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诸葛玄之死
“我二哥诸葛玄死了，被我四哥冯潇杀了。”赵虎低着头悲沉的说道。
“啊！”李清和李定同时惊呼，不可思议的看着赵虎。
马车飞驰着奔向芜湖县，赵虎在车中跟他们讲述了整个经过。
尹祥，诸葛玄，齐慕白，冯潇，赵虎五人本是同门师兄弟，一起学武十几年，意气相投，便结拜为异姓兄弟。五人一起辅佐卢县令，诸葛玄平日里足智多谋便由他做师爷，其他几兄弟做卢县令的护卫。冯潇为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喜欢去赌，而且赌运还很差，经常输的一无所有。大哥尹祥是个武痴，平日里话是很少，二哥诸葛玄就经常的训斥冯潇，冯潇也不生气，嘻嘻哈哈就过去了。昨天破了崔家的命案，大伙高兴就喝了些酒，酒后冯潇又去赌。回来时确连佩剑都输掉了。诸葛玄就大骂了他一顿，冯潇心里本就有火，就回了嘴，结果两个人吵了起来，大伙赶忙来劝架，才平息了两人的争吵。当天夜里尹祥和赵虎值班去保护卢县令，诸葛玄，齐慕白，冯潇三人在屋里休息，到了半夜忽然听到一声尖叫从房里传出，大伙急忙赶过去，进到房间，发现诸葛玄已经仰面躺在床上，胸前插着一把匕首，这匕首确是冯潇的，冯潇双手沾满血，直直的看着诸葛玄的尸体。
三人坐在车里，赵虎讲完事情的大概经过，双手环抱后脑，地下了头，沉浸在悲伤当中。一时车里寂静无声。
终于赵虎叹了口气，抬起头来说道：“四哥认为自己可能是梦中怀有恨意，失手杀了二哥，本想自杀赎罪，被大哥拦了下来，现在让三哥看管着。大哥和卢县令都觉得此事太过奇怪，但又百思不得其解，昨晚在酒桌上二哥曾当着众人的面夸你观察细致，思维缜密，是一位断案的高手，说以后要想办法把你请来帮忙。我想到此处，就跟卢县令和大哥提出要请你帮忙去彻查此案。他们同意后就立刻让我来接你回芜湖。”
李清听完后沉默下来，世事无常啊，昨天还在一起说说笑笑，今天却是阴阳两隔了，跟诸葛玄接触的时间虽然很短，但还是给李清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如果有可能他还是希望帮诸葛玄找出真凶，让死者安息。
诸葛玄静静的躺在一张大床上，左胸口直直的插着一把匕首，正中心脏，因为五兄弟感情很好，又都是单身，所以他们五个平日里是睡在一张大床上的，血已经浸湿了床单。
卢县令和其他四兄弟都在房间里，冯潇被用麻绳绑了起来，两眼通红，痴痴的看着地上。
“李兄弟，刚才赵虎已经跟你讲了事情的经过，只是梦中杀人太过于匪夷所思，本官也是没有遇到过，所以想请你过来协助办案。”卢县令首先开口说道。
听闻此话，李清连忙回答道：“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随时和本官提，有什么要问的也可以随便问，本官一定尽力满足你。”卢县令又说道。
“那好，那我有几个问题就先问在座的几位。”李清说道。
“当天夜里房间里只有你们三人吗？”李清首先向齐慕白问道。
“嗯，大哥和五弟去当差，只有我们三人。”齐慕白回答道。
“你们当时门窗有没有关？”李清又问道。
“门窗都是我关的，我确定都已经关好了。”齐慕白接着回答道。
“那你们是怎么睡的呢?”李清问道。
“二哥睡在进门右手边第二个位置，四弟睡在他左边，我睡在右手边第五的位置。”齐慕白说道。
李清沉默片刻。又问道：“这个房间还有没其他的出入口，例如天窗，暗门什么的？”
“没有，如果外人想进来就必须走门或者破窗而入。”赵虎这时回答道。
李清这时起身走向大门，仔细观察门上的细节，这个门是一闪实木的朱红色门，异常坚固，门的内表面没有被撬动的痕迹，门后配有一个朱红色的门栓，门栓表面平滑，也没有发现被撬动过的痕迹。李清又走向两边的窗户，窗户结构是铁制的，表面糊上了一层油纸，油纸表面有些破旧。窗户的结构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这说明凶手不是从窗户跳进来的。
“这么看来凶手只能是冯潇和齐慕白二人中的一个。”李清这时心里想着。
“你们发现诸葛玄死的经过能讲一遍吗？越细越好。”李清转身回到座位向齐慕白问道。
“我当时迷迷糊糊的听到一声尖叫，马上惊醒，这时我也听到四弟起床的声音，我连忙下床去点灯，灯亮时我看到四弟站在床前看向我，我再一看床上，发现二哥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这时四弟也回头看向床边，发现二哥浑身是血，马上身手去探鼻息，发现二哥已经死了。这时李捕快带着几个衙役也赶了过来，在屋外敲门，我去开的门，一会功夫卢县令带着大哥和五弟也赶了过来。”齐慕白说道。
“哦，那么晚了李捕头他们还没休息吗？”李清听完后问道。
“昨天破了崔家的案子，衙门在醉满楼定了两桌席面，但是有几个兄弟当差没去成，我就让李捕头打包了些酒食回来给那几个兄弟，他们当时还在喝酒，听到声音就马上跑了过来。”卢县令这时回答道。
李清看看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冯潇身上，问道：“冯潇你的匕首平日都放在什么位置的？”
冯潇沉默片刻说道：“匕首放在枕头下面。”
“你对当时的事可有什么印象？”李清问道。
“我喝了很多酒迷迷糊糊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是畜生啊，二哥骂我都是为了我好，我竟然做出这等畜生的事来，你们让我死了算了，二哥呀，我对不起你啊。说着边哭边磕头。”
一个八尺大汉哭的声嘶力竭，磕头声梆梆直响。
“四哥你别这样。”赵虎赶紧过来扶起冯潇。
尹祥和齐慕白也赶紧过来架起冯潇。
众人都看向李清。
“先让冯潇下去休息一下吧，我想到什么再问他。”李清说道。
齐慕白和赵虎搀着发抖抽泣的冯潇先下去了。
李清再一次走近诸葛玄的尸体。
没有挣扎搏斗的痕迹，一刀致命。锋利的匕首直直的插进胸口。
“咦”李清不由自主的发出轻呼。
“怎么？有什么发现吗？”卢县令走近问道。
“阿，没什么，我想多问问衙门里的人。”李清说道。
“好，也到中午饭时了，我让李捕头带你们去吃饭，你有什么人要问的就知会他一声。我等一下会和他交代好。”
