心，这会儿统统摆在这个男人身上，倒是一点也不别扭……真是见鬼了！
“人找到了，情况不太好，我这边看着，你到了打给我。”
“行行，马上就到了！”
就着手里的电话，夏瑾再次打给了沈榆的朋友，电话那头连声应和没说太多，实在也没什么可说的。剩下来就是等待，算算对方开过来再停车再找到这里，少说还得有个大几分钟，这期间她该做点什么呢？
夏瑾一边想着，一边垂下眼，看向男人绷直着微微发颤的后背，所有的勉强支撑和莫名其妙的紧张一览无余，她不敢贸贸然再把他交到医生护士手上，多一事不如省一事，还是看着他什么都不做直到他的朋友过来接手比较好。
打定主意，夏瑾呼了口气，收回视线看向不远处的自助饮水机，秋意萧瑟，虽说大楼里开了空调，但走道里穿风，他们这边又靠近门口，这人还发着高烧……
“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夏瑾不由自主地用上了哄弟弟时的语气说话，男人坐在那里雕像似的依旧没给她反应，可就在她抬步准备走的时候，手腕上忽地一沉，滚烫的热度瞬间贴合在皮肤上，夏瑾不由自主地跟着颤了颤。
“别走……”透着低喘的沙哑声音让人听着就难受，这一次男人主动抬手拉住了她，夏瑾顿在那一帧的画面里动弹不得，直到她把自己比喻成了救命稻草，这才勉强接受了男人突如其来的示弱。
“我不走，就是去给你倒杯水。”
“别走……”
男人不肯放手，夏瑾只好妥协，看了看四周投来的好奇目光，在男人身边坐下。手腕上的桎梏慢慢松开，男人继续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没有抬头没有说话，夏瑾不敢碰他，也不敢吵他，只希望电话里的那位赶紧过来，帮她解决这个“难题”。
“……”
“……”
等待让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夏瑾三不五时地看男人几眼，担心他出什么状况，毕竟他现在的情况应该非常不好。所幸男人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像是知道她在担心着，不愿再给她添麻烦，所以辛苦地忍耐着，硬撑着。
[姐，我不疼，你别一副比我还难受的样子。]
她不该同情心泛滥，却还是无法控制地朝男人身边坐了坐，没有说话，只是悄悄地递过去自己的肩膀，那里并不宽阔但适当地还是可以靠一下。沈榆有些迟钝地颤了颤睫毛，夏瑾身上散着淡淡的茉莉花香，驱散了不少消毒水的味道，他没有立刻领会夏瑾靠近的意图，昏沉的五感只是敏锐地察觉到别人的靠近，身体无意识地警觉，明白是她后，又慢慢放松。
“……”
“……”
走廊上人来人往，没什么人注意到长椅上安静坐着的两人，夏瑾递去的肩膀沈榆没有靠，但两人离得很近，看起来如同相互偎依，很暖，至少比一杯热水要暖得多。
嗡嗡嗡，手机响声来得有些突兀，仿佛下课铃声响起，宣告着一切的结束。
“喂，我们在……啊，我好像看到你了，这边！”夏瑾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有些窘迫地接着电话站起来，往走道另一侧看了看，正看到打着电话四处张望的石磊。
“抱歉，下雨天路上有点堵。”石磊迈开长腿，三两步就急匆匆地跑到了夏瑾的面前。
“我不要紧，你先顾他。”夏瑾错开一步，把身后的沈榆让给石磊。
“好！”石磊绕过夏瑾，在沈榆旁边坐下，看起来还算镇定，夏瑾猜测沈榆这样应该不是第一次了，“阿榆，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我是阿磊。”
“嗯……”沈榆吃力地点了点头，却是慢慢抬眼看向了夏瑾。
“……”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她，现在是有话要对她说吗？就像上课时被点到名提问，夏瑾不由地回望沈榆，看他黯淡的脸色和苍白的薄唇，等他说话。
“你……回去吧……”沈榆对她说，不是责怪她带他来医院，也不是谢谢她之前的陪伴，只是平静地让她离开，“今天……麻烦你了……”
然后，客气地道谢。
“……”夏瑾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她确实是要走的，实在也没什么留下来的理由。
“夏小姐，今天真不好意思，过后再谢你！”石磊在她转身时说道，语气里透着歉意。
“不用过后再谢了，就算不认识的人，我也会这么做的。”对应着沈榆的冷淡，夏瑾自然也不热络，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到此为止，两人又回归到先前说好的位置……其实也不错。
脚步声渐行渐远，沈榆默默地垂眸等着，直到那哒哒哒的声音听不到了，茉莉花香消散一空，消毒水的气味复又将他包围。
“还好吗？能不能走？对了，先把阿牧给的药吃了再说。”
“……”
“老规矩，我们不会告诉伯父伯母。”
“……”
“阿榆？很难受吗？”
“……”
很难受吗？
[想跑？！没那么容易！小兔崽子我告诉你，你永远别想跑出老子的手掌心！]
其实多少已经习惯了。
[臭小子，遇到老子就是你的命，认命吧！]
不是习惯这里晃眼的白光，刺鼻的消毒水，浑浊的药液和尖利的针头。
