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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答应

    天璘鉴于人设和心有烦事婉拒桔忶的热情书阁狂欢邀请一人暗中跟着回宿舍的弟子走到房间,她庆幸每房门口都有插上名字,要不她还真不晓得该往哪儿走,毕竟不论里边如何,或许是为了防止攀比和不公,这宿舍的外边长的一模一样根本分辨不出是何人所居。

    天璘一进屋便感满身清爽,茉莉花香浸满了整间房子,一开门便感香气扑鼻而来,叫人一瞬间浑身心舒畅,不得不说,这原主还挺有品位挺会享受,无论书桌摆饰用的都是玉石制成,清澈透亮,璞玉浑金,皆是上品,乍眼一看,全是钱财。

    天璘听说神师院虽包吃包住却不包住宿品质,刚开始不论你何时入院,宿舍里边不过简陋寻常木质书桌椅加一硬床铺,想提升生活水平得靠任务质量,质量高发的俸禄钱财便多,甚至还有金贵法器可发放,如此想来,原身绝对是任务狂魔,能赚得了如此贵重之物。

    书桌凳椅接在窗边透光之处,唯有一圆桌摆在正中央,放着带有叶片花瓣的剪刀的圆桌旁随意放有几圆凳,凳上还摆放有残留的花瓣,显然是走之前留下的。

    圆桌旁放着镂空五边形花架,架上放有一盆修剪完成的茉莉花,所有连在一起看显然是走的急促没来得及收拾所留下的痕迹,天璘猜测是原主正在修剪茉莉花,正巧桔忶进来将她拉走,听闻原主对桔忶可是百依百顺,如此猜测倒是十分的合情合理。

    圆桌旁边放着多宝格上边是玉器花瓶饰物和泛黄的书籍,恐怕这就是房间里的小型书架。

    这些后边右侧有一曲画着朱雀图腾的屏风,屏风后边是棕红的落地窗,落地窗后边的两侧有扎好的轻薄纱帘,再往里便是床帐床铺,如此大致一看,确实有钱,确实是劳模,天璘甘拜下风,又想她若是这样寻风都能直接揭棺而起,疯狂昂头大笑吧。

    天璘进入内房躺在床上闭眼放空,首次任务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可没有任何一处跟鱼尾有关,于此她才略有些心烦,她深知这件事不可急于一时,可她处于急脾气躁性格,得到线索不探索下去便会让她觉得心里闷慌慌的,犹如从这房间掰一大块玉石悬在心底迟迟不肯落地的那种沉重感,多时压得她窒息。

    她想似乎这出任务是可以主动的,要不也无法理解为何原主能有如此多的钱来买这些上品珍宝,既如此,她就多干点事,通过每件事来找线索,若无还能用赚来的钱自我安慰,何乐不为呢。

    说干倒也不能立即干,身体总要休息,不仅今日,曾有许久在峡谷下不得安稳的日子叫她日日难眠,她掌抱着寻风虽以许久却还温热的残壳,心若悬石,她那些日子一闭眼便是寻风鲜血淋漓止不住的模样,即使因为困极有幸入眠也都会被噩梦惊醒,她认为这是她害了寻风的报应。

    如今长久闭眼,眼前还是寻风那张苍白无力,苟延残喘,呼吸缓慢上下起伏的脸庞,她睁眼,是床帐,闭眼,又是寻风,来来回回几次皆是如此,她将枕头扣在脸上骂到烦死,声音却渐渐淡下去,变得无助无力。

    或许是床太过柔软舒适,这身体又极适应这床的缘故,她还是在这种情况下睡去,不过呼吸十分不均,急促又缓慢还有片刻停歇,她紧皱眉头,冷汗满脸,寻风若在此便知她又做处于记忆里的噩梦了。

    鲜血滴落的声音浑浊不清,一人影倒在坚石之上,浑身存在各种程度的刺伤擦伤,最重莫过于胸膛被尖锐的岩石直接贯穿,血液新鲜混杂陈旧源源不断地涌出,血流如注,石上石旁石下血流成渠,远处模糊一瞧如同一人躺在堆满枫叶的地方,近处一看,惨不忍睹。