李捕头带着李清和李定来到衙门对面的酒馆，三个人要了几个菜。
“李老弟，咱们是本家我就这么称号你了。”李捕头客气的说道。
“好好，那我就叫你李大哥了。”李清连忙客气道。
“这家的老板也姓李，人送外号李大嘴。”李捕头打趣的说道。
“哎，我看这老板的嘴很小啊。”李清不解的问道。
“就是因为他的嘴巴太小，一个大男人长了张樱桃小嘴，哈哈···”李捕头笑着说道。
“要是生个闺女确是正合适。”李清跟着打趣的说道。
“这还真让你猜到了，他是有个十八岁的闺女，叫李翠莲，长的很是俊俏，本来是在堂前招呼客人的，总是被人挑逗，就被李大嘴安排到后厨帮忙了。”李捕头说道。
“你看到那门口的乞丐没？他叫周小米，是本地的一个小丐头，他对李翠莲就格外上心。天天来这报道。”李捕头又说道。
“这江湖上还真有丐帮吗？”李清饶有兴趣的问道。
“当然有，丐帮当年强盛时期据说有帮众二十多万，后来被朝廷打压才开始没落。”李捕头回答道。
“丐帮的绝学是不是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李清嘿嘿一声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得问周小米，我对武林各派的武学不是很了解，赵虎和周小米他们俩人没事就会聊这些。”李捕头回答道。
“那丐帮靠啥收入养活这么多人呢？”李清问道。
“你可别小看丐帮，一年的收入可是不少，这芜湖县的丐头是韦香主，武功高强，手下也有五十几个兄弟，县里的各家商铺每年都要向韦香主打点，江湖中人丢失了东西也会向丐帮打探，上次金刚镖局一趟标走失了，就是韦香主提供的线索。后来金刚镖局拿回货物，给韦香主封了一百两银子。”
“上次我向周小米问路，给了他两个铜板，他却说自己没资格要。这又是怎么回事？”李清问道。
“哦，他说的倒是事实，丐帮帮规森严，普通弟子拿的是瓷碗，即便收人好处也只能是米，面，水果一类的东西。如果立了功就会被升为铁碗弟子，手下可以带十来个兄弟，收入就可以是肉，鱼等好的吃食。再往上就是韦香主这样的高阶弟子，他们拿的是铜碗，收入些钱财那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了，手下的兄弟就可以是几十人。再向上就是拿着银碗的舵主。他们都是掌管一府地盘豪杰。手下管着十数个香主，几百号兄弟。再向上就是拿着金碗的长老，那才是丐帮的核心成员，在帮里说话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在江湖中那也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李捕头绘声绘色的说道。
“那丐帮帮主拿的啥碗呢？”李清好奇的问道。
“这个我却不太清楚，有传闻是天外飞石打造的玉碗。”李捕头说道。
“我要是问路，恰巧遇到个拿着玉碗的，那我得送他啥呢？”李清突然嘿嘿说道。
李捕头听完哈哈大笑
“老弟啊，你还真是幽默，对了，案子有没有什么眉目？我们兄弟几个跟诸葛大人关系都很是要好，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李捕头话锋一转问起了案子。
“有一点吧，正好我还想向你老哥打听一下，齐慕白齐护卫平时为人咋样？”李清问道。
“齐护卫平时话不多，喜欢自己喝点小酒，待人还是挺真诚的。”李捕头回答道。
“那他和诸葛玄关系怎么样呢？”李清突然问道。
“他们是结拜兄弟，关系当然好了。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李捕头夹着菜随口回答道。
菜要到口中，突然停了下来，李捕头两眼一亮，低下头，压低声音问道：“你不会是怀疑齐护卫吧？”
“那倒是没有，只是随便问问。”李清连忙解释道。
李捕头将凳子搬近些，看了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兄弟，我只和你一个人说，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其实半个月前，我曾经看到过诸葛玄和齐护卫争吵，争吵的具体内容我就没听清，好像是和一个女人有关。”
“女人，什么女人？”李清连忙问道。
“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你可以向别人打听打听。”李捕头摇着头说道。
“我这人生地不熟的，去跟谁打听啊！”李清不死心的问道。
“你看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刚才咱们不是还提到丐帮了吗。”李捕头眼看门外说道。
“好，您稍等一下，我去问问。”说完离开饭桌向门口走去。
一会功夫李清笑嘻嘻的走了回来，接着吃饭。
“他说去问韦香主，等一下给我消息。”李清说道。
三人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过了大概一炷香，周小米从门外走了进来，招手示意李清出去说话，李清连忙走出门外。又过了一会李清呲着牙走了回来，喝了口茶水，气气的说道：“一个消息竟然收我二两银子，这个县里应该是可以报销吧！”
周小米送来了韦香主给的消息，说齐慕白每个月都会花很多银子在一个女人身上，这个女人就是本县花间舫最大的头牌梦月小姐。梦月小姐不仅人长的极其美貌，更难得是萧艺极佳。很多达官显贵风流才子都拜倒在其石榴裙下。
“两人会不会是因为争风吃醋而产生摩擦，进而杀人泄愤呢。”李清心里想着。
这花间舫看来是要去一趟了。
下午李清要求李捕头带他去趟花间舫。
芜湖城南门就靠着大江，大江岸边停靠着很多大船，其中一艘特别巨大，高度竟然高过了芜湖城墙，船表面布置的非常精美，船头插着一面彩旗，花间舫三字随风飘荡。
三人来到船上，老鸨打着哈气出来迎客。
“李捕头您真是稀客呀！这日头可还大着呢，怎么是怕老婆晚上管的严，下午偷偷出来风流！”老鸨笑着说道。
“你可别乱说，我这次可是奉命来查案的。”李捕头正色道。
“哎呦，我们这可是正经的官办船舫，都有备案注册的，查什么案呢。”一听不是来玩，老鸨不耐烦的说道。
