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江湖身不由己（中）
羊城在建安之北，传说很多年以前，有一群牧羊人来到了这里，一点点建造了这座城，因此才叫羊城。然而这只是一个传说，羊城自古都是鱼米之乡，连羊都没有一只，何来的牧羊人！可世上偏偏有很多这样的传说，明明很是荒谬，却能永世流传。
姜梦鱼就很喜欢听这些传说。
她虽然十六岁了，却还是喜欢缠着天机老师，听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
不仅如此，人人都认为她是个很奇怪的女孩。
她自幼在书院的内院读书，贵为院长弟子，却不通修行，不通修行却成天背着一把漆黑的长剑。她喜欢听各种各样的故事，喜欢吃各种各样的糕点，喜欢在瓜田里打滚，喜欢在深夜里唱歌，活脱脱像个疯女孩。
但书院里的人又都很喜欢她，因为她知书达理，聪明伶俐，更因为她清丽秀雅，容色极美，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光是一双眼睛就已经折煞了万千书院弟子。
可她又是个疯女孩，书院弟子常常敬而远之，望而兴叹——此女若是正常人，还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什么事！
姜梦鱼此时正坐在味仙楼的贵宾厅里，享受着清炖蟹粉狮子头，对面坐着的是她的师兄石必懂。石必懂虽在修行上天赋异禀，二十岁的时候已是武境巅峰，离气境只差临门一脚，却突然离开书院，开始游历天下，三年内修为没有一点进步。
“小师妹，我可爱的小师妹啊，师兄囊中羞涩你也是知道的，咱们再点一道菜就行了，好吗？”
石必懂腆着笑脸，对姜梦鱼百般讨好。
“师兄，我可是在师傅面前撒了谎的，为了隐瞒了你的行踪，我冒着多大的风险啊！要是师傅知道了，一定会把我关在悔过涯半个月的！师妹如此关心你，为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你却这点心意都不愿出吗？我们之间的战友之情，难道要用金钱来衡量吗？”
“可师兄实在是没钱了啊！”
石必懂苦着脸，但还是让小二加了一道水晶蹄膀。
“再说了，女孩子哪能这么胡吃海喝，身材都要变形了！”石必懂道。
“不用你管！”
姜梦鱼哼了一声，狠狠地吃了一大口野鸭炒饭。
这时候，街上响起了吵闹的声音。
石必懂摇了摇头，道：“又是五虎堂的人在作乱了，听说五虎堂旗下的寻宝堂最近搞了一笔大买卖，但是损失惨重，不知道是什么大买卖，我好感兴趣啊。”
“那你就去瞧瞧呗。”
“唉，你是不知道如今五虎堂的势力有多大，羊城天高皇帝远，他们早就收买了城主，当起了霸王，堂下子弟在城中为非作歹，我哪敢凑热闹。”
“还有你不敢凑的热闹？”姜梦鱼吐了吐舌头，表示不信。
石必懂嘿嘿一笑走到了窗户边上，探出头往街上看去。
原来是一群江湖人士与穿着绿衣的人起了冲突，双方争吵地很是激烈，纷纷亮出了兵器，惹来了城里的官兵，然而官兵二话不说就把江湖人士给拷了起来。
“好一个绿衣堂，连衙门都得俯首臣称。师妹啊，咱们还是早点远离这些是非之地吧，省的丢了性命。”
“不行，师傅给我算过一卦，说在这里可以遇到大的机缘。”
“什么机缘，你还真信老家伙的话啊？听说上一任天机阁主，也就是老家伙的师傅，早就变成了乞丐，估计十几年前就在大街上饿死了，这说明什么？算命这东西不可信的，你相信那个老家伙的话，还不如听师兄我的话，乖乖回书院吧，师兄真有急事，但让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我也不放心。难不成是老家伙故意让你把我困在这里的？”
“别瞎琢磨了，对了对了，师兄，快给我讲讲现在天下前十的高手里都有谁！”
“十位高手的故事啊，怕是说上十天十夜都说不完！”石必懂坐回桌子，喝了一口热茶，缓缓道，“师妹你既然喜欢剑，那我先给你略微讲一下天下前十里的名剑。”
“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现在天下前十里有四把名剑，山河剑李叹息、不语剑居图、鱼影剑秋衡和承雨剑刘少源。李叹息意境圆满，山河剑势出磅礴，如山如河，气度不凡，乃是北阁剑仙大弟子，同时也是北阁弃徒，据说已经出海寻仙两年，至今音信全无。居图乃是李叹息的四师弟，十年前便不再出一剑，不知何处习得佛家闭口禅，已有佛心，不语剑已是佛剑，虽然江湖上十年未见此剑，但此剑若出必要惊天。秋衡师承昆仑旧宗，遍历天下，鱼影剑诡异难挡，神鬼悚然。最后一个承雨剑就要差些了，刘少源自幼通读典藏，武道天赋异禀，乃文武双全，但他并非师出名门，而是承百家之所长，全靠自己悟出了天下仅此一脉的承雨剑，千变万化，难以琢磨。可惜的是，他们都不是那天下第一。”
