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金玉奴
余平执扇下场，沈若一手执古琴，一手执云帚，脚踏云步徐徐走上了台，俨然一个年轻貌美女尼姑的扮相。
沈若唱腔一出，那吴侬软语般的音调缱绻唱来，描述着夜月美景。
“粉墙花影自重重，帘卷残荷水殿风，抱琴弹向月明中，香袅金猊动。”
这声音一瞬间不知道勾走了多少人的心，那软糯糯的语调听在女娘们耳中都让心里跟着泛起了一片涟漪。
褚钰的目光从她一入场便跟随着她，看着台上戏伶的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咬词都可圈可点，唱腔婉转流畅不拖沓，一看便是下过苦功夫的，不过以前倒是没见过这个戏伶？
坐在后排的梁鹏飞本来都听的昏昏欲睡了，但沈若的唱腔一出，愣是把他从周公那拽了回来。
哎呦，瞧瞧那柔软的身段，听听这娇软的嗓音，直听得他酥了半身骨头。梁鹏飞也不困了，坐直了身子好好的看着台上人的一举一动。虽然知道戏伶都是男子，但奈何身段嗓音实在太好了，让他听着怎能不心动。
梁鹏飞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眼里闪过兴奋的光芒。
这一曲很快唱罢，沈若、余平两人下场后便是双清班的戏上场。
再后面永庆班的戏旦角儿便是袁江离和另外一个戏班老人饰演，丫鬟女婢自有其他下面的学徒跑场，沈若第一次登台挑大梁就算是结束了。
虽然前世的她已经数次登台唱主角儿，但原主这还是第一次，她明明不应该紧张的，但直到从台上下来，她不自觉紧绷着的情绪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沈若将头上复杂的头面卸下身上的戏袍褪去，便想去更衣顺便透透气，这个后台虽说不算狭小，但毕竟有三个戏班的人在，脂粉味混杂着汗味，着实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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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贵人们都在戏院那边听戏，池塘边上反倒是空了出来。
沈若斜倚在栏杆上，听着旁边戏院中传出的二胡板鼓声，看着这满园水软山温的景色，心情却满是复杂。
满打满算，她来到这异世，也将近一个月了，刚一开始确实是新奇的，可这股子新鲜劲儿过去之后，却是无措与迷茫，在这异世孤身一人，法律制度观念不同，她真的不知道她还能在这里坚持多久。或许她就是那个穿越之后活不过一集，或许下一秒就要被砍头的小可怜呢？
想到这，沈若不禁有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悲恸。
“恨难抑，思前因，恶怨成仇更填膺。苦命女偏遇负心人。林大人暗地里，巧计设定，嘱咐我洞房中，鸾凤和鸣。”
沈若情绪上来了，张嘴就来了一段戏，悲凉的的情绪似是要将心中的压抑全部宣泄出去。
“他本是负义人，把天良丧尽，我焉能俯首听命，飞蛾投火，自烧自身，丫环们准备下无情棒棍，等到来着力打不可留情——”
一段唱罢，手上定了一个兰花指的造型，云步轻挪，后退转身，只是这身才转到一半，便直愣愣的定在了原地。
男子一双墨瞳深幽，如玉的面容只觉儒雅温润，即使不说话，嘴角仿佛也微微带着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但！偷偷唱戏发疯还被人瞧见了是什么感觉？社死来的就是这么的突然。
“参见……参见贵人，贵人万安。”沈若依照记忆中的样子硬着头皮行礼问安，只希望能赶紧让她离开。
“为何不继续唱了？”温和的嗓音响在耳边，醇厚又柔和，直接把沈若这个声控拿捏的死死的，强压着内心激动的情绪，面上努力维持着平静。
“回贵人，小人刚刚那一段已经唱完了。”
本以为这样回答便能快点结束，可没想到对面的人继续说道：“刚刚那段戏我好像未曾听过？唱腔似乎也是新的。”
褚钰空闲时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唯一喜欢的便是听戏。可刚刚那一段戏不论是内容还是唱功唱调都与他曾经听过的有所不同，心中疑惑便问了出来。
唔，看来这是遇到了一个行家呀。这是现代京剧《金玉奴》的片段，本不是这里的东西……不过记忆中原主的爹爹便会在闲暇之余写一些新戏本。
“回贵人，此戏乃小人父亲所做，只是还是片段，尚未编成曲目。”
“你的父亲是？”
“小人父亲名叫沈兴怀，从前也是永庆班的旦角儿。”
沈兴怀他不陌生，也是名噪一时的名角儿，他从前便喜欢听他的戏，只是两年前突然离世，他还颇感惋惜。竟没想到面前的少年便是沈兴怀的独子，从刚刚那几句就可看出，她在戏曲上的造诣必不会在她父亲之下，如此一想，他竟有些期待了。
沈若话毕，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面前再有声音，心中莫名有点发怵，开始回忆自己好像没有说错话做错事吧，他怎么突然不吭声了？该不会要砍我的脑袋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沈若就感觉脖子一凉，害怕的一个激灵。
“贵人若是无事，小人便先行告退了？”沈若微颤着声音弱弱的问道。
褚钰亲眼瞧着面前的小少年脸色如万花筒般变了又变，身体也抖声音也颤，觉得有些好笑。他似乎什么都没做吧，怎么就一副快要吓哭的模样？不过也是，他们见到他，大多都是害怕的吧。
“嗯，下去吧。”
听到这句话的沈若如蒙大赦，她真的害怕遇到不讲理的人仗着权势非要砍她的脑袋，那她还真是没地方说理去。
沈若回去后没多久戏便唱完了，贵人们纷纷离场去了旁处，戏班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各个戏班领了各自的赏赐收拾好东西，便在不打扰前院贵人们的前提下从偏门悄然离去。