李捕头无话看向李清。
“我们想见一下梦月小姐。”李清说道。
“我们梦月是你想见就见的吗？”老鸨看着李清一身布衣没好气的说道。
“我是奉本县卢县令的命令，调查一桩命案，你最好配合一下。”李清无语只能搬出卢县令。
“卢县令怎么样，他上个月来还不一样要拿钱，别说他县令，跟你实话说了吧，我们这知府大人都来关顾过。”老鸨没好气的说道。
“难道又要出钱，这回头也不知道能不能报销？这花间舫能不能开发票呢？”想着要出钱李清心里一阵肉疼。
“见梦月姑娘要多少钱？你说个数吧。”李清无奈的说道。
“五两银子的茶水钱是最少的了。”老鸨说道。
李清咽了一口口水，见个面要五两银子，难道梦月是仙女不成。
看着老鸨爱答不理的表情，李清恨不得马上掉头就走，但一想到诸葛玄惨死的模样就忍了下来。
“就当是替死去的黄公子来见梦云了。”李清心里自我安慰到。
掏了半天口袋只掏出四两银子还有几十个铜板，老鸨看到李清磨磨唧唧半天才掏出这点钱，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没钱还要学着别人来风流，大中午的打扰老娘清静，算了算了，就当做善事了。”接着不由分说将李清手里的钱全部拿去。
“叫梦月梳洗打扮一下，来客人了。”老鸨边回头走，边吩咐旁边的一个小丫头。
一会功夫，小丫头带着李清来到二楼，到了其中一个房间，小丫头敲门。
“小姐，客人来了。”小丫头说道。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年轻男子，男子个头不高，长的确是十分英俊，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自带一股英气。男子蔑视的看了李清一眼，哼了一声，拂衣而去。
“装什么呀！到点了不知道嘛！有本事你加钟啊！”李清心里想着。
李清本就一股子气，又被着小白脸鄙视了一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公子请进！”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悦耳的声音，不知为何，李清感觉自己的气一下子都消了。
李清抬头向里看去，只见一位极其美艳的女子在斟茶，女子身穿淡黄色的裙子，皮肤白艳，乌黑的头发散落下来，两只大大的眼睛仿佛能渗出水来，鼻梁不高不矮，细细小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李清前世在电视上也见过不少美女，眼前的美女论相貌绝不输给那些明星。
李清接过梦月送来的茶，喝上一口，感觉所有的不快的烟消云散了。
“公子来的好早啊。”梦月首先开口道。
李清这时才想起正事说道：“打扰梦月小姐休息了，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你认不认齐慕白？”
“齐公子是我这的常客，每个月都会来一次。”梦月小姐不假思索的说道。
“那诸葛玄你认识吗？”李清又问道。
“我的客人中有几个姓诸葛的，但不知你说的是哪个？”梦月小姐说道。
“就是本县的师爷，诸葛玄，长的胖胖的。”李清说道。
“哦，你说和卢县令一起来过的师爷啊，我有印象。”梦月小姐说道。
“他是不是你的爱慕者呢？有没有单独来找过你？”李清说道。
“那倒是没有。”梦月摇着头说道。
“那就不是争风吃醋喽，那是什么原因呢？”李清心里想着。
“那齐慕白你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吗？”李清仍不死心的问道。
“齐公子的确很特别，他每次来出手都很大方，但是他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让我吹箫给他听，听完就走。”梦月小姐说道。
“一句话都不说？”李清反问道。
“是啊，起初我还以为他是哑巴，后来我看他和其他人也说话，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梦月小姐说道。
“这是什么泡妞手段呢？装清高也没这种装法的呀！”李清心里纳闷道。
“那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他和别人说起什么特别的事呢？”李清问道。
“他在船舫跟其他人也很少说话，只听他说过“谢谢”“多谢”什么的。”梦月小姐说道。
看来这里是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李清喝了会茶就告辞离开了。
现在只能卖了李捕头去向卢县令他们打听了。
回到府衙李清特意避开齐慕白将卢县令，尹祥，赵虎叫道案发现场。
“凶手八成不是冯潇！”李清说出自己的观点。
“啊”三人同时发出惊呼声。
“你们来看这匕首，它是直直的插进诸葛玄的胸口，如果真是冯潇梦中杀人，你们想想，他躺在诸葛玄身边，挥匕首下去，匕首一定会有点斜着插进去。”李清边说边躺在床上比划着手。
其实这本是非常简单的道理，只是诸葛玄死后，冯潇自己也认为自己是凶手，所以这细节反而疏忽掉了。
“如果四弟不是凶手，那凶手是谁？”尹祥这时问道。
这时在场的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尹祥看着众人，突然好像明白过来。
“这绝对不可能，三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尹祥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听李捕头说诸葛玄曾经因为女人和齐慕白吵过架，你们知道什么内情吗？”李清这时问道。
“李兄弟，我敢以我项上人头向你担保，我三弟绝对不是凶手，你别看他平时话不多，其实他最是重情谊，那个女人的事我多少知道一点，三弟也绝对不会因为那个女人去杀二弟。”尹祥望着李清信誓旦旦的说道。
李清看向尹祥坚毅的眼神，还是选择相信了他。
“那如果这两个人都不是凶手，那就是密室杀人案了。”李清低着头想着。
