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桥答对
七月十七，永安郡平乐县，天近晚。
“莫因白湖生妒色，向来冰肌是天然。”
“长厌朱门三九暖，白衣白桥数白花。”
风沉看着那倚在桥栏上满脸萧瑟地吟着和眼前景色半点搭不上的句子的二人，扶着额头感觉既有趣又心累。
烈日灼心，这青石桥上哪来的半点白色。哦不，硬要说的话，那水里是有几个游泳消暑的汉子，白花花的身子骨……不！就连这也是黝黑的。
“不行，不行！要长针眼了！”就在这时，江南临收回他那远眺的视线，揉着眼睛叫道。
“果然吧。”风沉心想。
如果是数九隆冬，大雪纷飞的日子，那这永安白桥还是有几分看头的。不过好在此三人来这平乐县也不是为了游玩，而是来寻赵天照，只是一到这有些名气的白桥，两个骚人便诗兴大发。
原先的行程里周香是另有他事在身，不与江南临同行的，可冒出个风沉后，周香实在放心不下。
定西元帅的长子，虎贲将军，飞将，万人敌。风沉在周香拟定的四国才俊榜，又或者叫危险榜上，也是赫然位居前列。
周香十五夜里就和江南临通了气，然而这霸王听了更是兴奋。
虽说风沉没有自报家门的情况下，江南临好歹没有直接怼上前去挑明身份，但这两日的行程里，旁敲侧击的心思那是毫无遮掩。
这不，见到旁边有个挑着担的精壮汉子走过，江南临便指着他向风沉期待地问道：“风沉兄弟，像这样的，你能打几个？”
“哈，哈哈。”风沉尬笑了两声，“我这身材，不是只有挨打的份吗？”
“是吗……”
看着江南临意味深长的笑，风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不过他在西国从来也是低调行事，加上人比较直，还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会在这南国暴露。此外，一来因为这江南临实在有趣，二来又是豪爽地帮了自己个大忙，再加上之前从那刘山处听得的故事，不管此行找不找得到赵天照，风沉心里已经认下了这个朋友。
就是实在跳脱了些。
不多时，白桥走到了尽头，却依旧没见到那听说在此隐居的赵天照。而当风沉心下正郁闷，打算拉着路人挨个询问的时候，只见江南临突然凑到了一处树荫下。那里摆着张桌子，四人正玩着雀牌，旁边零星几个人在看。
要说这四人，其中两人还好，普通的布衣精瘦的劳力。而另外两人着实奇特，一个挂着重重的眼袋，眼睛外凸得严重，左脸上是两道明显的十字疤痕，身上的破旧衣服满是补丁，左臂不自然地悬着，像是断了；另一个驼着背，穿一身黑袍，面无血色，满脸皱纹，眼睛浑浊，稀疏的白发不时随风飘着。
这两个全然一副半截身子入土的模样，而这俩要是个好人，那属实对不起这天赐的长相。
风沉跟过去，恰巧听到一旁那旁观的两人看着那补丁衣服的悄声议论道：
“这恶霸落到这田地，可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可不是，听说是被有富赌坊的打断了手，呵，以前靠欺压乡里乡亲，弄得穿金戴玉的。现可好，以前穿的是百家衣，现在穿的也是百家衣，活该。”
这声音并不算小，江南临和周香也听得真切，那事主却像着了魔般只顾紧紧盯着眼前的雀牌，这时忽听得他大呼道：“和了！我和了！”
他面色癫狂，挥舞着手臂，其余三人分明只是各掏了几个大子，他却像是赢了多少两银子般。
风沉注意到，那黑袍的老叟这时不动声色地抬眼瞥了自己这三人，随后便对着那人道：“兄弟，我这边来客了，今个的牌局得提早结束喽。”
“不行！我这刚开了张，你这老头绝不能逃！”
“莫急，莫急，明个咱哥俩再去有富耍耍，这次绝对要连本带利赢回来。”
此话一出，只见那人的眼神瞬时间飘远，满是向往，一脸呆傻，嘴都快咧到了耳根，痴笑着道：“好，好，赢回来，赢回来。”
说罢就拖着身子一步步挪远了，嘴里则一直喃喃道：“赢回来，赢回来……”
同另两个布衣道了别，老叟用桌布将雀牌一揽，露出下面一块长方的布条来，他拿起地上的棍子将这布一支，只见得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半仙算命”。
紧接着江南临就坐到了原先其中一个布衣的位子上，笑骂道：“你这牛鼻子又换脸了，可真让人好找。”
这老叟直起了身子上下仔细打量了下江南临，道：“一别多日，江公子的身子骨可真是越来越虚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快点开始吧。”
“哈哈，好好好，看来这次江公子是有备而来啊。”
随后忽地听得这二人：
“劝君莫买金镶玉，贱时难养富贵花。”
“人间四季分颜色，哪许花朵无败时？浓妆有淡人有老，不言嫌猜不言痴。”
“劝君常行阳关道，紫袍沾污难登堂。”
“匹马单驱过独桥，岂将前途定眼瞧？纵使长衣欺五彩，丹心亦可比琨瑶。”
“劝君莫做龙与虎，龙威虎傲苍生苦。”
“世上若是无龙虎，临渊望林怎知深？世上若是有龙虎，龙虎下凡在一人。
“我若有朝为龙虎，功在千秋恶在先。世若有朝驱龙虎，醉在山水醒在天。”
“痴痴痴！”
“狂狂狂！”
这时老叟突然大笑道：“看来贫道这次露面是不会再让江公子失望了。”
一旁，风沉已经傻了眼：“这？这人是？”
“喏，你要找的赵天照。”周香笑着答道。
虽然风沉已经隐约猜到，但是，这模样、这打扮，这算哪门子的神医？
“莫因白湖生妒色，向来冰肌是天然。”
