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极寒之拥
阿莱莎向往加入军队很久了。
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扎实的基本功，她在一群男人扎堆的比赛中脱颖而出，成功加入“曙光”突击队，收获了无数艳羡和青睐的目光。
“曙光”这一次的任务是派五名队员，去永冬之地护送武器专家，莱恩教授，前来共同研发新式武器。
却不料直升机在暴风雪的极端恶劣天气影响下，没有成功在指定对接地点着陆，而是坠毁在了核武地堡外圈几十公里处。
队员们在直升机坠毁前都分开跳伞，阿莱莎现在身处一个废弃仓库内。
她熟练迅速处理地了一下伤口，发现随身无线电已经被摔坏，耳机里时不时传来电流音。
队友下落不明，交通工具已毁，而这片地方很快就不能再呆了。
估计五分钟以内，一大波尸潮就要来袭。
没错，丧尸尸潮。
直升机坠毁的巨大声响一定会吸引附近的所有的丧尸，到时候她孤身一人是绝不可能逃脱掉的。
她现在只能自己前往地堡。
啊——
什么声音？！
阿莱莎循声而望，一群挂着腐肉、尖嘴獠牙的漆黑乌鸦俯冲而下，朝她袭来！
她翻身快速找到掩体，架起步枪对准鸦群扫射，很快解决了战斗。
黑色羽毛漫天飘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和腐臭。
还没等阿莱莎换好弹药，只听到窗外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
嗷呜——
几只丧尸狼正在疯狂撞击仓库的窗户。
艹！怎么来的这么快！
阿莱莎暗骂道。
说时迟那时快，一颗子弹穿过一只丧尸狼的眉心。
还有队员活着！
一发！又一发！
丧尸狼一只只倒下，给阿莱莎争取了极大的生存空间。
赶紧汇合！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一路小跑向一栋塔楼跑去。
塔楼的丧尸似乎已经被清理过，阿莱莎一路来到顶楼，发现了斜倚在墙角，正在抽烟的詹姆斯队长。
“队长！”
阿莱莎刻意压的极低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减弱她激动的语气。
詹姆斯平淡的看了一眼她，摆头示意她来自己身边。
这里视野极好，能俯瞰附近几千米内所有建筑。
正北面就是阿莱莎刚刚所处的仓库，仓库东北方向大概两百米处就是直升机最后坠机点。
“我的无线电坏了，队长你能联系到其他队员吗？”
阿莱莎轻声问道。
詹姆斯深深吸了一口烟，久久才吐出烟雾，说道：
“我没有收到任何队员的回复。”
接连又抽了一口，他看着阿莱莎摇摇头叹气道：
“明知丧尸会被声音吸引，还敢用步枪。
“哎——不过要不是听到你对鸦群开枪，我也不会发现你。”
阿莱莎垂下了头，聆听队长的敦敦教诲。
“实战和训练不同，这里不是比谁的枪法好的地方，新加入的菜鸟，不要觉得自己通过了比赛和考核，就能拥有可以匹配曙光的实力。”
“是的！队长！”
此时，两人同时注意到了西面的本来被白雪覆盖的山头此刻黑压压一片。丧尸像潮水般涌来。
“那林肯他们……”
“凶多吉少。但愿他们能够自己去到地堡吧！”
詹姆斯深吸最后一口，掐灭了烟头，
“来吧，菜鸟！准备好了吗？”
不用多说，阿莱莎已经明白了队长的意思。
仓库的位置处在丧尸们的必经之路，那里存放了不少易燃易爆品，一定能重创它们。
两人一起架枪，通过仓库的窗口瞄准了爆炸物的警示标志。
数以万计的丧尸大军如成群的苍蝇一拥而至，直奔还在嗡嗡作鸣的直升机。
阿莱莎率先开枪，子弹却打在将仓库围得水泄不通的僵尸身上。
詹姆斯则看准时机，子弹在僵尸间的缝隙中穿过玻璃，击中一罐爆炸物。
“砰！”
一系列爆炸的连锁反应让仓库上方升起一朵小蘑菇云，冲击波震得阿莱莎五脏六腑都快碎裂。
附近的丧尸全部被炸成腐肉酱，但爆炸产生的巨响依然吸引着它们前赴后继地扑向火海。
火势点燃了直升机的油箱。轰然一声，先前冲向直升机的部分尸潮也全被烧光。
“干得漂亮！不愧是队长！”
阿莱莎露出钦佩的神情。
而詹姆斯又点了根烟，熟练的将周围的装备一一收好，并给了阿莱莎一份地图。
“收好你的东西，现在出发去地堡。”
“收到！”
“这份地图是我在塔楼里找到的。按照上面的指示，我们一直向南走，大约四十公里会有一个核电站，那里或许有通往地堡的方法。”
巨大的火光和时不时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响吸引了附近丧尸全部的注意力，他们现在悄悄的远离这里是最安全的做法。
阿莱莎跟在队长身后，沉默了一路。
队长经验老道，临危不乱，总是能制定出最优策略，枪法百发百中，让他们总是能化险为夷。
而在队长的指导下，她学会了很多东西。虽然队长依旧叫她菜鸟。
能遇到这样一位强大和令人安心的队长真是我的幸运。
阿莱莎这样想到。
夜晚的永冬之地简直就是寒冰地狱。
零下三十度的气温加上长途跋涉，让阿莱莎几乎丧失了四肢的知觉。
更可怕的是，地上被卷起的雪花越来越多，暴风雪似乎又要来了。
但好在，他们离核电站已经很近了。
通过一路上越来越密集树立的警示牌就能确认方向的正确。
只不过这些牌子早已褪色破旧，只能勉强辨认出“军事重地，请勿靠近”。
终于来到核电站的大门前，两人惊讶地发现大门竟然是敞开的。
远远望去，里面的两栋大楼和核反应堆漆黑一片，看上去早已废弃。
两人默契地都将手电筒关闭，带上夜视仪。詹姆斯示意阿莱莎先进入，他来断后。
阿莱莎点头，放低姿态尽量减小脚步声。
大楼里没有一点光亮，丧尸数量也并不多，它们漫无目的地来回游荡，基本能被两人近身解决。
“看来菜鸟进步得很快。”
本来詹姆斯下意识想拍拍身边人的肩膀予以肯定，没想到一伸手却摸到了阿莱莎的帽子。
他突然紧张了一下，连忙拍了拍以做掩饰。
阿莱莎被突如其来的动作也有点紧张，不过很快就开始带着点小骄傲的开心起来。
有队长罩着就是好！
不一会，他们来到右侧大楼一层走廊的尽头，一张生锈的圆形保险门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地堡专用紧急通道。禁止擅自启用。”
就是这里了！
詹姆斯仔细看着铭牌，又看了看铭牌布满灰尘的数字键盘和液晶屏，思索道：
“看样子是个密码保险门。启用必须要通电。”
“队长你看！这里还有一行数字！”
阿莱莎像个发现宝藏的小孩。
保险门把手处有一行划痕，前面三位数能辨认出是102，后面两位被锈迹腐蚀，难以分辨。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们已经来到通往地堡的门前，而且知道了前三位密码。
坏消息是保险门需要通电，而给核电站供电需要去将反应堆模块的电闸打开，即使通了电，他们也还差两位数密码。
而且核电站通电之后，发出的声音和光亮势必会像黑夜中的太阳一样耀眼，到时又会引来尸潮。
阿莱莎紧闭双唇，思考着对策。
她望向队长，詹姆斯紧锁眉头，频频吐出烟圈，也一言不发。
窗外的凛冽风越来越紧。如果不进入地堡，饥寒交迫、体力不支的两人绝对没办法撑过这一晚。
詹姆斯突然将手搭在阿莱莎肩上，神情郑重地说道，
“我去反应堆模块找电闸，你留在这。一旦通电，你立即开始试密码。”
“队长！我申请和你一起去！”
“通电之后核电站会引来尸潮，必须有人在外面利用火力争取时间！”
“队长！之前被困在仓库，是你救的我！应该是你留下，我去开闸和争取时间！”
“不要违抗上级的命令！”
“虽然我以前从未违抗过，但这一次，就算是军法处置我也愿意承受！”
詹姆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十分愤怒地看着她，狠得咬牙切齿，
“md老子生平最怕遇到你这种自以为是不听指挥的菜鸟！”
阿莱莎预想到了队长会有这个反应，她真诚地看向他，轻声说道，