李清回忆着前世关于密室杀人案的手法，再列害的凶手都是要进来的，看来一定是大门这里疏忽了。
李清连忙叫人拿来梯子，仔细观察门上的每一个细节，终于他在门的上沿有了发现，其中一扇门的上沿有个非常小的凹槽，若不仔细观察还以为是门日久老化了呢。这个凹槽如果垂直下来正好在门栓的范围内。李清已经明白了凶手的手法。
凶手应该是早有预谋，他先是做了一个和房里一模一样的门栓，在门栓边上刻下浅浅的凹槽，然后用条极细且牢固的绳子绑住门栓，绳子的另一头穿过大门上面的凹槽，垂直挂在门外，那天在酒桌上，凶手特意让大家多喝了些酒，趁着大家没留意的时间，特意用新做的门栓代替了老的门栓，当齐慕白去关门睡觉时，他并没有留意到门栓的不同，半夜趁着大家熟睡，凶手先向屋里喷些迷药，这也是为什么齐慕白和冯潇都说自己迷迷糊糊的原因，等药效发作，他便通过外面的细线去轻拉门栓，门打开后，他找到了冯潇枕头下的匕首，走到诸葛玄面前狠狠的刺了下去。然后离开，利用绳子将门栓慢慢放落。之后他向屋里喷出解药，看时间差不都了就大喊一声，让别人以为诸葛玄这时才死，齐慕白和冯潇醒来，惊吓万分，更不可能留意门栓的细微不同，凶手随着众人走进，趁着混乱，偷偷拿老门栓将新的门栓换走。正好冯潇心怀愧疚想要自杀，大家心里都默认他为凶手，就都不会去留意大门上的细微不同。
李清说完，众人脸上终于释然。还好不是兄弟相残。
“那你的意思是凶手是衙门里的人？”卢县令这时问道。
“嗯，应该是，那天都有谁来过房间里？”李清问道。
“先是李捕头他们五个人，就着是我和尹祥，赵虎，接着王副捕头和其他十个衙役也都来了，最后是仵作老吴和文书小纪。”卢县令回忆道。
“凶手应该就在他们中间，最好是现在去问问，他们能不能提供那段时间不在场的证明，这样我们可以缩小范围。”李清说道。
“好，尹祥你和赵虎现在就去，每个人都问，问的仔细些。”卢县令这时说道。
尹祥和赵虎领命下去了。
大概过了三柱香的时间，尹祥和赵虎走了进来。
“都问过了，王副捕头和那十个衙役当时都睡着了，没法提供不在场的证明，老吴和小纪那时也睡了，李捕头他们几个倒是可以证明都在一起喝酒，哦对了，李捕头和另外一个衙役兄弟中途去上过一次厕所。”赵虎说道。
“那人数范围还是有点大，可怎么办呢？”李清低头思索着。
众人看着他在堂前走来走去。
“要是有指纹就好了。”李清心里想着。
“对呀，实在不行只能试试这招了。”李清突然抬起头说道。
“赵虎兄弟，县里可有磁石卖？”李清看着赵虎问道。
“杂货店里是有卖的。”赵虎说道。
“那麻烦你去帮我买一块，然后再帮我磨些细细的铁粉。”李清说道。
“尹大哥你帮我去拿些白纸和墨粉，我要这些人的掌印和指印，告诉他们凶手在门栓上留下了大量的指纹，我可以用磁石比对出谁才是真正的凶手。”李清接着说道。
“真的吗？那真的是太好了。”尹祥激动的说道。
当天夜里李清在桌前忙碌着，一边是他拓印的指纹，一边是尹祥拿来的手印。他要仔细比对。
屋子外面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看着他细瘦的背影。
“不要怪我心狠，我不杀你，我全家都会死”。
黑衣人观察了半天发现只有李清一个人。就是现在，黑衣人慢慢推开门，悄悄的靠近李清，一步两步，离李清还有一米远时突然暴起，一刀砍向李清的脑袋，这刀夹着风眼看就要砍到李清脖子，只见李清突然斜身一闪，刚好避过这一刀，接着李清脚下回旋一扫，黑衣人没想到李清会使出这一招，小腿被扫来的腿踢中。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黑衣人在地上一个后空翻连忙起身，刀架在身前打量起李清，正眼一看这哪里是李清，分明是赵虎换上了李清的衣服。这时房门四周突然响起，尹祥，齐慕白，冯潇首先闯了进来，接着是卢县令和李清李定走了进来。
“无耻狗贼，还不放下武器，快点求饶。”卢县令厉声喝到。
黑衣人看四周都是高手，知道自己今天跑不掉了，慢慢走向卢县令，将刀丢在了地下，双脚慢慢跪了下去。卢县令走到人前大声说道：“诸葛玄是不是你杀的？”
“小心！”赵虎突然喊道。
只见黑衣人忽然右手抓刀，身体向蛤蟆起跳一样空中跃起，扑向卢县令。尹祥，齐慕白，冯潇同时出手攻向黑衣人，但为时已晚，黑衣人的刀马上就要架到卢县令的脖子上。“现在只有挟持卢县令才能保住一条命”黑衣人心里想着。
就在刀要到脖子的瞬间，卢县令却身体突然向后平移了半寸，刚刚避过刀锋。黑衣人吃惊不已，刚想反手来刺，尹祥的刀已经已经打到了黑衣人的刀背上，一股巨力传来，黑衣人的刀险些掉落，不等黑衣人落地，齐慕白的剑已经刺来，黑衣人连忙空中转身，险险避过一剑，黑衣人刚想借落地机会向窗户冲去，只觉小腹一阵剧痛，确是冯潇一拳打了过来，黑衣人身体倒飞数尺跌落在房屋中间。他知道自己已经完了。哈哈大笑一声，左手抬起放在了嘴边。
“不好，他要服毒自杀。”卢县令赶忙说道。
众人一齐向前，但为时已晚，黑衣人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尹祥踢了黑衣人一脚，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只觉，挥刀一劈将头套劈掉。里面竟然露出的是李捕头的脸。
众人惊诧不已。
芜湖县的一座民宅里，屋里灯光昏暗，一个人从屋外走进来。
“怎么样？打探清楚了吗？他有没有透露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
“打听清楚了，他什么也没说，当场服毒自尽了。”一个中年声音说道。
“嗯，今晚就把他老婆孩子都杀掉，尸体处理干净。”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道。
“这次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那件东西你还是要继续找。”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道。
“这次来帮忙的人要不要想办法除掉？”中年声音问道。
“暂时不要了，已经死了一个，再死一个容易引起怀疑。还是要用计，我还不信我都不过几个小娃娃。”
