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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饼摞饼(4k)

    平心而论,王烈作为一个外人,突然就空降到这里来当知府,有人心服吗?那当然不可能。就连眼前这一口一个“您”一口一个“下官”的江帆,都想着要架空王烈。

    这很正常。自古以来空降而来的官员大抵都少不了要与当地官僚斗上一场;更别说王烈这幅年轻的模样,不被江帆等人当成毛头小子看才怪。

    结果现如今刘琦云这一番把自己摆在王烈下属位的话,直接让他们心底所有的小算盘给落了空。

    镇夷府不像是中原腹地。

    这里本来就是由镇夷所改制而来,现如今的镇夷城都是当初镇夷所的驻地。且毗邻鞑靼蛮子,本质上还是个军事重地,所以军队的话语权是要比府衙重一些的。

    如今已经获得刘琦云效命的王烈,便不是他们这些人用手段可以限制住的了。

    这也是王烈为什么要先去镇夷所的原因。

    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当地官僚的官斗中,直接就找上刘琦云撒了六十万两银子算是暂时收了此地军心。带着刘琦云来也是一种威慑与警告。

    “看来效果不错。”一直都在观察众人脸色的王烈心里很是满意。

    一行人进了府衙以后分成两拨,王烈、江帆等官员一起往知府班房去做一些交接的公务,刘琦云则是自己去找镇夷所驻地附近的舆图确定将哪里划拨到镇夷所名下。

    等到个中琐事处理完,已经是接近下衙时间。王烈婉拒了江帆暂时准备的落脚点,跟着刘琦云一起回了军营。

    由于白天一阵演讲,回到军营以后那些士兵再看向王烈,眼神里那可不是一般的炽热。就连在镇夷所经营了这么长时间的刘琦云都有所不如。

    “王知府,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开始选拔,看样子这群小崽子都等不及了啊。”

    又经过几个明显把激动两字写在脸上的士兵,刘琦云打趣道。

    对于王烈在军营里面威信看样子比自己高这一点,刘琦云心里虽然也有些不舒服,但大体上还是高兴的。

    他不是什么把镇夷所视为自己的敛财工具、禁脔的躺在祖辈功劳簿上混吃等死的将二代,而是真正的军人。这种人出现在王朝前期的边军中很正常。

    在王烈实打实的掏出来一大笔银子来增强镇夷所军队实力的前提下,镇夷所有强军坐镇,应付鞑子侵犯更加容易,他也能捞到更多战功。算明白这个账,他当然不会有太多负面情绪。

    “不急。刘指挥使,本官今晚和你回军营就是为了商讨这些事情的。这成立新的千户所不是你我两张嘴一碰就能决定的事情。个中杂事,都还需要仔细商讨才是。”

    说完,刘琦云在心底对王烈的评价更上一层。

    单单是这句话,就能看得出来王烈不是什么只知道动嘴皮子的草包文人,而是肚子里面真的有些东西的。正如王烈所说,成立新的千户所不是嘴上一说就能落实。

    王烈承诺的那些东西,什么战马、果蔬肉类、更加精良的兵器都不是嘴皮子一张就能凭空从天上掉下来。

    于是两人此后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秉烛夜谈,将绝大部分能够想得到的问题都列举了出来做好了预案。第二天天一亮,王烈就写了两封信,遣人送了出去。

    送出信后,王烈也没有回镇夷府府衙,而是留在了军营里和刘琦云一起主持选拔。

    选拔的内容其实很简单。第一次选拔,王烈也没有想着这些士兵能够有多优秀,所以只是在体能、力量、骑术等这些基础方面进行了一次考核,然后选取考核成绩靠前的前一千一百三十一人作为千户所的第一批兵员。

    一千一百三十一人的数量,是在除掉一千名士兵之后,再加一百个小旗、二十个总旗、十个百户和一个千户的总数。

    人员倒是选取完毕,但也不意味着就这么结束了。校场里,王烈早就命人竖起了个板子,从镇夷城里找来了个识字的官吏向所有士兵宣读着板子上张贴的内容

    “从今日起,新千户所所有训练内容都会向所有士兵公开。每年一次的新千户所考核,所有士兵都必须参加。”

