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灰色的世界
众人没有在小丘顶埋葬周萧辰，而是在半山腰处找个空位挖了个洞，埋入了裹着白布的骨灰，接着在上面摆了一块抱得动的石头。在石头上刻上名字后，再雕饰上代表冒险者的新月纹饰，涂上红色颜料。
即便只是预备士兵，但冒险者就是冒险者，周萧辰的墓碑上一样刻上了红色的新月。仔细一看，四处散落的墓碑上都能见到新月符号，有的鲜红眩目，有的色泽斑剥。
大量的冒险者正沉眠在这座小丘上。耸立在小丘顶端的高塔，此时看来莫名地可恨。
叶尘等人就是从那个高塔踏入这个世界的。那是何时的事了？明明距离那时候还不到一个月，但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大家真的是从那座塔走出来的吗？望上去，塔的表面并没有像是出入口的东西。大家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忘记了，随便啦，一切都无所谓了。
火葬场费用为五十铜币，墓地费也是五十铜币，埋葬费用共计一银币。一个人的死，只价值少少的一银币。钱是付了，但叶尘一直不知道这样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周萧辰拥有七枚银币以及二十一枚铜币。他身上的服装连同尸体一起焚烧掉了，不过留下了短棍、后背袋等遗物。这些东西该怎么办？是不是必须想办法处理掉？叶尘实在没心情思考这个问题。
周萧辰死了！他真的死了！离事发当时还不到一天。昨天大家把周萧辰带到火葬场后，火葬场的管理人表示今天已经打烊了，叫大家明天一大早再过来。没有办法，一行人只好又返回神殿，而无心师好心地愿意帮大家把亡骸保管到隔天早上。
最后众人就围着躺卧在神殿角落的周萧辰，一起熬了一整夜，都没睡，顶多只有打个盹儿而已。大概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觉得昏昏沉沉的，即便此刻大家一起坐在周萧辰的墓碑前，也觉得毫无真实感。
唐柔哭得好憔悴，感觉就连坐着都很难熬的样子。她用双手抵着地面，努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林梦只是仰望着晴朗得几近于残酷的天空，眼神呆滞，是在看天上有没有鸟儿吗？
许放蜷缩着巨大的身子，精神恍惚。
看到一向话多的林锐，也一声不吭……在一瞬间，叶尘内心嘶吼着，你说些话啊！林锐！为什么那么沉默！你不说话，那要叫谁来说话！快说话呀，说什么都好啊……
随即，叶尘撕扯着草皮，痛苦的喊出声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林锐看向叶尘，不过一声不吭，表情气馁极了。
“明明……”叶尘丢掉手上的草，愣愣的说道：“明明昨天早上还好好的啊！如果、如果我可以再强一点，再强一点，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刹那间，林梦来到叶尘身后，双手抱住了他，抽泣着：“不是的……不是的，阿尘！周萧辰的死不怪你，是我们大家的错，是我们太弱了啊！”
叶尘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他的眼底一片灰色。
时间已经超过正中午了，说不定快要接近黄昏了。在秦川，每两个小时就会敲钟报时一次，早上六点会敲一下钟，八点敲两下，十点三下……。最后一次听见的钟声敲了几下呢？叶尘已经不记得了。
此时，林锐慢慢地站了起来，“大爷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呀？”许放赶忙询问道。
而林锐只是好像有点自暴自弃地“哈”地短促笑了一声，说道：“去哪都好啊。反正……一直待在这里也没用吧？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也挽回不了什么了啊。”
就算林梦斥责道：“大笨蛋！”林锐也没有回嘴，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
林锐走掉了，许放追了上去。周萧辰的墓前只剩下叶尘和林梦，还有蜷缩在墓碑旁的唐柔。
此刻，林梦正搂着叶尘的肩膀。紧接着，林梦转头看向唐柔，不知道是在点头还是在摇头。