“啊！”李清和李定同时惊呼，不可思议的看着赵虎。
马车飞驰着奔向芜湖县，赵虎在车中跟他们讲述了整个经过。
尹祥，诸葛玄，齐慕白，冯潇，赵虎五人本是同门师兄弟，一起学武十几年，意气相投，便结拜为异姓兄弟。五人一起辅佐卢县令，诸葛玄平日里足智多谋便由他做师爷，其他几兄弟做卢县令的护卫。冯潇为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喜欢去赌，而且赌运还很差，经常输的一无所有。大哥尹祥是个武痴，平日里话是很少，二哥诸葛玄就经常的训斥冯潇，冯潇也不生气，嘻嘻哈哈就过去了。昨天破了崔家的命案，大伙高兴就喝了些酒，酒后冯潇又去赌。回来时确连佩剑都输掉了。诸葛玄就大骂了他一顿，冯潇心里本就有火，就回了嘴，结果两个人吵了起来，大伙赶忙来劝架，才平息了两人的争吵。当天夜里尹祥和赵虎值班去保护卢县令，诸葛玄，齐慕白，冯潇三人在屋里休息，到了半夜忽然听到一声尖叫从房里传出，大伙急忙赶过去，进到房间，发现诸葛玄已经仰面躺在床上，胸前插着一把匕首，这匕首确是冯潇的，冯潇双手沾满血，直直的看着诸葛玄的尸体。
三人坐在车里，赵虎讲完事情的大概经过，双手环抱后脑，地下了头，沉浸在悲伤当中。一时车里寂静无声。
终于赵虎叹了口气，抬起头来说道：“四哥认为自己可能是梦中怀有恨意，失手杀了二哥，本想自杀赎罪，被大哥拦了下来，现在让三哥看管着。大哥和卢县令都觉得此事太过奇怪，但又百思不得其解，昨晚在酒桌上二哥曾当着众人的面夸你观察细致，思维缜密，是一位断案的高手，说以后要想办法把你请来帮忙。我想到此处，就跟卢县令和大哥提出要请你帮忙去彻查此案。他们同意后就立刻让我来接你回芜湖。”
李清听完后沉默下来，世事无常啊，昨天还在一起说说笑笑，今天却是阴阳两隔了，跟诸葛玄接触的时间虽然很短，但还是给李清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如果有可能他还是希望帮诸葛玄找出真凶，让死者安息。
诸葛玄静静的躺在一张大床上，左胸口直直的插着一把匕首，正中心脏，因为五兄弟感情很好，又都是单身，所以他们五个平日里是睡在一张大床上的，血已经浸湿了床单。
卢县令和其他四兄弟都在房间里，冯潇被用麻绳绑了起来，两眼通红，痴痴的看着地上。
“李兄弟，刚才赵虎已经跟你讲了事情的经过，只是梦中杀人太过于匪夷所思，本官也是没有遇到过，所以想请你过来协助办案。”卢县令首先开口说道。
听闻此话，李清连忙回答道：“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随时和本官提，有什么要问的也可以随便问，本官一定尽力满足你。”卢县令又说道。
“那好，那我有几个问题就先问在座的几位。”李清说道。
“当天夜里房间里只有你们三人吗？”李清首先向齐慕白问道。
“嗯，大哥和五弟去当差，只有我们三人。”齐慕白回答道。
“你们当时门窗有没有关？”李清又问道。
“门窗都是我关的，我确定都已经关好了。”齐慕白接着回答道。
“那你们是怎么睡的呢?”李清问道。
“二哥睡在进门右手边第二个位置，四弟睡在他左边，我睡在右手边第五的位置。”齐慕白说道。
李清沉默片刻。又问道：“这个房间还有没其他的出入口，例如天窗，暗门什么的？”
“没有，如果外人想进来就必须走门或者破窗而入。”赵虎这时回答道。
李清这时起身走向大门，仔细观察门上的细节，这个门是一闪实木的朱红色门，异常坚固，门的内表面没有被撬动的痕迹，门后配有一个朱红色的门栓，门栓表面平滑，也没有发现被撬动过的痕迹。李清又走向两边的窗户，窗户结构是铁制的，表面糊上了一层油纸，油纸表面有些破旧。窗户的结构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这说明凶手不是从窗户跳进来的。
“这么看来凶手只能是冯潇和齐慕白二人中的一个。”李清这时心里想着。
“你们发现诸葛玄死的经过能讲一遍吗？越细越好。”李清转身回到座位向齐慕白问道。
“我当时迷迷糊糊的听到一声尖叫，马上惊醒，这时我也听到四弟起床的声音，我连忙下床去点灯，灯亮时我看到四弟站在床前看向我，我再一看床上，发现二哥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这时四弟也回头看向床边，发现二哥浑身是血，马上身手去探鼻息，发现二哥已经死了。这时李捕快带着几个衙役也赶了过来，在屋外敲门，我去开的门，一会功夫卢县令带着大哥和五弟也赶了过来。”齐慕白说道。
“哦，那么晚了李捕头他们还没休息吗？”李清听完后问道。
“昨天破了崔家的案子，衙门在醉满楼定了两桌席面，但是有几个兄弟当差没去成，我就让李捕头打包了些酒食回来给那几个兄弟，他们当时还在喝酒，听到声音就马上跑了过来。”卢县令这时回答道。
李清看看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冯潇身上，问道：“冯潇你的匕首平日都放在什么位置的？”
冯潇沉默片刻说道：“匕首放在枕头下面。”
“你对当时的事可有什么印象？”李清问道。
“我喝了很多酒迷迷糊糊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是畜生啊，二哥骂我都是为了我好，我竟然做出这等畜生的事来，你们让我死了算了，二哥呀，我对不起你啊。说着边哭边磕头。”
一个八尺大汉哭的声嘶力竭，磕头声梆梆直响。
“四哥你别这样。”赵虎赶紧过来扶起冯潇。
尹祥和齐慕白也赶紧过来架起冯潇。
众人都看向李清。
“先让冯潇下去休息一下吧，我想到什么再问他。”李清说道。
齐慕白和赵虎搀着发抖抽泣的冯潇先下去了。
李清再一次走近诸葛玄的尸体。
没有挣扎搏斗的痕迹，一刀致命。锋利的匕首直直的插进胸口。
“咦”李清不由自主的发出轻呼。
“怎么？有什么发现吗？”卢县令走近问道。
“阿，没什么，我想多问问衙门里的人。”李清说道。
“好，也到中午饭时了，我让李捕头带你们去吃饭，你有什么人要问的就知会他一声。我等一下会和他交代好。”
李捕头带着李清和李定来到衙门对面的酒馆，三个人要了几个菜。
“李老弟，咱们是本家我就这么称号你了。”李捕头客气的说道。
