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今夕是何年？

    头好痛...

    就像意识受到反复的拉扯，

    最后被撕裂了、扯碎了

    这种感觉...十分差劲啊

    意识慢慢的被拉回到沉重的躯壳里面

    我环顾四周，没见到几个人影

    不过看装扮应该是一间酒馆，

    这里弥漫着酒精与呕吐物混合着的味道

    说起来真的十分刺鼻

    还有...

    眼前堆积着的

    空空的酒杯

    我把目光放远，

    倒是有一个年轻人手脚麻利的收拾着桌椅

    他把客人喝完的空酒杯收走后，顺便再清理一下桌面上的呕吐物，

    简单、安全，没有危险

    这在我看起来是十分轻松的工作，真的无聊透了

    这可比当冒险者要容易多了吧...

    反正看起来是这样的

    我就这么自顾自的想着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好像发觉我已经醒了

    奇怪，

    他怎么看起来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

    很奇怪，是在怕我吗？

    不会吧，我有什么好怕的，我记得我我不过...

    我不过是个...是个什么来着？

    我低下头

    看了看自己布满老茧与皱纹的双手

    我用它摸了摸自己长期不修理的胡子，

    嗯，有点扎手...

    手指划过脸颊，

    这种同样布满皱纹的面容，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这不是我印象中的触感

    既然如此，那么这应该也是那个人的诡计

    这是假的...

    算了，就那样吧

    我也没那心情去管那人在做什么，

    只要他别来我这边就行了。

    我抬头扫视了一圈，这不过是一间小木屋罢了，四周的木墙还有补过的痕迹，

    窗户倒是没漏风，

    但是那纸糊的窗子真的很差劲啊喂。

    一看这破旧程度，也是只有穷困潦倒的人才会来到这里了吧。

    我暗自嘲讽，忘了自己居然在这睡着了

    看着面前空空的杯子，还残留着一点酒味，不知道是杯子发出来的，还是我嘴里发出来的

    总之非常刺鼻

    桌面上摆放着横七竖八的杯子，难不成是我喝的吗？

    这种劣质的酒，换做之前，我可能连碰都不会碰一下，我居然喝了这么多吗？

    不不不，我完全没有印象，

    那么这肯定还是那个人的阴谋，

    让我以为我居然堕落至此...

    我才不会这么随便，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小声在这片环境中显得格外诡异

    这也吓跑了旁边的人，以及那个男人

    我的一只手已经失去知觉了

    看样子是被我枕了很久，已经麻木了呢。

    我才意识到自己睡在这种地方整整一晚...

    可真够差劲的啊...鲁迪乌斯...

    你真的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昏昏的站起身，

    顺手拿起身旁的魔杖支撑着身体，接着晃晃悠悠的往门外走

    付不付钱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至少那几个人看到我醒了，就已经战战兢兢的跑走了。

    既然看不到他们，不付钱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推开嘎吱作响的大门，紧接着便是一股冷风袭来，

    我打了个哆嗦，身上的醉意也没了大半

    天已经蒙蒙亮了吧，阳光照射到我身上，像是在驱逐着阴影中间的老鼠一样，毫不留情面

    我下意识的抬起头，想直视这股耀眼的阳光

    它照到身上算不上舒服，也可能是我感受不出来了

    尽管它让我觉得没那么冷了。

    管他呢，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能拿太阳怎么样不是吗？

    和那家伙一样...

    ...

    无论我怎样做都无济于事，

    无论我付出多大的努力，

    都和那家伙一样触不可及一样！

    可恶...我不知不觉中握紧了拳头，魔杖也在不知不觉中积蓄起了魔力

    “啊！”我朝着太阳射出了一发岩炮弹，呼啸的声音穿透云层，那道惊人的魔力炮弹像是要刺破太阳一样，带着无尽的愤怒

    然后如石沉大海一般，

    杳无音讯...

    这有点可笑呢...

    我回想一下自己的行为：

    一个人大早上就朝着天上说一堆奇怪的话，还拿着魔杖指着太阳发射魔术...

    你真的太蠢了...鲁迪乌斯

    我垂下头，同时也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像是什么东西从心里落下了

    又是这种熟悉的

    无力的感觉

    真是糟透了...

    熟悉而陌生的街景，大街上仅有的窸窸窣窣的人影，这里算不上冷清，却让我冷静下来

    好像没什么变化吧，魔法都市夏利亚...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啊...

    第一次来到这里，我才是个小屁孩吧？

    似乎我还在这里成家立业呢，是娶了两个漂亮的妻子吧？

    应该没错的...

    后来发生了什么？

    是也有了孩子的对吧？

    嗯...记不清了

    哦对了，还有拉诺亚魔法大学，也好久没去看看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

    曾经那个大名鼎鼎的

    “泥沼”鲁迪乌斯

    可能早就忘了...

    毕竟像那种伟大的人物，和我已经毫不相干了

    “哦嘞”

    不知不觉眼角流下了什么

    我不以为意的擦去泪水，像是无事发生一样

    应该说本就无事发生吧...

