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四）
“这里的事端既然已经平息，那便请各位不要再有纷争，各回各地吧。”
说罢，我故意散发出一些对于他们这些杂鱼来讲堪称恐怖的威压。他们中无数人的脸色从不满和挑衅瞬间变成了恐惧。
看得出来，实力这玩意儿，远比名头在荒野上有用得多。
可谁能想到呢？
一个在灾变前以盗窃、碰瓷、诈骗为生的小老头儿，会在灾变后变成大名鼎鼎的“逆转裁判”。
唉，时也命也。可能是运气好吧，但或许也算是另一种的运气不好。
好在没死，不好也在没死。
在身段没那么高的时候，人总是想往上爬；等位居高位之后吧，又得累死累活地维持着自己的“面子”。
这人呐，怎么活都累，死了倒是轻松，就是死了。
矛盾呐。
自嘲地笑笑，我把眼前闹事的两群人轰走。他们是不敢对我出手的，所以只能任凭我“仗义直言”。
所谓正义和道义，在这荒野上是要靠实力支撑的。而哪怕有实力，其实也管不了太多事。
就拿眼前这桩事来讲吧。两方人马都不是什么善茬，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他们为了一笔“赃款”——这里面甚至包括几个女人——大打出手，而我只是过来做一个调停者，为这笔赃款找一个“下家”。
我能把她们救出来吗？其实是可以的，然而我不能这么做。因为其一，我会得罪人；其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我收钱了。
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我又不是什么善人，当然，我也没那么坏，我一大把年纪，自然不需要这些钱去享受什么，但我得活着。
我行事的作风一直很有一套，而我所遵循的正义和那些势力实力都超群的组织还是有差别的。
没错，我说的就是阎王。
我想的是：假如这个事我不介入，这个事会更好还是更坏。假如答案是更坏，那我就介入进去捞些油水，但事儿肯定不能都管齐了，若是更好，那我就不参与进去。
假如我不出现，那些女子可能会在两方的争夺中受伤死去；反之……至少她们现在没死嘛。我也算是做了些好事。
而且就算再怎么讲，我也给那些想行侠仗义的“正义使者”们留了个参与的机会不是嘛。
但俗话说的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在这个没有“隐居”可言的世界上，高手被另一个高手找到是很正常的事。
至于为什么说会被“摧之”，那是因为这种时候大抵没啥好事。
我就被一个比我还强上不少的家伙找到了。
我不知道他本名是什么，但她自称为混沌。没错，是“她”。
那是个体态妖娆的女子，但她戴着一个类似摩托车头盔的东西，身上则是一副紧身皮衣。
要放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搁这，也许这女人搔首弄姿一下，能直接给那人迷死。
然而我是个老头子了，而且我不信任女人。
为啥？
因为被坑过呗。谁心里没点事啊，谁没点黑历史啊。
要说骗人，我强项！
但要说被骗，确实只有一次令我记忆犹新。
不过多说无益，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的天下还没那么多法理，我一个刚毕业的小伙子，找了个旅馆，愣是被一个看着比我还小的小姑娘玩了次仙人跳。
但有一说一，那小姑娘真漂亮。至少在当时，我觉得被骗也挺好的那种漂亮。
唉。
她给我留的怎么就是个空号呢？
这都是往事了。说回眼下，那女人找到我，并取出了一柄被称作“神器”的东西。
那是一根长得像“降魔杵”的物件，看着是个古董。一边是圆锥，另一边可以握着的是个半圆柱。
上面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生物，和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
她给我展示了那“降魔杵”的用法，而看到之后，我当即就决定接下委托了。
一来那玩意作为奖励对我有极大的吸引力，二来如果我不接受，我怕我被她弄死……
就这样，在一个不知名的女人拿着不知名的物件给了我一个不知名的地址之后，我踏上了寻找不老泉的旅程。
她没说我找到之后该如何通知她，想来，我可能已经被监视了吧。
作为一个“老人”，我有个强烈的预感，那就是天命难违，而我的天命，大抵是会死在这次委托中。
可那又如何呢？
我是裁判，主张的是公平。死亡就是公平。如果不老不灭，那才是最不公平的事。
我来到了那个地方。不出人意料，是座看起来就很危险的死城。
我没做什么准备，孤身走了进去。
那是个比荒野寂静百倍的地方。
