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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灾后

    那是个燃烧着灰烬的小巷。人类活动留下的断壁残垣仿佛在告诉乌鸦这里过去的辉煌。

    冰冷的夜幕再次降临,而距离上一次夜晚,也不过才隔了九个小时不到。白天愈来愈短了。

    在那漆黑的小巷子里,几只丧尸正在围在一个独眼少女身边,似乎在对她上下其口。

    但那少女的樱桃小嘴微启:“救我……”

    乌鸦扯了扯自己的黑色披风,黑色手套上绽放黑色的能量光芒。

    抬手朝前一指,各骑着一只巨大乌鸦的两个蒙面骑士浮现在半空中,他们一人手持宝剑,另一人手持权杖,仅半秒后,就风卷残云地将几个丧尸肢解。

    而乌鸦此时也看见了那少女的全貌。

    “嗯?没有……伤口吗?”乌鸦的眸子里精光一现,然后他赫然发觉自己的身躯陷入了僵直状态,甚至连思维也开始缓慢起来。

    “嗯,让我…想想…来自童话镇的…木偶吗?”乌鸦看着那小女孩站起身,手持一把巨大的手枪朝自己走来,“最优解……相位移动!”

    想着,乌鸦的身躯在保持僵直的状态下频频闪现,在一秒内就和那小萝莉拉开了百米距离。

    那小萝莉倒是也不阻拦,她仅仅只是做了个尝试,凭一己之力杀掉大名鼎鼎的塔罗师,她自忖还没那个实力。

    抬手两枪解决掉因为主人思维停滞而驻足不前的黑盔骑士,木偶向身后的阴影隐去。

    “哦?塔罗师竟然着了道?没看出来那些丧尸其实只是普通的、尚未异变的尸体吗?”一道清冷的嗓音划破夜空。

    但人却比声音快。

    那是一个俊俏的女生,干练的短发搭配一袭足以混淆视听的夜行服,加上遮挡面目的黑色丝巾以及哪怕有遮挡都完全无法阻止其暴露的惊人美貌,在这巷子里,她格格不入。

    “曼陀罗,你从55号区域一直追到现在,真有毅力啊……”乌鸦扶额一笑。接着他右手一伸,接住了从空中飞回的两张卡牌,或者说,塔罗牌。

    一张宝剑骑士,一张权杖骑士。

    “不过我已经说过了,我是不会加入任何组织的。不论是阎王还是别的什么。”乌鸦斩钉截铁地说。

    他是个浪迹天涯的人,不需要牵挂,更不需要什么安身之所。

    抬眼望向曼陀罗,她清秀的身姿和身后浑圆的血月形成鲜明对比。

    思绪又回到从前。

    那是两年前。

    没人知道月亮为什么变成红色,为什么信号突然中断,电力设施停止运转,就连太阳都难以带来温度。

    大地开始腐败,一切都开始异变。那一日,是公元纪年的最后一日。乌鸦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因为那天是新年第一天。

    元旦,新年将至。

    但人们却看到本应上餐桌的鸡鸭鱼鹅变得庞大,本应繁荣茂盛的草木灰败腐蚀,本应欢声笑语的街道变得混乱不堪。

    动物异变成了怪物,植物要么枯死要么变得极具危险性,死人开始复苏,活人却拥有了超能力。

    这似乎是一个梦里发生的场景,然而当一切真的到来,人们是毫无准备的。

    无数活人死在了那一日,不止死于疯狂的怪物,还死于他们的同胞们。

    当那些巍峨大厦轰然倒塌,当高个子一个个倒下,人们知道这末世已然降临。

    乌鸦当时还不叫乌鸦,他只是个上着大学的廖廖众生之一。末世来临的时候,他的血不小心溅到了自己的塔罗牌上。

    然后他就成为了塔罗师,而自己的异能,也被评为了最诡异的能力之一。因为没人见过他所有的异能出手。

    和那些仅仅身体强度大幅度提升或者能操控水火的、没有丝毫想象力的异能不同,乌鸦每一张塔罗牌都是一个异能的载体。有些可以强化他的身躯,有些可以直接释放,有些可以召唤生物。

    然而哪怕没见过乌鸦全力出手,末世后的异能者依然将其列为十大异能者之一,而且在市野间,还隐隐有人认为他是第一。

    而人类嘛,总不会坐以待毙的。况且经过多年发展,一百亿人口总不可能一夜灭绝。剩下的人类在地球上寻到了最后的九十九块未被严重腐蚀的土地,并以它们为基点,原地启造城池。

    经过两年的奋斗,这九十九座城用编号命名,不管什么肤色、种族都可以在每一座城里自由生活。

    而城外,就是这所谓的危险林立的荒野了。当然,对于乌鸦这种人来说,荒野和人心的危险程度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由于不是每个人都进化出了异能,所以那些普通人依然是每座城池的主力,他们大力发展科技,飞速和周围城池取得联系,力求在异能横飞的末世给他们这种普通人建立一些立足之本。