    而我

    我怎么像是

    在和这一切告别？

    算起来应该还有很长一段日子可以活下去才对吧

    我有点凌乱，

    应该没记错吧...在这生活也有段时间了，那具体是多久了呢？

    有点混乱，好像是很之后的事情了

    因为也离开这里很久很久了

    是当我意识到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找到人神的时候，在那之后好像就回到这里了吧。

    当然这段时间也许并不是毫无收获，

    至少这种借酒消愁的日子，在印象里好像并不多吧

    也有可能是我压根就没想过

    不

    关于那个人的研究，并非一筹莫展

    也许我已经改变不了现状了，我已经陷入死局了

    所有我生命中珍视的人，都已经离我而去了

    想一想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呢

    但是

    这并不代表我会永远困在这里

    “不对，我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了”

    说着，我动身前往郊外

    .......

    这些年的研究还是有收获的

    我发现我自身的魔法根本无法支持我使用转移魔术回到几十年前，哪怕回到几年前估计就是极限了...要是有克里夫就好了

    那种天才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他已经不在了，

    说起来是我害了他...

    我尝试另辟蹊径，

    好像曾经听七星说过，自己就是从未来被召唤过来的。

    既然有人有这种能力从未来召唤人过来，是不是我也可以利用他的这种魔力？

    我尝试了无数的手段，

    做了无数的实验，

    我想通过与转移魔法的时间线重合，从而借用那人通天的手段，给我搭个顺风车，

    让我回到转移魔法启动的目的地去，让我改变过去...

    听起来似乎可行，但是一路走来并不容易，我怎么做才能做到连接那人的时间空间？

    像我这种半吊子，又是半截入土的人了，

    说不定一个不小心，

    就会被庞大的魔力碾碎在空间中了吧...

    如果一不小心被卷入时空乱流，

    可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我曾经无意之间利用魔力构建了通道，想试图找到那股庞大的魔力

    显而易见的，我失败了

    那样的魔力，在那种庞大的空间中也仍不好找啊...

    我像是漫游在宇宙中一样，没有时间观念，但是那种空间，无时无刻不充满着危险，

    尽管我自认为我已经很小心了，

    但还是遇险了

    我不仅自身出不来，还被裹挟着不知道流向哪里

    最终，像是过了无数年，也有可能只有一瞬间的时间。

    我幸运的捡回了一条命，我从没有感受过那种虚无的痛苦。

    无意识，没有时间观念，只有身体随着乱流被肆意拉扯，精神似乎要被分裂为不同的小块。

    但我终究还是活下来了呢...

    我不想再尝试那种感觉了...

    如果我再次失败的话

    到时候连安然死去都做不到呢...

    而没有酒的日子

    我又怎么能过活呢？

    这些都是后话了...

    也到了放手一搏的时候

    ***

    不知道走了多久

    我走到了自己构建的小型转移魔法阵旁边，轻轻抚摸着这块古老的石碑

    这种一次性的小型魔法阵，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以制造

    起码在我几十年的研究下，也能支持我的需求了

    他耗尽了我几十年的时间啊...

    启动魔法阵之后，

    我来到了这别样的空间中，

    其实应该是一个封闭的遗迹之中

    你要是仔细观察，

    就会被这四周的景象所震惊到:

    这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魔法阵，墙上也被刻满了魔法阵

    像是由黑压压的蚂蚁群体组成，

    各种魔法阵都散发出一种奇特的魔力波动

    一些看起来较为老旧的魔法阵上面爬满了藤蔓，

    既然还能够使用，我也就没有清理的打算了

    那些魔法阵是本身就存在的，

    不过更多的还是我后期自己雕刻上来的

    在法阵的正中心

    是一颗巨大的魔晶，就那么悬浮在那

    大概...有多大呢...

    我也没在意

    反正是尽我所能找到的最大魔晶了，

    魔晶上面也被我刻满了魔法阵，

    这样子做的话能将使用者的魔力放到最大

    我也算是做足了准备

    至少是我力所能及的极限了...

    ***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的，

    你感觉你似乎已经把握住他了

    但是他却与你背道而驰

    像跟你开了个玩笑

    “有时候真是不愿意承认啊”我深深的叹了口气

    回想起着几十年如一日的光景

    这一切美好的、不美好的东西

    是该好好告别了啊

    ...

    我抬起握紧的手，长舒了一口气

    最后还是松开了

    像是做出了极其艰难的决心那样

    我的魔力开始往指尖汇聚

    大量的魔力开始涌出，注入中间的那块魔晶里面

    伴随着整个空间都开始有规律的颤抖，

    周围的魔法阵发出诡异的蓝色光芒，将这片本就不大的空间完全照亮了

    这种巨大的魔力波动，

    墙壁则像是随时都会因为承受不住如此庞大的魔力，

    从而分崩离析

    ...

    如此庞大的魔力，有没有超越拉普拉斯呢？

    我开始在想，

    人类的极限究竟在哪？

    我这一生的研究，

    终归化作了这一次孤注一掷

    我的心中此时也充满了不安

    但随之被取代的

    是我心中重新燃起的斗志与怒火

    “我会亲手打败你，人神”我闭上眼睛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由我来击败你，让你承受我所承受之痛，感受我所感受之苦。”

    一切之后，

    也随着一道白光闪过

    我的意识开始逐渐涣散

    应该是进入所谓的“空间”中了呢...

    那么

    祝我成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