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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傅府宴

    天津女子学堂立案事宜如火如荼地推进着。

    短短三天,吕兰清已经将各地女学章程搜集完毕,傅增湘说服了天津名流,而吕蕙如也跟着严朗轩到了天津。

    第四天,参与女学筹办的十余人齐聚在傅府,除了吕兰清两人拟定的名单,另有方若、严修、英夫人、严淑琳和王郅隆也在现场。

    “各位先生、女士们,早在丁酉年(1897),梁启超先生就已在上海发表了《倡设女学堂启》,戊戌年(1898)更是与上海经元善先生合办了‘经正女子学堂’。

    六年过去,上海早已女学林立,而我北地却仍无一所女学!”

    傅增湘站在厅堂里,激昂道:

    “二十世纪,乃是女权高唱之世纪!今日我们齐聚一堂,为的就是提倡北地之女权,筹办北地之女学!”

    方若喝了一口茶,高声道:“傅老弟,这些话你前两日就说过了。咱们别耽搁时间,说点真格的行不行?”

    商人王郅隆问:“傅先生!在座各位大多是总督幕府的人,您和严先生又是学务部官员。

    但我、药雨和敛之三人可都不是官员,您把我们也找来,难道还想官民合办女校不成!?”

    “非也!女校一事,自然是我们官方负责!请几位前来,一是为了做个见证,其二则是为了日后招生考虑!”

    傅增湘道:“我已初步拟定女校校名,名曰‘华胄’,校制参照日本贵族女校,专收官绅之女。若各位家中有女儿,将来均可入校学习!”

    吕兰清皱眉看向傅增湘,这些想法他从未与自己商议过。

    “万万不可!”

    英敛之大声道:“既为学校,怎可区分官民?专收官绅之女,未免太过势力!”

    吕兰清也道:“英先生说得对!子曰:有教无类,不论学生背景如何,我们都应一视同仁,若只招收官绅之女,又与以往女子家塾有何区别!?”

    傅增湘面露不满,正欲发作,严修却先出声:

    “那依两位之见,女学应当是何性质呢?”

    吕兰清对学校性质了解不多,没有立刻回答。

    英敛之答:“我认为女学应当民办官助!学生以百姓为主,若官方性质太明显,反而对女学开办不利!”

    “这怎么行!”傅增湘立刻反驳,“女学改革当自上而下、循序渐进!百姓愚钝,若让他们短期内接受女学,恐怕会如庚子事变一般,后果难以预料!”

    “润沅兄未免太过束手束脚!如今之百姓,人人自危,谁都害怕四年前的事再重来一遍,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严修连忙制止。

    “此事日后再议!当务之急是先将女学筹办资料备齐。”

    闻言,方若和王郅隆收起了看戏的表情,其他人也纷纷端正了坐姿。

    傅增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不满,道:

    “万事开头难,立案则为女学筹办之始,牵连甚广,还需各位鼎力相助!”

    “目前咱们需要准备的内容包括女学的章程、预算、计划等。其中,章程由吕兰清小姐负责编撰,计划由我等幕僚成员负责,至于预算等其他杂事,则需麻烦各位核算一番!”

    众人应下,又商议了其中细节,直至傍晚才各自散去。

    严朗轩因为来的匆忙,还没在天津租房,只能到周家小院里暂住。

    吕蕙如则跟着吕兰清一起回到了法租界的出租屋里。

    “没想到你进展竟然这么快,上月才到天津,这月就为我也找好了工作!”吕蕙如坐在床上忍不住感叹。

    吕兰清自豪道:“那是自然!我想做的事,件件水到渠成!”

    吕蕙如笑着轻点她的额头:“收收你那骄傲的样子!谦虚一点呐!”

    吕兰清嘿嘿一笑:“这不是只有您在嘛!在别人面前,我还是很收敛的!”

    吕蕙如见状也放松了些:“女学一事,你有几分把握?”

    吕兰清两手一摊:“我已经获得了总督的首肯,就没想过失败!”

    吕蕙如道:“可是我看今日在场的人好像心思各异啊?”

    吕兰清没想那么多:“无所谓,反正我会坚持开办女学,顶多就是难了点。”

    吕蕙如笑道:“那我祝你成功吧。”

    吕兰清凑上去亲昵道:“长姐!是祝咱们成功!”

    吕蕙如看不得她那副模样,转头道:

    “舅舅此行好像不太开心。”

    “为什么?!不是给他恢复官职了吗?”

    吕蕙如摇头道:“因为这个官职,是你给他找的啊。”

    吕兰清不解:“我找的又怎么了?”

    “舅舅那么骄傲的人,连搬到天津都不愿意,又怎么会甘心接受你的调遣?”

    “可舅舅和舅母现在不是入不敷出么?又何必纠结于在谁手下任职呢?”

    吕蕙如无奈笑道:“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缺心眼,明明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人性?”

    吕兰清扶额:“您说事就说事,干嘛骂我?我是真的不理解!难道就为了所谓面子?”

    她接着说:“再说了,我这叫通透,不算缺心眼。舅舅若真因为我是女子、又是晚辈而感到委屈,那才是缺心眼呢!孔子尚能拜三岁小儿为师,舅舅何必介怀?”

    “我说不过你!不跟你说了!”

    吕蕙如起身,拿起书桌上的章程,独自阅读。

    吕兰清走过去,指着章程解释:“这是严淑琳太太仿照上海经正女学校拟定的章程,本要用于严氏女学,我拿过来参考一下。不过我认为这份章程里有几点不合理。”

    她说着,将章程翻到了后面,接着道:

    “其一,中文课程名目太少,且多为《女孝经》一类的旧书,对于女权意识的教育不足;”

    “其二,课程中缺乏‘体育’一门,对学生的身体不够重视;”

    “其三,女校所有职员,一律采用女子,未免太过偏执。依我看,男女之见,实为落后思想,该当破除!”

    吕蕙如点头道:“言之有理。”

    “除此之外,我还准备等一位有人的信,看看日本学校究竟是如何运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