叶尘心里想着，林梦的意思应该是要告诉唐柔：让她别难过了。唐柔……还好吗？她应该很震惊吧？她一定很喜欢很喜欢周萧辰吧？她应该比自己还震惊吧。
已经晚上八点了。
此时，林锐走进了一间大型酒馆，门口的看板上写着“爱丽丝酒馆”。然而，让林锐没想到的是，叶尘和许放已经坐在一张桌子前了。
叶尘听过这个名字，也知道这间店常聚集了不少冒险者，但他从来没有踏进过这间酒馆。
周萧辰以前偶尔会来这间酒馆，自己每次都把所有的事情丢给他，一切、全部都只会靠着周萧辰。自己什么都没做，只知道跟在周萧辰的背后，照着周萧辰所说的做而已。叶尘是这么想着的。
天花板上吊挂着好几盏灯，把宽敞的店面照得一片朦胧微亮。雪莉酒馆真的是一间不小的店铺，不单单只有一楼而已，还有二楼座位，且有半间店的空间是挑高构造。
此刻店里人还不多，坐满的位子不到一半，但光这样客人的数量也已经破百了。四处不断传来说话声、嘻笑声，有时候还会混入怒骂声，女服务生充满魄力的声音也交杂其中。
林锐随即坐到叶尘和许放的同一张桌子边。女服务生靠了过来，叶尘马上竖起三根指头，自作主张地吩咐道：“啤酒三杯！”
“可是……我不想喝酒。”许放皱了皱眉头，呢喃着。
“哦，所以你打算要喝牛奶就对了？”林锐双手交叉在胸前，轻轻踹了一下地面，“少蠢了。这里是酒馆耶，在酒馆当然要喝酒啊！喝酒！”
“可、可是……”许放把头缩到肩膀处，蜷缩着背部，“这种时候喝酒，实在太……”
话音刚落，林锐就皱起眉头说道：“白痴！就是在这种时候才要喝酒啊！”他吸吸鼻子，抹了抹双眼，“周萧辰这个混蛋，不是早就自己来这边喝过好几次了吗！可是那家伙已经不在了啊！所以本大爷要代替……想要代替他喝。”
“嗯……”叶尘把手肘撑在桌面上，低下了头，“嗯！你说的对……”
啤酒上桌，叶尘他们把钱付给女服务生后，三个人一起干杯。或许是渴了吧，啤酒苦虽苦，但意外地挺美味的。
恐怕是酒精作祟，叶尘感觉脸庞热了起来，头脑也跟着变得有点茫茫的。林锐和许放的脸一样也好红。
林锐像是用摔的一样把陶制的啤酒杯放在桌上，“烂透了！我说，简直是烂透了！本大爷受够了，实在干不下去了！本大爷本来就不想做这种事情。现在还遇到这种状况，哪还干得下去啊？”
“你们也一样，对不对？什么战士、剑士、暗黑骑士……什么、什么鬼牧师嘛！不干了，本大爷不干了啦！都不干了啦！从今天开始再也不干啦！”
即便只是预备士兵，但冒险者就是冒险者，周萧辰的墓碑上一样刻上了红色的新月。仔细一看，四处散落的墓碑上都能见到新月符号，有的鲜红眩目，有的色泽斑剥。
大量的冒险者正沉眠在这座小丘上。耸立在小丘顶端的高塔，此时看来莫名地可恨。
叶尘等人就是从那个高塔踏入这个世界的。那是何时的事了？明明距离那时候还不到一个月，但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大家真的是从那座塔走出来的吗？望上去，塔的表面并没有像是出入口的东西。大家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忘记了，随便啦，一切都无所谓了。
火葬场费用为五十铜币，墓地费也是五十铜币，埋葬费用共计一银币。一个人的死，只价值少少的一银币。钱是付了，但叶尘一直不知道这样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周萧辰拥有七枚银币以及二十一枚铜币。他身上的服装连同尸体一起焚烧掉了，不过留下了短棍、后背袋等遗物。这些东西该怎么办？是不是必须想办法处理掉？叶尘实在没心情思考这个问题。
周萧辰死了！他真的死了！离事发当时还不到一天。昨天大家把周萧辰带到火葬场后，火葬场的管理人表示今天已经打烊了，叫大家明天一大早再过来。没有办法，一行人只好又返回神殿，而无心师好心地愿意帮大家把亡骸保管到隔天早上。
最后众人就围着躺卧在神殿角落的周萧辰，一起熬了一整夜，都没睡，顶多只有打个盹儿而已。大概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觉得昏昏沉沉的，即便此刻大家一起坐在周萧辰的墓碑前，也觉得毫无真实感。
唐柔哭得好憔悴，感觉就连坐着都很难熬的样子。她用双手抵着地面，努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林梦只是仰望着晴朗得几近于残酷的天空，眼神呆滞，是在看天上有没有鸟儿吗？
许放蜷缩着巨大的身子，精神恍惚。
