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小梨
祁玥来到容府见小玄和小梨平安无事，放下心来，只是江小寒，因未能救清莲而暗自自责。
“小寒姐姐，不怪你的，怪只怪杀了清莲妹妹的人。”芙蓉握着她的手安慰道。
听了芙蓉的话江小寒点点头，她之所以没选择留下来和清莲一起是想着只有自己知道了她们两个关在哪，才能够同时救的了她们，若一开始她就将清莲替换了下来，或许死的那个人就是芙蓉了，所以，她不能太过难过，这会让芙蓉心里有负担，觉得自己不该被救。
“你们看得清那个人的脸了吗？”祁玥问道二人。
江小寒和芙蓉摇摇头，那男人离她们较远，又隔着床帘，只瞧得见身影，并未看得清容貌。
“我.....看到了。”小梨低声道，也正是因为她看到了，才惹来杀身之祸。
五个人同时看向她，小梨接着说道“我...我是从若水塘出来的...”
除去愈加吃惊的芙蓉，其他四个人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难怪她知道若水塘，也难怪她见了沈无心会害怕，更难怪她知道江小寒被关到了清莲阁。
小梨说，一个月前她与哥哥来长安卖柴，那日上午还晴空万里，过了午时天却阴了下来，一时，大家都知道要下雨了，尽力躲进屋里，街上鲜有人。
她和哥哥的柴还剩一半，虽觉得十分可惜，但若在等下去，淋了雨，柴会很重，就更难拿回去了，于是哥哥打算先回家，谁知刚起身准备走，迎面来了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他说这柴他都买了，不过家里有些远，要小梨他们送到家里去，哥哥十分高兴，柴总算能卖出去了，送到家里不难，比起走一个时辰的路扛回家划算多了去。
他们跟着那个男人往南街走，在街拐角处突然出来个老太婆，因地上湿滑摔了一跤，小梨起了恻隐之心，将老太婆扶了起来，她哥哥回头见了也觉得老太婆年岁大了行动不便，便让她将老太婆扶到一旁躲雨，在这等着他回来。
她将老婆婆搀扶到屋檐下，站在她一旁等着哥哥，谁知那老太婆趁她不备一把用汗巾捂住了她的口鼻，她当即晕了过去，等醒来时已被绑在陌生的屋子里，嘴巴也堵住了。
后来，她看到了买哥哥柴的男人，他将自己卖给了一个蒙面男子，蒙面男子扛着她到了若水塘，以七十两银子卖给了沈无心。
那日被骗去的姑娘只有她一个，沈无心让她沐浴后，将她送到了清莲阁的二楼，屋子里半倚半躺着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戴着青铜面具，看不见他的容貌。
“大人，这个是今日新来的，名叫水桃。”沈无心坐在一旁和面具男人说道。
他看了小梨一眼，缓缓道“很久都没来新人了......”
沈无心点回道“三个月了，近来没遇到合适的女子。”
面具男人摆摆手，“罢了。”将沈无心打发了下去。他穿着一身纯白色的睡衣走向小梨，将她抱起来笑道“水桃，是个好名字。”
......
事后小梨被带到了‘暖香阁’，这是她的住所，里面住着三个年长她两三岁的女子，长的极为漂亮，她们同她一样，不是被骗来的就是被卖来的，已来若水塘一年有余。
面具大人来的时候，都只点新人，倘若没有新人，便要最新来的那个，故每次他来小梨都被叫去侍候。他不来，其他客人来时，沈无心会让客人按照名字选牌子，不同的牌子不同的价钱，来这里的都是达官显贵，一般都要翻新来的和最贵的姑娘的牌子。
三个月未来新人，故小梨是接待的最多的，白日里通常不会来人，她们就被关在清莲阁内，不准去其他地方，直到晚上被赶出去候客。
小梨试过割腕，上吊，溺水，几种死法，而每次都被沈无心的人救了下来，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沈无心狠厉道“若你再敢寻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同她住一起的几个姑娘，除去清菊，每个人都冷若冰霜，她们对这种生活已习以为常了，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没想过要逃吗？”小梨问清菊。
清菊苦涩一笑“这里的每个人，都寻死过五次以上，但很少有人成功....”只要你死不成，沈无心会让你不停的接客，不给饭，只给水，会不停的抽打你，之后在盐水里沐浴，满身的伤口浸泡在盐水里，生不如死....
小梨看到面具男人那日，又是一个雨天，平日他都会回府的，那天雨大，又伴着响雷，他在清莲阁多耽搁了些时候，待雨停后，准备起身走，不巧脸上的面具却掉了下来，电闪雷鸣间，小梨看到了那张脸，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怒瞪着她，一双苍老布满厚茧的手朝她伸来.....