人类活动的残留痕迹只会让后来的人徒增悲伤。我偶尔会走进一些楼宇里，看到一些已故之人的相片。他们已经不再生动活泼了，哪怕在相片上也同样如此。
就这样四处闲逛着，在第一天的下午，我终于找到了线索。
那是一个老旧的居民区。之所以说老旧，是因为哪怕放在灾难来临前，那也是一座即将被拆除的小区。
而就是在这座小区门口，我看到了一个灰白色的小男孩。
他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件背心，下面是到膝盖处的短裤，留着寸头，面无表情。
他就默然地站在保安亭的后面，和我对视后，便光着脚朝小区里跑去。
我知道他想把我引进去，所以我决定不去，而是用异能将其逼出来。
逆转，这次逆转的是方向。
随着我能力的使用，不知为何，周围的景观突然大变。
我依然站在市中心的一个十字路口，但那小区已经不在眼前，周围的一切不再完全是灰色和焦黄色。
抬起头，我只看见天空上阴云密布，周围狂风怒号，裹在寒风里的还有几声令我熟悉的吼叫声。
丧尸。
我不知何时进行了一次空间跳跃？
不！不对！还有别的声音！
我操控着重力飞到天上，赫然发现自己是在一座小岛上，而周围竟是湍急的海流。
整座城空无一人，而那些丧尸猩红的双眼竟是数不胜数。从天上看，那些红点直让人头皮发麻。
我皱起眉，降落到地上。
情报，永远是最重要的东西之一。而获取情报的方法，就是勇于尝试。
于是我先发起了进攻。我无数次使用逆转能力，将周围的丧尸屠戮，虽然没有再次引起空间跳跃，但终于还是发现了其中端倪。
它们其实是在守护着什么。
这里不似之前的城，找到线索可以不去搜寻。眼下可是有怪物在驱使着你前进。
我来到了一个城市中心的花园，那里的中心是一个喷泉，当然，它已经荒废了。
而喷泉上方，原本应该是喷水口的地方放着一个女人的雕塑。那些丧尸就是在守护着它，或者说，是她？
我没多想，现在回忆起来，那时的我可能已经不对劲了。
怎么会有一个人傻到，不做任何防护直接去拿一件未知的、可能带来不好后果的物品呢？
但没办法，我傻了。
再然后，我就被我的本体单独剥离了躯壳。我看着我的本体在原地停滞，那些丧尸也停滞了攻击。
而同时，我的灵魂却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那是我灾变前经常住的一个旅店。我又看到了那个玩仙人跳的女孩儿，她还是那样年轻、丰满、诱人。
我沉沦了。或者说，我本体的灵魂沉沦了。
换个角度思考，他可能知道那座雕塑的危险，但并不想从幻想和幻觉中醒来吧。
我呆呆地望着那一切，做不了什么，就只是看着。
我的躯体捧着那雕塑慢慢移动起来，但我知道，它已经不属于我了。
在第三天，这个空间才热闹起来。有个家伙想要偷袭我的躯体，却被它用肌肉记忆反击了回去。
紧接着，我看到了乌鸦。
一个以前和我有过几次照面，但路数完全不一样的人。不过明面上大家都是守序善良或者说中立善良的人，至少不会一见面就拔刀相向。
我的肉体似乎也是这样想的。然而事实是，那雕塑只想换个人拿它而已。
说实话，空中的我看到这一幕很想解脱。因为我无法感知到肉体的存在，却可以体会到我主体灵魂的苦痛和快乐。
两天，但我的灵魂却不知苍老了多少。日复一日的如胶似漆持续了不知多少春秋。
呵，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虚弱。
我看着我的躯体和乌鸦交手，并最终被其一刀斩断。
至死，他还抱着那罪魁祸首的雕塑。
唉。
男人呐。
就是这样的。
年少时的某个身影一旦烙印在心底，那么她将永恒不灭。
我这个老家伙本就没什么活路了，一心求死，还死在了温柔乡里，或许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
谢谢你，乌鸦。
透明的我在空中默默鞠了个躬，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而我，大名鼎鼎的逆转裁判，荒野上的孤独行者，正义和公平的代名词，也许是时候在这无人问津的地方落幕了。
或许这一去就是永恒，但我不后悔我这一生。
如果有因果，有来世，我只想去见一见那个骗我的女孩儿，我相信我的眼光，我也相信我的心。
我想去问问她，为什么，然后加入她，和她一起骗人。
爱上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哪怕那个人曾经骗过你也无妨。
哈哈哈哈哈。
舔狗的言论呢。
老舔狗了。
那又……如何呢？
我只是想再看她一眼罢了。
呵……
罢了。
要死啦！要死啦！老不死的终于要死啦！
哈哈哈哈！
诶？
我怎么没看见奈何桥呢？
老子还憋着一肚子火，准备和那地底的阎王干一架呢！