“长厌朱门三九暖，白衣白桥数白花。”
风沉看着那倚在桥栏上满脸萧瑟地吟着和眼前景色半点搭不上的句子的二人，扶着额头感觉既有趣又心累。
烈日灼心，这青石桥上哪来的半点白色。哦不，硬要说的话，那水里是有几个游泳消暑的汉子，白花花的身子骨……不！就连这也是黝黑的。
“不行，不行！要长针眼了！”就在这时，江南临收回他那远眺的视线，揉着眼睛叫道。
“果然吧。”风沉心想。
如果是数九隆冬，大雪纷飞的日子，那这永安白桥还是有几分看头的。不过好在此三人来这平乐县也不是为了游玩，而是来寻赵天照，只是一到这有些名气的白桥，两个骚人便诗兴大发。
原先的行程里周香是另有他事在身，不与江南临同行的，可冒出个风沉后，周香实在放心不下。
定西元帅的长子，虎贲将军，飞将，万人敌。风沉在周香拟定的四国才俊榜，又或者叫危险榜上，也是赫然位居前列。
周香十五夜里就和江南临通了气，然而这霸王听了更是兴奋。
虽说风沉没有自报家门的情况下，江南临好歹没有直接怼上前去挑明身份，但这两日的行程里，旁敲侧击的心思那是毫无遮掩。
这不，见到旁边有个挑着担的精壮汉子走过，江南临便指着他向风沉期待地问道：“风沉兄弟，像这样的，你能打几个？”
“哈，哈哈。”风沉尬笑了两声，“我这身材，不是只有挨打的份吗？”
“是吗……”
看着江南临意味深长的笑，风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不过他在西国从来也是低调行事，加上人比较直，还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会在这南国暴露。此外，一来因为这江南临实在有趣，二来又是豪爽地帮了自己个大忙，再加上之前从那刘山处听得的故事，不管此行找不找得到赵天照，风沉心里已经认下了这个朋友。
就是实在跳脱了些。
不多时，白桥走到了尽头，却依旧没见到那听说在此隐居的赵天照。而当风沉心下正郁闷，打算拉着路人挨个询问的时候，只见江南临突然凑到了一处树荫下。那里摆着张桌子，四人正玩着雀牌，旁边零星几个人在看。
要说这四人，其中两人还好，普通的布衣精瘦的劳力。而另外两人着实奇特，一个挂着重重的眼袋，眼睛外凸得严重，左脸上是两道明显的十字疤痕，身上的破旧衣服满是补丁，左臂不自然地悬着，像是断了；另一个驼着背，穿一身黑袍，面无血色，满脸皱纹，眼睛浑浊，稀疏的白发不时随风飘着。
这两个全然一副半截身子入土的模样，而这俩要是个好人，那属实对不起这天赐的长相。
风沉跟过去，恰巧听到一旁那旁观的两人看着那补丁衣服的悄声议论道：
“这恶霸落到这田地，可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可不是，听说是被有富赌坊的打断了手，呵，以前靠欺压乡里乡亲，弄得穿金戴玉的。现可好，以前穿的是百家衣，现在穿的也是百家衣，活该。”
这声音并不算小，江南临和周香也听得真切，那事主却像着了魔般只顾紧紧盯着眼前的雀牌，这时忽听得他大呼道：“和了！我和了！”
他面色癫狂，挥舞着手臂，其余三人分明只是各掏了几个大子，他却像是赢了多少两银子般。
风沉注意到，那黑袍的老叟这时不动声色地抬眼瞥了自己这三人，随后便对着那人道：“兄弟，我这边来客了，今个的牌局得提早结束喽。”
“不行！我这刚开了张，你这老头绝不能逃！”
“莫急，莫急，明个咱哥俩再去有富耍耍，这次绝对要连本带利赢回来。”
此话一出，只见那人的眼神瞬时间飘远，满是向往，一脸呆傻，嘴都快咧到了耳根，痴笑着道：“好，好，赢回来，赢回来。”
说罢就拖着身子一步步挪远了，嘴里则一直喃喃道：“赢回来，赢回来……”
同另两个布衣道了别，老叟用桌布将雀牌一揽，露出下面一块长方的布条来，他拿起地上的棍子将这布一支，只见得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半仙算命”。
紧接着江南临就坐到了原先其中一个布衣的位子上，笑骂道：“你这牛鼻子又换脸了，可真让人好找。”
这老叟直起了身子上下仔细打量了下江南临，道：“一别多日，江公子的身子骨可真是越来越虚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快点开始吧。”
“哈哈，好好好，看来这次江公子是有备而来啊。”
随后忽地听得这二人：
“劝君莫买金镶玉，贱时难养富贵花。”
“人间四季分颜色，哪许花朵无败时？浓妆有淡人有老，不言嫌猜不言痴。”
“劝君常行阳关道，紫袍沾污难登堂。”
“匹马单驱过独桥，岂将前途定眼瞧？纵使长衣欺五彩，丹心亦可比琨瑶。”
“劝君莫做龙与虎，龙威虎傲苍生苦。”
“世上若是无龙虎，临渊望林怎知深？世上若是有龙虎，龙虎下凡在一人。
“我若有朝为龙虎，功在千秋恶在先。世若有朝驱龙虎，醉在山水醒在天。”
“痴痴痴！”
“狂狂狂！”
这时老叟突然大笑道：“看来贫道这次露面是不会再让江公子失望了。”
一旁，风沉已经傻了眼：“这？这人是？”
“喏，你要找的赵天照。”周香笑着答道。
虽然风沉已经隐约猜到，但是，这模样、这打扮，这算哪门子的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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