“那天下第一是谁啊？师傅他们从来不在乎什么天下第一第二的，我问他，他也不告诉我，好像这些人都不值一提似的。”
“师傅天天吹鼻子瞪眼的，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势，还不是因为他嫉妒别人的武功超群，闻名天下，而他只会算天机，再不装模作样，谁能尊重过他一个小老头？我跟你说，这天下第一可是实打实杀出来的名号，武道宗师段孤影，十年前便是意境巅峰，如今离登仙只差临门一脚。普天之下，无人可敌。”
“十年前他是天下第一吗？”
“当然不是了。小师妹啊，你知道十年前你还是个小屁孩吗？如今一晃，你都亭亭玉立，吃的比我都多了！十年太久了，天下英雄轮轴转，哪有人永远第一的！”石必懂摇了摇头。
“没有人永远第一啊。”姜梦鱼若有所思，“不知道我师傅当时天下第几。”
“你师傅？”
“嗯，我只知道他姓古，叫什么却不知道。我身上这把剑就是他的佩剑。”
“这样啊，十年前的高手大多退隐江湖了，流传下来的名号也不太多，我有空了帮你打听打听。”石必懂歪头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剑，依旧是那副平平无奇的模样，下意识觉得她师傅不是什么高人。
“也好。”
姜梦鱼歪着脑袋，觉得筷子上的肉顿时不香了。她想古师傅了。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姜梦鱼并不喜欢他。
他一袭青衫，束着长发，腰间悬着古剑，眼神里满是冷漠。
但他看向姜梦鱼的时候，眼神却变了，变得温和了。
“我来接你回家，以后我就是你师傅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但她那时候已经在街上流浪了好几天，饿得的要命，根本没想过眼前这个陌生人是不是人贩子，就屁颠屁颠地跟他走了。
还好她足够幸运，这位师傅并不是坏人，甚至比亲身父母对她还要好，不仅好吃好喝伺候着，还陪她玩各种游戏，给她念书听。
但师傅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什么话也没留下，除了一把古朴的长剑。
姜梦鱼就很喜欢听这些传说。
她虽然十六岁了，却还是喜欢缠着天机老师，听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
不仅如此，人人都认为她是个很奇怪的女孩。
她自幼在书院的内院读书，贵为院长弟子，却不通修行，不通修行却成天背着一把漆黑的长剑。她喜欢听各种各样的故事，喜欢吃各种各样的糕点，喜欢在瓜田里打滚，喜欢在深夜里唱歌，活脱脱像个疯女孩。
但书院里的人又都很喜欢她，因为她知书达理，聪明伶俐，更因为她清丽秀雅，容色极美，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光是一双眼睛就已经折煞了万千书院弟子。
可她又是个疯女孩，书院弟子常常敬而远之，望而兴叹——此女若是正常人，还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什么事！
姜梦鱼此时正坐在味仙楼的贵宾厅里，享受着清炖蟹粉狮子头，对面坐着的是她的师兄石必懂。石必懂虽在修行上天赋异禀，二十岁的时候已是武境巅峰，离气境只差临门一脚，却突然离开书院，开始游历天下，三年内修为没有一点进步。
“小师妹，我可爱的小师妹啊，师兄囊中羞涩你也是知道的，咱们再点一道菜就行了，好吗？”
石必懂腆着笑脸，对姜梦鱼百般讨好。
“师兄，我可是在师傅面前撒了谎的，为了隐瞒了你的行踪，我冒着多大的风险啊！要是师傅知道了，一定会把我关在悔过涯半个月的！师妹如此关心你，为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你却这点心意都不愿出吗？我们之间的战友之情，难道要用金钱来衡量吗？”
“可师兄实在是没钱了啊！”
石必懂苦着脸，但还是让小二加了一道水晶蹄膀。
“再说了，女孩子哪能这么胡吃海喝，身材都要变形了！”石必懂道。
“不用你管！”
姜梦鱼哼了一声，狠狠地吃了一大口野鸭炒饭。
这时候，街上响起了吵闹的声音。
石必懂摇了摇头，道：“又是五虎堂的人在作乱了，听说五虎堂旗下的寻宝堂最近搞了一笔大买卖，但是损失惨重，不知道是什么大买卖，我好感兴趣啊。”
“那你就去瞧瞧呗。”
