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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齐翔婚恋泊舟上中学

    男人给张齐翔支招:“你要‘曲线救国’——上夏青哥哥家搬救兵。”

    张齐翔提着烟酒糖果迈进夏青哥哥夏志思家门。

    他跟大嫂倾偈、破柴、添炉,逗孩子说笑……

    夏志思感觉张齐翔踏实、乐观、有学问、相貌可人,把妹妹交给他放心。

    单位领导添把火,游说夏志思,在他跟前尽说张齐翔的好话。把张齐翔说成王进喜、陈永贵似的。年轻人的婚事,是单位的大事要事,年轻人思想稳定了才能把工作做得更好。

    或许夏青家人认为张齐翔有前途,或许张齐翔文笔了得,书信如诗动情;或许夏青与张齐翔更有共同语言。过春节,夏青围着大红丝巾在大院腼腆低头匆匆走进了张齐翔的家门。

    人们说张齐翔与夏青的婚事能成……

    一九七二年,夏泊舟上初中,从东郊走到西郊寄校。

    百年老校——南山中学,四面环田,海一样的树林掩郁着白墙褐瓦。夏泊舟她们住宿舍1号房,五张木架床,10个女生。

    报名注册的那天,夏泊舟和刘藜看见课室门口学生把班主任围个水泄不通。她俩站在树荫下,刘藜掏出手绢擦汗扇风,夏泊舟忘带手帕,她用袖口擦汗。

    人,慢慢地散去,班主任渐渐露出脸来。夏泊舟定神一看,是夏青。

    夏青本科毕业,形势好转,她可以到中学任教。

    傍晚洗完澡,夏泊舟和刘藜蹲在水龙头边洗衣服,刘藜神秘地说:“我家有一本《红楼梦》,一般人不许看,看了会犯作风错误。要结了婚、上了年纪像我爸那样的老革命才能看。”

    夏泊舟默默地惊叹这本叫《红楼梦》的怎么那么厉害,看了会犯错误。

    夏泊舟和刘藜端着饭盆边吃边走进老师夏青的家,夏青铲一铲锅里的肉分别抖下她们饭盆。饭后,她俩逗逗老师的孩子,快到七点才悠悠走进课室自修。

    15岁的乔春凤工人家庭出身,她是宿舍的老大。她圆圆的脸、剑眉杏眼、鼻梁挺直、浅浅抿唇,嘴角的笑靥若隐若现。她稳重整洁、不苟言笑,肩上背着两根乌黑的大辫子,不久她就入了团。

    春日的上午,学校组织看电影《海霞》,夏泊舟准备出门,见乔春凤依然端坐在上铺悠悠地低头钩花,夏泊舟大声邀她:“春凤,赶紧走不然迟到了!”

    乔春凤依然低头钩花,幽幽地说:“我不去。”

    夏泊舟愕然,小胖脸嵌的黑眼珠定住:这么好看的电影怎么能错过呢。她不敢多问,颠着步出了门,后脑勺的小羊角也跟着高兴地晃了起来。

    她追上前面的刘藜好奇地问:“刘藜,春凤为何不去看电影?”

    刘藜神秘耳语:“春凤来月事,电影票摸筹她摸到挨着男生的座位,怕怀孕,所以她就不能看电影了。”

    夏泊舟猛然一惊,吓得目瞪口呆,脸颊的酒窝突然静止,这下她更崇拜她们了。

    盛夏,窗外的田野满眼是绿。

    傍晚,她们穿着短袖衣服和短裤到校旁的河里祛暑,男生在50米开外的上游。

    乔春凤小声告诫:“正对着男生很容易中焦怀孕的。”

    女生们诚惶诚恐赶紧跟着她趟水远移。打那以后女生下河一定要在男生的上游。

    夜晚,青蛙响彻天籁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吵得夏泊舟辗转反侧,夏泊舟揪起乔春凤的粗辫子,在她背后画弧……

    夏青上公开课讲《白毛女》,她突然题问夏泊舟:“夏泊舟同学,请你站起来。这篇课文‘太阳出来了’,寓意什么呢?”

    夏泊舟没想过这个题问,她琢磨电影情节:白毛女困在山洞,突然洞口照进几缕阳光,白毛女用手背搭棚眺望。突然,白马王子大春带着光芒走了进来……夏泊舟想太阳是不是比喻大春呢,但夏泊舟又怕说错,只好怔怔地嗫嚅着。

    夏青温和地再三提示,她还是答不出来。夏青只好让她坐下,紧接着提问举手的吕玫,吕玫嚯地站起:“太阳出来了就是比喻我们解放了!”

    夏青高兴地说:“回答得非常好!”

    夏泊舟无地自容,羡慕吕玫的犀利,也内疚丢了老师公开课的面子。她想起夏青讲中心思想时讲过的,但她“水过鸭背”无心装。

    看电影《白毛女》,夏泊舟也觉得黄世仁那张老堆笑的脸不那么可恨,反而是黄世仁他妈最可恶:喜儿帮她捶腿到深夜,瞌睡,她却恶狠狠的一锥子扎过去。

    坐在前排瘦小的刘之渔,眼睛机灵,每次他的作文都是范文,数学老师误讲了他马上指出,老师露出赞赏的目光。他独来独往,桀骜不羁,音乐美术也了得。学校墙报画画他来捉刀,大家把他当神童。

    刘之渔漫画里的孔夫子,是坐在马车上头发像秋草,若有所思,“乞衣”一般可怜落寞的瘦老头。他儿子叫鲤,孔子儿子出生那天国王送了一条鲤鱼。

    他们班郊游去敬老院参观。

    穿黑色大襟衫,梳髻的“五保户”大娘站台上用客家话忆苦思甜:“旧社会我们家很穷,我那个赌鬼老公把家的东西拿去当……”

    大娘回忆道:“那一年过年前,我上楼棚瞅谷种。打开埕盖,黄橙橙的谷种满埕,心安乐。”

    接下来大娘脸色凝重:“谁想春耕要下种的时候我把手往埕下一搜,该死的,下面塞的全是稻草。”

    接着大娘哭喊着:“原来我屋家那个‘打靶鬼’,谷种也偷去赌了,哎……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呃……”说完用袖口拭泪。

    夏泊舟和刘藜也跟着难过。

    突然,老人家两手一拍大腿:“该煨哦!‘斩头鬼’!这样来‘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