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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这人没救了

    亚瑟来到曼哈顿警署,由警查带着,在一个单独小房间见到查克·尤金。

    虽然亚瑟身份是个新闻记者,但因为会见对象特殊,与律师一样享有当事人信息保密权。

    带路的警查关上小房间铁门。

    十几平方狭小空间中,只剩下亚瑟和查克两人。

    他仔细端详这位嫌疑人,脑中做出判断,对方上升成为罪犯的概率很高。

    真的很高。

    光头壮汉,年龄在三十岁左右,长相凶神恶煞。

    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包括脖子、脸颊、额头、脑袋、双臂、双手、双腿,全是纹身。

    至于内容……

    亚瑟看到了耶稣受难。

    看到了臭名昭著的逆时针万字符,和二战德意志有关的那个。

    看到了被一杆枪爆头的黑人头像,亚瑟猜测那是黑人领袖:马丁·路德·金。

    还看到两个单词:杀死尼哥,旁边是一只粗壮的手臂,握着鲜血淋漓的匕首。

    这就是个典型白人至上主义者,没救的那种。

    面对五项能够让他在监狱中度过余生的严重指控,查克不仅没有一点紧张,甚至看表情平静下竟然隐藏着兴奋。

    这种状态,感觉不像是真正的犯罪者。

    倒像是对身上这些指控罪名感到高兴?

    这是一种什么奇葩心理?

    “我是CBS电视网‘早安,美国’节目记者,我叫亚瑟·布拉沃。”

    见面先自我介绍,这是人与人之间基本礼貌,即便对方现在是个阶下囚,而且还是亚瑟打心里最厌恶的那类人。

    “我猜,早上你在现场,看到那位议员候选人,就快要按耐不住了吧?”

    对于亚瑟的试探询问,查克没有开口,却咧开嘴露出白牙。

    他在笑,很开心的笑。

    但亚瑟惊讶的不是对方在笑,而是那一口夺人眼球的整齐白牙。

    处于新闻人的敏锐,亚瑟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猜测。

    像查克这种白人至上群体,没有点抽烟、喝酒、嗑药、甚至西毒的不良嗜好,那就是不符合常理,不科学。

    由此,亚瑟推断出,在他对面坐着的人,日常生活中定然十分自律,或者在某些事情上十分自律、克制。

    “那我就直说了,你没有开枪,开枪的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不过你似乎很愉快?如果你被定罪,那开枪的人即便不是你,所有人都会认为是你,所以你很愉快。”

    “开枪的是谁重要吗?重要的是谁死了?”

    查克不急不徐的开口,声音沉稳冷静。

    他越是这样表现,亚瑟越觉得查克不是罪犯。

    或许此人是个混蛋,是个种族主义者,但他早上议员受枪击事发时,他没开枪,他不是个罪犯。

    至少不应该是本案的罪犯。

    为了让查克继续开口,亚瑟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重要,两个问题都很重要,来之前我看了视频资料,那种窝囊废成为议员,是我们这些纳税人的悲哀。”

    “但是谁开枪,一样重要,你自己想想啊……”

    “或许枪手的想法和你不一样,他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又或许……死者只有一人,其他两人都是轻伤,或者不致命。”

    “枪手只是和死者有私仇,按照枪手的枪法,是不应该后两抢被射偏的。”

    亚瑟循循善诱,引导查克说出关键的三个词:我不是枪手。

    只要让查克知道,他现在这种默认罪责的行为,是一种毫无意义、并不会给他在群体中带来荣耀的行为。

    他大概率会被激起求生欲。

    只要查克亲口说出‘我不是枪手’。

    这就是个大新闻,这就是本杰明会想要的爆点,一旦通过节目直播出去,就会引起全美大范围讨论。

    “是吗?你没证据,你说的也仅仅是你的猜测,我只认同我所认同的。”

    但查克很理智,或者说执拗、钻牛角尖。

    “你有父母吗?如果你被定罪,大概率会被关在绿港、克林顿、洛姆拉斯,或者莱克岛……这些地方可是地狱,比地狱还要让人绝望。”

    不能从道理上说服查克,亚瑟改变了思路,使出恐吓的手段。

    绿港、克林顿、洛姆拉斯、莱克岛都是纽约州的监狱,关押纽约及附近地区的重刑犯。

    里面关押的囚犯们,刑期通常都是十几二十年以上,一直到无期徒刑。

    最多的两种罪犯类型,无非就是杀人犯和性犯罪者。

    前者穷凶极恶,后者毫无人性,说是野兽也毫不为过。

    试想,将一群不同种类的野兽关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在美国,这个资本国家,每一座监狱都是一家公司、一家盈利机构。

    只要犯人们可以为监狱带来收益、现金,让人爱恨交加的富兰克林。

    可没人去管监狱中会发生什么。

    因此,这个国家每天犯罪事件最多的不是哪座城市,而是监狱。

    “我的父母?”

    查克反问了一句,饶有兴趣的打量亚瑟,最后露出微笑。

    “我和你这种,怎么说呢……从小生长在父母温暖羽翼下,娇嫩的怕风吹雨打折了的的温室花朵,可大不一样。”

    “嘿嘿,自从那个老东西宰了邻居,一个犹太人。”

    “被关进监狱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老家伙,他现在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

    “竟然会有傻子,为了这种人寻死觅活,抛下自己的孩子,连带着自己,把家都给烧了……可能刚开始只是想烧隔壁房子。”

    听着查克讲述,一副胡子拉碴的男人形象,还有一个癫疯女人形象,不由自主浮现在亚瑟脑海中。

    他张大嘴,惊讶的估计能吞下一枚鸡蛋。

    所以查克会成为今天这样,完全来自原生家庭的伤害?

    对方将道理和感情两条路堵死,一时间让亚瑟沉默了,但他还没放弃。

    “听你这么说,事实上你很不喜欢你父母?”

    “那么,按照你的说法,你父亲也是种族主义者吧?你为什么又要成为他那样的人呢?”

    亚瑟指着查克满身让人看了不舒服的纹身,意有所指,言外之意、不明而喻。

    他现在要激怒对方,将对方和自己讨厌的人挂钩,似乎是一种很好的方法。

    然而,查克的回答完全让亚瑟出乎意料,又感觉意料之中、本该如此。

    “因为我是个白人,这个理由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