    异能者人数也不少,各种组织也是层出不穷。有些城池甚至会被异能者组织一家独大,过上了铁血独裁的灰色生活。

    然而身不由己,没人会在管不了自己的时候去管旁人。

    “阎王”就是一个组织。但这个组织不独裁,不干坏事,偏要当那维护秩序的人。

    也就是——治安官的角色。他们惩治那些作恶的异能者,犯罪的普通人,或者是为祸人间的怪兽。

    总而言之,从蝙蝠侠到奥特曼的工作他们都做,不仅是义工,还很危险。而且还把自己放在明面上。

    曼陀罗就是阎王里掌管权力的最高统领之一,也可称之为“四殿仵官王”。

    十大阎王的名号可以说无人不知无鬼不晓,这九位中上榜十大异能者的就有四个,之所以是九位,就是因为他们的五殿阎罗王一直目前是空缺的,而乌鸦正是他们想要招揽的对象。

    但换句话讲,乌鸦是每一方的招揽对象。

    “你为什么不来呢?”曼陀罗第n次问出这句话。

    乌鸦一阵头疼,人家和自己没仇还是个美女,总不好给她揍一顿然后自己再溜。可一直让她这么跟着也不是回事啊,毕竟自己已经快一天没上厕所了……

    但他用了各种方法,却还是没成功地避开对方。

    “你是怎么追上我的?”乌鸦也是第n次反问道。

    曼陀罗大眼睛忽闪忽闪,乌鸦也注意到了,这个美女有点天然呆的属性。属于是那种“你要是拒绝我我就一直跟踪下去”、“你问的问题好难回答我需要冷静地思考一会儿”的类型。

    “唔……”她眼神向上瞟,显然是在措辞,“这个……我不是跟你说了,是我的能力嘛。”

    “也就是说,你用“阴影”和“看破”可以追踪到我?”乌鸦瞪着死鱼眼,直接把她的谎言戳破。

    “诶,怎么这样……”曼陀罗被戳破后进入了一种傲娇属性的不快之中,不过下一秒,神经大条的她还是意识到了什么,“诶!你怎么知道我的两个异能是什么!”

    乌鸦那副看弱智的表情还是没变,直接解释道:“我呢,你也知道,能力很多是吧。”说着,他举起一张灰黑邪异的塔罗牌,“这是女祭司,她带给我知识和洞悉的能力。也就是说,我不仅知道你天生的能力是阴影,还知道你的父亲就是失踪的上一任阎罗王,那位被称作“四凶兽”之一饕餮的吞噬能力者。看破应该是他赋予你的能力。”

    “你……”被对方轻松道破底牌,曼陀罗心境大为混乱,“你见过我父亲?”

    “见过啊。不然我怎么通过你的眼睛就确定你是他女儿呢?”乌鸦摆摆手,看了眼手上一直带着的黑色腕表。

    这玩意是一个叫博士的中立异能者打造的至高造物之一。

    用简单的话语来说就是,这块腕表全知、无限能源、防水防火防核弹、认主且不会被追踪和识破。

    通俗点讲,这玩意就是个有手机全部功能且比手机功能强无数倍、不会损毁、不会没电、不会被黑客攻击的高科技手表。

    在这玩意面前,柯南手腕上那块就好比一家很难吃的路边摊和米其林十星的差距。

    而那位博士,他的异能叫做创造,是一位在末世里给人类带来火种和存活希望的伟大异能者。放在末世以前,妥妥的“世界级科学家”。

    “所以你知道我父亲……”

    “我不知道。”乌鸦摆摆手打断了曼陀罗的发言,那小姑娘现在都已经放下防御姿态了,甚至连眼眶都有些红。末世虽然带给了人类异能和更高端的科学,甚至在九十九座城的大多数人类的生活质量都比末世之前更高,但情感依然是这个时代最需求的东西。

    家人的离开对于哪怕是实力强大的异能者也是重大的打击。

    “但我大概知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乌鸦话锋一转。

    曼陀罗眉头舒展开,“您能告诉我……他可能去了哪里吗?”

    突如其来的毕恭毕敬让乌鸦没想好怎么回复,但只听曼陀罗再次说道,“您手上那块腕表是博士做的,而博士是阎王的人,位列判官,所以我可以追踪到您的方位。”

    此言一出,乌鸦吐血的心情都有,“那岂不是说所有的异能者的位置你们都知道?”

    “并不是的,有些家伙不戴腕表,有些家伙会用隐秘的方法将信号阻绝。”曼陀罗十分认真地回答着乌鸦的问题。

    见对方陷入沉思,曼陀罗心里的焦急愈发浓重起来。但她不能打断眼前男人的思考,因为很有可能这位就是自己找到父亲的关键。

    不过,乌鸦暂时没打算回答曼陀罗的问题,他要先做个实验。

    “高塔。”乌鸦心中默念一句。

    接着,曼陀罗只觉得一阵强大的威压从眼前男人的身上涌出。

    那是邪恶的、粘腻的、堕落的、深渊般的气息。虽然负面,但异常强大。

    她只在廖廖几个更强大的阎王和供奉,以及自己父亲身上感受过这种强大的气息。

    不对,甚至更强。

    接着,她看到眼前男人头顶赫然显现一座庄严古塔。那塔斜立着,却给人无比威严崇高之感,渊渟岳峙,深邃邪异。

    无数鬼怪嘶吼瞬间涌入曼陀罗耳朵,直灌天灵,她猛然闭上双眼,眼角却毫无征兆地流出两行鲜血。

    她把看破用在了眼前这座塔上,但却瞬间遭到了反噬。那股气息甚至让她的皮肤产生了刺痛,地上本应和自己有所感应的阴影却反而对其趋之若鹜。

    这是什么气息……

    但好在,仅过去了两秒,乌鸦就停止了塔的召唤。他将塔罗牌扣在自己身上,然后挥挥手,一道灰白色的能量藤蔓将此地的所有邪恶气息一扫而空。

    曼陀罗睁开眼,只看到那本来阴森恐怖的乌鸦悄然多了几分圣洁的意味。

    “权杖权柄的某张牌吗……”她身上涌出股股暖流,刚才的异常感觉一扫而空。

    “哈啊,这次你们应该追踪不到我了。”乌鸦说着,打了个响指,身形逐渐消散,只留下声音回荡在空中,“我不知道你父亲去了哪里,只记得他跟我说过一个地方……童话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