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伊稚斜的愤怒。
此后一个月。
据霍兵打探，徐良奉汉武帝之命，继成功督办了造纸坊之后，又在京郊圈了一大块土地，准备营建专门用于研发大火箭的“火药坊”。
结果火药坊还没建成，就有小吏因为不慎用明火接触了徐良刚通过拆解霍兵所赠的小火箭，模仿制成的火药，引发了一场大爆炸，不仅当场炸死了好几人，更把徐良辛苦积累的用于制造火药的大量宝贵材料付之一炬。
其中的硝土还好说，徐良只要加派人手，四处找山洞、找老宅，用硝土过滤法重新提炼就行，再不济还有刮厕所这一招，最要命是硫磺，此物霍兵总共只从萨摩国拉回来一箱，而且他先前为了制造小火箭，已用掉了半箱，剩下的半箱徐良又是苦苦哀求，又是拿皇帝的旨意压人，霍兵才咬咬牙让他搬走，哪知这家伙才把半箱硫磺拉回去没几天，就让他全霍霍掉了。
汉武帝闻讯大怒，于隔日朝会上当众宣布：“徐良办事不力，即日起贬为庶人，营建火药坊之事，也暂时押后，等霍大司马出征归来，再议此事。”
颁布过此令，汉武帝看了一眼站在卫青身侧，因难得起了个大早赶来上朝，犹自睡眼惺忪的霍兵，就将目光移开，接着问站在霍兵身后的孔仅等人道：“孔爱卿，先前朕令你等联络各地商旅，用黄金大量购置战马、粮草等物，眼下置办的如何了？”
孔仅手持朝芴，躬身答道：“因霍大司马此次运回国中的黄金成色极好，经臣与东郭咸阳、桑弘羊等人通力合作，两个月内，已陆续购置得军马达十五万匹，粮食、草料，也足够十万骑兵五个月之用。即便如此，霍大司马上次带回的黄金仍未用完，尚有二百余万两还在府库之中。”
汉武帝收起怒容，微微颔首道：“朕就知道，你三人办事，从不会让朕失望。太常周爱卿，有劳你替朕占卜，本月之内，哪一日是适合出兵的黄道吉日？”
一位身材干瘦，满脸皱纹的官员应声出列，正是九卿之一，负责掌管宗庙祭祀、占卜问卦等职务的太常，名叫周丘据。
周丘据拿出随身携带的占卜工具，摇头晃脑地测算了半天，回汉武帝道：“陛下，六日之后，本月初八，便是适合大军出征的黄道吉日。”
汉武帝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回到霍兵身上，笑道：“那就将六日之后，定为大军北征之日。霍爱卿，你对此可有异议？”
“臣无异议。”
“好极，那就六日之后，朕率百官于霸上为霍大司马饯行！”
大汉即将再度举倾国之兵，远征漠北的消息很快传开。
由于此次朝廷发动大战，极为罕见的没有事先加税，一应战马、钱粮等物也备置的前所未有的充足，汉武帝又放出风声，国库之中，尚有两百余两黄金，只等霍大司马凯旋归来，就全部用作论功行赏，一时汉军上下战意高昂，百姓们农耕之余，也都对这一战的战果翘首以盼。
“听说了吗，此次我大汉远征漠北的兵力，更甚于三年前的那一战，为祸我们大汉上百年的匈奴国，就要被连根拔起了。”
“依我看哪，上一战之所以未能擒住伊稚斜，只因卫大司马拖了后腿。众所周知，卫大司马虽然也十分了得，但霍大司马才是我大汉的第一战神，此次由他单独挂帅，此战可谓十拿九稳。”
“可惜啊，上个月我也去报名参军了，结果没被选上，此次可谓是必胜之战，我若能被选中，说不定回来之后还能捞个侯爷当当……”
而早在一个多月前，身在漠北王庭的伊稚斜，就已经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自次王来得正好，刘彻小儿挥斥重金，大量从塞外购买战马之事，你可曾听说？”
自次王，乃是伊稚斜的姐夫赵信。此人早年本来是匈奴贵族，只因他年少时匈奴国发生了内乱，才不得已南下投靠了大汉，颇得卫青器重，卫青每次出征，因为赵信从小在塞外长大，熟悉塞外的地形，都让此人担任军中副将，以充作随军向导。
结果因卫青一次出塞作战时指挥失误，赵信所率的汉军被伊稚斜包围，伊稚斜以同胞之情游说赵信，许诺封他为自次王，又将自己的亲姐嫁给他为妻，赵信遂叛汉降匈，被伊稚斜视为智囊。
赵信正为得边关商旅来告，说汉军近期大量求购战马，显然在筹划一场大战，因此丢下伊稚斜授予他的封地，匆匆赶来王庭向伊稚斜通报此事。