“我希望队长活下去。别让我留在这里一个人等，至少……也让我尝试过努力。”
“……”
詹姆斯烦躁地甩开手，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阿莱莎揉揉酸痛的肩膀，赶紧跟上。
外面风雪肆虐。两人一言不发地来到了反应堆模块前，身上的迷彩军服也变得和周遭厚厚的白雪一个颜色。
模块堆之间有一个大型变电箱，开启电源的闸门应该就在这里。
箱门外有人用油漆胡乱画了些什么，密密麻麻排列。
阿莱莎本想再仔细看一会的。詹姆斯却没好气地说了句，
“老子身上的伤痕都比这垃圾涂鸦好看，你要看吗！”
他边说边用力扯开了箱门，里面的电路完好无损，红色电闸正在OFF档位，非常醒目。
“准备好！离我远点！”
“是！”
阿莱莎退到距离变电箱十米处，举手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完毕。
透过飞舞的大雪，她看到队长用力启动电闸的身影。
嗡——
电机运作的声波如雷声般轰鸣，穿透风雪，向四面八方传递出去。
两栋大楼灯火通明，像纯白的灯塔。
她心率加快，不停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面对即将到来的尸潮，要保持十二分的清醒。
“队长！成功了！我们快走！”
阿莱莎的声音在机器的轰鸣声下并没有传到詹姆斯的耳中，他仍在用力关上变电箱门，好保护里面的线路。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皑皑雪地中，阿莱莎突然注意到有不少激光红点的出现，它们迅速来回扫描，发现了两人的存在。
“糟了！是自动防御炮台！
“队长！快趴下！”
詹姆斯没有听见，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开始集中收缩的红点。
阿莱莎发疯一般扑倒了詹姆斯，将他重重压在身下。
哒哒哒哒哒！
“你没事吧！”
詹姆斯看到为了保护自己而双腿中弹的阿莱莎，内心自责不已。
“没事！队长，你先走，我能爬！”
“md老子走个屁！”
詹姆斯环看四周，隐隐看到远方大波尸潮涌现，而且核电站残余的一些丧尸已经围过来了。
尽管枪林弹雨密布，仍有少部分丧尸靠着残肢断腿嘶吼着来到他们面前。
詹姆斯趴着架枪，把它们脑中的烂水一个一个打爆才罢休。
他回头看到往大楼方向爬的阿莱莎，身后拖着两条刺眼的血痕，才爬出了一点点距离。
“艹，太慢了！”
尸潮已经围在核电站外了。
詹姆斯啐了一口，扔掉武器，挟起一具还算完整的丧尸“尸体”，三下五除二地爬到阿莱莎身边，把尸体往她身上一盖，不由分说地将她拦腰扛在肩上。
“抱紧了！”
“啊啊啊啊队长你该不会在用我当人肉防弹衣吧呜呜呜——”
“老子tm是要你抱紧丧尸！
“不会说话的话你可以tm不要说！”
无数红色激光又扫了过来，詹姆斯扛起肩上的两“人”撒腿就跑。
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只感觉头皮发麻，身体巨痛。
但他不能停下，前有自动炮塔，后有大波尸潮，他甚至都不敢去想后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眼前终于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生锈的圆形保险门，他便松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倒下。
……
阿莱莎刚才经历了惊心动魄的时刻。
呼啸的子弹从头上穿过，身后有大批丧尸追着，而自己被队长一路扛到了大楼里。
记忆中，上一次被这样扛着，还是在老家。
那时候她才六岁，世间还没有丧尸。
刚学会骑马的她，骑着一匹小马在农庄里的草原上撒野，撞翻了邻家一个大男孩。
本想上前道歉的她，下一秒就被男孩扛在了肩上，扔到了小溪边。
两人就这样你追我赶地度过了一个夏天。
阿莱莎早已回忆不起小男孩的样貌，只依稀记得那段时光无忧无虑，快乐充实。
咚！
詹姆斯队长一头栽倒在地上，阿莱莎也摔了下来。他的血流了一地，整个人昏死过去。
她赶紧上前查看，粗略估计队长至少身中两弹，最好是马上进行伤口处理。
要快点进入地堡！
保险门密码！
10201……
密码错误，请重试。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10202……
密码错误，请重试。
10203……
刺耳的一道道警报声响起，这说明丧尸尸潮已经攻入了大楼，也许很快就会来到他们这个房间。
不行，来不及了！
阿莱莎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信息。
不知为何，她的思绪又不知不觉飘回到了那个夏天，她和那个男孩一起玩的解谜游戏。
不行！这个时候不能胡思乱想啊！
10204……
年幼的两个人互相交换写着稚嫩文字、画着潦草图案的信纸，猜着对方又编了什么谜题。
图案……
对了！也许变电箱箱门上的画的就是密码？！
摩斯密码？！
这么简单的答案怎么早没有想到！
阿莱莎努力回忆着图案，如果没记错的话……
10251！
密码正确，保险门已开启。
阿莱莎能听到门内齿轮转动、链条拉扯的声音。
咔哒一声，保险门弹开了一条小缝。
里面有一间密室。
阿莱莎强忍腿部的疼痛，费劲力气，将陷入昏迷的队长拖行至密室里，赶在丧尸来袭之前重新关上了保险门。
“呼——”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暂时安全了。
密室不大，但生活用品齐全。有几张简易木床和棉被，甚至还有一个小暖炉。
阿莱莎把队长放在离暖炉最近的木床上，卸下他里里外外被血侵染的衣服和装备，点燃了暖炉。
詹姆斯一共身中三发子弹，好在自动炮台用的并不是杀伤力很强的子弹，而且有两发都在腿部。阿莱莎将它们一一取出，小心翼翼地处理干净。
只有一发比较致命的，似乎是卡在了肋骨中间，阿莱莎没法将子弹取出，只能暂且将伤口保护好。
这样的话，队长肯定不能是再大量运动了，否则子弹将进入更深的位置，后果不堪设想。
她自己的伤倒是没有大碍。双腿只是被流弹擦伤，剜了层皮肉，不过因为气温太低，裤子和血肉早已结成一片，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阿莱莎刚把衣物晾在火炉边，还没来得及找到备用的换，詹姆斯正好醒了。
他的嗓音沙哑，语气极其痛苦。
“水……”
阿莱莎的脸唰的一下红成了猴子屁股，却发现队长并没有睁开眼睛，赶忙找了条毛巾蔽体，将暖炉旁的军用水壶递到他嘴边。
碰到詹姆斯嘴边的一瞬间，她立刻发现队长的身体烫得吓人，不用测也知道是发烧了。
担心队长是因为失血过多，她不敢给队长喝水，只用手指轻轻将水抹在他干涸的嘴唇上。
“……？”
詹姆斯眉头紧皱，眼皮互相打架，似乎很想睁开眼。
经过一番努力，他看到了坐在床边，“穿着”毛巾的阿莱莎。
“我已经死了吗……？”
“队长！你终于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阿莱莎眼含热泪，紧紧握住詹姆斯失去温度的双手。
“这里是幻觉吗？还是天堂？”
“队长！你没有死啊！我打开了保险门啊！”
“什么？！”
一听到保险门三个字，詹姆斯突然感到浑身一个激灵，试图坐起的他被早有预料的阿莱莎紧紧按在床上。
“你不能动！子弹卡在了你的肋骨！万一破坏到内脏就麻烦了！
“我们现在暂时安全了，保险门后就是这间密室，有很多补给品。我看过了，地面的那张门下面是个隧道，应该就是可以去到地堡的路。”
詹姆斯听她做完汇报，努力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虚弱地说道，