“好好，那我就叫你李大哥了。”李清连忙客气道。
“这家的老板也姓李，人送外号李大嘴。”李捕头打趣的说道。
“哎，我看这老板的嘴很小啊。”李清不解的问道。
“就是因为他的嘴巴太小，一个大男人长了张樱桃小嘴，哈哈···”李捕头笑着说道。
“要是生个闺女确是正合适。”李清跟着打趣的说道。
“这还真让你猜到了，他是有个十八岁的闺女，叫李翠莲，长的很是俊俏，本来是在堂前招呼客人的，总是被人挑逗，就被李大嘴安排到后厨帮忙了。”李捕头说道。
“你看到那门口的乞丐没？他叫周小米，是本地的一个小丐头，他对李翠莲就格外上心。天天来这报道。”李捕头又说道。
“这江湖上还真有丐帮吗？”李清饶有兴趣的问道。
“当然有，丐帮当年强盛时期据说有帮众二十多万，后来被朝廷打压才开始没落。”李捕头回答道。
“丐帮的绝学是不是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李清嘿嘿一声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得问周小米，我对武林各派的武学不是很了解，赵虎和周小米他们俩人没事就会聊这些。”李捕头回答道。
“那丐帮靠啥收入养活这么多人呢？”李清问道。
“你可别小看丐帮，一年的收入可是不少，这芜湖县的丐头是韦香主，武功高强，手下也有五十几个兄弟，县里的各家商铺每年都要向韦香主打点，江湖中人丢失了东西也会向丐帮打探，上次金刚镖局一趟标走失了，就是韦香主提供的线索。后来金刚镖局拿回货物，给韦香主封了一百两银子。”
“上次我向周小米问路，给了他两个铜板，他却说自己没资格要。这又是怎么回事？”李清问道。
“哦，他说的倒是事实，丐帮帮规森严，普通弟子拿的是瓷碗，即便收人好处也只能是米，面，水果一类的东西。如果立了功就会被升为铁碗弟子，手下可以带十来个兄弟，收入就可以是肉，鱼等好的吃食。再往上就是韦香主这样的高阶弟子，他们拿的是铜碗，收入些钱财那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了，手下的兄弟就可以是几十人。再向上就是拿着银碗的舵主。他们都是掌管一府地盘豪杰。手下管着十数个香主，几百号兄弟。再向上就是拿着金碗的长老，那才是丐帮的核心成员，在帮里说话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在江湖中那也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李捕头绘声绘色的说道。
“那丐帮帮主拿的啥碗呢？”李清好奇的问道。
“这个我却不太清楚，有传闻是天外飞石打造的玉碗。”李捕头说道。
“我要是问路，恰巧遇到个拿着玉碗的，那我得送他啥呢？”李清突然嘿嘿说道。
李捕头听完哈哈大笑
“老弟啊，你还真是幽默，对了，案子有没有什么眉目？我们兄弟几个跟诸葛大人关系都很是要好，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李捕头话锋一转问起了案子。
“有一点吧，正好我还想向你老哥打听一下，齐慕白齐护卫平时为人咋样？”李清问道。
“齐护卫平时话不多，喜欢自己喝点小酒，待人还是挺真诚的。”李捕头回答道。
“那他和诸葛玄关系怎么样呢？”李清突然问道。
“他们是结拜兄弟，关系当然好了。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李捕头夹着菜随口回答道。
菜要到口中，突然停了下来，李捕头两眼一亮，低下头，压低声音问道：“你不会是怀疑齐护卫吧？”
“那倒是没有，只是随便问问。”李清连忙解释道。
李捕头将凳子搬近些，看了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兄弟，我只和你一个人说，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其实半个月前，我曾经看到过诸葛玄和齐护卫争吵，争吵的具体内容我就没听清，好像是和一个女人有关。”
“女人，什么女人？”李清连忙问道。
“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你可以向别人打听打听。”李捕头摇着头说道。
“我这人生地不熟的，去跟谁打听啊！”李清不死心的问道。
“你看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刚才咱们不是还提到丐帮了吗。”李捕头眼看门外说道。
“好，您稍等一下，我去问问。”说完离开饭桌向门口走去。
一会功夫李清笑嘻嘻的走了回来，接着吃饭。
“他说去问韦香主，等一下给我消息。”李清说道。
三人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过了大概一炷香，周小米从门外走了进来，招手示意李清出去说话，李清连忙走出门外。又过了一会李清呲着牙走了回来，喝了口茶水，气气的说道：“一个消息竟然收我二两银子，这个县里应该是可以报销吧！”
周小米送来了韦香主给的消息，说齐慕白每个月都会花很多银子在一个女人身上，这个女人就是本县花间舫最大的头牌梦月小姐。梦月小姐不仅人长的极其美貌，更难得是萧艺极佳。很多达官显贵风流才子都拜倒在其石榴裙下。
“两人会不会是因为争风吃醋而产生摩擦，进而杀人泄愤呢。”李清心里想着。
这花间舫看来是要去一趟了。
下午李清要求李捕头带他去趟花间舫。
芜湖城南门就靠着大江，大江岸边停靠着很多大船，其中一艘特别巨大，高度竟然高过了芜湖城墙，船表面布置的非常精美，船头插着一面彩旗，花间舫三字随风飘荡。
三人来到船上，老鸨打着哈气出来迎客。
“李捕头您真是稀客呀！这日头可还大着呢，怎么是怕老婆晚上管的严，下午偷偷出来风流！”老鸨笑着说道。
“你可别乱说，我这次可是奉命来查案的。”李捕头正色道。
“哎呦，我们这可是正经的官办船舫，都有备案注册的，查什么案呢。”一听不是来玩，老鸨不耐烦的说道。
李捕头无话看向李清。
“我们想见一下梦月小姐。”李清说道。
“我们梦月是你想见就见的吗？”老鸨看着李清一身布衣没好气的说道。