面具男人命沈无心将小梨的尸首丢到了荒无人烟的后郊山，若水塘在长安东南郊，这也是这里比较清幽的缘故。
被丢到荒郊的小梨并没有死，那场雨似乎是为她而停，半个时辰后她醒了过来，以前和哥哥卖柴常常会赶着夜路回家，所以她在山中不是很怕，山中有个不知何时何人挖的洞，她在洞里躲到翌日天亮。
为了不让若水塘的人发现，她一直往山上爬，爬了整整一日，终于在太阳落山前翻越了后郊山，后郊山另一侧有个村庄，她顺着路寻去，巧遇一个上山砍柴的老爷爷，爷爷见她衣衫褴褛，颇为心疼，将她领回家，给了几口饭。
“丫头，你家住哪啊？”老奶奶见她喝光了碗里的粥，又给她盛了一碗。
“贾峪村。”小梨强忍着泪回道。
“嗷，那离这还远着呢，你怎么到这来了？”
“和哥哥走丢了。”
“哎呀，真是可惜，丫头，别担心，天黑了，在这住一晚吧，明天再赶路回村子去。”老奶奶怜悯地看着她，摇头劝道。
小梨犹豫片刻才点点头，她心底是有些怕的，若不是她和哥哥怜悯那个老太婆，她也不至于此，可不借宿这她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到村子，秋季夜晚冷，再冻怕会冻坏。
虽躺在了床上，但她一夜无眠，实在是害怕，手里紧紧的攥着一只筷子以作防身，好在这次她真的遇见了好人，翌日老奶奶又给她塞上几个鸡蛋要她路上吃，老爷爷将她送出了村子。
拖着疲惫的身体终于回到了家里，家里人见了她先是惊喜，接着一阵埋怨，问道她这些日子去哪了，为何不回来，她一言不语，只是不停的哭，也不敢出去见任何人，父母毕竟是过来人，见她的样子猜个八九不离十，慢慢的也不再问了。
小梨总是不断的想起在若水塘发生的事，忘也忘不掉，整日里只有哭，也不帮着家里干活了，家里人明里不说，暗里也开始嫌弃起来，尤其是她那嫂子，总是嚷嚷着她光吃不干混闲饭，对她冷眼相加。
有日村子里的媒婆上门来给隔壁村的小伙子提亲，被她爹娘回绝了。
“这是为何啊，那小伙子长的也是一表人才，十里八村都挑不出比他俊的，也难得有小梨这样清俊又勤奋的好姑娘，才拖了说媒的，你可别耽误了小梨的好姻缘。”
“唉，算了算了，小梨配不上小伙子，另寻他人吧。”小梨爹叹口气，并不细解释，只觉得丢人。
小梨几次寻死未果，本就无活下去的欲望，本以为回了家会忘掉那些事，也求得一丝温暖，谁知家里人竟是这样看她，她坠入了求死的深渊，大概她心里也觉得，自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那日她走到一处鲜有人来的荒山，这样跳下去一定可以死了吧，希望下辈子，不要再遇到坏人了。
她闭眼，纵身一跃.....
“小寒姐姐，不怪你的，怪只怪杀了清莲妹妹的人。”芙蓉握着她的手安慰道。
听了芙蓉的话江小寒点点头，她之所以没选择留下来和清莲一起是想着只有自己知道了她们两个关在哪，才能够同时救的了她们，若一开始她就将清莲替换了下来，或许死的那个人就是芙蓉了，所以，她不能太过难过，这会让芙蓉心里有负担，觉得自己不该被救。
“你们看得清那个人的脸了吗？”祁玥问道二人。
江小寒和芙蓉摇摇头，那男人离她们较远，又隔着床帘，只瞧得见身影，并未看得清容貌。
“我.....看到了。”小梨低声道，也正是因为她看到了，才惹来杀身之祸。
五个人同时看向她，小梨接着说道“我...我是从若水塘出来的...”
除去愈加吃惊的芙蓉，其他四个人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难怪她知道若水塘，也难怪她见了沈无心会害怕，更难怪她知道江小寒被关到了清莲阁。
小梨说，一个月前她与哥哥来长安卖柴，那日上午还晴空万里，过了午时天却阴了下来，一时，大家都知道要下雨了，尽力躲进屋里，街上鲜有人。
她和哥哥的柴还剩一半，虽觉得十分可惜，但若在等下去，淋了雨，柴会很重，就更难拿回去了，于是哥哥打算先回家，谁知刚起身准备走，迎面来了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他说这柴他都买了，不过家里有些远，要小梨他们送到家里去，哥哥十分高兴，柴总算能卖出去了，送到家里不难，比起走一个时辰的路扛回家划算多了去。
他们跟着那个男人往南街走，在街拐角处突然出来个老太婆，因地上湿滑摔了一跤，小梨起了恻隐之心，将老太婆扶了起来，她哥哥回头见了也觉得老太婆年岁大了行动不便，便让她将老太婆扶到一旁躲雨，在这等着他回来。
她将老婆婆搀扶到屋檐下，站在她一旁等着哥哥，谁知那老太婆趁她不备一把用汗巾捂住了她的口鼻，她当即晕了过去，等醒来时已被绑在陌生的屋子里，嘴巴也堵住了。
后来，她看到了买哥哥柴的男人，他将自己卖给了一个蒙面男子，蒙面男子扛着她到了若水塘，以七十两银子卖给了沈无心。
那日被骗去的姑娘只有她一个，沈无心让她沐浴后，将她送到了清莲阁的二楼，屋子里半倚半躺着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戴着青铜面具，看不见他的容貌。
“大人，这个是今日新来的，名叫水桃。”沈无心坐在一旁和面具男人说道。
他看了小梨一眼，缓缓道“很久都没来新人了......”