“菜鸟，做得不错。”
听到这句话，阿莱莎憋在心头的难过一瞬间爆发出来，
“队长……我不该……”
“算了，我能体会你的感受。更何况，后来不是多亏了你跟着，我才捡回一条命吗。”
“但是后来我又……你又……”
“哎，战场上横竖都是一条命，谁又比谁欠得多呢。你真要想回报我的话，在后面的任务好好表现吧，我的希望可都寄托在你身上。”
阿莱莎听到队长半开玩笑半严肃似的教导了一番，便重新燃起了斗志。
她把几乎所有能盖的东西全都盖在了詹姆斯的身上，再次给詹姆斯喂了强效退烧药，又拿来两瓶罐头，递到他身前，
“吃点东西补充能量吧。”
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黑河鱼罐头，没意思。不如我老家的十分之一好吃。”
“我吃过坎菲尔德的黑河鱼，特别新鲜美味呢。”
“你家也在坎菲尔德吗？”
“不是，只是小时候拜访我外婆的时候去过。”
“原来是这样。”
阿莱莎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搭话，把詹姆斯也看得馋了，毕竟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现在就是让他吃点最干硬的黑面包他都愿意。
很快两罐黑河鱼罐头就都见了底。
过了半晌，阿莱莎望着炉火出神，自顾自地说道，
“队长，今天你扛着我的时候，我竟然想起了一个多年未见的人。
“要说是朋友倒也算不上，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都是在丧尸爆发之前的事了，多么想念那个时候的感觉啊。
“队长，你也有想念的人吗？”
她回过头去，发现詹姆斯正背对着炉火，似乎是睡着了。
“队长？队长？”
她又轻轻叫了几声，对方并没有反应。
看样子是睡着了吧。
阿莱莎悄悄探头过去，却发现詹姆斯满头大汗，浑身颤抖，痛苦地蜷着身体。
不好！难道退烧药不起作用吗？
“队长！”
“啊……别……tm晃我……好疼……”
“啊！对不起！
“我现在就去找止疼药！”
“唔哇！”
詹姆斯吐了一地，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就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呕吐牵扯得身体疼痛更加剧烈，加上呕吐时弯曲的弧度，造成卡在肋骨那颗子弹的移位，伤口又重新出血。
“队长，你带有GGPI针剂吗？我怎么找不到啊！”
“那是什么……”
“治疗枪伤的特效药！我的都已经用完了。”
“我从来不需要那玩意……”
焦急万分的阿莱莎把詹姆斯急救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出来，除了一些最简单的纱布、酒精和药品之外，一个速效针剂也没有。
只有十几根烟。
“队长！你该不会是把针剂拿出来，全换成了烟吧！
“算了！就用我带的Firecstacy了，只不过这是最新研发的止疼药，副作用可能会有点大！”
“行吧，副作用也比我现在痛死要好！”
阿莱莎精准地将一小针管淡紫色液体注入詹姆斯的小臂。
詹姆斯的表情先是由痛苦转为大笑、疯狂、歇斯底里，继而又是长久的呆滞和宁静。
“队长……你还好吗？”
阿莱莎小声试探问道。
她本人并没有使用过这支新药，但曾听同伴说起过，这针打下去，就是死人也得先蹦哒两小时。
“嘿嘿……”
看上去队长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表情带着痴笑。
“队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突然，詹姆斯朝她大喊一句，
“哈哈！老子好着呢！”
“……还疼吗？”
“听得到！菜鸟在说话，哈哈！”
这也能延迟？阿莱莎神色有些不悦。
“……我是想说药效如果起了作用，你就趁这时候赶紧好好睡一觉！”
“疼？老子会怕疼？老子身上的弹孔都tm有三个！”
“…………现在加起来得有六个了。”
“睡觉？你要和我睡觉？好好好，来来来，老子这里面最暖和了，嘿嘿嘿！”
“够了！”
“666啊！”
阿莱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恼些什么，甚至有点后悔给队长打了止疼药，但明明是自己提出来的，就更加不能怪他了。
“哦哟，菜鸟生气了。”
“我叫阿莱莎！不是什么菜鸟！”
詹姆斯嬉皮笑脸的态度似乎有些收敛。
他用棉被将自己裹成一条毛毛虫，将近两米的大高个此时只露出半个脑袋。
“多喝热水，晚安。”
“！！！”
也许是药效的作用，詹姆斯果真很快陷入了沉睡。
阿莱莎坐在炉火旁，跳跃的火苗在她脸上映出明暗。听着身旁的人均匀绵长的呼吸，她感觉极其的不真实。
寒冷和死亡被隔绝在外，这里却温暖如夏。
就像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
……
一觉醒来，詹姆斯只觉自己神清气爽，很久没睡得这么好过。
他的双腿几乎恢复了行动力，应该很快就能继续前往地堡。
他看到阿莱莎睡在他的对面，安静如画，应该是睡着了。
她身上只披着单薄的衣服，蜷在一起的样子显得更加娇小。
詹姆斯蹑手蹑脚地将自己的被子给她轻轻盖好。
“阿莱莎……”
他轻声呼唤这个名字。
叫这个名字的人很多。起初他根本不会将眼前的菜鸟和那个记忆中的人联系在一起，只当是又遇到了一个重名的人而已。
直到她生气时，愤怒地说起自己的名字，这两个身影才渐渐重合。
一个瘦小的、比他矮一截的小女孩，仰着头怒视他，
“我叫阿莱莎！不是什么流浪的野孩子！”
原来有人连生气也可以这么好看。
詹姆斯小心翼翼地躺在阿莱莎身边，隔着被子，将她轻轻揽在怀中。
即使她不认得自己也没关系，他一定会记住现在这一刻。
……
阿莱莎没想到自己竟然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身上多了床被子，詹姆斯也不在对面的床上。
“醒来了？”
她应声回头，发现队长正翻箱倒柜的找什么东西。
“队长！你好些了吗？你在找什么？”
“多亏菜鸟的照顾，好多了。
“你的对讲机不是坏了？我找找有没有备用的。
“你看，找到了。”
调试一番之后，詹姆斯将一支耳麦递给阿莱莎，示意她带上试试。
“虽然有一点电流音，但不影响使用。”
“那就好。
“看看还有什么要补给的，我们一会就出发去地堡。”
“好的队长！”
阿莱莎既开心又激动，如果能够顺利抵达地堡，接到核武专家，就能回去了！
她拿了一些弹药和基础药品，找了件不太合身但勉强能穿的裤子，
詹姆斯给自己做了副简易固定钢板，绑在身体外部，重新找了副护具穿上。而且因为之前扔掉了武器，他又拿了把手枪和几支弹夹。
两人装备完成后，顺着密室中央暗门下的梯子，进入了通往地堡的走廊。
地堡内非常昏暗，地形又十分狭窄，两人走得很慢很慢，避免发出任何声音。
但好在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照明，让两人悬着的心总能踏实一点。
前方突然出现一丝光亮，阿莱莎和詹姆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快步向前走去。
他们来到了一个类似实验室的地方。里面形态各异的玻璃器皿比比皆是。
有一面墙上的玻璃柜上了锁，里面全是经过改装后的武器。它的下方整齐摆放着一排排蓝绿色的小支“试管”。
突然，实验室的大门被人突然闯入，阿莱莎和詹姆斯下意识拔枪对准来人。
只见一个大约六十岁的白发老者带着两名年轻的助手，助手们一人拎着两个密码锁保险箱。
“你就是莱恩教授？”
“你们就是来接我的曙光队员？嗬！来的可真是时候啊！丧尸都比你们快！”