“我是奉本县卢县令的命令，调查一桩命案，你最好配合一下。”李清无语只能搬出卢县令。
“卢县令怎么样，他上个月来还不一样要拿钱，别说他县令，跟你实话说了吧，我们这知府大人都来关顾过。”老鸨没好气的说道。
“难道又要出钱，这回头也不知道能不能报销？这花间舫能不能开发票呢？”想着要出钱李清心里一阵肉疼。
“见梦月姑娘要多少钱？你说个数吧。”李清无奈的说道。
“五两银子的茶水钱是最少的了。”老鸨说道。
李清咽了一口口水，见个面要五两银子，难道梦月是仙女不成。
看着老鸨爱答不理的表情，李清恨不得马上掉头就走，但一想到诸葛玄惨死的模样就忍了下来。
“就当是替死去的黄公子来见梦云了。”李清心里自我安慰到。
掏了半天口袋只掏出四两银子还有几十个铜板，老鸨看到李清磨磨唧唧半天才掏出这点钱，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没钱还要学着别人来风流，大中午的打扰老娘清静，算了算了，就当做善事了。”接着不由分说将李清手里的钱全部拿去。
“叫梦月梳洗打扮一下，来客人了。”老鸨边回头走，边吩咐旁边的一个小丫头。
一会功夫，小丫头带着李清来到二楼，到了其中一个房间，小丫头敲门。
“小姐，客人来了。”小丫头说道。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年轻男子，男子个头不高，长的确是十分英俊，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自带一股英气。男子蔑视的看了李清一眼，哼了一声，拂衣而去。
“装什么呀！到点了不知道嘛！有本事你加钟啊！”李清心里想着。
李清本就一股子气，又被着小白脸鄙视了一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公子请进！”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悦耳的声音，不知为何，李清感觉自己的气一下子都消了。
李清抬头向里看去，只见一位极其美艳的女子在斟茶，女子身穿淡黄色的裙子，皮肤白艳，乌黑的头发散落下来，两只大大的眼睛仿佛能渗出水来，鼻梁不高不矮，细细小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李清前世在电视上也见过不少美女，眼前的美女论相貌绝不输给那些明星。
李清接过梦月送来的茶，喝上一口，感觉所有的不快的烟消云散了。
“公子来的好早啊。”梦月首先开口道。
李清这时才想起正事说道：“打扰梦月小姐休息了，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你认不认齐慕白？”
“齐公子是我这的常客，每个月都会来一次。”梦月小姐不假思索的说道。
“那诸葛玄你认识吗？”李清又问道。
“我的客人中有几个姓诸葛的，但不知你说的是哪个？”梦月小姐说道。
“就是本县的师爷，诸葛玄，长的胖胖的。”李清说道。
“哦，你说和卢县令一起来过的师爷啊，我有印象。”梦月小姐说道。
“他是不是你的爱慕者呢？有没有单独来找过你？”李清说道。
“那倒是没有。”梦月摇着头说道。
“那就不是争风吃醋喽，那是什么原因呢？”李清心里想着。
“那齐慕白你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吗？”李清仍不死心的问道。
“齐公子的确很特别，他每次来出手都很大方，但是他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让我吹箫给他听，听完就走。”梦月小姐说道。
“一句话都不说？”李清反问道。
“是啊，起初我还以为他是哑巴，后来我看他和其他人也说话，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梦月小姐说道。
“这是什么泡妞手段呢？装清高也没这种装法的呀！”李清心里纳闷道。
“那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他和别人说起什么特别的事呢？”李清问道。
“他在船舫跟其他人也很少说话，只听他说过“谢谢”“多谢”什么的。”梦月小姐说道。
看来这里是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李清喝了会茶就告辞离开了。
现在只能卖了李捕头去向卢县令他们打听了。
回到府衙李清特意避开齐慕白将卢县令，尹祥，赵虎叫道案发现场。
“凶手八成不是冯潇！”李清说出自己的观点。
“啊”三人同时发出惊呼声。
“你们来看这匕首，它是直直的插进诸葛玄的胸口，如果真是冯潇梦中杀人，你们想想，他躺在诸葛玄身边，挥匕首下去，匕首一定会有点斜着插进去。”李清边说边躺在床上比划着手。
其实这本是非常简单的道理，只是诸葛玄死后，冯潇自己也认为自己是凶手，所以这细节反而疏忽掉了。
“如果四弟不是凶手，那凶手是谁？”尹祥这时问道。
这时在场的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尹祥看着众人，突然好像明白过来。
“这绝对不可能，三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尹祥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听李捕头说诸葛玄曾经因为女人和齐慕白吵过架，你们知道什么内情吗？”李清这时问道。
“李兄弟，我敢以我项上人头向你担保，我三弟绝对不是凶手，你别看他平时话不多，其实他最是重情谊，那个女人的事我多少知道一点，三弟也绝对不会因为那个女人去杀二弟。”尹祥望着李清信誓旦旦的说道。
李清看向尹祥坚毅的眼神，还是选择相信了他。
“那如果这两个人都不是凶手，那就是密室杀人案了。”李清低着头想着。
李清回忆着前世关于密室杀人案的手法，再列害的凶手都是要进来的，看来一定是大门这里疏忽了。
李清连忙叫人拿来梯子，仔细观察门上的每一个细节，终于他在门的上沿有了发现，其中一扇门的上沿有个非常小的凹槽，若不仔细观察还以为是门日久老化了呢。这个凹槽如果垂直下来正好在门栓的范围内。李清已经明白了凶手的手法。