沈无心点回道“三个月了，近来没遇到合适的女子。”
面具男人摆摆手，“罢了。”将沈无心打发了下去。他穿着一身纯白色的睡衣走向小梨，将她抱起来笑道“水桃，是个好名字。”
......
事后小梨被带到了‘暖香阁’，这是她的住所，里面住着三个年长她两三岁的女子，长的极为漂亮，她们同她一样，不是被骗来的就是被卖来的，已来若水塘一年有余。
面具大人来的时候，都只点新人，倘若没有新人，便要最新来的那个，故每次他来小梨都被叫去侍候。他不来，其他客人来时，沈无心会让客人按照名字选牌子，不同的牌子不同的价钱，来这里的都是达官显贵，一般都要翻新来的和最贵的姑娘的牌子。
三个月未来新人，故小梨是接待的最多的，白日里通常不会来人，她们就被关在清莲阁内，不准去其他地方，直到晚上被赶出去候客。
小梨试过割腕，上吊，溺水，几种死法，而每次都被沈无心的人救了下来，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沈无心狠厉道“若你再敢寻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同她住一起的几个姑娘，除去清菊，每个人都冷若冰霜，她们对这种生活已习以为常了，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没想过要逃吗？”小梨问清菊。
清菊苦涩一笑“这里的每个人，都寻死过五次以上，但很少有人成功....”只要你死不成，沈无心会让你不停的接客，不给饭，只给水，会不停的抽打你，之后在盐水里沐浴，满身的伤口浸泡在盐水里，生不如死....
小梨看到面具男人那日，又是一个雨天，平日他都会回府的，那天雨大，又伴着响雷，他在清莲阁多耽搁了些时候，待雨停后，准备起身走，不巧脸上的面具却掉了下来，电闪雷鸣间，小梨看到了那张脸，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怒瞪着她，一双苍老布满厚茧的手朝她伸来.....
面具男人命沈无心将小梨的尸首丢到了荒无人烟的后郊山，若水塘在长安东南郊，这也是这里比较清幽的缘故。
被丢到荒郊的小梨并没有死，那场雨似乎是为她而停，半个时辰后她醒了过来，以前和哥哥卖柴常常会赶着夜路回家，所以她在山中不是很怕，山中有个不知何时何人挖的洞，她在洞里躲到翌日天亮。
为了不让若水塘的人发现，她一直往山上爬，爬了整整一日，终于在太阳落山前翻越了后郊山，后郊山另一侧有个村庄，她顺着路寻去，巧遇一个上山砍柴的老爷爷，爷爷见她衣衫褴褛，颇为心疼，将她领回家，给了几口饭。
“丫头，你家住哪啊？”老奶奶见她喝光了碗里的粥，又给她盛了一碗。
“贾峪村。”小梨强忍着泪回道。
“嗷，那离这还远着呢，你怎么到这来了？”
“和哥哥走丢了。”
“哎呀，真是可惜，丫头，别担心，天黑了，在这住一晚吧，明天再赶路回村子去。”老奶奶怜悯地看着她，摇头劝道。
小梨犹豫片刻才点点头，她心底是有些怕的，若不是她和哥哥怜悯那个老太婆，她也不至于此，可不借宿这她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到村子，秋季夜晚冷，再冻怕会冻坏。
虽躺在了床上，但她一夜无眠，实在是害怕，手里紧紧的攥着一只筷子以作防身，好在这次她真的遇见了好人，翌日老奶奶又给她塞上几个鸡蛋要她路上吃，老爷爷将她送出了村子。
拖着疲惫的身体终于回到了家里，家里人见了她先是惊喜，接着一阵埋怨，问道她这些日子去哪了，为何不回来，她一言不语，只是不停的哭，也不敢出去见任何人，父母毕竟是过来人，见她的样子猜个八九不离十，慢慢的也不再问了。
小梨总是不断的想起在若水塘发生的事，忘也忘不掉，整日里只有哭，也不帮着家里干活了，家里人明里不说，暗里也开始嫌弃起来，尤其是她那嫂子，总是嚷嚷着她光吃不干混闲饭，对她冷眼相加。
有日村子里的媒婆上门来给隔壁村的小伙子提亲，被她爹娘回绝了。
“这是为何啊，那小伙子长的也是一表人才，十里八村都挑不出比他俊的，也难得有小梨这样清俊又勤奋的好姑娘，才拖了说媒的，你可别耽误了小梨的好姻缘。”
“唉，算了算了，小梨配不上小伙子，另寻他人吧。”小梨爹叹口气，并不细解释，只觉得丢人。
小梨几次寻死未果，本就无活下去的欲望，本以为回了家会忘掉那些事，也求得一丝温暖，谁知家里人竟是这样看她，她坠入了求死的深渊，大概她心里也觉得，自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那日她走到一处鲜有人来的荒山，这样跳下去一定可以死了吧，希望下辈子，不要再遇到坏人了。
她闭眼，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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