    “此考核针对新千户所中士兵都有着考核指标。新千户所中,每一年考核排名倒数的一百名士兵将会被淘汰出新千户所。由另外四个千户所中考核成绩前一百名顶替进入新千户所中。”

    “除此之外,若考核中新千户所考核不及格人数大于一百人,则除去新千户所最后一百名和其余四千户所前一百名正常淘汰、顶替外,四千户所所有考核合格之人都可以获得额外顶替未合格士兵进入新千户所。”

    这些东西说来繁琐,其实归根究底就是四个字:优胜劣汰。

    每年一百个必定淘汰的名额,以及不定量根据考核指标淘汰名额,足够保持整个千户所的活力,可以避免有人躺在舒适圈里面疏于训练导致军队战斗力下降。

    再者王烈不可能说选出来这一千多人就完事了。这样一来他得到的只是这一千多人的军心,和剩下四个千户所没什么关系。

    但只要引入优胜劣汰这种方式,给其他四个这次没被选上的千户所的士兵们一个希望,那王烈在这些士兵当中的威望也不会太低。

    单单是看那些其余四个千户所的士兵眼里的跃跃欲试,就能看得出王烈这么搞,确实是有用的。

    “王知府,你这些训练器械用来锻炼士兵的体能、力量末将倒也是能理解,但这练习队列、整理内务又是何意?”

    选拔结束的当天,刘琦云拿到王烈写出来的训练大纲后有些不解。

    “无他,更好的培养士兵们的纪律性而已。再说队列这些东西的练习也并不是主要,不耽误正常训练的。”

    “至于纪律性,想必刘指挥使也能意识到这到底有多重要。对于一支军队,尤其是对于步兵来说,单是纪律严明这一点,几乎是可以将战斗力提高好几个档次。”

    论战力,练习队列当然不能让士兵跑得更快力气更大,可以近乎严苛的要求来练习队列,就是锻炼一支军队纪律性的最好办法。

    刘琦云也能理解王烈话中的意思。一支队伍纪律是否严明也是其是否是强军的一个判断依据。

    一支散漫的军队即便个人实力更强,肯定也是不如纪律严明的军队。尤其是在冷兵器的战场,这点更甚。

    拍了拍刘琦云的肩膀,王烈眼神中有些意味深长。

    “本官若只是想要在这边境带着军队打打鞑子,自然是不可能费心费力弄出来这些新式训练装备、训练方法。这次练兵,远在京城的陛下想来也在看着,刘指挥使可明白?”

    话这么说,刘琦云就懂了。

    感情这一千余人,就是这新式训练的试验品。既然如此,刘琦云也没什么可说的,老老实实配合就是了。如果后续效果不好,那再另说。

    眼见刘琦云被糊弄住,王烈心头松了口气。

    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不想在刘琦云身上解释太多。脑子里这些各种抄来的穿越前的练兵方法,王烈作为一个门外汉当然不可能挨个和刘琦云解释个透彻。

    王烈心里有数,这些源于穿越前的训练方式和器械要说刘琦云心里对他没有质疑那是不可能的。在没法和刘琦云详细解释的前提下,披上为皇帝训练新兵的外衣,打消掉刘琦云一些不该有的质疑还是很有必要。

    至于说假冒皇帝意思这种事......此前王烈寄出去的两封信,除了一封是送到在大同镇的王子腾手里,另一封便是往宫里去送的奏章。

    京都,皇城,乾清宫。

    “呵,这王烈,小心思倒也是多。”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孙贤余光打量了一下开平帝,见其嘴角挂着笑意,便明白这被扔到甘肃的王知府又讨陛下欢心了。

    “孙大伴,你觉得王烈此举如何?”

