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怪癖与期待
夏宇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他并没有重生，也没有成为御界使。
他兢兢业业地工作，因此受到老板的嘉奖，不仅升职加薪，还得到了老板女儿的青眼，正在他准备举行婚礼，走向人生巅峰的时候。
“啊！！！”
一阵高频的啸叫声，将他从梦中唤醒。
“我是昏过去的吗？”
夏宇悠悠转醒，便已感到河边柔软的水草倒伏下来，轻抚着他的面庞。他只觉得四肢酸痛无比，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不幸中的万幸，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力竭了。”
虽然他累得根本不想动，但耳边时不时传来的啸叫声总让他心里觉得不安。
他睁开眼透过密林的缝隙，望着远方高大的世界树，原本遍布青苔的树干早已彻底转成了金黄色，发出幽暗的光。
周边早已被雾霭覆盖，凄厉的啸叫声正是从中传出。
他打开了系统面板，自己真灵炉中的以太存储早已复原，并且上限也提高到68.7个标准单位了。
但这仍旧改变不了他的现状，唯一的好处就是他的防护罩可以多坚持一会了。
他挣扎着爬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自己随河水顺流而下，离雪山越来越远了，他欲哭无泪。
“这怎么才能去到路标那啊？”
路标是圣者最伟大的馈赠，找到路标的人类视界使便可以脱离视界。
在视界还没有划分成四个部分的远古时代，人类进入视界，要么成为御界使，一直战斗下去，直至死亡。
要么就被视界腐化，成为视界生物永远留在视界中。
当时夏宇在图书馆中查到这段信息时，忍不住为当时的人类肃然起敬。
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
明知自己无论如何都会牺牲，依然怀着莫大的勇气，进入视界，与视界主战斗，直至永恒。
书上虽然没写为什么圣者牺牲后，有利于人类视界使的路标就出现了。
但是夏宇已经从李阳那里得知，是因为四位圣者与视界主结合后诞生的产物。
路标一般只会出现在秘境或者是标志性地域中。
夏宇正处在世界树区域的最外围，且不说难以寻找到的秘境，他离最有可能存在路标的那座高耸的雪峰越来越远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
夏宇腹中传来了饥饿的感觉，他的背包早已在战斗中遗失。
身后的李阳一直能锁定他的位置，他不能在同一个地方逗留太久。
“去林中看看有没有野果。”
他捧了一口水拍打在自己的脸上，清醒了精神，缓缓地向林中走去。
……
“全都给我，去死！”
“我再也不想听到你们的声音了！”
蒋雨晴正站在森林中，大声地呼喊着。
她姣好的容颜上已没有了往日的活泼与开朗，厌烦的神色早已爬满了她的脸庞。
往日少女充满元气的声线也已变得高昂且尖锐。
她身上不沾半点尘埃，高耸的胸口因为高声呼喊而起起伏伏。
她略带疯狂的身影，有种别样的美感。
而在她的身后，数十种由以太凝结出的乐器依次排布，组成了一个小型的管弦乐团。
在她周边方圆十米的树木早已被拦腰切断，在这个茂密的森林中，人为地制造了一片小小的空地。
各色各样的视界生物的遗骸堆积在她的身边，像是被锐利的武器切割过一般，几乎找不到完整的存在。
从她的视线延伸出去，依然有数十只世界生物从远方支援过来。
这些视界生物大小与人相差不远，通体长满黑色的骨刺，所持武器也为骨质，他们的弹跳力惊人，且速度也超过常人几分。
初看前他们还在远方，但几个起落间，只见一个手持骨联镰的视界生物双手着地爬行，飞快地接近蒋雨晴。