[别想着离开这里了，你逃不掉的，哈哈哈哈！]
而是习惯了，真的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悲哀。
尖锐的剧痛伴随着黑暗的记忆贯穿了身体，沈榆倒吸了一口气，撑不住折下腰来，喉咙里上涌的残红，瞬间从惨白的唇角溢出，溅了一地！耳边是石磊和周围人的惊呼，沈榆看着地上刺眼的腥色，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秋叶飘零摧枯拉朽，这样的身体真是不堪一击。
因为弟弟的原因，夏瑾对这里可算是熟门熟路，一边找着，一边心想着沈榆可能去的地方，依着她先前慢吞吞的速度，她估算着这会儿沈榆应该已经不在门诊楼里了，那么有两个可能比较大，一个是体能还好的情况下，男人直接绕去大门口打车走了，另一个是体能不够，跌跌撞撞的，会在小花园里找个地方歇口气。
顺着这样的思路，夏瑾一路瞥过门诊楼走道两边的长椅，确定没看到沈榆后，就果断地出了后门。门外雨小了许多，夏瑾懒得撑伞，踩着积水走出去。举目四望，平整的空地上稀稀拉拉人不多，略略扫一眼，没看到那个绝不会淹没在人群里的身影，于是她转身去了右边的小花园。小花园里人更少，夏瑾从头走到尾，也没找到沈榆，来回一趟之后，她站定望向前门口，心想那个男人可能硬撑着打车走了。
从包里拿出手机，夏瑾回打已接来电，这次对方很快接通，急着问情况怎么样。
“我去付钱的时候出了点事，他在急诊室里大闹了一场，现在人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找不到，也许自己打车……”
“能自己走的可能性不大，夏小姐，实在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再回去看看，这种情况下他走不远的。”
“他到底什么情况？”
“这个……我不太方便说。”
“……好吧，那我再回头去找一找，找不到再打给你。”
“夏小姐，非常谢谢你！”
电话那头略带歉意，这边的夏瑾倒不介意对方的守口如瓶，她那句问也就是随口一接，问出口其实还有些后悔，毕竟男人什么情况与她无关，她这样想着。
挂断了电话，夏瑾又在小花园里张望了一阵，这才往回走。毛毛雨打湿了她的头发，在她的羊绒外套上留下一点一点细小的水渍，高跟皮鞋来回踩水，湿掉了大半估计回去要扔，不过这些都不是夏瑾在意的事，她在意的是到底怎么样才能找到那个“麻烦”的家伙。
谁曾想，再次走进门诊楼，不期然地一抬眼，她就轻轻松松找到了那个她以为很难找的男人！远远看着，那个男人还好，只是坐在那里双肘撑在膝盖上，向前倾着身子低着头，并没有要死要活的样子，夏瑾不禁有些微恼，觉得自己似乎被电话里紧张兮兮的那位愚弄了，但等到她走近，才发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男人的脸色非常白，可以说白得不像活人，没有丝毫血色不说，还透着某种黯淡的青灰。那一头柔软的黑发几乎是全湿的，至少比她这个在外面转了两圈的人还要湿，有些黏在额头和脸颊上，有些垂落下来，发梢还挂着水珠。
“你……还好吧？”夏瑾站定，微微弯腰，目光扫过男人耷拉于膝盖前端的修长手指间，那里隐隐的鲜红，分明是血迹。
“……”听到了动静以及看到夏瑾一双长腿停留在面前，男人僵硬的身子几不可见地动了动，但他没有抬头，也没有搭理，这让夏瑾有些尴尬，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好在这个时候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赶忙翻出来接，来电人是方恋。
“夏老师，我把资料都整理好了，就摆在你的办公桌上，你回来再看看。”
“……好。”
“那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最近报了个考试，想回去看看书。”
“哦，路上小心。”
“夏老师……您没事吧？”
“嗯？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听您的声音有点……没事没事，那我不打扰您了。”
夏瑾没有解释，默认了自己的心不在焉，事实上她的视线自始至终没从男人身上挪开过，那份在弟弟身上用习惯了的担心和关心，这会儿统统摆在这个男人身上，倒是一点也不别扭……真是见鬼了！
“人找到了，情况不太好，我这边看着，你到了打给我。”
“行行，马上就到了！”
就着手里的电话，夏瑾再次打给了沈榆的朋友，电话那头连声应和没说太多，实在也没什么可说的。剩下来就是等待，算算对方开过来再停车再找到这里，少说还得有个大几分钟，这期间她该做点什么呢？
夏瑾一边想着，一边垂下眼，看向男人绷直着微微发颤的后背，所有的勉强支撑和莫名其妙的紧张一览无余，她不敢贸贸然再把他交到医生护士手上，多一事不如省一事，还是看着他什么都不做直到他的朋友过来接手比较好。
打定主意，夏瑾呼了口气，收回视线看向不远处的自助饮水机，秋意萧瑟，虽说大楼里开了空调，但走道里穿风，他们这边又靠近门口，这人还发着高烧……