莱恩教授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阿莱莎和詹姆斯的身上，他指挥两名助手打开玻璃柜，
“把弹药全给我装好！装不下的就地销毁！千万不能被那个变异的丧尸拿到！
“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
四人一人一个保险箱共同开工，很快就装满了，他们把保险箱背在背上，剩下的蓝绿色弹药全部被扔进反应池里处理掉。
干完手中的活，詹姆斯跑到莱恩教授面前问道，
“教授，变异丧尸是怎么回事？我打丧尸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有变异的丧尸啊！”
“我也是第一次见，那个丧尸就像有意识一样，跨越几十公里专程来攻击地堡，寻常自动炮台的火力根本抵挡不了它多久！”
我们几个根本对付不了他的！新研发的武器弹药要紧，必须马上转移。”
一个助手和对讲机说了几句，马上汇报道，
“武装运输机马上就到了，会停在顶楼，我们快走！不然等下尸潮也会被吸引来的！”
一行五人一路小跑，来到了一个玻璃大厅，这是地面层。
外部自动炮台的的声音响个不停，但没有看到任何丧尸的身影。
“被打跑了吗？”
那名助手快步走向门口查看情况，准备和运输机联系，
还没走几步，突然从天花板上掉下一个类人型的巨大怪物，它的利爪直接刺穿了毫无护甲防备的助手的胸膛。
那名助手瞬间没了性命，整个人像纸片一样被甩飞出去，保险箱里的子弹也全部破碎，冒起阵阵青烟。
“我的弹药！！”
莱恩教授发疯似的吼叫，丝毫不顾拉着他躲向掩体的阿莱莎，怪物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来。
阿莱莎在一堆腐肢烂肉中看到了分成两瓣的，队友林肯的脸！
怎么会这样！
阿莱莎大脑转不过弯，动作也跟着变慢。詹姆斯率先开枪，瞄准了那颗裂开两瓣的头颅。
但果然就像莱恩教授说的那样，这个变异的丧尸是有意识的，他会操控身上那些腐烂的肢体来保护头部。
“带着教授先走！”
詹姆斯朝着另一个助手大喊，几乎是同一时间，助手带着莱恩教授拔腿就往顶楼跑。
名为林肯的丧尸似乎只对莱恩教授有兴趣，一见到他露头，便立马展开肢体，像只蟑螂一样沿着墙壁爬行尾随。
阿莱莎迅速追上楼，火力全开，却只能勉强拖延怪物的步伐，即使被打掉外圈的一层残肢，它依旧不依不饶的不断攻击莱恩教授。
詹姆斯气喘吁吁，落在最后，但伤口已经被扯开，他能赶到温热的液体从他做的钢板中流下。
为什么异变的丧尸会只对莱恩教授有兴趣……
林肯……还有意识吗……
难道是因为他的任务是要带回莱恩教授？！
顾不得那么多，詹姆斯强忍巨痛追上他们，对着怪物大喊道：
“林肯！我是队长！詹姆斯！”
怪物的动作稍稍有些迟疑，但还是扭过了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看到队长以自己为诱饵呢，阿莱莎不由得大声尖叫，
“队长！你疯了！你这是干什么！”
詹姆斯继续喊到，
“对！就是这样！现在的任务已经不是找到莱恩教授了！现在队长给你的任务是——”
他一边说一边将绳索固定在窗边，然后踩上窗台，
“来抓我！”
他一跃而下，抓紧绳索进行速降。
怪物也越过阿莱莎，直接从窗户追了出去。
阿莱莎正准备一同跃下，却被教授和助手给拦住，
“你这个疯女人！他是在救你！你还要去送死吗！
“别带着我的弹药去死！”
阿莱莎眼里泛着血丝，一人一拳撩到了拦路的两人，脱下保险箱重重地摔在地上，
“人命在你眼里连弹药都不如！带着它！滚！”
莱恩教授恼羞成怒，偏偏和她杠上，
“你知道我发明的弹药杀死了多少丧尸吗！你知道我发明的弹药挽救了多少人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人命！”
突如其来的话语听得阿莱莎振聋发聩，她一下次从极端的情绪中清醒。
自己就这样下去的话，不仅帮不上忙，很有可能还会拖累队长。
理智一点！
她看向窗外，队长正在各种掩体之间辗转腾挪，耍得怪物团团转。
她试图用对讲机联系队长，
“队长！能听到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md子弹打完了！让那个老头子把保险箱密码告诉我，我需要那个子弹！”
对讲机的声音虽然很嘈杂，但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莱恩教授拒不配合，
“想都别想！新弹药现在必须保密！更何况他还叫我——”
阿莱莎没有任何废话，举起步枪对准其中一个保险箱就是一梭子，然后又对准了另一个箱子。
“密码。”
“……你！……密码是152！”
阿莱莎打开麦克风把密码复述一遍，焦急地看向詹姆斯。
只见他拿出一列弹药装填好，子弹嗖嗖嗖地向怪物打去。
蓝绿色的火花迸发出来，所接触到的怪物腐肢被迅速销蚀，怪物第一次发出，同林肯声音一模一样的惨叫。
怪物似乎被激恼，头部不再保持防御的姿态，而是伸出所有腐肢扑向詹姆斯所在的方向。
“很好！就是这样！更近点！”
新式弹药与旧款枪械并不能很好磨合，詹姆斯需要将怪物引到更近的射程范围。
他实在是动不了了，肋骨间的那颗子弹怕是破坏了内脏，连每一次呼吸都是巨痛。
他的视野里，飞速袭来的怪物身后，一架巨型武装运输机出现在楼顶。
还要再坚持一会！
与此同时，
莱恩教授的助手此刻正激动地挥舞着双手，
“我们在这栋！这里！”
武装运输机打开舱门，降下几个装备机械外骨骼的重装士兵，来到阿莱莎他们面前。
阿莱莎仿佛看到了救星，迫切道，
“曙光队队长詹姆斯还在和敌人缠斗，他的弹药已经打完了，请求你们支援！”
“这不属于我们的任务。我们的任务是带走莱恩教授和他的两名助手。你和我们走吧。”
“我？！不是！我要去救队长！放开！放开我！”
在外骨骼装甲面前，阿莱莎就像老虎面前的小鸡，仍凭她怎么挣扎都没用，直接被拎上了运输机。
因为阿莱莎一路拒不配合，她被五花大绑在座位上，封住了嘴巴。
她只能死死盯着窗外，努力在建筑物间搜寻着詹姆斯的身影。
怪物也在找着詹姆斯的藏身之处，所到之地它都无差别地进行攻击。
莱恩教授还在对着那几个大块头不断抱怨道，
“早该派你们这些精英部队来的！浪费时间不说，还害得我的助手惨死！也白白损失了几箱弹药！”
“抱歉，教授。我们接到了第一警戒的危急任务。西部出现几例具有部分人类意识的变异丧尸，经调查是因为注射Firecstacy试剂之后，又感染了丧尸病毒所致。”
“啊？那么看样子这里这个变异丧尸也是因为这个？”
“很大概率是的。考虑到变异丧尸的特殊性和大波尸潮已经前来此地，地卫支援会在一分钟后启动。”
阿莱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地卫支援？！那不是直接把这里夷为平地吗！
那队长岂不是？
运输机开始驶离这片区域。
她不顾自己身上被勒得生疼，努力挣扎着想冲到那几个装甲人面前，却突然听到队长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
“菜鸟……”
队长的声音听上去疲惫极了，
阿莱莎想要凑近对讲机说话，却只能发出唔唔唔的闷声。
“是你，阿莱莎。”
詹姆斯停顿了一下。他想着她或许已经听不见自己讲话了吧，也许也永远不会记起那个夏天，还是小孩子的他们的相遇。
“你不是问我有没有想念的人吗？
“那是你。”
（“It’syou，Alyssa.“
Jamesstoppedforawhile.Hewasthinkingthatshemightneitherhearhiswordsanymore，norrememberthesummerwhentheyoungonesmet
“YouaskedthatdidIevermisssomeone.”
