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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节落幕终

    瑞士此时已经下起了小雨,我把自己准备好的信一个个挨家挨户地送了过去。

    我没有打伞,所以显得有些狼狈。

    珍妮阿姨家里此时大门紧闭了起来,我敲了敲门,然而里面压根没有任何动静。

    我打量了一下门口的鞋柜,发现珍妮阿姨常穿的鞋依旧在鞋架上面,我心中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知道珍妮阿姨家门口的地毯下是有钥匙的,但我掀开地毯的时候,却并没有发现钥匙。

    我回忆起最后一次和珍妮阿姨的对话,这才猛然反应过来。

    珍妮阿姨当时的话有些反常,而切尔贝利的性格也不会当着我的面哭泣。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有些慌张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我无法想象当我猜测的事情发生之后,我该怎么面对自己。

    我只能疯狂的撞门,以试图把大门给撞开。

    我撞了很多次,甚至连肩膀上的骨头都已经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我换了一个肩膀,继续撞着大门,我心中咒骂着这扇门为何这么坚固。

    我的力道已经把门顶的变形了,但是门依旧没有打开的意思。

    “砰。”房间里传出一阵沉闷的枪响,我也总算是把房门给撞开了。

    我知道一切都晚了。

    这个时候切尔贝利从我旁边走了过来。

    “你来晚了。”切尔贝利的语气显得非常沉默,他平静的表情下在压抑着内心深处的强烈情感。

    我没有回答切尔贝利的话,甚至也没有冲进房间,我靠在墙上,沿着墙壁缓缓的滑倒在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的眼神早就失去了焦距,嘴里只是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你清醒一点,好好活下去吧。”切尔贝利对我说完这句话,没有再管我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我依旧没有去看切尔贝利,但是我没有想到切尔贝利离开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再次响起了熟悉的警笛声。

    西朗来到我面前,狠狠的给了我一拳,我没有反抗,甚至隐隐觉得有些痛快。

    我觉得我真的该死,被打了也只是罪有应得。

    我失魂落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在小镇游荡着。

    老村长找到了我,他抓住了我的手,然而我没有任何反应,依旧自顾自的走着。

    老村长抓的很紧,而我也只是本能地在往前走,所以老村长还是让我停了下来。

    “珍妮让我告诉你,好好活下去,带着她那份好好活下去。”村长的语气有些颤抖,我总算是抬头看了一眼村长。

    我点了点头,轻轻吐出一个好字。

    珍妮阿姨自杀了,警察到达的时候,珍妮阿姨已经彻底失去了呼吸,她的旁边有一封认罪信,上面交代了她杀害约里克的全部经过。

    我知道凶手不是珍妮阿姨,我其实一直都知道。

    但是知道又能怎么样,之前是不能说,现在还是不能说。

    只是那时候和现在不说出来的理由早就改变了。

    我得带着珍妮阿姨的那份好好活下去,即使我的罪孽已经足够我下地狱了。

    在珍妮阿姨地详细叙述下,案件很快就定性了,而即使是鲁伊也没话可说。

    我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干,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水。

    很多和我相熟的人都来到了我临时的住处,他们很担心我,但又没有强行把门撞开。

    我不断留着眼泪,当最后一丝眼泪流尽,我擦干了泪痕,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总算打开了房间的大门,地上还摆着中午其他人为我准备的食物。

    我拿起水杯喝下了杯子里面的水,然后狼吞虎咽的把已经凉透了的米饭吃完。

    我有点明白温克当时是什么心情了,或许有些债活着就需要一直偿还。

    有些拥挤的客厅里,此时有着十几个人,有很多人其实和我的交情并不算好。

    他们看着我的模样,都默契的没有开口,但是他们眼神里地关切却是做不得假的。

    “放心,我没事。”我的语气非常沙哑,连说这句话都让我干燥的嗓子一阵疼痛。

    “珍妮阿姨的葬礼就要开始了,参加的人都在这里,就差你了。”路西里神色有些复杂,他是了解事情始末的,所以对我有些特别的看法。

    “我会去的。”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葬礼那天我并没有进教堂,有罪的人不配进去,那样会让珍妮阿姨的灵魂受到污染。

    我对着珍妮阿姨的灵柩深深的鞠了一个躬,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我并没有参加葬礼,或许德华医生早就已经猜到了我会这样。

    当我到达了港口准备上船的时候,一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港口的码头上。

    他们也一直都在等我,等着和我告别。

    他们朝我挥着手,我并没有任何回应。

    但是我的眼睛的泪水早就已经止不住了。

    现在我需要活下去的理由又多了一个,不或许一直只有一个。

    我会永远记得心中的伤痕,也会记起伤痕上留下的那些需要承载的东西。

    我其实并不知道这艘船会开往何处,我买票的时候让售票员随便给了我一张。

    我只是想离开这里,去一个能够舔舐伤口的地方。

    我感叹着命运得无常,当然我并没有责怪命运,有错的是我,不是命运,我也没有这个脸去责怪命运。

    在船上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我以为自己认错了,但是我依旧试图找到这个人。

    船就这么大,但是我找遍了所有船舱依旧没有找到这个人。

    也对,切尔贝利不应该在这,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参加葬礼吧。

    我可能是出现了幻觉才对。

    船的汽笛不断的响着,我看着海面,心中不断的回想着以前的一切。

    我给所有人都留下了信件,写着一些当面无法说出口的事情。

    我想他们会记得我吧。

    我也想当我再回到小镇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忘记我吧。

    活着就要还,我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