她却不慌不忙，未做闪躲，抬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她背后意象所化的乐器，齐齐拉响，音波化为利刃，就向那视界生物斩去！
“噗嗤！”
音波所化的利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视界生物的身体后，又斩倒了几棵大树后，才缓缓消散。
那手持骨链镰的怪物被一分为二，早已没了声息。
蒋雨晴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低声怒吼道：
“为什么要来靠近我？”
“让我一个人不行吗？”
“我讨厌你们，却又得应付你们！”
数十只手持各种武器的视界生物从雾中滚滚而来，从她的四周围攻而来！
“啊！”
她捂着头发出痛苦的叫声，背后的管弦乐团，再次奏鸣，各个声部相互配合，奏出一段奇怪的噪音。
空气中的以太被噪音所吸引，化作一道道利刃向四周激射而出！
“噗嗤！”
“噗嗤！”
四周的土地早已被染成了红色，倒伏的树木又使这个小小的空地略微扩大了一点。
她身边的尸骸又垒得高了一些。
视界生物都已被清理干净，这片区域也获得了暂时的安静。
蒋雨晴眨了眨眼睛，眼中泛出温柔的光芒，原本痛苦的脸上又洋溢出好看的笑容。
她伸手撩了一下鬓角，又拍了拍脸蛋，抚了一下漆黑如夜的长发，那个夏宇初次见过蒋雨晴又回来了。
“蒋雨晴，从现在开始，你又得做个完美的自己了。”
站在尸山血海中的蒋雨晴，声音充满元气，却说着莫名的话语。
“谁？！”
蒋雨晴身后的管弦乐团，演奏出一段急速的旋律，音波之刃向远处的树林中划去。
“叮叮！”
以太形成的音波在黄色的防护罩上留下了不深不浅的痕迹。
正是夏宇的PUA防护罩！
夏宇被吓得神飞天外，他本想偷偷摸摸地离开，但是还是被蒋雨晴发现。
原本夏宇饥肠辘辘地在林中穿行，突然就听到远处传来战斗声。
喜悦冲入了他的脑海，有战斗意味着有御界使，有御界使意味着他有机会返回人类世界了！
他远远地坠在视界生物的后方，小心翼翼地向战斗现场摸去。
然后他看见了他毕生难忘的场面——蒋雨晴在疯狂地叫喊中将视界生物屠戮殆尽，在漫天血色中整理自己的容颜，然后露出美丽的笑容。
这很不正常！
甚至让他有些恐惧！
他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告诉他：
“快逃！”
“这个女人可能也是教团的人！”
他慢慢地向身后的树林中退去，尽可能不发出声响。
但他没有想到，蒋雨晴的感知十分敏锐，还是发现他了。
狼狈的救世主又一次张开防护罩抵挡了攻击，便赶快地遣散了凝结成防护罩的以太，向密林深处遁去。
蒋雨晴又羞又怒，自己埋藏了多年的秘密，就这样被夏雨发现了。
看见夏宇要逃，她银牙轻咬，身后的管弦乐团演奏出一首快节奏的行军乐，顿时以太汇聚成风，在她的脚下成形，径直向夏宇追去。
“怎么这么快！”
蒋雨晴的移速快到吓人，而夏宇腹中饥饿，又有些脱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追至自己身后。
“叮铃！”
漂浮在她身后的管弦乐团一同发声，一段冗长的音符响彻森林之中。
虚空中的以太化为锁链向夏宇迸射而去，就要缠在他的身上！
“PUA防护罩！”
他不可能坐以待毙，眼见锁链就要上身，情急之下只能释放自己唯一的意象。
但是却依旧让自己陷入了绝境。
张开的防护罩将锁链挡了回去，但也将四周树木挤压得弯曲，更是将他卡在密林间了。
蒋雨晴趁这个功夫绕到了他面前，绝美的脸上挂着温暖而柔软的微笑，然后开了口：
“你全部都看见了？”
她的声音像柔和的月光浸入光滑的湖面，随微风慢慢荡开。
可夏宇却一点温柔都感受不到，他只觉自己如落入万丈深渊一般寒冷。
“逃！”
“再逃回那条河流！”
就算从瀑布落下，在他张开防护罩之后也有生机。
也总比被她一切两半要来得好。
但是太远了！
距夏宇跋涉到蒋雨晴战斗的地方已经过了不少时间了。
“你们726小队是黑衣组织吗？怎么每个人都是教团的人啊？”
