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幽冥客
人的大脑跟手脚，有时候并没有那么配合。
而当一个人的行动力彻底大于了他的思考能力，他极大可能会得到“实干家”之类的称号。
从夏红绸的口中，李智云已然得到了这样的称号，甚至是称赞。
但从他的表情上看，他似乎并没有那么高兴。
以至于当他们乔装成普通的江湖客，离开有幻阵掩护的密林，真正进入了长安城地下黑市的范围，李智云整个人仍是呈现出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夏红绸的观察能力素来很强，感知也很敏锐，尽管这一路上她已经尽可能地隐藏自己的好奇心，甚至还做出些许压制的手段，可当她见到有个身材比她还要窈窕，气质比她还要出尘的大美女从李智云的身边走过，后者都不曾抬头多看几眼，只是匆匆一瞥之后，终于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我说大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可是流传了千百年的深刻道理，怎么在你身上一点儿都没有得到正常的体现呢？”夏红绸疑惑出声的时候，脚上的动作也是停下，顺手拉着李智云斜靠在一堵围墙的旁边。
眼下虽已近暮色，地下黑市明显有了热闹起来的迹象，周围商贩吆喝声不止，可李智云却是浑然不为所动，更似乎没有认真回答夏红绸这个问题的心思。
见李智云还在沉默不语，夏红绸的神色愈发古怪起来：“我之前说来地下黑市的时候，你也没拒绝啊！怎么来到这里之后，就跟徐庶进了曹营一样，一言不发？”
李智云无奈地摇了摇头，沉吟片刻之后，方才缓缓解释道：“我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更不是对这个地方有什么意见，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情。”
夏红绸立刻追问道：“什么事情？”
李智云道：“靠擂台比武的方式来挣银子，的确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我现在似乎并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打赢了好像比打输了更加严重啊！”
夏红绸眨了眨眼：“我怎么有点儿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智云同样递给她一个眼神，不难看出其中携带着几分微妙：“你给我的武器杀伤力太大了，而且一只就重四百斤，稍有不慎就能把人给砸死！就算你之前说过上地下黑市打擂台的都会提前签下生死状，可我要多打死几个人，只怕麻烦也会不小。”
夏红绸忽然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哥，你太杞人忧天了，既然是生死擂台，别说打死人，你就算直接把他轰杀至渣，都没人敢上报给官府，不会给你增加风险的。”
李智云压低了声音，凑在夏红绸的耳边说道：“我担心的当然不是官府的势力，而是这里的地头蛇。你仔细想一想，但凡是涉及到巨大利益的事情，凭借个人的力量能够玩的转吗？必然是有团体啊！像我们这样的散人毕竟是少数，经常在这地下黑市打擂台挣银子的狂徒，要是没有大的后台给他们撑腰，那些银子他们多半是有命挣没命花！打个比方，你见过有几个做庄的庄家愿意把手上的利润拿给散户吃大头的？”
“这里面的水真有那么深？”
夏红绸嘴上还有些不信，心里却已经觉得李智云所言颇有道理。
见状，李智云又补充道：“你不是想知道那么大个美女从我身边经过，我都没有抬头多看几眼吗？我现在告诉你，刚才我一直在用精神力量探测四周的可疑人物，光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条街，都有不少乔装成商贩的江湖武者，倘若上擂台比拼挣的银子已足够支撑他们的日常开销，他们至于这么累吗？”
“乔装成商贩的江湖武者，哪呢？”
夏红绸的目光时而上下游移，时而左右闪动，转瞬之间，就已经在周围上百名行人身上绕了个来回，以往她如果用这样的方式观察，多少会有些收获，可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一点儿也没有发现李智云所说的异样。
“还是跟我来吧。”
说着，也不等夏红绸回应，李智云直接牵起她的手来到附近一家面馆坐下。
两人相对而坐，还没有开口招呼店家，就有一名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笑脸盈盈地走了过来，一边取下挂在肩上的帕子擦拭起桌上的油渍，一边主动介绍起他们店里的招牌菜品。