见伊稚斜和他一样，也已得知这一重大消息，赵信点点头，感叹道：“看来又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
伊稚斜回忆起三年前那惊心动魄的一战，脸上忍不住露出羞愧之色，对赵信道：“唉，三年前，自次王建议本单于效仿昔日的周亚夫，囤积粮草，固守坚城，只派一队骑兵截断卫青的粮道，等其粮草消耗殆尽、无奈退兵之时，再纵兵出击，击其暮归。但本单于当时听说卫青帐下的士兵以老弱居多，便妄自尊大，执意率所有精锐齐出，与他在旷野列阵交战，结果那一战，我军不但惨败于卫青的阵法，好不容易修筑起来的赵信城也被汉军付之一炬，迄今为止，此城尚未能得到修复。如果传言是真的，刘彻接下来果真让霍去病挂帅，前来漠北再战我军，自次王有何计策可以应对？”
赵信沉吟片刻，说道：“为今之计，唯有及早查获汉军动向，趁着他们尚未抵达漠北，大单于带着臣民提前放弃王庭，向西方迁徙，才能躲避亡国之祸。”
“什么，又要迁徙？”伊稚斜听后愤愤道：“自本单于登上大位以来，我大匈奴已先后放弃了河南、漠南、河西等广袤、肥沃的大片草原，如今数十万军民，全部蜷缩在这荒凉、苦寒的漠北，一年到头下来，不是下大雪，就是下冰雹，国人忍饥挨饿不说，就连战马也因为草料有限，体魄一年不如一年。我意已决，此次汉军若果真再次大举北上，本单于便是不要这条老命，也要与之决一死战！”
“大单于，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哪，小王听闻，这次大汉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从海外拉回了无数的黄金，因此国中钱粮充足，军中士气高涨，若此时与之交战，无异于寻死。”
“嗯，有这等事？自次王你是说，汉军此次购买战马、粮草的钱，都是从海上得来的？”伊稚斜突然问道。
据霍兵打探，徐良奉汉武帝之命，继成功督办了造纸坊之后，又在京郊圈了一大块土地，准备营建专门用于研发大火箭的“火药坊”。
结果火药坊还没建成，就有小吏因为不慎用明火接触了徐良刚通过拆解霍兵所赠的小火箭，模仿制成的火药，引发了一场大爆炸，不仅当场炸死了好几人，更把徐良辛苦积累的用于制造火药的大量宝贵材料付之一炬。
其中的硝土还好说，徐良只要加派人手，四处找山洞、找老宅，用硝土过滤法重新提炼就行，再不济还有刮厕所这一招，最要命是硫磺，此物霍兵总共只从萨摩国拉回来一箱，而且他先前为了制造小火箭，已用掉了半箱，剩下的半箱徐良又是苦苦哀求，又是拿皇帝的旨意压人，霍兵才咬咬牙让他搬走，哪知这家伙才把半箱硫磺拉回去没几天，就让他全霍霍掉了。
汉武帝闻讯大怒，于隔日朝会上当众宣布：“徐良办事不力，即日起贬为庶人，营建火药坊之事，也暂时押后，等霍大司马出征归来，再议此事。”
颁布过此令，汉武帝看了一眼站在卫青身侧，因难得起了个大早赶来上朝，犹自睡眼惺忪的霍兵，就将目光移开，接着问站在霍兵身后的孔仅等人道：“孔爱卿，先前朕令你等联络各地商旅，用黄金大量购置战马、粮草等物，眼下置办的如何了？”
孔仅手持朝芴，躬身答道：“因霍大司马此次运回国中的黄金成色极好，经臣与东郭咸阳、桑弘羊等人通力合作，两个月内，已陆续购置得军马达十五万匹，粮食、草料，也足够十万骑兵五个月之用。即便如此，霍大司马上次带回的黄金仍未用完，尚有二百余万两还在府库之中。”
汉武帝收起怒容，微微颔首道：“朕就知道，你三人办事，从不会让朕失望。太常周爱卿，有劳你替朕占卜，本月之内，哪一日是适合出兵的黄道吉日？”
一位身材干瘦，满脸皱纹的官员应声出列，正是九卿之一，负责掌管宗庙祭祀、占卜问卦等职务的太常，名叫周丘据。
周丘据拿出随身携带的占卜工具，摇头晃脑地测算了半天，回汉武帝道：“陛下，六日之后，本月初八，便是适合大军出征的黄道吉日。”
汉武帝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回到霍兵身上，笑道：“那就将六日之后，定为大军北征之日。霍爱卿，你对此可有异议？”