夏宇在脑海里疯狂思索着逃跑的路线，嘴上却开口拖延时间。
“黑衣组织？”
蒋雨晴的柳眉皱起，继续用温柔的声音说道：
“你从哪里听说教团的？”
夏宇怒极反笑，讥讽道：
“装！你和李阳不都是教团的吗？”
然后他便从蒋雨晴错愕的表情中，意识到他们之间有误会。
…
天空微微泛白，分不清是傍晚还是黎明。
浓雾将他们囿于这方小世界，也将温暖驱散了。
夏宇百无聊赖地坐在火堆旁，听着枯枝燃烧时产生的轻微爆炸声，看着热气流将火星带向远方。
在他意识到产生误会了之后，他便向蒋雨晴解释清楚了他这一路的经历。
蒋雨晴则是从“储物袋”中取出火种，又给夏宇分享了食物。
经历了挫折的救世主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压缩干粮。
沉默的气氛像压低的铅云，压在这方天地中。
夏宇心中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蒋雨晴的精神状态，又比如教团，还有更重要的路标。
好奇像是眼前火堆中拢着的星火，压也压不住，捂也捂不住。
“关于今天的事，你能否不要告诉别人？”
蒋雨晴双手交叉于胸前，火光映在她的脸庞上，为她清丽的脸上添上了一抹红妆，让人想起美不胜收的晚霞。
她那标志性的声线带着恳求的语气传入夏宇的耳中。
“我不会说的。”
夏宇从火堆收回视线，却在蒋雨晴的脸上发了呆。
蒋雨晴却没管他的回答，自顾自地开口说道：
“不是我自夸，我从小可能就属于那种天才吧！”
“别人需要花一个月才能掌握的内容，我三天就能掌握了。”
“我一直是在别人的期待和赞美中长大的。”
蒋雨晴伸手拽了一个小树枝，扒拉了一下火堆的根部，让它烧得更旺。
“我沉浸在期待和赞美中，直到他们变成一个新的名词，完美。”
“但完美是有代价的，我需要用心经营人际关系，让他们每个人都如沐春风，我更需要用心去学习，每一样我能学习的东西，只为让大家觉得我是完美的。”
“我活在了别人的期待中。”
“我渐渐地疲倦，我的内心变得压抑，但是我每次见到那些人投在我身上的目光，期待的目光，我就觉得我必须回应他们的期待。”
“我好累，偌大的世界却让我成为了孤岛。”
“等到我成为了御界使之后，我发现猎杀视界生物可以让我释放内心的压抑。”
“所以我才会提出让符存海先行离开，我自己留下来，为大家断后。”
“对不起，我自顾自地就倾诉起来了。”
随着她的讲述，她脸上的笑容缓缓消散，她话语中的余音还盘旋在寂寞的上空。
内心的压抑只有散发出来，才能慢慢地减轻，这才是她向夏宇讲述她内心的作用。
夏宇久久沉默了，他不知道别人口中的完美校花，也有这样的烦恼，这样的心酸，他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让她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让她和自己的内心和解？
如果可以的话，她应该早就做了。
他虽说有着丰富的社畜经验，但在本质上，他也只是回应老板期待的工具而已。
工具惜工具，他觉得自己很能理解蒋雨晴的感受。
就像是他不想回应老板加班的期待，又想拿到加班费一样。
他也明白，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
站在他的角度，并没有任何权利劝蒋雨晴走出心结，拥抱阳光，相反他也许可以做蒋雨晴的树洞。
让她有什么压力可以和自己聊聊，也许会好点。
夏宇一点也不承认是他馋了蒋雨晴的身子。
他在火堆旁闷闷地开了口：
“如果你有压力需要排解的话，可以来找我聊聊。”
“我可能安慰不了你，但是我会听你说。”
在金色的世界树发出的光芒照耀下，年轻的救世主想要订下一个珍贵的约定。
哪怕约定与现实会产生隔阂，哪怕在这个即将毁灭的世界，但他一定会遵守。
蒋雨晴姣好的容颜上泛出一丝绝美的微笑，她双手握拳，位于胸前，像是少女祈祷一般，轻轻地开口说道：
“好。”
多么完美的姿态和表情。