说罢，我故意散发出一些对于他们这些杂鱼来讲堪称恐怖的威压。他们中无数人的脸色从不满和挑衅瞬间变成了恐惧。
看得出来，实力这玩意儿，远比名头在荒野上有用得多。
可谁能想到呢？
一个在灾变前以盗窃、碰瓷、诈骗为生的小老头儿，会在灾变后变成大名鼎鼎的“逆转裁判”。
唉，时也命也。可能是运气好吧，但或许也算是另一种的运气不好。
好在没死，不好也在没死。
在身段没那么高的时候，人总是想往上爬；等位居高位之后吧，又得累死累活地维持着自己的“面子”。
这人呐，怎么活都累，死了倒是轻松，就是死了。
矛盾呐。
自嘲地笑笑，我把眼前闹事的两群人轰走。他们是不敢对我出手的，所以只能任凭我“仗义直言”。
所谓正义和道义，在这荒野上是要靠实力支撑的。而哪怕有实力，其实也管不了太多事。
就拿眼前这桩事来讲吧。两方人马都不是什么善茬，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他们为了一笔“赃款”——这里面甚至包括几个女人——大打出手，而我只是过来做一个调停者，为这笔赃款找一个“下家”。
我能把她们救出来吗？其实是可以的，然而我不能这么做。因为其一，我会得罪人；其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我收钱了。
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我又不是什么善人，当然，我也没那么坏，我一大把年纪，自然不需要这些钱去享受什么，但我得活着。
我行事的作风一直很有一套，而我所遵循的正义和那些势力实力都超群的组织还是有差别的。
没错，我说的就是阎王。
我想的是：假如这个事我不介入，这个事会更好还是更坏。假如答案是更坏，那我就介入进去捞些油水，但事儿肯定不能都管齐了，若是更好，那我就不参与进去。
假如我不出现，那些女子可能会在两方的争夺中受伤死去；反之……至少她们现在没死嘛。我也算是做了些好事。
而且就算再怎么讲，我也给那些想行侠仗义的“正义使者”们留了个参与的机会不是嘛。
但俗话说的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在这个没有“隐居”可言的世界上，高手被另一个高手找到是很正常的事。
至于为什么说会被“摧之”，那是因为这种时候大抵没啥好事。
我就被一个比我还强上不少的家伙找到了。
我不知道他本名是什么，但她自称为混沌。没错，是“她”。
那是个体态妖娆的女子，但她戴着一个类似摩托车头盔的东西，身上则是一副紧身皮衣。
要放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搁这，也许这女人搔首弄姿一下，能直接给那人迷死。
然而我是个老头子了，而且我不信任女人。
为啥？
因为被坑过呗。谁心里没点事啊，谁没点黑历史啊。
要说骗人，我强项！
但要说被骗，确实只有一次令我记忆犹新。
不过多说无益，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的天下还没那么多法理，我一个刚毕业的小伙子，找了个旅馆，愣是被一个看着比我还小的小姑娘玩了次仙人跳。
但有一说一，那小姑娘真漂亮。至少在当时，我觉得被骗也挺好的那种漂亮。
唉。
她给我留的怎么就是个空号呢？
这都是往事了。说回眼下，那女人找到我，并取出了一柄被称作“神器”的东西。
那是一根长得像“降魔杵”的物件，看着是个古董。一边是圆锥，另一边可以握着的是个半圆柱。
上面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生物，和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
她给我展示了那“降魔杵”的用法，而看到之后，我当即就决定接下委托了。
一来那玩意作为奖励对我有极大的吸引力，二来如果我不接受，我怕我被她弄死……
就这样，在一个不知名的女人拿着不知名的物件给了我一个不知名的地址之后，我踏上了寻找不老泉的旅程。
她没说我找到之后该如何通知她，想来，我可能已经被监视了吧。
作为一个“老人”，我有个强烈的预感，那就是天命难违，而我的天命，大抵是会死在这次委托中。
可那又如何呢？
我是裁判，主张的是公平。死亡就是公平。如果不老不灭，那才是最不公平的事。
我来到了那个地方。不出人意料，是座看起来就很危险的死城。
我没做什么准备，孤身走了进去。
那是个比荒野寂静百倍的地方。
人类活动的残留痕迹只会让后来的人徒增悲伤。我偶尔会走进一些楼宇里，看到一些已故之人的相片。他们已经不再生动活泼了，哪怕在相片上也同样如此。
就这样四处闲逛着，在第一天的下午，我终于找到了线索。
