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往事
李鹤帆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回了刘青云的家。
他学着李鹤霄的样子笨拙的从窗户里翻进来，理了理自己因为着急而弄乱了的衣角，假装自己刚刚从床上醒来，还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呵欠。
“回来了？”
李鹤霄的声音：“怎么样？”
“拿回来了！”
李鹤帆躺在床上展了展腰，起身盘腿，把包裹搁在床上：“你看看，有缺的东西吗？”
李鹤霄接替了对方的位置，打开包裹用手划拉了一下：“没缺什么，但是……多了本书……”
“哦那个啊，是我捡到的。”李鹤帆解释道：“我看不懂，这上面的文字和我们用的不太一样。我想等你回来看看，就没扔，一块儿带回来了。”
李鹤霄把书捧在手里翻了翻，脸色越来越沉。
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来：“你从哪儿捡到的。”
“啊？这难道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吗？”李鹤帆有些慌。
“没事。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
李鹤帆扭捏了一下，不太好意思说出自己的恐惧：“就是……这么这么回事啦……我也不是故意要掏人家陪葬品的……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邪门呐，真邪门。”李鹤霄喃喃道：“不应该啊，这本书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啊……师父明明说，这本书当年被销毁了啊……怎么会，怎么可能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李鹤帆看着他叨叨念念，实在憋不住好奇心了。
“啊！”李鹤霄似乎被吓了一跳：“嗯……这是本“命书”。嗯，书名就叫《命书》。就是说，算命的。正好我就是干这个的。当初我师父说过这本书，分天、地两卷。地卷，是天卷的解咒方法，不过需要施法人和受害者付出的代价特别大。”
“而天卷，则都是一些特别邪门害人的妖术邪法，如果这些内容被有心人实践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同样，对自己和被施咒人的伤害也是不可逆的。”
“这本是……天卷。”李鹤霄拿着书的手有些抖：“我师父说过……《命书》的天卷，为了防止害人，早就被销毁了……而如今为什么又……”
又一次听他提起师父，李鹤帆再也压不住自己浓浓的兴趣：“哎，跟我讲讲你以前的故事呗。以及，这本书……”
“可以。”李鹤霄痛快的答应了：“我想想要从哪儿开始啊……”
“当时我还在家乡，没有出来逃荒的时候。那是一个特别偏僻的小村子。也是在我第一次看见那求雨菩萨的真相的时候。那年我才五岁。
我师父也是个顺着人流漂泊到那里的穷苦人，他也不过是二十几岁、三十左右。由于我那天因为这件事，回家之后就高烧不退。也是赶巧，他正好去了我家借宿。
他看到了我这番情况，就说顺便帮个忙，也不能白吃白喝。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帮我治好了病，从此之后，我就一直能看见那些东西了。
从那次之后，我师父在家里住了十几天，直到我身体情况恢复了之后，向我爸妈提出了要收我为徒，带我走的想法。我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他们讨论了一下之后，就放心的把我交出去了。
我师父对这件事的解释就是：本就是连年旱灾，种地又长不出庄稼又要交租子他们觉得我能出去学一门吃饭的手艺更好。所以就同意了。
就这样，我跟着他四处漂泊，学习他的算命的手艺。这一路上……我几乎看尽了人世间的苦难。虽然苦、累，但是好在还能吃上饭。他教了我一些能够防身的武术，还教了我认字、写字，也在学手艺的时候跟我讲了关于《命书》的相关故事。
他跟我讲过他的一些事情。虽然我现在记不清了，但是我记得他说过他还有个师弟。虽然现在不知所踪了。当年……似乎是因为一些事情产生了分歧，两人分道扬镳了。
在这一路上，不管是经过寺庙道观、还是大大小小的山寨，亦或者是偏僻与世隔绝的农村，我能看见的黑影越来越多。他们似乎是有生命的，我甚至有的时候能感觉到，他们在看我。
我跟我师父说了之后，他让我忽视他们就好。不要搭理那些玩意儿。他说，他也能看见那些东西。它们一般不会攻击我们，只要习惯了它们的存在就好。他说，我能看见是因为体质原因。他还说，他也是心素。
这样就多了一个问题，我们得因为保命而奔波，不只是因为战乱。他说很多人都觊觎心素，为了成仙、为了修行，为了自己。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成仙。
也许，我没见过那美好的景象吧。不过，成仙的过程太苦了。我现在就够苦了。心里疼。我不想再多受一丁点罪了。如果，那里仅仅是风景好的话。疼痛对我来说是最不能忍受、也是最不想忍受的。呵呵呵呵……世人都晓神仙好，可我只觉得，成仙对我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再为了吃饭发愁了。