她回应了夏宇的期待。
他兢兢业业地工作，因此受到老板的嘉奖，不仅升职加薪，还得到了老板女儿的青眼，正在他准备举行婚礼，走向人生巅峰的时候。
“啊！！！”
一阵高频的啸叫声，将他从梦中唤醒。
“我是昏过去的吗？”
夏宇悠悠转醒，便已感到河边柔软的水草倒伏下来，轻抚着他的面庞。他只觉得四肢酸痛无比，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不幸中的万幸，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力竭了。”
虽然他累得根本不想动，但耳边时不时传来的啸叫声总让他心里觉得不安。
他睁开眼透过密林的缝隙，望着远方高大的世界树，原本遍布青苔的树干早已彻底转成了金黄色，发出幽暗的光。
周边早已被雾霭覆盖，凄厉的啸叫声正是从中传出。
他打开了系统面板，自己真灵炉中的以太存储早已复原，并且上限也提高到68.7个标准单位了。
但这仍旧改变不了他的现状，唯一的好处就是他的防护罩可以多坚持一会了。
他挣扎着爬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自己随河水顺流而下，离雪山越来越远了，他欲哭无泪。
“这怎么才能去到路标那啊？”
路标是圣者最伟大的馈赠，找到路标的人类视界使便可以脱离视界。
在视界还没有划分成四个部分的远古时代，人类进入视界，要么成为御界使，一直战斗下去，直至死亡。
要么就被视界腐化，成为视界生物永远留在视界中。
当时夏宇在图书馆中查到这段信息时，忍不住为当时的人类肃然起敬。
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
明知自己无论如何都会牺牲，依然怀着莫大的勇气，进入视界，与视界主战斗，直至永恒。
书上虽然没写为什么圣者牺牲后，有利于人类视界使的路标就出现了。
但是夏宇已经从李阳那里得知，是因为四位圣者与视界主结合后诞生的产物。
路标一般只会出现在秘境或者是标志性地域中。
夏宇正处在世界树区域的最外围，且不说难以寻找到的秘境，他离最有可能存在路标的那座高耸的雪峰越来越远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
夏宇腹中传来了饥饿的感觉，他的背包早已在战斗中遗失。
身后的李阳一直能锁定他的位置，他不能在同一个地方逗留太久。
“去林中看看有没有野果。”
他捧了一口水拍打在自己的脸上，清醒了精神，缓缓地向林中走去。
……
“全都给我，去死！”
“我再也不想听到你们的声音了！”
蒋雨晴正站在森林中，大声地呼喊着。
她姣好的容颜上已没有了往日的活泼与开朗，厌烦的神色早已爬满了她的脸庞。
往日少女充满元气的声线也已变得高昂且尖锐。
她身上不沾半点尘埃，高耸的胸口因为高声呼喊而起起伏伏。
她略带疯狂的身影，有种别样的美感。
而在她的身后，数十种由以太凝结出的乐器依次排布，组成了一个小型的管弦乐团。
在她周边方圆十米的树木早已被拦腰切断，在这个茂密的森林中，人为地制造了一片小小的空地。
各色各样的视界生物的遗骸堆积在她的身边，像是被锐利的武器切割过一般，几乎找不到完整的存在。
从她的视线延伸出去，依然有数十只世界生物从远方支援过来。
这些视界生物大小与人相差不远，通体长满黑色的骨刺，所持武器也为骨质，他们的弹跳力惊人，且速度也超过常人几分。
初看前他们还在远方，但几个起落间，只见一个手持骨联镰的视界生物双手着地爬行，飞快地接近蒋雨晴。
她却不慌不忙，未做闪躲，抬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她背后意象所化的乐器，齐齐拉响，音波化为利刃，就向那视界生物斩去！
“噗嗤！”
音波所化的利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视界生物的身体后，又斩倒了几棵大树后，才缓缓消散。