“二位客官先用茶，我们这里虽是面馆，但卖的最火热的还是蒸菜和炖菜……像什么蘑菇炖鸡，清蒸黄鱼……”
夏红绸明显受不了这样的啰嗦，直接打断了对方的热情：“小二，不用介绍这么多，我来一碗阳春面就好，至于我哥……算了你直接问他吧。”
李智云很自然地接过话茬：“我来一碗牛肉面就好。”
话音稍落，坐在他对面的夏红绸直接愣住了。
本在擦拭桌子的店小二也是一怔，像是同时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客官你是在说笑吗？我们这店虽然处于黑市地界，可还属于外层，是受不了长安城各大主街高额的店面费才不得不搬到这里的……牛肉……你借我和我们老板十个胆子，也不敢弄啊！”
李智云笑了笑：“也对，我倒是忘了，私自宰杀耕牛乃是大罪，你们自然承受不起。既然这样，我也来碗阳春面，少放点葱花就好。”
“好嘞，稍等。”
店小二应了一声，跑去后厨吩咐了几句之后，转头又去招呼起其他的客人。
“小妹，可有看出什么门道？”
李智云不仅开始入戏，反而有些渐入佳境，主动在夏红绸的眼前挥动手掌，一副调笑她的模样。
“这能看出什么门道？”
夏红绸嘟囔起了宛若樱桃般红润色泽的小嘴，同时还故意东张西望起来。
这次李智云索性效仿起了紫阳真人，对夏红绸用出了秘密传音术：“方才我说我要吃牛肉面，那店小二看似惊恐，身上却无一点冷汗，反倒是擦拭桌子的右手在瞬间变得紧绷，体内真气都不受控制地向外溢出了几分。”
言至此处，李智云刻意指了指面前的檀木桌。
夏红绸放眼望去，果然看见一道极浅的蓝色印记，嵌于原本就存在的桌面缝隙之间，形如鬼火。
“幽冥邪火印？这不是藏锋楼排名第六的幽冥客所用的独门武功吗？”
夏红绸的内心大为震惊，直到这时，她才猛然意识到李智云方才所言非虚。
而她方才所想到的藏锋楼，不是其他门派势力，正好是这地下黑市之中，各路江湖人士上台比拼，展开生死较量的秘密场所，位于地下黑市最为核心的区域。
“幽冥客在藏锋楼排名第六，每胜一场就有三百两白银的高额赏金，平时独来独往，没有丝毫好赌的习惯，在台上打斗之时，虽常以鬼面具遮挡真实面容，看上去阴森恐怖，可往往会给对手留下一线生机，以至于他真正的仇家很少……如果没人在背后剥削他的话，以他的情况，确实不应该在这里当个店小二啊！”
夏红绸越想越是觉得奇怪，一时之间，她也没有想明白李智云这个在此之前从未踏足过长安城地下黑市的人，是如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现黑市这么大秘密的？
“哥……你……”
夏红绸正欲开口再询问些什么，突然有个满身酒气的人一屁股坐在了她的旁边，看其打扮，一身锦衣华服，腰间还佩戴着颇为名贵的玉佩，倒像个世家公子，可他整个人散发出的气质却跟地痞流氓没什么两样。
果不其然，面对夏红绸那毫不留情的嫌弃眼神，这满身酒气的浪荡公子只是不怒反笑：“嘿嘿，本公子的眼光不错，总能在闹市之中发现那朵最娇艳的花，一句话，你越泼辣，我越激动！你越反抗，我越兴奋！”
“呸！不要脸！”
夏红绸气不打一处来，正准备飞身一脚把这无耻狂徒踹出十丈之远，不曾想这人表面上是个醉鬼，实则头脑相当清醒，速度也是极快，直接抢先一步，点了她的穴道。
“小美人，你的速度太慢了，这么慢的速度，还是别出来混江湖了，早点跟我回家吧。”
“你傻啊！我哥就在这里，我要回家也是跟他一块回去，你算什么东西？”
夏红绸虽被点了穴道，但还能够说话，索性扯开嗓门，不仅把这无耻狂徒的目光牵扯到了李智云的身上，还把周围行人的注意力也给吸引了过来。
“他是你哥？不就一个毛头小子么？那大腿看上去还没有本公子的胳膊粗，怎能护得住你？而且你看，我点了你的穴道，他连个屁都不敢放，这种人你能指望他什么？”
这世家公子显然不把李智云放在眼里，言语之间，尽是轻蔑之意。
而他煽风点火，阴阳怪气的本事也很独到，此话一出，周围行人看向李智云的眼神都显得有几分古怪，那悄然议论之声更是充斥着冷嘲热讽。
同时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纵然李智云此刻不想太过高调，也是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
“小子，你如果识相的话……”
这世家公子的语气依旧霸道，但这次李智云已经懒得听他废话，直接出言打断：“我在思考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一声追问，得到的是一声冷笑。
李智云还未出手，其话音就骤然冷如寒冰：“我在思考，是先废你的左手，还是先废你的右手？”
