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改变

    天不遂人愿，嘴也不遂人意。可惜江南临这边才耍完帅，看着碗里剩余的不明物质，他是下不了筷子了。

    那边，叠衣竟然还在小口小口慢慢抿着，江南临连忙拦下：“不行不行，叠衣快把碗放下，吃坏肚子就不好了，没必要给我面子……”话说一半，江南临面色僵住：“叠衣你的味觉没问题吧？告诉我，这是好吃还是难吃？”

    叠衣摇摇头：“难吃……”

    “呼，那就好，那就好。”

    叠衣见到江南临大喘气的模样不禁笑了笑：“你……奇怪……”

    而这次没有大眼瞪小眼环节了，只见叠衣说罢这话低头想了会后走出房门，一会儿就采了几颗菜回来。摘洗干净，简单地加盐加油翻炒，接着就出了锅。

    她的动作很生疏，期间有明显的停顿，正是在回想姐姐的做法。但这也看得江南临愣愣的，这生活技能比他强太多了，他连锅铲都不知道怎么拿，餐饮一道还没起步就正式宣告崩殂。

    江南临尝了口，这菜烧得并不算好，有点偏咸，有点过熟，但他激动地快要哭出来了，毕竟嘴里终于尝到了点味道。

    程岁芳小口吃着，果然远远比不上姐姐，但是看着正在配着粥吃得有滋有味的江南临，她感觉很开心，心里暖暖的，“下一次，一定会更好的。”

    吃完早饭，江南临回到了床上躺着，程岁芳忙完家务后也来到这个房间，趴在桌子上练起了字。

    “叠衣的字写得很好看啊，有在哪里读书吗？”

    “定安……私塾。”

    这时江南临敏锐地注意到叠衣的语速要稍稍快了些，虽然远谈不上流利，但停顿要间隔的短了点。不过因为叠衣正在学习，江南临不想打扰，问完这个后就自己躺在床上想着昏迷前那晚的事了。

    起因是赵天照的失踪，要怪就怪自己犯傻没跟上风沉。他现在想来，当时自己的左腿好像是被石子之类的东西突然打了一下才会半跪下去躲开第一刀。“大半夜的，叠衣的姐姐会在场肯定不会是巧合，那么会不会第一下就是她救了我？又或者是她的同伴。”

    想到这江南临感觉事情清晰了很多，“赵天照突然现身，如果也是因为被卷进了什么事里的话……那一晚平乐县里应该至少有两方势力在混战。当夜如果不是风沉喊我，那我应该是一觉到天亮，那个牛鼻子能活就活，死了那也早死了，就和我无关……”

    然而他暗暗叹了口气，怎么可能无关，那首反词他可仍旧记得清楚，总不可能全是巧合。那张纸条他有留在房间，作为重要的线索，希望周香能够发现然后找出其中端倪吧。当然，自己这边也有突破口，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位救命恩人肯不肯如实相告了。

    时间过得很快，约一个时辰后，程岁芳停下功课，又把江南临的那件衣服拿来铺在膝上一遍遍叠了起来。

    “叠衣很喜欢叠衣服吗？”

    “嗯。”程岁芳点点头。

    “那为什么一直在叠那件呢？”

    “这件……最喜欢。”

    好吧，原本江南临还想换件衣服，毕竟身上这身穿得实在刺挠，现在肯定是不能横刀夺爱了。

    这边应是到了时辰，程岁芳放下手中衣服给江南临重新敷药，疼痛令他冷汗直流。换完药，江南临心下有感胡乱填了首青玉案——

    快马横行凤栖处，却不见、谁拦路。紫衫少年杯酒怒。骂得天老，休要日暮，只身龙潭入。

    一夕僵卧孤村户，到头病体难迈步。残身脚下无坦途。梦里沙场，镜中霜顾，举案眉间蹙。

    但是见得叠衣又开始叠衣的情景后，江南临不由得觉得治愈了许多，他是个酒蒙子不假，但也是个喜欢听风听雪听草生的骚客，换个说法，他也能凭一个兴趣消磨一日时光。从这个角度看，他和程岁芳其实有几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