“Itwasyou.”）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阿莱莎看向窗外，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升腾而起，壮观极了。
炽热的气流将眼前的画面融化，阿莱莎再也承受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
一年后。
提前退伍的阿莱莎并不好过。
因为任务失败，违反上级多项命令，再加上新疾旧伤，她被踢出了“曙光”突击队。
她被调到了通讯岗，每天也就是收发信报，或者监测通讯卫星动向。
日复一日。
她总是面无表情，随身带着一个对讲机，里面还时不时传来聒噪的杂音。大家都不太愿意接近她。
“喂，新来的，我告诉你，千万别惹那个叫阿莱莎的。
“她以前好像是什么部队的，脾气特别不好，任务失败还反抗上级，就被踢出去了。
“不过她好像背景特别牛，听说是著名武器专家莱恩教授托关系安排进来的。
“诶，她要过来了，总之，你离她远点就对了！”
阿莱莎走过两名交头接耳的同事身旁，无视他们脸上友好的微笑，兀自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
和往常一样，她首先拿起上级传给她的，将要发往各个部门的重要信息。
一串红字映入眼帘。
“级别：第一警戒。
“内容：北部发现首例拥有全部意识的丧尸化人类。”
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扎实的基本功，她在一群男人扎堆的比赛中脱颖而出，成功加入“曙光”突击队，收获了无数艳羡和青睐的目光。
“曙光”这一次的任务是派五名队员，去永冬之地护送武器专家，莱恩教授，前来共同研发新式武器。
却不料直升机在暴风雪的极端恶劣天气影响下，没有成功在指定对接地点着陆，而是坠毁在了核武地堡外圈几十公里处。
队员们在直升机坠毁前都分开跳伞，阿莱莎现在身处一个废弃仓库内。
她熟练迅速处理地了一下伤口，发现随身无线电已经被摔坏，耳机里时不时传来电流音。
队友下落不明，交通工具已毁，而这片地方很快就不能再呆了。
估计五分钟以内，一大波尸潮就要来袭。
没错，丧尸尸潮。
直升机坠毁的巨大声响一定会吸引附近的所有的丧尸，到时候她孤身一人是绝不可能逃脱掉的。
她现在只能自己前往地堡。
啊——
什么声音？！
阿莱莎循声而望，一群挂着腐肉、尖嘴獠牙的漆黑乌鸦俯冲而下，朝她袭来！
她翻身快速找到掩体，架起步枪对准鸦群扫射，很快解决了战斗。
黑色羽毛漫天飘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和腐臭。
还没等阿莱莎换好弹药，只听到窗外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
嗷呜——
几只丧尸狼正在疯狂撞击仓库的窗户。
艹！怎么来的这么快！
阿莱莎暗骂道。
说时迟那时快，一颗子弹穿过一只丧尸狼的眉心。
还有队员活着！
一发！又一发！
丧尸狼一只只倒下，给阿莱莎争取了极大的生存空间。
赶紧汇合！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一路小跑向一栋塔楼跑去。
塔楼的丧尸似乎已经被清理过，阿莱莎一路来到顶楼，发现了斜倚在墙角，正在抽烟的詹姆斯队长。
“队长！”
阿莱莎刻意压的极低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减弱她激动的语气。
詹姆斯平淡的看了一眼她，摆头示意她来自己身边。
这里视野极好，能俯瞰附近几千米内所有建筑。
正北面就是阿莱莎刚刚所处的仓库，仓库东北方向大概两百米处就是直升机最后坠机点。
“我的无线电坏了，队长你能联系到其他队员吗？”
阿莱莎轻声问道。
詹姆斯深深吸了一口烟，久久才吐出烟雾，说道：
“我没有收到任何队员的回复。”
接连又抽了一口，他看着阿莱莎摇摇头叹气道：
“明知丧尸会被声音吸引，还敢用步枪。
“哎——不过要不是听到你对鸦群开枪，我也不会发现你。”
阿莱莎垂下了头，聆听队长的敦敦教诲。
“实战和训练不同，这里不是比谁的枪法好的地方，新加入的菜鸟，不要觉得自己通过了比赛和考核，就能拥有可以匹配曙光的实力。”
“是的！队长！”
此时，两人同时注意到了西面的本来被白雪覆盖的山头此刻黑压压一片。丧尸像潮水般涌来。
“那林肯他们……”
“凶多吉少。但愿他们能够自己去到地堡吧！”
詹姆斯深吸最后一口，掐灭了烟头，
“来吧，菜鸟！准备好了吗？”
不用多说，阿莱莎已经明白了队长的意思。
仓库的位置处在丧尸们的必经之路，那里存放了不少易燃易爆品，一定能重创它们。
两人一起架枪，通过仓库的窗口瞄准了爆炸物的警示标志。
数以万计的丧尸大军如成群的苍蝇一拥而至，直奔还在嗡嗡作鸣的直升机。
阿莱莎率先开枪，子弹却打在将仓库围得水泄不通的僵尸身上。
詹姆斯则看准时机，子弹在僵尸间的缝隙中穿过玻璃，击中一罐爆炸物。
“砰！”
一系列爆炸的连锁反应让仓库上方升起一朵小蘑菇云，冲击波震得阿莱莎五脏六腑都快碎裂。
附近的丧尸全部被炸成腐肉酱，但爆炸产生的巨响依然吸引着它们前赴后继地扑向火海。
火势点燃了直升机的油箱。轰然一声，先前冲向直升机的部分尸潮也全被烧光。
“干得漂亮！不愧是队长！”
阿莱莎露出钦佩的神情。
而詹姆斯又点了根烟，熟练的将周围的装备一一收好，并给了阿莱莎一份地图。
“收好你的东西，现在出发去地堡。”
“收到！”
“这份地图是我在塔楼里找到的。按照上面的指示，我们一直向南走，大约四十公里会有一个核电站，那里或许有通往地堡的方法。”
巨大的火光和时不时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响吸引了附近丧尸全部的注意力，他们现在悄悄的远离这里是最安全的做法。
阿莱莎跟在队长身后，沉默了一路。
队长经验老道，临危不乱，总是能制定出最优策略，枪法百发百中，让他们总是能化险为夷。
而在队长的指导下，她学会了很多东西。虽然队长依旧叫她菜鸟。
能遇到这样一位强大和令人安心的队长真是我的幸运。
阿莱莎这样想到。
夜晚的永冬之地简直就是寒冰地狱。
零下三十度的气温加上长途跋涉，让阿莱莎几乎丧失了四肢的知觉。
更可怕的是，地上被卷起的雪花越来越多，暴风雪似乎又要来了。
但好在，他们离核电站已经很近了。
通过一路上越来越密集树立的警示牌就能确认方向的正确。
只不过这些牌子早已褪色破旧，只能勉强辨认出“军事重地，请勿靠近”。
终于来到核电站的大门前，两人惊讶地发现大门竟然是敞开的。
远远望去，里面的两栋大楼和核反应堆漆黑一片，看上去早已废弃。
两人默契地都将手电筒关闭，带上夜视仪。詹姆斯示意阿莱莎先进入，他来断后。
阿莱莎点头，放低姿态尽量减小脚步声。
大楼里没有一点光亮，丧尸数量也并不多，它们漫无目的地来回游荡，基本能被两人近身解决。
“看来菜鸟进步得很快。”
本来詹姆斯下意识想拍拍身边人的肩膀予以肯定，没想到一伸手却摸到了阿莱莎的帽子。
他突然紧张了一下，连忙拍了拍以做掩饰。
阿莱莎被突如其来的动作也有点紧张，不过很快就开始带着点小骄傲的开心起来。
有队长罩着就是好！
不一会，他们来到右侧大楼一层走廊的尽头，一张生锈的圆形保险门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地堡专用紧急通道。禁止擅自启用。”
就是这里了！
詹姆斯仔细看着铭牌，又看了看铭牌布满灰尘的数字键盘和液晶屏，思索道：
“看样子是个密码保险门。启用必须要通电。”
“队长你看！这里还有一行数字！”
阿莱莎像个发现宝藏的小孩。
保险门把手处有一行划痕，前面三位数能辨认出是102，后面两位被锈迹腐蚀，难以分辨。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们已经来到通往地堡的门前，而且知道了前三位密码。
坏消息是保险门需要通电，而给核电站供电需要去将反应堆模块的电闸打开，即使通了电，他们也还差两位数密码。
而且核电站通电之后，发出的声音和光亮势必会像黑夜中的太阳一样耀眼，到时又会引来尸潮。
阿莱莎紧闭双唇，思考着对策。
她望向队长，詹姆斯紧锁眉头，频频吐出烟圈，也一言不发。
窗外的凛冽风越来越紧。如果不进入地堡，饥寒交迫、体力不支的两人绝对没办法撑过这一晚。
詹姆斯突然将手搭在阿莱莎肩上，神情郑重地说道，
“我去反应堆模块找电闸，你留在这。一旦通电，你立即开始试密码。”