相对于平静的生活不过十多年。直到后来有一次。”
李鹤霄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
“怎么？”李鹤帆忍不住追问。
“从这里开始……我开始记不住了。”李鹤霄很快接受了这种困扰：“只有这一点……想不起来了。按说，这对我很重要。但是……唉。”
李鹤霄理了理思路，继续讲到：“直到后来有一次。
同样是被人追赶，我师父带着我慌不择路的逃到了一片遮天蔽日的森林。由于方式是傍晚，天刚刚擦黑，所以走起来不是特别费劲。
就这么耗着，跟追兵耗到了半夜。最终还是被他们揪出来了。我师父当时从淡定，到后来情绪特别激动……他……他……”
李鹤霄用力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没错！他就死在了那天的夜里！他是自尽……那一天绝对是我生活中最黑暗的一天。那些追兵领头的人遣散了众人，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大发慈悲饶了我一命。不过，我真的活下来了。
我跪在那里哭了好久。久到我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从那一刻开始，就是一个人了。也只能是孤身一人了。我把我师父埋葬在了那树林深处，那里的地形很像这边，也有一处悬崖。我曾想过一走了之，但是最终还是停在了崖边。
具体的事情我记不住了。师父当年说的话、交代的事，我也曾试过，可越想忘的越快。那年我十八岁，就这么孤独的继续苟活在世上。
三年后，我遇到了张青。他似乎没什么自己的事情，做什么都不上心，整天大大咧咧、乐呵呵的。他执意要跟我一起走，我因为一个人太孤独，也就同意了。
也是从那一年开始，我看见了、你的世界。至少，从我之前写过的东西来看，是的。但是，关于之前的每一次，我都想不起来任何关于那段时间的回忆。并不是被代替，而是，那段时间似乎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就像……睡了很久的一觉。
后来……你也都知道了。我也是傻。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却还是选择轻信他人。虽然我不能确定他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但我确实不敢相信任何人了。碰到的，任何人。”
李鹤霄长舒一口气，结束了故事。
“李兄弟！”
正巧，刘青云也在这时候回了家：“咱们可以出发了！”
他学着李鹤霄的样子笨拙的从窗户里翻进来，理了理自己因为着急而弄乱了的衣角，假装自己刚刚从床上醒来，还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呵欠。
“回来了？”
李鹤霄的声音：“怎么样？”
“拿回来了！”
李鹤帆躺在床上展了展腰，起身盘腿，把包裹搁在床上：“你看看，有缺的东西吗？”
李鹤霄接替了对方的位置，打开包裹用手划拉了一下：“没缺什么，但是……多了本书……”
“哦那个啊，是我捡到的。”李鹤帆解释道：“我看不懂，这上面的文字和我们用的不太一样。我想等你回来看看，就没扔，一块儿带回来了。”
李鹤霄把书捧在手里翻了翻，脸色越来越沉。
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来：“你从哪儿捡到的。”
“啊？这难道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吗？”李鹤帆有些慌。
“没事。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
李鹤帆扭捏了一下，不太好意思说出自己的恐惧：“就是……这么这么回事啦……我也不是故意要掏人家陪葬品的……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邪门呐，真邪门。”李鹤霄喃喃道：“不应该啊，这本书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啊……师父明明说，这本书当年被销毁了啊……怎么会，怎么可能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李鹤帆看着他叨叨念念，实在憋不住好奇心了。
“啊！”李鹤霄似乎被吓了一跳：“嗯……这是本“命书”。嗯，书名就叫《命书》。就是说，算命的。正好我就是干这个的。当初我师父说过这本书，分天、地两卷。地卷，是天卷的解咒方法，不过需要施法人和受害者付出的代价特别大。”
“而天卷，则都是一些特别邪门害人的妖术邪法，如果这些内容被有心人实践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同样，对自己和被施咒人的伤害也是不可逆的。”
“这本是……天卷。”李鹤霄拿着书的手有些抖：“我师父说过……《命书》的天卷，为了防止害人，早就被销毁了……而如今为什么又……”
又一次听他提起师父，李鹤帆再也压不住自己浓浓的兴趣：“哎，跟我讲讲你以前的故事呗。以及，这本书……”
“可以。”李鹤霄痛快的答应了：“我想想要从哪儿开始啊……”