沈若唱腔一出，那吴侬软语般的音调缱绻唱来，描述着夜月美景。
“粉墙花影自重重，帘卷残荷水殿风，抱琴弹向月明中，香袅金猊动。”
这声音一瞬间不知道勾走了多少人的心，那软糯糯的语调听在女娘们耳中都让心里跟着泛起了一片涟漪。
褚钰的目光从她一入场便跟随着她，看着台上戏伶的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咬词都可圈可点，唱腔婉转流畅不拖沓，一看便是下过苦功夫的，不过以前倒是没见过这个戏伶？
坐在后排的梁鹏飞本来都听的昏昏欲睡了，但沈若的唱腔一出，愣是把他从周公那拽了回来。
哎呦，瞧瞧那柔软的身段，听听这娇软的嗓音，直听得他酥了半身骨头。梁鹏飞也不困了，坐直了身子好好的看着台上人的一举一动。虽然知道戏伶都是男子，但奈何身段嗓音实在太好了，让他听着怎能不心动。
梁鹏飞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眼里闪过兴奋的光芒。
这一曲很快唱罢，沈若、余平两人下场后便是双清班的戏上场。
再后面永庆班的戏旦角儿便是袁江离和另外一个戏班老人饰演，丫鬟女婢自有其他下面的学徒跑场，沈若第一次登台挑大梁就算是结束了。
虽然前世的她已经数次登台唱主角儿，但原主这还是第一次，她明明不应该紧张的，但直到从台上下来，她不自觉紧绷着的情绪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沈若将头上复杂的头面卸下身上的戏袍褪去，便想去更衣顺便透透气，这个后台虽说不算狭小，但毕竟有三个戏班的人在，脂粉味混杂着汗味，着实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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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贵人们都在戏院那边听戏，池塘边上反倒是空了出来。
沈若斜倚在栏杆上，听着旁边戏院中传出的二胡板鼓声，看着这满园水软山温的景色，心情却满是复杂。
满打满算，她来到这异世，也将近一个月了，刚一开始确实是新奇的，可这股子新鲜劲儿过去之后，却是无措与迷茫，在这异世孤身一人，法律制度观念不同，她真的不知道她还能在这里坚持多久。或许她就是那个穿越之后活不过一集，或许下一秒就要被砍头的小可怜呢？
想到这，沈若不禁有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悲恸。
“恨难抑，思前因，恶怨成仇更填膺。苦命女偏遇负心人。林大人暗地里，巧计设定，嘱咐我洞房中，鸾凤和鸣。”
沈若情绪上来了，张嘴就来了一段戏，悲凉的的情绪似是要将心中的压抑全部宣泄出去。
“他本是负义人，把天良丧尽，我焉能俯首听命，飞蛾投火，自烧自身，丫环们准备下无情棒棍，等到来着力打不可留情——”
一段唱罢，手上定了一个兰花指的造型，云步轻挪，后退转身，只是这身才转到一半，便直愣愣的定在了原地。
男子一双墨瞳深幽，如玉的面容只觉儒雅温润，即使不说话，嘴角仿佛也微微带着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但！偷偷唱戏发疯还被人瞧见了是什么感觉？社死来的就是这么的突然。
“参见……参见贵人，贵人万安。”沈若依照记忆中的样子硬着头皮行礼问安，只希望能赶紧让她离开。
“为何不继续唱了？”温和的嗓音响在耳边，醇厚又柔和，直接把沈若这个声控拿捏的死死的，强压着内心激动的情绪，面上努力维持着平静。
“回贵人，小人刚刚那一段已经唱完了。”
本以为这样回答便能快点结束，可没想到对面的人继续说道：“刚刚那段戏我好像未曾听过？唱腔似乎也是新的。”
褚钰空闲时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唯一喜欢的便是听戏。可刚刚那一段戏不论是内容还是唱功唱调都与他曾经听过的有所不同，心中疑惑便问了出来。
唔，看来这是遇到了一个行家呀。这是现代京剧《金玉奴》的片段，本不是这里的东西……不过记忆中原主的爹爹便会在闲暇之余写一些新戏本。
“回贵人，此戏乃小人父亲所做，只是还是片段，尚未编成曲目。”
“你的父亲是？”
“小人父亲名叫沈兴怀，从前也是永庆班的旦角儿。”
沈兴怀他不陌生，也是名噪一时的名角儿，他从前便喜欢听他的戏，只是两年前突然离世，他还颇感惋惜。竟没想到面前的少年便是沈兴怀的独子，从刚刚那几句就可看出，她在戏曲上的造诣必不会在她父亲之下，如此一想，他竟有些期待了。
沈若话毕，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面前再有声音，心中莫名有点发怵，开始回忆自己好像没有说错话做错事吧，他怎么突然不吭声了？该不会要砍我的脑袋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沈若就感觉脖子一凉，害怕的一个激灵。
“贵人若是无事，小人便先行告退了？”沈若微颤着声音弱弱的问道。
褚钰亲眼瞧着面前的小少年脸色如万花筒般变了又变，身体也抖声音也颤，觉得有些好笑。他似乎什么都没做吧，怎么就一副快要吓哭的模样？不过也是，他们见到他，大多都是害怕的吧。
“嗯，下去吧。”
听到这句话的沈若如蒙大赦，她真的害怕遇到不讲理的人仗着权势非要砍她的脑袋，那她还真是没地方说理去。
沈若回去后没多久戏便唱完了，贵人们纷纷离场去了旁处，戏班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各个戏班领了各自的赏赐收拾好东西，便在不打扰前院贵人们的前提下从偏门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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