那手持骨链镰的怪物被一分为二，早已没了声息。
蒋雨晴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低声怒吼道：
“为什么要来靠近我？”
“让我一个人不行吗？”
“我讨厌你们，却又得应付你们！”
数十只手持各种武器的视界生物从雾中滚滚而来，从她的四周围攻而来！
“啊！”
她捂着头发出痛苦的叫声，背后的管弦乐团，再次奏鸣，各个声部相互配合，奏出一段奇怪的噪音。
空气中的以太被噪音所吸引，化作一道道利刃向四周激射而出！
“噗嗤！”
“噗嗤！”
四周的土地早已被染成了红色，倒伏的树木又使这个小小的空地略微扩大了一点。
她身边的尸骸又垒得高了一些。
视界生物都已被清理干净，这片区域也获得了暂时的安静。
蒋雨晴眨了眨眼睛，眼中泛出温柔的光芒，原本痛苦的脸上又洋溢出好看的笑容。
她伸手撩了一下鬓角，又拍了拍脸蛋，抚了一下漆黑如夜的长发，那个夏宇初次见过蒋雨晴又回来了。
“蒋雨晴，从现在开始，你又得做个完美的自己了。”
站在尸山血海中的蒋雨晴，声音充满元气，却说着莫名的话语。
“谁？！”
蒋雨晴身后的管弦乐团，演奏出一段急速的旋律，音波之刃向远处的树林中划去。
“叮叮！”
以太形成的音波在黄色的防护罩上留下了不深不浅的痕迹。
正是夏宇的PUA防护罩！
夏宇被吓得神飞天外，他本想偷偷摸摸地离开，但是还是被蒋雨晴发现。
原本夏宇饥肠辘辘地在林中穿行，突然就听到远处传来战斗声。
喜悦冲入了他的脑海，有战斗意味着有御界使，有御界使意味着他有机会返回人类世界了！
他远远地坠在视界生物的后方，小心翼翼地向战斗现场摸去。
然后他看见了他毕生难忘的场面——蒋雨晴在疯狂地叫喊中将视界生物屠戮殆尽，在漫天血色中整理自己的容颜，然后露出美丽的笑容。
这很不正常！
甚至让他有些恐惧！
他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告诉他：
“快逃！”
“这个女人可能也是教团的人！”
他慢慢地向身后的树林中退去，尽可能不发出声响。
但他没有想到，蒋雨晴的感知十分敏锐，还是发现他了。
狼狈的救世主又一次张开防护罩抵挡了攻击，便赶快地遣散了凝结成防护罩的以太，向密林深处遁去。
蒋雨晴又羞又怒，自己埋藏了多年的秘密，就这样被夏雨发现了。
看见夏宇要逃，她银牙轻咬，身后的管弦乐团演奏出一首快节奏的行军乐，顿时以太汇聚成风，在她的脚下成形，径直向夏宇追去。
“怎么这么快！”
蒋雨晴的移速快到吓人，而夏宇腹中饥饿，又有些脱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追至自己身后。
“叮铃！”
漂浮在她身后的管弦乐团一同发声，一段冗长的音符响彻森林之中。
虚空中的以太化为锁链向夏宇迸射而去，就要缠在他的身上！
“PUA防护罩！”
他不可能坐以待毙，眼见锁链就要上身，情急之下只能释放自己唯一的意象。
但是却依旧让自己陷入了绝境。
张开的防护罩将锁链挡了回去，但也将四周树木挤压得弯曲，更是将他卡在密林间了。
蒋雨晴趁这个功夫绕到了他面前，绝美的脸上挂着温暖而柔软的微笑，然后开了口：
“你全部都看见了？”
她的声音像柔和的月光浸入光滑的湖面，随微风慢慢荡开。
可夏宇却一点温柔都感受不到，他只觉自己如落入万丈深渊一般寒冷。
“逃！”
“再逃回那条河流！”
就算从瀑布落下，在他张开防护罩之后也有生机。
也总比被她一切两半要来得好。
但是太远了！
距夏宇跋涉到蒋雨晴战斗的地方已经过了不少时间了。
“你们726小队是黑衣组织吗？怎么每个人都是教团的人啊？”
夏宇在脑海里疯狂思索着逃跑的路线，嘴上却开口拖延时间。
“黑衣组织？”
蒋雨晴的柳眉皱起，继续用温柔的声音说道：
“你从哪里听说教团的？”
夏宇怒极反笑，讥讽道：
“装！你和李阳不都是教团的吗？”
然后他便从蒋雨晴错愕的表情中，意识到他们之间有误会。