看到一向话多的林锐，也一声不吭……在一瞬间，叶尘内心嘶吼着，你说些话啊！林锐！为什么那么沉默！你不说话，那要叫谁来说话！快说话呀，说什么都好啊……
随即，叶尘撕扯着草皮，痛苦的喊出声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林锐看向叶尘，不过一声不吭，表情气馁极了。
“明明……”叶尘丢掉手上的草，愣愣的说道：“明明昨天早上还好好的啊！如果、如果我可以再强一点，再强一点，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刹那间，林梦来到叶尘身后，双手抱住了他，抽泣着：“不是的……不是的，阿尘！周萧辰的死不怪你，是我们大家的错，是我们太弱了啊！”
叶尘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他的眼底一片灰色。
时间已经超过正中午了，说不定快要接近黄昏了。在秦川，每两个小时就会敲钟报时一次，早上六点会敲一下钟，八点敲两下，十点三下……。最后一次听见的钟声敲了几下呢？叶尘已经不记得了。
此时，林锐慢慢地站了起来，“大爷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呀？”许放赶忙询问道。
而林锐只是好像有点自暴自弃地“哈”地短促笑了一声，说道：“去哪都好啊。反正……一直待在这里也没用吧？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也挽回不了什么了啊。”
就算林梦斥责道：“大笨蛋！”林锐也没有回嘴，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
林锐走掉了，许放追了上去。周萧辰的墓前只剩下叶尘和林梦，还有蜷缩在墓碑旁的唐柔。
此刻，林梦正搂着叶尘的肩膀。紧接着，林梦转头看向唐柔，不知道是在点头还是在摇头。
叶尘心里想着，林梦的意思应该是要告诉唐柔：让她别难过了。唐柔……还好吗？她应该很震惊吧？她一定很喜欢很喜欢周萧辰吧？她应该比自己还震惊吧。
已经晚上八点了。
此时，林锐走进了一间大型酒馆，门口的看板上写着“爱丽丝酒馆”。然而，让林锐没想到的是，叶尘和许放已经坐在一张桌子前了。
叶尘听过这个名字，也知道这间店常聚集了不少冒险者，但他从来没有踏进过这间酒馆。
周萧辰以前偶尔会来这间酒馆，自己每次都把所有的事情丢给他，一切、全部都只会靠着周萧辰。自己什么都没做，只知道跟在周萧辰的背后，照着周萧辰所说的做而已。叶尘是这么想着的。
天花板上吊挂着好几盏灯，把宽敞的店面照得一片朦胧微亮。雪莉酒馆真的是一间不小的店铺，不单单只有一楼而已，还有二楼座位，且有半间店的空间是挑高构造。
此刻店里人还不多，坐满的位子不到一半，但光这样客人的数量也已经破百了。四处不断传来说话声、嘻笑声，有时候还会混入怒骂声，女服务生充满魄力的声音也交杂其中。
林锐随即坐到叶尘和许放的同一张桌子边。女服务生靠了过来，叶尘马上竖起三根指头，自作主张地吩咐道：“啤酒三杯！”
“可是……我不想喝酒。”许放皱了皱眉头，呢喃着。
“哦，所以你打算要喝牛奶就对了？”林锐双手交叉在胸前，轻轻踹了一下地面，“少蠢了。这里是酒馆耶，在酒馆当然要喝酒啊！喝酒！”
“可、可是……”许放把头缩到肩膀处，蜷缩着背部，“这种时候喝酒，实在太……”
话音刚落，林锐就皱起眉头说道：“白痴！就是在这种时候才要喝酒啊！”他吸吸鼻子，抹了抹双眼，“周萧辰这个混蛋，不是早就自己来这边喝过好几次了吗！可是那家伙已经不在了啊！所以本大爷要代替……想要代替他喝。”
“嗯……”叶尘把手肘撑在桌面上，低下了头，“嗯！你说的对……”
啤酒上桌，叶尘他们把钱付给女服务生后，三个人一起干杯。或许是渴了吧，啤酒苦虽苦，但意外地挺美味的。
恐怕是酒精作祟，叶尘感觉脸庞热了起来，头脑也跟着变得有点茫茫的。林锐和许放的脸一样也好红。
林锐像是用摔的一样把陶制的啤酒杯放在桌上，“烂透了！我说，简直是烂透了！本大爷受够了，实在干不下去了！本大爷本来就不想做这种事情。现在还遇到这种状况，哪还干得下去啊？”
“你们也一样，对不对？什么战士、剑士、暗黑骑士……什么、什么鬼牧师嘛！不干了，本大爷不干了啦！都不干了啦！从今天开始再也不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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