“队长！我申请和你一起去！”
“通电之后核电站会引来尸潮，必须有人在外面利用火力争取时间！”
“队长！之前被困在仓库，是你救的我！应该是你留下，我去开闸和争取时间！”
“不要违抗上级的命令！”
“虽然我以前从未违抗过，但这一次，就算是军法处置我也愿意承受！”
詹姆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十分愤怒地看着她，狠得咬牙切齿，
“md老子生平最怕遇到你这种自以为是不听指挥的菜鸟！”
阿莱莎预想到了队长会有这个反应，她真诚地看向他，轻声说道，
“我希望队长活下去。别让我留在这里一个人等，至少……也让我尝试过努力。”
“……”
詹姆斯烦躁地甩开手，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阿莱莎揉揉酸痛的肩膀，赶紧跟上。
外面风雪肆虐。两人一言不发地来到了反应堆模块前，身上的迷彩军服也变得和周遭厚厚的白雪一个颜色。
模块堆之间有一个大型变电箱，开启电源的闸门应该就在这里。
箱门外有人用油漆胡乱画了些什么，密密麻麻排列。
阿莱莎本想再仔细看一会的。詹姆斯却没好气地说了句，
“老子身上的伤痕都比这垃圾涂鸦好看，你要看吗！”
他边说边用力扯开了箱门，里面的电路完好无损，红色电闸正在OFF档位，非常醒目。
“准备好！离我远点！”
“是！”
阿莱莎退到距离变电箱十米处，举手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完毕。
透过飞舞的大雪，她看到队长用力启动电闸的身影。
嗡——
电机运作的声波如雷声般轰鸣，穿透风雪，向四面八方传递出去。
两栋大楼灯火通明，像纯白的灯塔。
她心率加快，不停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面对即将到来的尸潮，要保持十二分的清醒。
“队长！成功了！我们快走！”
阿莱莎的声音在机器的轰鸣声下并没有传到詹姆斯的耳中，他仍在用力关上变电箱门，好保护里面的线路。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皑皑雪地中，阿莱莎突然注意到有不少激光红点的出现，它们迅速来回扫描，发现了两人的存在。
“糟了！是自动防御炮台！
“队长！快趴下！”
詹姆斯没有听见，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开始集中收缩的红点。
阿莱莎发疯一般扑倒了詹姆斯，将他重重压在身下。
哒哒哒哒哒！
“你没事吧！”
詹姆斯看到为了保护自己而双腿中弹的阿莱莎，内心自责不已。
“没事！队长，你先走，我能爬！”
“md老子走个屁！”
詹姆斯环看四周，隐隐看到远方大波尸潮涌现，而且核电站残余的一些丧尸已经围过来了。
尽管枪林弹雨密布，仍有少部分丧尸靠着残肢断腿嘶吼着来到他们面前。
詹姆斯趴着架枪，把它们脑中的烂水一个一个打爆才罢休。
他回头看到往大楼方向爬的阿莱莎，身后拖着两条刺眼的血痕，才爬出了一点点距离。
“艹，太慢了！”
尸潮已经围在核电站外了。
詹姆斯啐了一口，扔掉武器，挟起一具还算完整的丧尸“尸体”，三下五除二地爬到阿莱莎身边，把尸体往她身上一盖，不由分说地将她拦腰扛在肩上。
“抱紧了！”
“啊啊啊啊队长你该不会在用我当人肉防弹衣吧呜呜呜——”
“老子tm是要你抱紧丧尸！
“不会说话的话你可以tm不要说！”
无数红色激光又扫了过来，詹姆斯扛起肩上的两“人”撒腿就跑。
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只感觉头皮发麻，身体巨痛。
但他不能停下，前有自动炮塔，后有大波尸潮，他甚至都不敢去想后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眼前终于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生锈的圆形保险门，他便松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倒下。
……
阿莱莎刚才经历了惊心动魄的时刻。
呼啸的子弹从头上穿过，身后有大批丧尸追着，而自己被队长一路扛到了大楼里。
记忆中，上一次被这样扛着，还是在老家。
那时候她才六岁，世间还没有丧尸。
刚学会骑马的她，骑着一匹小马在农庄里的草原上撒野，撞翻了邻家一个大男孩。
本想上前道歉的她，下一秒就被男孩扛在了肩上，扔到了小溪边。
两人就这样你追我赶地度过了一个夏天。
阿莱莎早已回忆不起小男孩的样貌，只依稀记得那段时光无忧无虑，快乐充实。
咚！
詹姆斯队长一头栽倒在地上，阿莱莎也摔了下来。他的血流了一地，整个人昏死过去。
她赶紧上前查看，粗略估计队长至少身中两弹，最好是马上进行伤口处理。
要快点进入地堡！
保险门密码！
10201……
密码错误，请重试。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10202……
密码错误，请重试。
10203……
刺耳的一道道警报声响起，这说明丧尸尸潮已经攻入了大楼，也许很快就会来到他们这个房间。
不行，来不及了！
阿莱莎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信息。
不知为何，她的思绪又不知不觉飘回到了那个夏天，她和那个男孩一起玩的解谜游戏。
不行！这个时候不能胡思乱想啊！
10204……
年幼的两个人互相交换写着稚嫩文字、画着潦草图案的信纸，猜着对方又编了什么谜题。
图案……
对了！也许变电箱箱门上的画的就是密码？！
摩斯密码？！
这么简单的答案怎么早没有想到！
阿莱莎努力回忆着图案，如果没记错的话……
10251！
密码正确，保险门已开启。
阿莱莎能听到门内齿轮转动、链条拉扯的声音。
咔哒一声，保险门弹开了一条小缝。
里面有一间密室。
阿莱莎强忍腿部的疼痛，费劲力气，将陷入昏迷的队长拖行至密室里，赶在丧尸来袭之前重新关上了保险门。
“呼——”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暂时安全了。
密室不大，但生活用品齐全。有几张简易木床和棉被，甚至还有一个小暖炉。
阿莱莎把队长放在离暖炉最近的木床上，卸下他里里外外被血侵染的衣服和装备，点燃了暖炉。
詹姆斯一共身中三发子弹，好在自动炮台用的并不是杀伤力很强的子弹，而且有两发都在腿部。阿莱莎将它们一一取出，小心翼翼地处理干净。
只有一发比较致命的，似乎是卡在了肋骨中间，阿莱莎没法将子弹取出，只能暂且将伤口保护好。
这样的话，队长肯定不能是再大量运动了，否则子弹将进入更深的位置，后果不堪设想。
她自己的伤倒是没有大碍。双腿只是被流弹擦伤，剜了层皮肉，不过因为气温太低，裤子和血肉早已结成一片，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阿莱莎刚把衣物晾在火炉边，还没来得及找到备用的换，詹姆斯正好醒了。
他的嗓音沙哑，语气极其痛苦。
“水……”
阿莱莎的脸唰的一下红成了猴子屁股，却发现队长并没有睁开眼睛，赶忙找了条毛巾蔽体，将暖炉旁的军用水壶递到他嘴边。
碰到詹姆斯嘴边的一瞬间，她立刻发现队长的身体烫得吓人，不用测也知道是发烧了。
担心队长是因为失血过多，她不敢给队长喝水，只用手指轻轻将水抹在他干涸的嘴唇上。
“……？”
詹姆斯眉头紧皱，眼皮互相打架，似乎很想睁开眼。
经过一番努力，他看到了坐在床边，“穿着”毛巾的阿莱莎。
“我已经死了吗……？”
“队长！你终于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阿莱莎眼含热泪，紧紧握住詹姆斯失去温度的双手。
“这里是幻觉吗？还是天堂？”
“队长！你没有死啊！我打开了保险门啊！”
“什么？！”
一听到保险门三个字，詹姆斯突然感到浑身一个激灵，试图坐起的他被早有预料的阿莱莎紧紧按在床上。
“你不能动！子弹卡在了你的肋骨！万一破坏到内脏就麻烦了！
“我们现在暂时安全了，保险门后就是这间密室，有很多补给品。我看过了，地面的那张门下面是个隧道，应该就是可以去到地堡的路。”
詹姆斯听她做完汇报，努力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虚弱地说道，
“菜鸟，做得不错。”
听到这句话，阿莱莎憋在心头的难过一瞬间爆发出来，
