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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想揍司机

    终于国庆中秋双节放假,程向东提前几天就开始收拾东西。放假那天,早晨六点多,他就跟随着第一批学生挤出了校门——其实第一批学生走后学校里就没有几个人了。

    程向东到家后发现程父程母并没有在家,通过电话后才知道他们回老家了。

    程向东的老家是本市西南角上的一个小村庄,紧邻一条大河,前一段时间政府突然说要在周围建旅游风景区,好带动经济发展,而河岸两边的村庄也需要搬迁。要建旅游区就要有吸引游客的特色,本地除了一条河什么也没有,因为名人都生错了地方,所以附近也没有什么名人故居,领导们又没有耐心等程向东出名,只好往古代探究,古代帝王游山玩水,稍微有点蛛丝马迹就行,所以那条河成了被某位帝王造访过的一条河。

    程向东的爷爷以前经常对程向东说:你要是不好好学习,将来只能回村里种地。自从听说要拆迁后就再也没说过,而程父想退休了以后弄条船在河边养鸭打渔的梦想也要破灭了。

    程向东老家的先人们也因为建旅游区不得安宁,村里墓地在规划的旅游区内,所以先要把坟迁走,但这也给他们的子孙后代带来了一定的经济收入,因为每搬迁一座坟都会有补贴。所以在迁坟的前一天晚上,有人连夜去老墓地那里堆了七八个土包,全村又多了几十个先人。而坟迁走的地方,据说要建酒店……

    第一次迁坟过后,相关单位对周围区域又进行了一次规划,发现坟迁的不够远,所以还需要再迁一次,程父程母回老家也正是因为此事。第一次迁坟的时候程向东在忙着准备中考,没能赶上,这次正好趁着假期回去看看,幻想着会不会发现什么遗漏的古董。

    虽然回老家不用像方鸿渐去三闾大学报到一样充满艰辛曲折,程向东还是做了充足的思想准备,因为放假人会很多。他先乘公交车去了汽车站,到车站后,买了长途汽车票上车坐下,十分诧异车上竟然还会有空座。这时,他看见聂至越也上车了,就指了指他身边的座位,招呼聂至越过去。聂至越笑了笑,过去坐下。聊了几句后程向东得知,聂至越是回他爷爷家,正好跟自己顺路。就在聂至越坐下的瞬间,车里又上去了一群人,座位全满了。司机关上车门,准备开车。程向东转头看了看,对聂至越说:“今天很意外啊,竟然没有超载。”聂至越道:“法定假日嘛,出入口有检查的。”程向东恍然大悟。

    汽车行驶到车站的出口后停了下来,一个穿制服的人上车瞅了一眼,在司机递过去的文件上盖了章,然后就放行了。汽车出站后迅速转了个弯,离开了检查站里的工作人员的视野范围,然后停了下来,程向东看到前面停着一辆已经坐满了乘客的公共汽车。这时,司机让乘客全部下车,到前面那辆车上去,程向东心说:果然没出意外。车上的人都下去后,司机调转车头绕回车站,准备进行下一次“检查合格”的出站。

    聂至越对程向东道:“这些人真是麻烦,司机肯定跟检查站里的人穿一条裤子,还费这么多事干嘛?”程向东笑了笑。前面等着的那辆车的司机下车催促站着的人赶快上车——上车站着。聂至越和程向东走在人群最后面,程向东有点想不明白:本来车上就没座位,怎么还有人在往上挤,而且他们大部分都是学生。

    那个胖的站着说话都腰疼的司机又催促道:“快上!”

    车上有人喊了一句:“怎么还上?挤不了了。”

    司机瞅了瞅,程向东和聂至越也跟着他看,车里的人立刻把目光聚焦在了一个靠窗坐着戴眼镜的男生身上。司机问他:“怎么挤不了了?”

    平头男生道:“这都多少人了,坐都没法坐。”只是声音比刚才小了些。

    司机道:“你下来说。”

    那个男生挤下车,刚刚还喧闹的人很及时的安静了下来,聂至越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没有发出声音。那个男生问:“下来说什么?”

    司机瞅了他一眼,斜立着身子,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想给人一种“老子上车是司机,下车就是黑社会”的感觉,他问:“你有什么意见?”

    男生道:“一辆车哪能装两车人?”

    司机道:“怎么装不了?你不愿意坐就别坐,这别人都等着回家过节,你别在这耽误工夫。”

    平头男生道:“你超载了嘛。”

    司机显然对处理这种问题已经很有经验,说:“你不愿意坐是吧,那我把钱退给你,你自己找不超载的车去。”

    那个男生皱着眉头,咬了咬嘴唇,脸开始泛红,他看了司机一眼。

    司机的目的达到了,说:“你快点决定,到底坐不坐?”司机很显然还想让他留在车上。

    那个男生眼睛看着地面,沉默了一会,又看了司机一眼说:“行行行,我坐。”说完低着头连忙回到车上,想掩饰自己的窘迫。

    司机得意地“哼”了一声,又催促道:“下面的人快点上车,再往后挤一挤啊……这过个节的,谁不想早点回家?耽误大家些工夫。”好像这件事让他挺受委屈的。

    程向东和聂至越最后好不容易挤了上去,车上又开始喧闹起来。那个男生脸更红了,转头望着窗外。程向东倚着一个皮箱站稳后看了那个男生一眼,诧异他的座位竟然没有被其他人占去,想想又觉得这在情理之中,他低声对聂至越说:“咱们就是不团结,要是咱们都不坐,这个司机能怎样?我刚才真想号召一下,让全车人一块儿跟司机对着干,就是怕没人会听。”

    聂至越道:“我也想,不过早就习惯这样了。”

    程向东:“咱们就是缺乏反抗精神,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故。”

    聂至越:“这种情况不出点事故不会改变。”

    程向东听了说:“那就让咱们这车人出事吧!牺牲一车人,幸福其他人!”

    聂至越道:“回家呢!你想点好的吧。”

    程向东转头望着窗外,路边的树飞快的往后倒退着。他忽然想到:自己一直只是停留在原地,在等待着车外的景物改变到他熟悉的的地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