“唉，你是不知道如今五虎堂的势力有多大，羊城天高皇帝远，他们早就收买了城主，当起了霸王，堂下子弟在城中为非作歹，我哪敢凑热闹。”
“还有你不敢凑的热闹？”姜梦鱼吐了吐舌头，表示不信。
石必懂嘿嘿一笑走到了窗户边上，探出头往街上看去。
原来是一群江湖人士与穿着绿衣的人起了冲突，双方争吵地很是激烈，纷纷亮出了兵器，惹来了城里的官兵，然而官兵二话不说就把江湖人士给拷了起来。
“好一个绿衣堂，连衙门都得俯首臣称。师妹啊，咱们还是早点远离这些是非之地吧，省的丢了性命。”
“不行，师傅给我算过一卦，说在这里可以遇到大的机缘。”
“什么机缘，你还真信老家伙的话啊？听说上一任天机阁主，也就是老家伙的师傅，早就变成了乞丐，估计十几年前就在大街上饿死了，这说明什么？算命这东西不可信的，你相信那个老家伙的话，还不如听师兄我的话，乖乖回书院吧，师兄真有急事，但让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我也不放心。难不成是老家伙故意让你把我困在这里的？”
“别瞎琢磨了，对了对了，师兄，快给我讲讲现在天下前十的高手里都有谁！”
“十位高手的故事啊，怕是说上十天十夜都说不完！”石必懂坐回桌子，喝了一口热茶，缓缓道，“师妹你既然喜欢剑，那我先给你略微讲一下天下前十里的名剑。”
“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现在天下前十里有四把名剑，山河剑李叹息、不语剑居图、鱼影剑秋衡和承雨剑刘少源。李叹息意境圆满，山河剑势出磅礴，如山如河，气度不凡，乃是北阁剑仙大弟子，同时也是北阁弃徒，据说已经出海寻仙两年，至今音信全无。居图乃是李叹息的四师弟，十年前便不再出一剑，不知何处习得佛家闭口禅，已有佛心，不语剑已是佛剑，虽然江湖上十年未见此剑，但此剑若出必要惊天。秋衡师承昆仑旧宗，遍历天下，鱼影剑诡异难挡，神鬼悚然。最后一个承雨剑就要差些了，刘少源自幼通读典藏，武道天赋异禀，乃文武双全，但他并非师出名门，而是承百家之所长，全靠自己悟出了天下仅此一脉的承雨剑，千变万化，难以琢磨。可惜的是，他们都不是那天下第一。”
“那天下第一是谁啊？师傅他们从来不在乎什么天下第一第二的，我问他，他也不告诉我，好像这些人都不值一提似的。”
“师傅天天吹鼻子瞪眼的，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势，还不是因为他嫉妒别人的武功超群，闻名天下，而他只会算天机，再不装模作样，谁能尊重过他一个小老头？我跟你说，这天下第一可是实打实杀出来的名号，武道宗师段孤影，十年前便是意境巅峰，如今离登仙只差临门一脚。普天之下，无人可敌。”
“十年前他是天下第一吗？”
“当然不是了。小师妹啊，你知道十年前你还是个小屁孩吗？如今一晃，你都亭亭玉立，吃的比我都多了！十年太久了，天下英雄轮轴转，哪有人永远第一的！”石必懂摇了摇头。
“没有人永远第一啊。”姜梦鱼若有所思，“不知道我师傅当时天下第几。”
“你师傅？”
“嗯，我只知道他姓古，叫什么却不知道。我身上这把剑就是他的佩剑。”
“这样啊，十年前的高手大多退隐江湖了，流传下来的名号也不太多，我有空了帮你打听打听。”石必懂歪头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剑，依旧是那副平平无奇的模样，下意识觉得她师傅不是什么高人。
“也好。”
姜梦鱼歪着脑袋，觉得筷子上的肉顿时不香了。她想古师傅了。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姜梦鱼并不喜欢他。
他一袭青衫，束着长发，腰间悬着古剑，眼神里满是冷漠。
但他看向姜梦鱼的时候，眼神却变了，变得温和了。
“我来接你回家，以后我就是你师傅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但她那时候已经在街上流浪了好几天，饿得的要命，根本没想过眼前这个陌生人是不是人贩子，就屁颠屁颠地跟他走了。
还好她足够幸运，这位师傅并不是坏人，甚至比亲身父母对她还要好，不仅好吃好喝伺候着，还陪她玩各种游戏，给她念书听。
但师傅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什么话也没留下，除了一把古朴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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