    天璘现在还记得撕心裂肺,肝肠尽断的感受。当时她像一只饿了百八十天的野狗见到了一根骨头猛地扑过去,两条腿又麻又软,走路趔趔趄趄,多次不小心跌下去满手是血。

    ……

    天璘满面流泪的被惊醒,她坐起来用手抓了抓被浸湿的长发,额前的头发变成一绺一绺,跟着她剧烈的喘息声不停动作。

    天璘右胳膊肘抵着被子,右手张开撑住整张脸,她试着平息情绪,却久久不得好转。

    指缝中的眼睛虚弱睁开,湿润澄澈无比。

    天璘打算去找找有没有叫人可选择性遗忘的药物,要不这样每天不睡也不是办法,他知道寻风不想让她把自己的身体熬坏的,若寻风知道她日夜不眠,准又得把她摁在床上盖好被子苦口婆心的阴阳怪气。

    天璘不知从何来的气涌上心头,清咳两声道:“若是真有那药就好了。”

    众所周知,过去难伪,记忆难改,药物最多只能达到暂时麻痹导致忘记的效果,想要永久舍弃过往几乎不可能,所以适应永上的不好回忆是必要经历的事情,无人可逃,天璘自知详细不过多一嘴自言自语,说的感叹罢了。

    自从刚回来的几句吼声之后定魂居再无声响,天璘满头劳累,即使不可倒头挨枕就睡,睡着也噩梦缠身,可他自知如此定不可长久,于是再次侧身躺下妄想进入安稳睡眠。

    坐落山林间幽静的美轮美奂,精雕细刻,富丽堂皇中一向总有几刻寂静,定魂居几声之后再次宁静,在外边瞅着八卦的弟子也觉没趣便四散而走,现在已不知踪影,许去书阁也许是回去补大觉,反正一周总有两天无课无课业的,时间不短不长,他们总凑的这时间给生活添些喜乐,自然不会将时间放在无趣的等待八卦上。

    定魂居内老者刚大喘气过后平静心神以免自己把房间糟蹋的满地黄金玉石碎片,头顶漂浮玩耍之鬼飘到他周边转了一圈,最后停到他正对面,他正眼去看,鬼也正盯着他,双目倏地对上便立即弹开,两个同是蓝色的眼珠不约而同的转动几下然后又往别处看去。

    似乎被老者刚才复杂的目光震住,这鬼也不再东窜西跳企图去触摸阳间的东西了,他向前身凑到不由间腿软瘫坐在椅子上的老者面前再次正眼看他,老者却一刻闭眼,双手紧攥椅把似乎在遏制情绪,这鬼见他如此却咧嘴笑笑伏得更前,老者眯开眼睛咬牙切齿低声怒吼道:“叶初珏,你再这样得寸进尺我下一刻就把你抽去轮回”

    叶初珏不以为然,反而继续向前低头,当二者额头相抵之时老者紧握的拳头突然泄气,整个人像撒了气的气球顿时塌陷在椅子上,嘴里喘着粗气,双目再次紧闭不愿看两者额头间闪出的刹那蓝光,叶初珏的眼睛上挑直瞪着蓝光许久,终于身退与老者正对。

    叶初珏又盯那坚决不看事物的老者许久,说道:“年岁都这么老了,脾气还是一样,你快把我送走吧,要不我又忍不住去跟找活人陪我玩的了。”

    老者听此终于睁眼,湛蓝深邃的眼睛再一次对上叶初珏轻巧微蓝的瞳眸微微发震,不久他使出全身力气挺坐起来道:“既这么想轮回为何不早在我刚派人去找你之时便答应轮回呢,你随口一句话,我们还不需要劝你那么久,以至于现在还派一大堆人去对付你,叫我白费心力。”

    叶初珏一刻便将注意力锁定在‘我们’二字,它轻笑道:“曾有几时你从不对我说我们,除非这个我们是指你与我。”