“队长……我不该……”
“算了，我能体会你的感受。更何况，后来不是多亏了你跟着，我才捡回一条命吗。”
“但是后来我又……你又……”
“哎，战场上横竖都是一条命，谁又比谁欠得多呢。你真要想回报我的话，在后面的任务好好表现吧，我的希望可都寄托在你身上。”
阿莱莎听到队长半开玩笑半严肃似的教导了一番，便重新燃起了斗志。
她把几乎所有能盖的东西全都盖在了詹姆斯的身上，再次给詹姆斯喂了强效退烧药，又拿来两瓶罐头，递到他身前，
“吃点东西补充能量吧。”
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黑河鱼罐头，没意思。不如我老家的十分之一好吃。”
“我吃过坎菲尔德的黑河鱼，特别新鲜美味呢。”
“你家也在坎菲尔德吗？”
“不是，只是小时候拜访我外婆的时候去过。”
“原来是这样。”
阿莱莎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搭话，把詹姆斯也看得馋了，毕竟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现在就是让他吃点最干硬的黑面包他都愿意。
很快两罐黑河鱼罐头就都见了底。
过了半晌，阿莱莎望着炉火出神，自顾自地说道，
“队长，今天你扛着我的时候，我竟然想起了一个多年未见的人。
“要说是朋友倒也算不上，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都是在丧尸爆发之前的事了，多么想念那个时候的感觉啊。
“队长，你也有想念的人吗？”
她回过头去，发现詹姆斯正背对着炉火，似乎是睡着了。
“队长？队长？”
她又轻轻叫了几声，对方并没有反应。
看样子是睡着了吧。
阿莱莎悄悄探头过去，却发现詹姆斯满头大汗，浑身颤抖，痛苦地蜷着身体。
不好！难道退烧药不起作用吗？
“队长！”
“啊……别……tm晃我……好疼……”
“啊！对不起！
“我现在就去找止疼药！”
“唔哇！”
詹姆斯吐了一地，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就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呕吐牵扯得身体疼痛更加剧烈，加上呕吐时弯曲的弧度，造成卡在肋骨那颗子弹的移位，伤口又重新出血。
“队长，你带有GGPI针剂吗？我怎么找不到啊！”
“那是什么……”
“治疗枪伤的特效药！我的都已经用完了。”
“我从来不需要那玩意……”
焦急万分的阿莱莎把詹姆斯急救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出来，除了一些最简单的纱布、酒精和药品之外，一个速效针剂也没有。
只有十几根烟。
“队长！你该不会是把针剂拿出来，全换成了烟吧！
“算了！就用我带的Firecstacy了，只不过这是最新研发的止疼药，副作用可能会有点大！”
“行吧，副作用也比我现在痛死要好！”
阿莱莎精准地将一小针管淡紫色液体注入詹姆斯的小臂。
詹姆斯的表情先是由痛苦转为大笑、疯狂、歇斯底里，继而又是长久的呆滞和宁静。
“队长……你还好吗？”
阿莱莎小声试探问道。
她本人并没有使用过这支新药，但曾听同伴说起过，这针打下去，就是死人也得先蹦哒两小时。
“嘿嘿……”
看上去队长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表情带着痴笑。
“队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突然，詹姆斯朝她大喊一句，
“哈哈！老子好着呢！”
“……还疼吗？”
“听得到！菜鸟在说话，哈哈！”
这也能延迟？阿莱莎神色有些不悦。
“……我是想说药效如果起了作用，你就趁这时候赶紧好好睡一觉！”
“疼？老子会怕疼？老子身上的弹孔都tm有三个！”
“…………现在加起来得有六个了。”
“睡觉？你要和我睡觉？好好好，来来来，老子这里面最暖和了，嘿嘿嘿！”
“够了！”
“666啊！”
阿莱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恼些什么，甚至有点后悔给队长打了止疼药，但明明是自己提出来的，就更加不能怪他了。
“哦哟，菜鸟生气了。”
“我叫阿莱莎！不是什么菜鸟！”
詹姆斯嬉皮笑脸的态度似乎有些收敛。
他用棉被将自己裹成一条毛毛虫，将近两米的大高个此时只露出半个脑袋。
“多喝热水，晚安。”
“！！！”
也许是药效的作用，詹姆斯果真很快陷入了沉睡。
阿莱莎坐在炉火旁，跳跃的火苗在她脸上映出明暗。听着身旁的人均匀绵长的呼吸，她感觉极其的不真实。
寒冷和死亡被隔绝在外，这里却温暖如夏。
就像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
……
一觉醒来，詹姆斯只觉自己神清气爽，很久没睡得这么好过。
他的双腿几乎恢复了行动力，应该很快就能继续前往地堡。
他看到阿莱莎睡在他的对面，安静如画，应该是睡着了。
她身上只披着单薄的衣服，蜷在一起的样子显得更加娇小。
詹姆斯蹑手蹑脚地将自己的被子给她轻轻盖好。
“阿莱莎……”
他轻声呼唤这个名字。
叫这个名字的人很多。起初他根本不会将眼前的菜鸟和那个记忆中的人联系在一起，只当是又遇到了一个重名的人而已。
直到她生气时，愤怒地说起自己的名字，这两个身影才渐渐重合。
一个瘦小的、比他矮一截的小女孩，仰着头怒视他，
“我叫阿莱莎！不是什么流浪的野孩子！”
原来有人连生气也可以这么好看。
詹姆斯小心翼翼地躺在阿莱莎身边，隔着被子，将她轻轻揽在怀中。
即使她不认得自己也没关系，他一定会记住现在这一刻。
……
阿莱莎没想到自己竟然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身上多了床被子，詹姆斯也不在对面的床上。
“醒来了？”
她应声回头，发现队长正翻箱倒柜的找什么东西。
“队长！你好些了吗？你在找什么？”
“多亏菜鸟的照顾，好多了。
“你的对讲机不是坏了？我找找有没有备用的。
“你看，找到了。”
调试一番之后，詹姆斯将一支耳麦递给阿莱莎，示意她带上试试。
“虽然有一点电流音，但不影响使用。”
“那就好。
“看看还有什么要补给的，我们一会就出发去地堡。”
“好的队长！”
阿莱莎既开心又激动，如果能够顺利抵达地堡，接到核武专家，就能回去了！
她拿了一些弹药和基础药品，找了件不太合身但勉强能穿的裤子，
詹姆斯给自己做了副简易固定钢板，绑在身体外部，重新找了副护具穿上。而且因为之前扔掉了武器，他又拿了把手枪和几支弹夹。
两人装备完成后，顺着密室中央暗门下的梯子，进入了通往地堡的走廊。
地堡内非常昏暗，地形又十分狭窄，两人走得很慢很慢，避免发出任何声音。
但好在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照明，让两人悬着的心总能踏实一点。
前方突然出现一丝光亮，阿莱莎和詹姆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快步向前走去。
他们来到了一个类似实验室的地方。里面形态各异的玻璃器皿比比皆是。
有一面墙上的玻璃柜上了锁，里面全是经过改装后的武器。它的下方整齐摆放着一排排蓝绿色的小支“试管”。
突然，实验室的大门被人突然闯入，阿莱莎和詹姆斯下意识拔枪对准来人。
只见一个大约六十岁的白发老者带着两名年轻的助手，助手们一人拎着两个密码锁保险箱。
“你就是莱恩教授？”
“你们就是来接我的曙光队员？嗬！来的可真是时候啊！丧尸都比你们快！”
莱恩教授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阿莱莎和詹姆斯的身上，他指挥两名助手打开玻璃柜，
“把弹药全给我装好！装不下的就地销毁！千万不能被那个变异的丧尸拿到！
“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
四人一人一个保险箱共同开工，很快就装满了，他们把保险箱背在背上，剩下的蓝绿色弹药全部被扔进反应池里处理掉。
干完手中的活，詹姆斯跑到莱恩教授面前问道，
“教授，变异丧尸是怎么回事？我打丧尸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有变异的丧尸啊！”
“我也是第一次见，那个丧尸就像有意识一样，跨越几十公里专程来攻击地堡，寻常自动炮台的火力根本抵挡不了它多久！”