那是一个老旧的居民区。之所以说老旧，是因为哪怕放在灾难来临前，那也是一座即将被拆除的小区。
而就是在这座小区门口，我看到了一个灰白色的小男孩。
他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件背心，下面是到膝盖处的短裤，留着寸头，面无表情。
他就默然地站在保安亭的后面，和我对视后，便光着脚朝小区里跑去。
我知道他想把我引进去，所以我决定不去，而是用异能将其逼出来。
逆转，这次逆转的是方向。
随着我能力的使用，不知为何，周围的景观突然大变。
我依然站在市中心的一个十字路口，但那小区已经不在眼前，周围的一切不再完全是灰色和焦黄色。
抬起头，我只看见天空上阴云密布，周围狂风怒号，裹在寒风里的还有几声令我熟悉的吼叫声。
丧尸。
我不知何时进行了一次空间跳跃？
不！不对！还有别的声音！
我操控着重力飞到天上，赫然发现自己是在一座小岛上，而周围竟是湍急的海流。
整座城空无一人，而那些丧尸猩红的双眼竟是数不胜数。从天上看，那些红点直让人头皮发麻。
我皱起眉，降落到地上。
情报，永远是最重要的东西之一。而获取情报的方法，就是勇于尝试。
于是我先发起了进攻。我无数次使用逆转能力，将周围的丧尸屠戮，虽然没有再次引起空间跳跃，但终于还是发现了其中端倪。
它们其实是在守护着什么。
这里不似之前的城，找到线索可以不去搜寻。眼下可是有怪物在驱使着你前进。
我来到了一个城市中心的花园，那里的中心是一个喷泉，当然，它已经荒废了。
而喷泉上方，原本应该是喷水口的地方放着一个女人的雕塑。那些丧尸就是在守护着它，或者说，是她？
我没多想，现在回忆起来，那时的我可能已经不对劲了。
怎么会有一个人傻到，不做任何防护直接去拿一件未知的、可能带来不好后果的物品呢？
但没办法，我傻了。
再然后，我就被我的本体单独剥离了躯壳。我看着我的本体在原地停滞，那些丧尸也停滞了攻击。
而同时，我的灵魂却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那是我灾变前经常住的一个旅店。我又看到了那个玩仙人跳的女孩儿，她还是那样年轻、丰满、诱人。
我沉沦了。或者说，我本体的灵魂沉沦了。
换个角度思考，他可能知道那座雕塑的危险，但并不想从幻想和幻觉中醒来吧。
我呆呆地望着那一切，做不了什么，就只是看着。
我的躯体捧着那雕塑慢慢移动起来，但我知道，它已经不属于我了。
在第三天，这个空间才热闹起来。有个家伙想要偷袭我的躯体，却被它用肌肉记忆反击了回去。
紧接着，我看到了乌鸦。
一个以前和我有过几次照面，但路数完全不一样的人。不过明面上大家都是守序善良或者说中立善良的人，至少不会一见面就拔刀相向。
我的肉体似乎也是这样想的。然而事实是，那雕塑只想换个人拿它而已。
说实话，空中的我看到这一幕很想解脱。因为我无法感知到肉体的存在，却可以体会到我主体灵魂的苦痛和快乐。
两天，但我的灵魂却不知苍老了多少。日复一日的如胶似漆持续了不知多少春秋。
呵，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虚弱。
我看着我的躯体和乌鸦交手，并最终被其一刀斩断。
至死，他还抱着那罪魁祸首的雕塑。
唉。
男人呐。
就是这样的。
年少时的某个身影一旦烙印在心底，那么她将永恒不灭。
我这个老家伙本就没什么活路了，一心求死，还死在了温柔乡里，或许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
谢谢你，乌鸦。
透明的我在空中默默鞠了个躬，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而我，大名鼎鼎的逆转裁判，荒野上的孤独行者，正义和公平的代名词，也许是时候在这无人问津的地方落幕了。
或许这一去就是永恒，但我不后悔我这一生。
如果有因果，有来世，我只想去见一见那个骗我的女孩儿，我相信我的眼光，我也相信我的心。
我想去问问她，为什么，然后加入她，和她一起骗人。
爱上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哪怕那个人曾经骗过你也无妨。
哈哈哈哈哈。
舔狗的言论呢。
老舔狗了。
那又……如何呢？
我只是想再看她一眼罢了。
呵……
罢了。
要死啦！要死啦！老不死的终于要死啦！
哈哈哈哈！
诶？
我怎么没看见奈何桥呢？
老子还憋着一肚子火，准备和那地底的阎王干一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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