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韩信下达进军令 汉军破冰渡潍水

    鲜红的太阳刚跳出地平线，湛蓝的东半空上挂着红的、灰的、白的、黑的云彩，层层叠叠，就像谁正在以蓝天为底画一幅巨大的彩画，煞是好看。

    韩信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戴盔披甲，手按佩剑，威风凛凛，高大的身躯沐浴在红色的阳光中，如同传说中的天宫将军，格外威武。他命令士兵擂响战鼓，传令汉军将士到点将台前集合。

    咚咚咚的战鼓声瞬间响起来，在宁静的清晨传得格外辽远。三通战鼓响过，远处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不一会儿，曹参、灌婴、傅宽就带领本部将士聚集到了点将台前。傅宽部队的将士惊讶地发现，曹参、灌婴竟然带了不到三成的部队过来，他们挺直身板儿，一种主力军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一想到前几天打的败仗，他们就恨得牙根儿痒痒，报仇雪耻的时候终于到了。他们抖擞起精神，用坚定的目光看着韩信，单等点将台上的韩大将军下令出征。

    韩信表情严肃，巡视着点将台下一眼望不到头的部队，心潮澎湃，慷慨激昂，“汉军将士们，汉王命令我们消灭齐军，夺取齐地，支援汉王在荥阳、成皋的主战场。就在我们即将成功之时，项羽派龙且前来支援齐国，与我们隔潍对阵，至今已二十多天。前几天，我们连败三仗，今天，我们要与他们决战，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为死去的汉军将士报仇雪恨！今天，我们英勇无畏的大汉军队，为了汉王，一定要一举消灭潍水对岸的齐楚联军！”他目光炯炯，扫视着热血沸腾的将士，举起右拳，伸向空中，大喊：“杀！杀！杀！”每喊一个“杀”字，右拳便在空中用力挥舞一下，有力又有节奏。

    汉军将士也挥舞着拳头，高喊：“杀！杀！杀……”如怒吼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冲向晴朗的天空，冲向潍水东岸。

    附近杨柳树上冻得瑟瑟发抖的寒鸦、喜鹊、麻雀等鸟儿们，受到惊吓，叽叽喳喳地尖叫着，扑棱棱四下飞散，瞬间变成一个个黑点，消失不见。

    韩信的眼睛湿润了，他为有这样充满战斗激情的军队而自豪。他两手举起，做着下压的手势，“杀！杀！杀……”的呐喊声由近及远，渐渐平息下来。

    他面向潍水河面，举起右臂，高呼：“出发！”

    声音高亢，犹如晴空响起一个霹雳，下达了决定汉王朝命运的命令。他目光坚毅，并拢的五指直指潍水东岸，如同身披红霞的雕塑。

    随着韩信的一声令下，汉军各部立即行动起来。

    傅宽与陈贺、孔聚、冷耳带领部队，高举二三十面写有“韩”字的大旗，率先下到了水中，韩信骑战马走在了队伍中间。

    曹参安排赵将夜，灌婴派遣吕马童，带领各自的军队，分居韩信中军的左右。他们也分别高举二十多面“曹”字旗和“灌”字旗，尽最大限度地让敌人看来兵多将广。曹参和灌婴则没有跟随部队出征，迅速回他们的驻地去了。

    汉军一字排开，旌旗招展，黑压压一片，在南北长约二十里的河面上，向潍水东岸进发。将士们破冰前行，两脚两腿先是如针扎如刀割般疼痛，后来渐渐麻木，继而失去知觉。行进中，他们惊讶地发现，昨天还深及腰部的河水，一夜之间竟然变浅了，仅仅没过膝盖，水流的阻力更是减少了很多。不禁暗暗惊喜，就连上天都在帮助我们。汉军将士受到为汉王而战的激励，又有复仇的迫切心情，热血沸腾，高抬腿，跨大步，渡河的速度越来越快，直扑河对岸。

    陡然间出现的几万人马，打破了潍水的平静，水面上的野鸭、白鹭、白鹤、黑鹳等水鸟惊慌失措，啁啾鸣叫着，或飞向天空，或躲进枯草丛里，或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太阳升到半空时，潍水西岸又渐渐恢复了宁静，宁静得让人恐慌，让人不安。就连太阳也开始躲进云层里去了，天空变得黯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