我们几个根本对付不了他的！新研发的武器弹药要紧，必须马上转移。”
一个助手和对讲机说了几句，马上汇报道，
“武装运输机马上就到了，会停在顶楼，我们快走！不然等下尸潮也会被吸引来的！”
一行五人一路小跑，来到了一个玻璃大厅，这是地面层。
外部自动炮台的的声音响个不停，但没有看到任何丧尸的身影。
“被打跑了吗？”
那名助手快步走向门口查看情况，准备和运输机联系，
还没走几步，突然从天花板上掉下一个类人型的巨大怪物，它的利爪直接刺穿了毫无护甲防备的助手的胸膛。
那名助手瞬间没了性命，整个人像纸片一样被甩飞出去，保险箱里的子弹也全部破碎，冒起阵阵青烟。
“我的弹药！！”
莱恩教授发疯似的吼叫，丝毫不顾拉着他躲向掩体的阿莱莎，怪物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来。
阿莱莎在一堆腐肢烂肉中看到了分成两瓣的，队友林肯的脸！
怎么会这样！
阿莱莎大脑转不过弯，动作也跟着变慢。詹姆斯率先开枪，瞄准了那颗裂开两瓣的头颅。
但果然就像莱恩教授说的那样，这个变异的丧尸是有意识的，他会操控身上那些腐烂的肢体来保护头部。
“带着教授先走！”
詹姆斯朝着另一个助手大喊，几乎是同一时间，助手带着莱恩教授拔腿就往顶楼跑。
名为林肯的丧尸似乎只对莱恩教授有兴趣，一见到他露头，便立马展开肢体，像只蟑螂一样沿着墙壁爬行尾随。
阿莱莎迅速追上楼，火力全开，却只能勉强拖延怪物的步伐，即使被打掉外圈的一层残肢，它依旧不依不饶的不断攻击莱恩教授。
詹姆斯气喘吁吁，落在最后，但伤口已经被扯开，他能赶到温热的液体从他做的钢板中流下。
为什么异变的丧尸会只对莱恩教授有兴趣……
林肯……还有意识吗……
难道是因为他的任务是要带回莱恩教授？！
顾不得那么多，詹姆斯强忍巨痛追上他们，对着怪物大喊道：
“林肯！我是队长！詹姆斯！”
怪物的动作稍稍有些迟疑，但还是扭过了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看到队长以自己为诱饵呢，阿莱莎不由得大声尖叫，
“队长！你疯了！你这是干什么！”
詹姆斯继续喊到，
“对！就是这样！现在的任务已经不是找到莱恩教授了！现在队长给你的任务是——”
他一边说一边将绳索固定在窗边，然后踩上窗台，
“来抓我！”
他一跃而下，抓紧绳索进行速降。
怪物也越过阿莱莎，直接从窗户追了出去。
阿莱莎正准备一同跃下，却被教授和助手给拦住，
“你这个疯女人！他是在救你！你还要去送死吗！
“别带着我的弹药去死！”
阿莱莎眼里泛着血丝，一人一拳撩到了拦路的两人，脱下保险箱重重地摔在地上，
“人命在你眼里连弹药都不如！带着它！滚！”
莱恩教授恼羞成怒，偏偏和她杠上，
“你知道我发明的弹药杀死了多少丧尸吗！你知道我发明的弹药挽救了多少人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人命！”
突如其来的话语听得阿莱莎振聋发聩，她一下次从极端的情绪中清醒。
自己就这样下去的话，不仅帮不上忙，很有可能还会拖累队长。
理智一点！
她看向窗外，队长正在各种掩体之间辗转腾挪，耍得怪物团团转。
她试图用对讲机联系队长，
“队长！能听到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md子弹打完了！让那个老头子把保险箱密码告诉我，我需要那个子弹！”
对讲机的声音虽然很嘈杂，但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莱恩教授拒不配合，
“想都别想！新弹药现在必须保密！更何况他还叫我——”
阿莱莎没有任何废话，举起步枪对准其中一个保险箱就是一梭子，然后又对准了另一个箱子。
“密码。”
“……你！……密码是152！”
阿莱莎打开麦克风把密码复述一遍，焦急地看向詹姆斯。
只见他拿出一列弹药装填好，子弹嗖嗖嗖地向怪物打去。
蓝绿色的火花迸发出来，所接触到的怪物腐肢被迅速销蚀，怪物第一次发出，同林肯声音一模一样的惨叫。
怪物似乎被激恼，头部不再保持防御的姿态，而是伸出所有腐肢扑向詹姆斯所在的方向。
“很好！就是这样！更近点！”
新式弹药与旧款枪械并不能很好磨合，詹姆斯需要将怪物引到更近的射程范围。
他实在是动不了了，肋骨间的那颗子弹怕是破坏了内脏，连每一次呼吸都是巨痛。
他的视野里，飞速袭来的怪物身后，一架巨型武装运输机出现在楼顶。
还要再坚持一会！
与此同时，
莱恩教授的助手此刻正激动地挥舞着双手，
“我们在这栋！这里！”
武装运输机打开舱门，降下几个装备机械外骨骼的重装士兵，来到阿莱莎他们面前。
阿莱莎仿佛看到了救星，迫切道，
“曙光队队长詹姆斯还在和敌人缠斗，他的弹药已经打完了，请求你们支援！”
“这不属于我们的任务。我们的任务是带走莱恩教授和他的两名助手。你和我们走吧。”
“我？！不是！我要去救队长！放开！放开我！”
在外骨骼装甲面前，阿莱莎就像老虎面前的小鸡，仍凭她怎么挣扎都没用，直接被拎上了运输机。
因为阿莱莎一路拒不配合，她被五花大绑在座位上，封住了嘴巴。
她只能死死盯着窗外，努力在建筑物间搜寻着詹姆斯的身影。
怪物也在找着詹姆斯的藏身之处，所到之地它都无差别地进行攻击。
莱恩教授还在对着那几个大块头不断抱怨道，
“早该派你们这些精英部队来的！浪费时间不说，还害得我的助手惨死！也白白损失了几箱弹药！”
“抱歉，教授。我们接到了第一警戒的危急任务。西部出现几例具有部分人类意识的变异丧尸，经调查是因为注射Firecstacy试剂之后，又感染了丧尸病毒所致。”
“啊？那么看样子这里这个变异丧尸也是因为这个？”
“很大概率是的。考虑到变异丧尸的特殊性和大波尸潮已经前来此地，地卫支援会在一分钟后启动。”
阿莱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地卫支援？！那不是直接把这里夷为平地吗！
那队长岂不是？
运输机开始驶离这片区域。
她不顾自己身上被勒得生疼，努力挣扎着想冲到那几个装甲人面前，却突然听到队长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
“菜鸟……”
队长的声音听上去疲惫极了，
阿莱莎想要凑近对讲机说话，却只能发出唔唔唔的闷声。
“是你，阿莱莎。”
詹姆斯停顿了一下。他想着她或许已经听不见自己讲话了吧，也许也永远不会记起那个夏天，还是小孩子的他们的相遇。
“你不是问我有没有想念的人吗？
“那是你。”
（“It’syou，Alyssa.“
Jamesstoppedforawhile.Hewasthinkingthatshemightneitherhearhiswordsanymore，norrememberthesummerwhentheyoungonesmet
“YouaskedthatdidIevermisssomeone.”
“Itwasyou.”）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阿莱莎看向窗外，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升腾而起，壮观极了。
炽热的气流将眼前的画面融化，阿莱莎再也承受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
一年后。
提前退伍的阿莱莎并不好过。
因为任务失败，违反上级多项命令，再加上新疾旧伤，她被踢出了“曙光”突击队。
她被调到了通讯岗，每天也就是收发信报，或者监测通讯卫星动向。
日复一日。
她总是面无表情，随身带着一个对讲机，里面还时不时传来聒噪的杂音。大家都不太愿意接近她。
“喂，新来的，我告诉你，千万别惹那个叫阿莱莎的。
“她以前好像是什么部队的，脾气特别不好，任务失败还反抗上级，就被踢出去了。
“不过她好像背景特别牛，听说是著名武器专家莱恩教授托关系安排进来的。
“诶，她要过来了，总之，你离她远点就对了！”
阿莱莎走过两名交头接耳的同事身旁，无视他们脸上友好的微笑，兀自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
和往常一样，她首先拿起上级传给她的，将要发往各个部门的重要信息。
一串红字映入眼帘。
“级别：第一警戒。
“内容：北部发现首例拥有全部意识的丧尸化人类。”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