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擦身而过（二）

    “上巳良辰近，三春淑气妍。秾花轻著雨，细柳淡笼烟。燕翦当风掠，莺梭拂露穿。”

    这些日子栖霞山上好不热闹，马上就是金陵的上巳节了，上巳节又叫女儿节，也叫“桃花节”。金陵的百姓们一般在这一天为闺中女儿举行成人礼，少女们“上巳春嬉”，临水而行，在水边游玩采兰，穿上漂亮的衣服，踏歌起舞，以驱除邪气。

    如今寨子里众人远离家乡，可是如此良辰佳节，有许多浪漫，在金陵百姓心中非常独特，大家已期盼许久。

    这么重要的节日萧卓自然不会缺席，看着大家忙碌布置，他的心情也随之明快起来。这几日他安排大壮多多留意山上有无异常，可不要因此破坏大家对节日的期盼。

    大壮按照萧卓的嘱咐，每日都在山林的各个地方转悠，生怕有人对寨子不利。

    那日晏殊在山上碰见的壮汉就是大壮，大壮本是例行在林中查看，可是当他远远的看见晏殊一行人，气度不凡，尤其是为首的少年，更是与众不同，像极了临安城的贵人们，再加上少年身边跟着几位侍卫模样的年轻男子，更加觉得不对劲，他便一路跟随，现身问他们。

    可是听到对方说是家中亲人病重，上山采药，大壮心中似是被触碰了某根弦，想起目前生病的那段日子，多亏了寨主帮助，才让母亲转危为安。

    大壮那日回刚回到寨子，便碰到沈水烟正在观察一棵树，大壮好奇不已，走向前：“沈姑娘，您看这树是干什么呢？”

    沈水烟看了一眼大壮：“我在想兵器用什么制作好呢？”

    大壮疑惑的看着沈水烟：“兵器？是做剑柄吗？我今天在山上遇到了一队采药的年轻人，他们有几人配着剑。他们中间有个少年，长的嫩嫩的，好久没看到采药的人了。”

    “采药？”沈水烟看了一眼大壮。

    “你放心，我并未为难他们，直接让他们离开了。”大壮赶紧说，见沈水烟看着他，又继续道：“那个少年肯定是京城来的贵人，不过应该不是大皇子派人来的，他们看见我没有任何反应，想必是家中真的有人病重，故而千里迢迢来此采药，这栖霞山上可是医者最喜爱的地方了，有很多珍贵的草药。”

    沈水烟听到草药，思绪不知不觉飘到父亲生辰那日，晏殊在将军府送她的那罐伤药，只因她无意的一声抱怨，他便记在心里，亲自去太医馆研制。

    “沈姑娘？沈姑娘！”大壮喊了两声。

    沈水烟回过神来，又开始盯着面前的树细细思索，不再理会旁边的大壮。

    柳林镇。

    晏殊将所需草药找齐以后，便一心一意研制起配方，这些日子他几乎不吃不喝，每日在房里捣鼓。

    当晏殊再次从房里走出来之后就是解药研制成功，季太医大喜，晏殊是天生的医者。

    深夜，晏殊独自一人走在柳林镇旁边的冰湖上，湖面结满了冰，异常清冷，天上一片漆黑，没有一片云，全是闪烁的星星。他走在冰面上，仰望着星空，大脑一片空白，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湖的正中央。突然冰面裂开，晏殊一下子沉到了这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湖水中，整个湖水将他淹没。

    晏殊透过下沉前的最后一丝缝隙，看着天空中的繁星在水面上泛起的荧荧星光。突然间这些星光变成了火苗，紧接着熊熊燃烧。他仿佛看到了正在燃烧着的将军府。

    晏殊浑身发冷，整个身体充满了无力感，他将想将面前的水推向大火，将大火熄灭。但是面前的水纹丝不动，他被湖里的冰水冻得失去知觉，黑暗包裹着他。

    一瞬间晏殊被惊醒，他发现自己还是站在原地，依然是站在冰面上没有沉下去。他抬起头仰望星空，并没有出现熊熊大火，繁星闪烁，仿佛向他叙说着什么。

    晏殊惊出一身冷汗！不知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只默默祈求，希望烟儿平安，他不知道的是，栖霞山上他曾离她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