而当一个人的行动力彻底大于了他的思考能力，他极大可能会得到“实干家”之类的称号。
从夏红绸的口中，李智云已然得到了这样的称号，甚至是称赞。
但从他的表情上看，他似乎并没有那么高兴。
以至于当他们乔装成普通的江湖客，离开有幻阵掩护的密林，真正进入了长安城地下黑市的范围，李智云整个人仍是呈现出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夏红绸的观察能力素来很强，感知也很敏锐，尽管这一路上她已经尽可能地隐藏自己的好奇心，甚至还做出些许压制的手段，可当她见到有个身材比她还要窈窕，气质比她还要出尘的大美女从李智云的身边走过，后者都不曾抬头多看几眼，只是匆匆一瞥之后，终于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我说大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可是流传了千百年的深刻道理，怎么在你身上一点儿都没有得到正常的体现呢？”夏红绸疑惑出声的时候，脚上的动作也是停下，顺手拉着李智云斜靠在一堵围墙的旁边。
眼下虽已近暮色，地下黑市明显有了热闹起来的迹象，周围商贩吆喝声不止，可李智云却是浑然不为所动，更似乎没有认真回答夏红绸这个问题的心思。
见李智云还在沉默不语，夏红绸的神色愈发古怪起来：“我之前说来地下黑市的时候，你也没拒绝啊！怎么来到这里之后，就跟徐庶进了曹营一样，一言不发？”
李智云无奈地摇了摇头，沉吟片刻之后，方才缓缓解释道：“我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更不是对这个地方有什么意见，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情。”
夏红绸立刻追问道：“什么事情？”
李智云道：“靠擂台比武的方式来挣银子，的确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我现在似乎并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打赢了好像比打输了更加严重啊！”
夏红绸眨了眨眼：“我怎么有点儿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智云同样递给她一个眼神，不难看出其中携带着几分微妙：“你给我的武器杀伤力太大了，而且一只就重四百斤，稍有不慎就能把人给砸死！就算你之前说过上地下黑市打擂台的都会提前签下生死状，可我要多打死几个人，只怕麻烦也会不小。”
夏红绸忽然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哥，你太杞人忧天了，既然是生死擂台，别说打死人，你就算直接把他轰杀至渣，都没人敢上报给官府，不会给你增加风险的。”
李智云压低了声音，凑在夏红绸的耳边说道：“我担心的当然不是官府的势力，而是这里的地头蛇。你仔细想一想，但凡是涉及到巨大利益的事情，凭借个人的力量能够玩的转吗？必然是有团体啊！像我们这样的散人毕竟是少数，经常在这地下黑市打擂台挣银子的狂徒，要是没有大的后台给他们撑腰，那些银子他们多半是有命挣没命花！打个比方，你见过有几个做庄的庄家愿意把手上的利润拿给散户吃大头的？”
“这里面的水真有那么深？”
夏红绸嘴上还有些不信，心里却已经觉得李智云所言颇有道理。
见状，李智云又补充道：“你不是想知道那么大个美女从我身边经过，我都没有抬头多看几眼吗？我现在告诉你，刚才我一直在用精神力量探测四周的可疑人物，光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条街，都有不少乔装成商贩的江湖武者，倘若上擂台比拼挣的银子已足够支撑他们的日常开销，他们至于这么累吗？”
“乔装成商贩的江湖武者，哪呢？”
夏红绸的目光时而上下游移，时而左右闪动，转瞬之间，就已经在周围上百名行人身上绕了个来回，以往她如果用这样的方式观察，多少会有些收获，可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一点儿也没有发现李智云所说的异样。
“还是跟我来吧。”
说着，也不等夏红绸回应，李智云直接牵起她的手来到附近一家面馆坐下。
两人相对而坐，还没有开口招呼店家，就有一名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笑脸盈盈地走了过来，一边取下挂在肩上的帕子擦拭起桌上的油渍，一边主动介绍起他们店里的招牌菜品。