凶手应该是早有预谋，他先是做了一个和房里一模一样的门栓，在门栓边上刻下浅浅的凹槽，然后用条极细且牢固的绳子绑住门栓，绳子的另一头穿过大门上面的凹槽，垂直挂在门外，那天在酒桌上，凶手特意让大家多喝了些酒，趁着大家没留意的时间，特意用新做的门栓代替了老的门栓，当齐慕白去关门睡觉时，他并没有留意到门栓的不同，半夜趁着大家熟睡，凶手先向屋里喷些迷药，这也是为什么齐慕白和冯潇都说自己迷迷糊糊的原因，等药效发作，他便通过外面的细线去轻拉门栓，门打开后，他找到了冯潇枕头下的匕首，走到诸葛玄面前狠狠的刺了下去。然后离开，利用绳子将门栓慢慢放落。之后他向屋里喷出解药，看时间差不都了就大喊一声，让别人以为诸葛玄这时才死，齐慕白和冯潇醒来，惊吓万分，更不可能留意门栓的细微不同，凶手随着众人走进，趁着混乱，偷偷拿老门栓将新的门栓换走。正好冯潇心怀愧疚想要自杀，大家心里都默认他为凶手，就都不会去留意大门上的细微不同。
李清说完，众人脸上终于释然。还好不是兄弟相残。
“那你的意思是凶手是衙门里的人？”卢县令这时问道。
“嗯，应该是，那天都有谁来过房间里？”李清问道。
“先是李捕头他们五个人，就着是我和尹祥，赵虎，接着王副捕头和其他十个衙役也都来了，最后是仵作老吴和文书小纪。”卢县令回忆道。
“凶手应该就在他们中间，最好是现在去问问，他们能不能提供那段时间不在场的证明，这样我们可以缩小范围。”李清说道。
“好，尹祥你和赵虎现在就去，每个人都问，问的仔细些。”卢县令这时说道。
尹祥和赵虎领命下去了。
大概过了三柱香的时间，尹祥和赵虎走了进来。
“都问过了，王副捕头和那十个衙役当时都睡着了，没法提供不在场的证明，老吴和小纪那时也睡了，李捕头他们几个倒是可以证明都在一起喝酒，哦对了，李捕头和另外一个衙役兄弟中途去上过一次厕所。”赵虎说道。
“那人数范围还是有点大，可怎么办呢？”李清低头思索着。
众人看着他在堂前走来走去。
“要是有指纹就好了。”李清心里想着。
“对呀，实在不行只能试试这招了。”李清突然抬起头说道。
“赵虎兄弟，县里可有磁石卖？”李清看着赵虎问道。
“杂货店里是有卖的。”赵虎说道。
“那麻烦你去帮我买一块，然后再帮我磨些细细的铁粉。”李清说道。
“尹大哥你帮我去拿些白纸和墨粉，我要这些人的掌印和指印，告诉他们凶手在门栓上留下了大量的指纹，我可以用磁石比对出谁才是真正的凶手。”李清接着说道。
“真的吗？那真的是太好了。”尹祥激动的说道。
当天夜里李清在桌前忙碌着，一边是他拓印的指纹，一边是尹祥拿来的手印。他要仔细比对。
屋子外面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看着他细瘦的背影。
“不要怪我心狠，我不杀你，我全家都会死”。
黑衣人观察了半天发现只有李清一个人。就是现在，黑衣人慢慢推开门，悄悄的靠近李清，一步两步，离李清还有一米远时突然暴起，一刀砍向李清的脑袋，这刀夹着风眼看就要砍到李清脖子，只见李清突然斜身一闪，刚好避过这一刀，接着李清脚下回旋一扫，黑衣人没想到李清会使出这一招，小腿被扫来的腿踢中。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黑衣人在地上一个后空翻连忙起身，刀架在身前打量起李清，正眼一看这哪里是李清，分明是赵虎换上了李清的衣服。这时房门四周突然响起，尹祥，齐慕白，冯潇首先闯了进来，接着是卢县令和李清李定走了进来。
“无耻狗贼，还不放下武器，快点求饶。”卢县令厉声喝到。
黑衣人看四周都是高手，知道自己今天跑不掉了，慢慢走向卢县令，将刀丢在了地下，双脚慢慢跪了下去。卢县令走到人前大声说道：“诸葛玄是不是你杀的？”
“小心！”赵虎突然喊道。
只见黑衣人忽然右手抓刀，身体向蛤蟆起跳一样空中跃起，扑向卢县令。尹祥，齐慕白，冯潇同时出手攻向黑衣人，但为时已晚，黑衣人的刀马上就要架到卢县令的脖子上。“现在只有挟持卢县令才能保住一条命”黑衣人心里想着。
就在刀要到脖子的瞬间，卢县令却身体突然向后平移了半寸，刚刚避过刀锋。黑衣人吃惊不已，刚想反手来刺，尹祥的刀已经已经打到了黑衣人的刀背上，一股巨力传来，黑衣人的刀险些掉落，不等黑衣人落地，齐慕白的剑已经刺来，黑衣人连忙空中转身，险险避过一剑，黑衣人刚想借落地机会向窗户冲去，只觉小腹一阵剧痛，确是冯潇一拳打了过来，黑衣人身体倒飞数尺跌落在房屋中间。他知道自己已经完了。哈哈大笑一声，左手抬起放在了嘴边。
“不好，他要服毒自杀。”卢县令赶忙说道。
众人一齐向前，但为时已晚，黑衣人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尹祥踢了黑衣人一脚，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只觉，挥刀一劈将头套劈掉。里面竟然露出的是李捕头的脸。
众人惊诧不已。
芜湖县的一座民宅里，屋里灯光昏暗，一个人从屋外走进来。
“怎么样？打探清楚了吗？他有没有透露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
“打听清楚了，他什么也没说，当场服毒自尽了。”一个中年声音说道。
“嗯，今晚就把他老婆孩子都杀掉，尸体处理干净。”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道。
“这次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那件东西你还是要继续找。”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道。
“这次来帮忙的人要不要想办法除掉？”中年声音问道。
“暂时不要了，已经死了一个，再死一个容易引起怀疑。还是要用计，我还不信我都不过几个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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