    老者睨眸不再看他,问道:“纠结字眼有意思吗?你说声答应我立即将你投胎转世。”

    叶初珏不答反问:“那你可否告诉我为何叫那么多人来收我,你可是晓得我身上发出的东西可供不了那么多人吸收。你是想告诉我什么。”

    它语气肯定,直视老者,嘴角边扬起的弧度缓缓回落又突然抬高,不知是否幻视,叶初珏的脸上居然出现了点释然之意。

    老者不答,叶初珏继续说:“我可是听着你的弟子说非得凑够至少十五人的本身阴气才能放我一个鬼进来,你敢说这并无别意吗?”

    老者见它执着于此并不想多耗时间,于是问它:“你心里清楚,你就回我一句答应,我立即叫你往生,你放心,定让你如愿以偿。”

    叶初珏抿嘴而后又言:“好,可我说那两字之前,我再问你。”它敛容屏气,聚精会神,一字一顿道:“你可喜欢过人吗?”

    这句问得莫名其妙,可老者的脸上意外地正容亢色,他这次盯着那双如同阳光照射下的蔚蓝浅海,不再避闪。

    他不假思索道:“有。”

    叶初珏笑得如释负重,轻松自如,它声音娓娓动听,温婉如玉,它笑道:“我答应。”

    答应二字是寻常扫魂流程,不过对不配合的鬼魂便另作他法,只听这答应二字刚落地,老者丢置它身下的法阵起效,它缓慢化作春来浮荡的清风被收置老者的手心,清风变成一小颗粒微微左右摆动像是小范围的抚摸,不久后这小颗粒便自己消散,不见踪影。

    老者长舒一口气再次瘫坐于椅上,右手撑脑,只探出左眼凝视地面。

    说回半个时辰前。将随手凑数的糕点小吃分发完的桔忶正走到定魂居的琉璃彩窗边变差点被里边突然射出来的花瓶砸了个正着,她刚往旁一跳捂着胸口说吓死,下一秒就被镇魂剧里边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连要去找纤魂都忘了。

    桔忶后背紧贴墙壁听着,不久后她目光一震,嘴角微抽,喃喃自语:“我不会被这俩灭口吧。”

    随后继续听,总结便是:这鬼姓叶名初珏,是老头的童年好友,因一些事产生分歧二人分道扬镳,再不过问,老头流浪一年因机缘巧合之下被原院长以骨骼清奇拐上山,此后二人更是根本没机会碰面,老头更是连对方何时死亡都不知晓。

    桔忶认为流浪一年还没被饿死真是牛逼至极,要不就是有好人相助,要不就是运气极佳逛个路都能随手捡到个吃的,她直摇头,表示自己可没这福气,还是得乖点,以免某天被这老头直扔下山无钱流浪美名其曰为历练。

    可想是如此,做可不必如此,下一秒她便蹦蹦跳跳到纤忶处打算商讨再次溜下山大吃大喝畅游世界的计划。

    桔忶以为自己听到全部溜得十分干净利落爽快,于是后边所有令人惊心动魄的行为话语便全然没听见,要不她总得尖叫出声,结果不出意外就是被揪出来大批特批,现在有可能就已经在书阁里奋笔疾书了。

    天璘仅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就以同样方式被惊醒,她再次抓了抓湿润的发根,糊弄巴拉了一下汗泪交加的脸庞,缓过神来便听见桔忶的欢喜高喊,直觉得头疼又加重了一个档次。

    桔忶轻车熟路地跑进内室然后只身扑在她身上,见她双眼红润布满血丝,先是一愣,然后翻身滚到床的外侧坐起弯腰双臂扶着她的后背将她提起坐在床上,还将枕头立起给她当靠背,随后笑脸盈盈地变戏法似的从后边掏出两盒糕点凑到她面前,笑道:“全是你爱吃的,没进院时我就想给你,可你若有所思不睬我。”