“当时我还在家乡，没有出来逃荒的时候。那是一个特别偏僻的小村子。也是在我第一次看见那求雨菩萨的真相的时候。那年我才五岁。
我师父也是个顺着人流漂泊到那里的穷苦人，他也不过是二十几岁、三十左右。由于我那天因为这件事，回家之后就高烧不退。也是赶巧，他正好去了我家借宿。
他看到了我这番情况，就说顺便帮个忙，也不能白吃白喝。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帮我治好了病，从此之后，我就一直能看见那些东西了。
从那次之后，我师父在家里住了十几天，直到我身体情况恢复了之后，向我爸妈提出了要收我为徒，带我走的想法。我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他们讨论了一下之后，就放心的把我交出去了。
我师父对这件事的解释就是：本就是连年旱灾，种地又长不出庄稼又要交租子他们觉得我能出去学一门吃饭的手艺更好。所以就同意了。
就这样，我跟着他四处漂泊，学习他的算命的手艺。这一路上……我几乎看尽了人世间的苦难。虽然苦、累，但是好在还能吃上饭。他教了我一些能够防身的武术，还教了我认字、写字，也在学手艺的时候跟我讲了关于《命书》的相关故事。
他跟我讲过他的一些事情。虽然我现在记不清了，但是我记得他说过他还有个师弟。虽然现在不知所踪了。当年……似乎是因为一些事情产生了分歧，两人分道扬镳了。
在这一路上，不管是经过寺庙道观、还是大大小小的山寨，亦或者是偏僻与世隔绝的农村，我能看见的黑影越来越多。他们似乎是有生命的，我甚至有的时候能感觉到，他们在看我。
我跟我师父说了之后，他让我忽视他们就好。不要搭理那些玩意儿。他说，他也能看见那些东西。它们一般不会攻击我们，只要习惯了它们的存在就好。他说，我能看见是因为体质原因。他还说，他也是心素。
这样就多了一个问题，我们得因为保命而奔波，不只是因为战乱。他说很多人都觊觎心素，为了成仙、为了修行，为了自己。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成仙。
也许，我没见过那美好的景象吧。不过，成仙的过程太苦了。我现在就够苦了。心里疼。我不想再多受一丁点罪了。如果，那里仅仅是风景好的话。疼痛对我来说是最不能忍受、也是最不想忍受的。呵呵呵呵……世人都晓神仙好，可我只觉得，成仙对我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再为了吃饭发愁了。
相对于平静的生活不过十多年。直到后来有一次。”
李鹤霄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
“怎么？”李鹤帆忍不住追问。
“从这里开始……我开始记不住了。”李鹤霄很快接受了这种困扰：“只有这一点……想不起来了。按说，这对我很重要。但是……唉。”
李鹤霄理了理思路，继续讲到：“直到后来有一次。
同样是被人追赶，我师父带着我慌不择路的逃到了一片遮天蔽日的森林。由于方式是傍晚，天刚刚擦黑，所以走起来不是特别费劲。
就这么耗着，跟追兵耗到了半夜。最终还是被他们揪出来了。我师父当时从淡定，到后来情绪特别激动……他……他……”
李鹤霄用力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没错！他就死在了那天的夜里！他是自尽……那一天绝对是我生活中最黑暗的一天。那些追兵领头的人遣散了众人，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大发慈悲饶了我一命。不过，我真的活下来了。
我跪在那里哭了好久。久到我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从那一刻开始，就是一个人了。也只能是孤身一人了。我把我师父埋葬在了那树林深处，那里的地形很像这边，也有一处悬崖。我曾想过一走了之，但是最终还是停在了崖边。
具体的事情我记不住了。师父当年说的话、交代的事，我也曾试过，可越想忘的越快。那年我十八岁，就这么孤独的继续苟活在世上。
三年后，我遇到了张青。他似乎没什么自己的事情，做什么都不上心，整天大大咧咧、乐呵呵的。他执意要跟我一起走，我因为一个人太孤独，也就同意了。
也是从那一年开始，我看见了、你的世界。至少，从我之前写过的东西来看，是的。但是，关于之前的每一次，我都想不起来任何关于那段时间的回忆。并不是被代替，而是，那段时间似乎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就像……睡了很久的一觉。
后来……你也都知道了。我也是傻。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却还是选择轻信他人。虽然我不能确定他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但我确实不敢相信任何人了。碰到的，任何人。”
李鹤霄长舒一口气，结束了故事。
“李兄弟！”
正巧，刘青云也在这时候回了家：“咱们可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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