“二位客官先用茶，我们这里虽是面馆，但卖的最火热的还是蒸菜和炖菜……像什么蘑菇炖鸡，清蒸黄鱼……”
夏红绸明显受不了这样的啰嗦，直接打断了对方的热情：“小二，不用介绍这么多，我来一碗阳春面就好，至于我哥……算了你直接问他吧。”
李智云很自然地接过话茬：“我来一碗牛肉面就好。”
话音稍落，坐在他对面的夏红绸直接愣住了。
本在擦拭桌子的店小二也是一怔，像是同时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客官你是在说笑吗？我们这店虽然处于黑市地界，可还属于外层，是受不了长安城各大主街高额的店面费才不得不搬到这里的……牛肉……你借我和我们老板十个胆子，也不敢弄啊！”
李智云笑了笑：“也对，我倒是忘了，私自宰杀耕牛乃是大罪，你们自然承受不起。既然这样，我也来碗阳春面，少放点葱花就好。”
“好嘞，稍等。”
店小二应了一声，跑去后厨吩咐了几句之后，转头又去招呼起其他的客人。
“小妹，可有看出什么门道？”
李智云不仅开始入戏，反而有些渐入佳境，主动在夏红绸的眼前挥动手掌，一副调笑她的模样。
“这能看出什么门道？”
夏红绸嘟囔起了宛若樱桃般红润色泽的小嘴，同时还故意东张西望起来。
这次李智云索性效仿起了紫阳真人，对夏红绸用出了秘密传音术：“方才我说我要吃牛肉面，那店小二看似惊恐，身上却无一点冷汗，反倒是擦拭桌子的右手在瞬间变得紧绷，体内真气都不受控制地向外溢出了几分。”
言至此处，李智云刻意指了指面前的檀木桌。
夏红绸放眼望去，果然看见一道极浅的蓝色印记，嵌于原本就存在的桌面缝隙之间，形如鬼火。
“幽冥邪火印？这不是藏锋楼排名第六的幽冥客所用的独门武功吗？”
夏红绸的内心大为震惊，直到这时，她才猛然意识到李智云方才所言非虚。
而她方才所想到的藏锋楼，不是其他门派势力，正好是这地下黑市之中，各路江湖人士上台比拼，展开生死较量的秘密场所，位于地下黑市最为核心的区域。
“幽冥客在藏锋楼排名第六，每胜一场就有三百两白银的高额赏金，平时独来独往，没有丝毫好赌的习惯，在台上打斗之时，虽常以鬼面具遮挡真实面容，看上去阴森恐怖，可往往会给对手留下一线生机，以至于他真正的仇家很少……如果没人在背后剥削他的话，以他的情况，确实不应该在这里当个店小二啊！”
夏红绸越想越是觉得奇怪，一时之间，她也没有想明白李智云这个在此之前从未踏足过长安城地下黑市的人，是如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现黑市这么大秘密的？
“哥……你……”
夏红绸正欲开口再询问些什么，突然有个满身酒气的人一屁股坐在了她的旁边，看其打扮，一身锦衣华服，腰间还佩戴着颇为名贵的玉佩，倒像个世家公子，可他整个人散发出的气质却跟地痞流氓没什么两样。
果不其然，面对夏红绸那毫不留情的嫌弃眼神，这满身酒气的浪荡公子只是不怒反笑：“嘿嘿，本公子的眼光不错，总能在闹市之中发现那朵最娇艳的花，一句话，你越泼辣，我越激动！你越反抗，我越兴奋！”
“呸！不要脸！”
夏红绸气不打一处来，正准备飞身一脚把这无耻狂徒踹出十丈之远，不曾想这人表面上是个醉鬼，实则头脑相当清醒，速度也是极快，直接抢先一步，点了她的穴道。
“小美人，你的速度太慢了，这么慢的速度，还是别出来混江湖了，早点跟我回家吧。”
“你傻啊！我哥就在这里，我要回家也是跟他一块回去，你算什么东西？”
夏红绸虽被点了穴道，但还能够说话，索性扯开嗓门，不仅把这无耻狂徒的目光牵扯到了李智云的身上，还把周围行人的注意力也给吸引了过来。
“他是你哥？不就一个毛头小子么？那大腿看上去还没有本公子的胳膊粗，怎能护得住你？而且你看，我点了你的穴道，他连个屁都不敢放，这种人你能指望他什么？”
这世家公子显然不把李智云放在眼里，言语之间，尽是轻蔑之意。
而他煽风点火，阴阳怪气的本事也很独到，此话一出，周围行人看向李智云的眼神都显得有几分古怪，那悄然议论之声更是充斥着冷嘲热讽。
同时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纵然李智云此刻不想太过高调，也是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
“小子，你如果识相的话……”
这世家公子的语气依旧霸道，但这次李智云已经懒得听他废话，直接出言打断：“我在思考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一声追问，得到的是一声冷笑。
李智云还未出手，其话音就骤然冷如寒冰：“我在思考，是先废你的左手，还是先废你的右手？”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