    把奏章递到孙贤手里,孙贤打开一看,除了汇报一下这六十万两银子以及新建千户所的事,王烈还提到为了让这一千多人能够牢记皇恩,每日起床后、三餐用餐前、睡觉前都要高呼陛下万岁,牢记陛下恩典,誓死为陛下效命等口号。

    “回陛下,老奴只觉得王知府能够牢记陛下恩典,确是个忠君爱国的呢。”孙贤捧着开平帝说了几句场面话。对于王烈实际上在做的洗脑一事只字不提。

    别以为洗脑只是近现代才有。从古至今,各大家族培养私兵、死士大多也都是用的洗脑的手段。虽然词不是这么个词,但方式方法基本都是一样的。

    所以不管是开平帝还是孙贤,都能明白这看似溜须拍马之事背后的真正含义。

    而王烈这明目张胆对军队洗脑的行为,几乎就是相当于在为开平帝培养私军、死士,而且不用皇帝花多少钱,全由王烈自掏腰包。

    登基三年来,皇帝是掌握了京城的军队,对于地方也开始伸手,但那只是当成手下亲信掌控,和完完全全属于他开平帝的私军、死士是两个概念。

    更关键的是,如果是皇帝自己出面培养私军死士,肯定会引起朝堂上很多人的反对。理由无非便是劳民伤财等等一系列老到掉牙的借口。实际却是不愿意看到皇权进一步做大。

    但如果将事情变成王烈因为溜须拍马迎合上意,披上一层拍马屁的衣服,那就变得无伤大雅。

    这也难怪开平帝看上去心情很好。

    奏章后面写的那些什么新式的训练方法、器械,如王烈所想,皇帝连管都没管。身为上位者,开平帝只看结果。

    一直看到奏章最后,王烈才向皇帝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那便是请皇帝亲自为这千户所赐个名号。

    这等小事,即便王烈什么都不说单单递上这么个请求,那开平帝愿意答应的可能性也有不小,更别说现在王烈完全就是把这千户所往皇帝死士的方向打造,自然更不会不同意了。

    可愿意给是一回事,能不能直接给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镇夷所这两年也没什么大的战事,战功不突出,开平帝不可能硬赐名号。

    否则这让其他边军将领怎么想?

    一千人的死士,很香,皇帝很想要;但若是因为这一千人从而导致边军其他将领离心离德,开平帝还是知道该怎么取舍。

    “传朕口谕:告诉王烈,莫要辜负朕的期望,待到其麾下千户所立下军功之日,便是朕赐‘靖边’名号之时。”

    靖边。这两个字用来作为一介千户所的名号简直是大的不能再大。

    也算是开平帝给王烈画的一张大饼。能不能吃到这个饼,就全看王烈的本事。

    皇帝口谕中画饼的内容并没出乎王烈的预料。

    早就习惯了资本家万恶的画饼大法,让王烈面上装着感恩戴德的样子,心里却是波澜不惊。

    相比之下,一旁共同来接口谕的刘琦云可就不一样了。身为土生土长的大梁人,没有经历过资本家们的洗礼,对于这种画大饼的手段他自然是没什么抵抗能力的。

    “靖边......靖边......”刘琦云一直念叨着这两个字,跟着了魔似的。

    “看起来刘指挥使很是想要这靖边名号啊。这样的话,本官倒也有借口做个甩手掌柜了?”走到刘琦云身边,王烈见他还是沉浸在靖边这个名号中难以自拔,调笑道。

    说来这两天他其实早就想走人了。在训练器械大致安装完成,军队开始训练后也就没什么王烈的事。相反,府衙那边因为他基本不怎么去,公务倒是堆积了不少。

    也就是镇夷府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本来也就没太多事,才能让王烈一个知府泡在军营这么长时间。

    “请王知府放心!末将定当替知府管理好这千户所,必不让知府失望!”

    刘琦云眼神锃亮的向王烈保证道。

    “那这里的事情,本官就拜托刘指挥使了。今后若真有幸得了靖边这个名号,本官一定上奏陛下,少不了指挥使的功劳!”

    娴熟的给皇帝画的饼上又摞了一张,王烈没管当即兴冲冲跑去要求给千户所加练的刘琦云,出了军营坐在马车上赶回了镇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