“臣无异议。”
“好极，那就六日之后，朕率百官于霸上为霍大司马饯行！”
大汉即将再度举倾国之兵，远征漠北的消息很快传开。
由于此次朝廷发动大战，极为罕见的没有事先加税，一应战马、钱粮等物也备置的前所未有的充足，汉武帝又放出风声，国库之中，尚有两百余两黄金，只等霍大司马凯旋归来，就全部用作论功行赏，一时汉军上下战意高昂，百姓们农耕之余，也都对这一战的战果翘首以盼。
“听说了吗，此次我大汉远征漠北的兵力，更甚于三年前的那一战，为祸我们大汉上百年的匈奴国，就要被连根拔起了。”
“依我看哪，上一战之所以未能擒住伊稚斜，只因卫大司马拖了后腿。众所周知，卫大司马虽然也十分了得，但霍大司马才是我大汉的第一战神，此次由他单独挂帅，此战可谓十拿九稳。”
“可惜啊，上个月我也去报名参军了，结果没被选上，此次可谓是必胜之战，我若能被选中，说不定回来之后还能捞个侯爷当当……”
而早在一个多月前，身在漠北王庭的伊稚斜，就已经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自次王来得正好，刘彻小儿挥斥重金，大量从塞外购买战马之事，你可曾听说？”
自次王，乃是伊稚斜的姐夫赵信。此人早年本来是匈奴贵族，只因他年少时匈奴国发生了内乱，才不得已南下投靠了大汉，颇得卫青器重，卫青每次出征，因为赵信从小在塞外长大，熟悉塞外的地形，都让此人担任军中副将，以充作随军向导。
结果因卫青一次出塞作战时指挥失误，赵信所率的汉军被伊稚斜包围，伊稚斜以同胞之情游说赵信，许诺封他为自次王，又将自己的亲姐嫁给他为妻，赵信遂叛汉降匈，被伊稚斜视为智囊。
赵信正为得边关商旅来告，说汉军近期大量求购战马，显然在筹划一场大战，因此丢下伊稚斜授予他的封地，匆匆赶来王庭向伊稚斜通报此事。
见伊稚斜和他一样，也已得知这一重大消息，赵信点点头，感叹道：“看来又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
伊稚斜回忆起三年前那惊心动魄的一战，脸上忍不住露出羞愧之色，对赵信道：“唉，三年前，自次王建议本单于效仿昔日的周亚夫，囤积粮草，固守坚城，只派一队骑兵截断卫青的粮道，等其粮草消耗殆尽、无奈退兵之时，再纵兵出击，击其暮归。但本单于当时听说卫青帐下的士兵以老弱居多，便妄自尊大，执意率所有精锐齐出，与他在旷野列阵交战，结果那一战，我军不但惨败于卫青的阵法，好不容易修筑起来的赵信城也被汉军付之一炬，迄今为止，此城尚未能得到修复。如果传言是真的，刘彻接下来果真让霍去病挂帅，前来漠北再战我军，自次王有何计策可以应对？”
赵信沉吟片刻，说道：“为今之计，唯有及早查获汉军动向，趁着他们尚未抵达漠北，大单于带着臣民提前放弃王庭，向西方迁徙，才能躲避亡国之祸。”
“什么，又要迁徙？”伊稚斜听后愤愤道：“自本单于登上大位以来，我大匈奴已先后放弃了河南、漠南、河西等广袤、肥沃的大片草原，如今数十万军民，全部蜷缩在这荒凉、苦寒的漠北，一年到头下来，不是下大雪，就是下冰雹，国人忍饥挨饿不说，就连战马也因为草料有限，体魄一年不如一年。我意已决，此次汉军若果真再次大举北上，本单于便是不要这条老命，也要与之决一死战！”
“大单于，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哪，小王听闻，这次大汉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从海外拉回了无数的黄金，因此国中钱粮充足，军中士气高涨，若此时与之交战，无异于寻死。”
“嗯，有这等事？自次王你是说，汉军此次购买战马、粮草的钱，都是从海上得来的？”伊稚斜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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