    说着桔忶脸上泛起明显的委屈,接着对她眨了眨大眼睛,见她嘴角轻微扬起便笑得更开心,说道:“这是花点坊的新品,我上次便看到了想打完流氓就去买,结果被伏忶那小子抓住没时间去,这次正好没人,我也晓得你最爱这个,便正好给你带几盒留着吃。”

    说罢桔忶还将取出一块放到她唇边,想是要喂她吃,天璘脑袋正飞速回转想着面对这种情况原身应该如何作答,最后她根据桔忶一进屋还未说些什么就扑到纤忶床上的动作判断二人关系亲密无间,于是张嘴咬下一小块,感受甜而不腻在嘴里即刻融化开来,她再细细咬了一口,一品,是佳品。

    桔忶喜上眉梢道:“我就说你会喜欢的,听我的,不开心的时候就吃些甜的,甜在嘴里也甜进心里,定会让情绪恢复。”

    天璘不自觉地摩挲手镯,脸上无半分神采,可看桔忶笑脸也扯着嘴角一笑便再无表情,她神情一时凝定,不久后她嘴角又扭曲地抬起了一些弧度,也笑道:“果真如此,谢谢。”

    桔忶原见她有种越陷越深的茫然神思内心不安,此刻见她破涕为笑自觉是用来哄她的,不过她总不会戳破,她打算踏入下一个话题用来转移注意力,她说:“我最近找到姐姐的线索了,我觉得我很快就会找到她了!”

    天璘顿时觉得整个心都开始不停地抽痛,像被一只大手反复揉捏,她不知这是为何,只将这归于刚才还没从寻风的情绪里缓回来的缘故,也不做他想,只是静静听着,她觉得摸不透完整人设就不要轻易开口,特别是在这种时候当个倾听者反而更好。

    桔忶比寻常每时都更加激动兴奋,她道:“我原就隐约记得姐姐跟我一起被抱上了山,可一直没有证据,上次我偶然在书架底部翻到的已经烂得发黄的名单中却发现了跟我原本同样姓氏的名字,都姓夏,我觉得那有可能是我姐姐。”

    下一秒她的激动收敛,反而皱了下眉,整张脸顿时形成了一个囧字,她又道:“可是改的什么名字是没有记录在原名旁边的,所以我大概短时间问不到哪个是我姐姐了,有可能姐姐跟我一样都在那场大雨中的高热后失忆忘记了。”

    天璘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哪有姐姐会忘记妹妹,不过这事绝不可急于一时,别为这事费太多脑筋,到时候伤了身子又要喝苦药,我可不会帮你。”

    说完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天璘就懵逼了,不过为了圆完整句话她加了后面几段照搬寻风的话才安全收尾。

    桔忶的样子更囧了,配上那张精致的巴掌脸像只被人遗弃在门口淋雨孤苦伶仃的小狗狗,楚楚可怜,喃喃细语:“可我就把姐姐给忘了。”

    天璘不语,这可叫她怎么聊啊,她可真的一问三不知啊!

    于是天璘选择保持沉默,她看着下一秒便再次喜笑颜开,瞬间注满活力的桔忶表示精神管理优秀。

    桔忶将一盒盒茉莉花糕都塞到天璘怀里,然后提醒道:“别又不舍不得吃,到时候再坏了,我可不给你买了。”

    似乎是身体的主观动作,天璘扬了扬嘴角笑得柔情似水,轻声轻语道一字:“好。”

    后来不过左右聊一些能让神师院院长怒发冲冠的计划,聊得尽兴了桔忶还手舞足蹈,哈哈大笑后便已近黄昏,桔忶还想继续构思畅想美好未来或被天璘强制性的推出去叫她睡觉,很明显这个动作很符合原身设定,桔忶也不再强硬地拉着她说话,只道了个晚安就又蹦蹦跳跳的离开了,看着她欢快愉悦的背影天璘直道真有些羡慕。

    次日破晓,居然睡了个好觉的天璘满意醒来,她想着该再去讨些任务做了,消息可不会自动送上门来正如天上不会掉馅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