“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夏瑾不由自主地用上了哄弟弟时的语气说话，男人坐在那里雕像似的依旧没给她反应，可就在她抬步准备走的时候，手腕上忽地一沉，滚烫的热度瞬间贴合在皮肤上，夏瑾不由自主地跟着颤了颤。
“别走……”透着低喘的沙哑声音让人听着就难受，这一次男人主动抬手拉住了她，夏瑾顿在那一帧的画面里动弹不得，直到她把自己比喻成了救命稻草，这才勉强接受了男人突如其来的示弱。
“我不走，就是去给你倒杯水。”
“别走……”
男人不肯放手，夏瑾只好妥协，看了看四周投来的好奇目光，在男人身边坐下。手腕上的桎梏慢慢松开，男人继续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没有抬头没有说话，夏瑾不敢碰他，也不敢吵他，只希望电话里的那位赶紧过来，帮她解决这个“难题”。
“……”
“……”
等待让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夏瑾三不五时地看男人几眼，担心他出什么状况，毕竟他现在的情况应该非常不好。所幸男人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像是知道她在担心着，不愿再给她添麻烦，所以辛苦地忍耐着，硬撑着。
[姐，我不疼，你别一副比我还难受的样子。]
她不该同情心泛滥，却还是无法控制地朝男人身边坐了坐，没有说话，只是悄悄地递过去自己的肩膀，那里并不宽阔但适当地还是可以靠一下。沈榆有些迟钝地颤了颤睫毛，夏瑾身上散着淡淡的茉莉花香，驱散了不少消毒水的味道，他没有立刻领会夏瑾靠近的意图，昏沉的五感只是敏锐地察觉到别人的靠近，身体无意识地警觉，明白是她后，又慢慢放松。
“……”
“……”
走廊上人来人往，没什么人注意到长椅上安静坐着的两人，夏瑾递去的肩膀沈榆没有靠，但两人离得很近，看起来如同相互偎依，很暖，至少比一杯热水要暖得多。
嗡嗡嗡，手机响声来得有些突兀，仿佛下课铃声响起，宣告着一切的结束。
“喂，我们在……啊，我好像看到你了，这边！”夏瑾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有些窘迫地接着电话站起来，往走道另一侧看了看，正看到打着电话四处张望的石磊。
“抱歉，下雨天路上有点堵。”石磊迈开长腿，三两步就急匆匆地跑到了夏瑾的面前。
“我不要紧，你先顾他。”夏瑾错开一步，把身后的沈榆让给石磊。
“好！”石磊绕过夏瑾，在沈榆旁边坐下，看起来还算镇定，夏瑾猜测沈榆这样应该不是第一次了，“阿榆，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我是阿磊。”
“嗯……”沈榆吃力地点了点头，却是慢慢抬眼看向了夏瑾。
“……”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她，现在是有话要对她说吗？就像上课时被点到名提问，夏瑾不由地回望沈榆，看他黯淡的脸色和苍白的薄唇，等他说话。
“你……回去吧……”沈榆对她说，不是责怪她带他来医院，也不是谢谢她之前的陪伴，只是平静地让她离开，“今天……麻烦你了……”
然后，客气地道谢。
“……”夏瑾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她确实是要走的，实在也没什么留下来的理由。
“夏小姐，今天真不好意思，过后再谢你！”石磊在她转身时说道，语气里透着歉意。
“不用过后再谢了，就算不认识的人，我也会这么做的。”对应着沈榆的冷淡，夏瑾自然也不热络，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到此为止，两人又回归到先前说好的位置……其实也不错。
脚步声渐行渐远，沈榆默默地垂眸等着，直到那哒哒哒的声音听不到了，茉莉花香消散一空，消毒水的气味复又将他包围。
“还好吗？能不能走？对了，先把阿牧给的药吃了再说。”
“……”
“老规矩，我们不会告诉伯父伯母。”
“……”
“阿榆？很难受吗？”
“……”
很难受吗？
[想跑？！没那么容易！小兔崽子我告诉你，你永远别想跑出老子的手掌心！]
其实多少已经习惯了。
[臭小子，遇到老子就是你的命，认命吧！]
不是习惯这里晃眼的白光，刺鼻的消毒水，浑浊的药液和尖利的针头。
[别想着离开这里了，你逃不掉的，哈哈哈哈！]
而是习惯了，真的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悲哀。
尖锐的剧痛伴随着黑暗的记忆贯穿了身体，沈榆倒吸了一口气，撑不住折下腰来，喉咙里上涌的残红，瞬间从惨白的唇角溢出，溅了一地！耳边是石磊和周围人的惊呼，沈榆看着地上刺眼的腥色，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秋叶飘零摧枯拉朽，这样的身体真是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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