…
天空微微泛白，分不清是傍晚还是黎明。
浓雾将他们囿于这方小世界，也将温暖驱散了。
夏宇百无聊赖地坐在火堆旁，听着枯枝燃烧时产生的轻微爆炸声，看着热气流将火星带向远方。
在他意识到产生误会了之后，他便向蒋雨晴解释清楚了他这一路的经历。
蒋雨晴则是从“储物袋”中取出火种，又给夏宇分享了食物。
经历了挫折的救世主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压缩干粮。
沉默的气氛像压低的铅云，压在这方天地中。
夏宇心中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蒋雨晴的精神状态，又比如教团，还有更重要的路标。
好奇像是眼前火堆中拢着的星火，压也压不住，捂也捂不住。
“关于今天的事，你能否不要告诉别人？”
蒋雨晴双手交叉于胸前，火光映在她的脸庞上，为她清丽的脸上添上了一抹红妆，让人想起美不胜收的晚霞。
她那标志性的声线带着恳求的语气传入夏宇的耳中。
“我不会说的。”
夏宇从火堆收回视线，却在蒋雨晴的脸上发了呆。
蒋雨晴却没管他的回答，自顾自地开口说道：
“不是我自夸，我从小可能就属于那种天才吧！”
“别人需要花一个月才能掌握的内容，我三天就能掌握了。”
“我一直是在别人的期待和赞美中长大的。”
蒋雨晴伸手拽了一个小树枝，扒拉了一下火堆的根部，让它烧得更旺。
“我沉浸在期待和赞美中，直到他们变成一个新的名词，完美。”
“但完美是有代价的，我需要用心经营人际关系，让他们每个人都如沐春风，我更需要用心去学习，每一样我能学习的东西，只为让大家觉得我是完美的。”
“我活在了别人的期待中。”
“我渐渐地疲倦，我的内心变得压抑，但是我每次见到那些人投在我身上的目光，期待的目光，我就觉得我必须回应他们的期待。”
“我好累，偌大的世界却让我成为了孤岛。”
“等到我成为了御界使之后，我发现猎杀视界生物可以让我释放内心的压抑。”
“所以我才会提出让符存海先行离开，我自己留下来，为大家断后。”
“对不起，我自顾自地就倾诉起来了。”
随着她的讲述，她脸上的笑容缓缓消散，她话语中的余音还盘旋在寂寞的上空。
内心的压抑只有散发出来，才能慢慢地减轻，这才是她向夏宇讲述她内心的作用。
夏宇久久沉默了，他不知道别人口中的完美校花，也有这样的烦恼，这样的心酸，他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让她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让她和自己的内心和解？
如果可以的话，她应该早就做了。
他虽说有着丰富的社畜经验，但在本质上，他也只是回应老板期待的工具而已。
工具惜工具，他觉得自己很能理解蒋雨晴的感受。
就像是他不想回应老板加班的期待，又想拿到加班费一样。
他也明白，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
站在他的角度，并没有任何权利劝蒋雨晴走出心结，拥抱阳光，相反他也许可以做蒋雨晴的树洞。
让她有什么压力可以和自己聊聊，也许会好点。
夏宇一点也不承认是他馋了蒋雨晴的身子。
他在火堆旁闷闷地开了口：
“如果你有压力需要排解的话，可以来找我聊聊。”
“我可能安慰不了你，但是我会听你说。”
在金色的世界树发出的光芒照耀下，年轻的救世主想要订下一个珍贵的约定。
哪怕约定与现实会产生隔阂，哪怕在这个即将毁灭的世界，但他一定会遵守。
蒋雨晴姣好的容颜上泛出一丝绝美的微笑，她双手握拳，位于胸前，像是少女祈祷一般，轻轻地开口说道：
“好。”
多么完美的姿态和表情。
她回应了夏宇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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