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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寒窑赋

    今年沛城的雨水比以往都要丰沛些。

    第一高院的操场上,泥土的腥气随着升腾的雾气蔓延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洒在跑道和足球场,也洒在近三千件统一制式的红色雨衣上。

    主席台上的赵寒刚刚结束一段铿锵有力又语重心长但屁用没有的冗长发言,他抬眼扫视了一下自己麾下兵马。

    三千人的队伍还是颇为壮观的,再加上统一的着装,颇有些沙场秋点兵的感觉。

    赵寒心中先起豪情,又生凉意,叹了口气,心说这个校长的位置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不过能做的都做了,听天由命吧。

    想到这,他气沉丹田,而后高声道:“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优秀学生代表,秦成!上台讲话!”说完带头呱唧呱唧地鼓起掌来。

    林静站在台下撇了撇嘴,面对同事们投来的目光,目不斜视地抿着嘴假笑。

    原先自己班上的学生能作为学生代表在开学典礼上发言,她这个当班主任的本应该开心自豪才对。可秦成离着优秀这俩字也差太远了,要是以上次期末的成绩来讲,连中等也算不上。

    这是可是沛城市最好的重点高院,一切都以成绩为重,这个荣誉,林静实在无颜接受。

    “尊敬的校领导,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秦成当然不是自己主动来当这个现眼包的,昨天到新分的班级报道时,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今天早上开学典礼前被总务处主任拉出去,说校长请他做演讲,连演讲稿都准备好了。

    要是赵寒本人来找他,他一定是拒绝的,可是看着可以称作奶奶的总务处主任,秦成实在没办法推辞。

    其实前天赵寒就去拜访过秦家,说是听闻秦成开了个公司,要介绍个小生意给自己的得意门生。内容大概就是让秦成以每件18的价格在雨衣厂买三千件雨衣,再以每件50的价格卖给第一高院。连两份拟好的合同都带来了。

    这就是摆明了送钱,盖个章就入账九万六,秦成没同意,他可不想因为这点钱把自己的公司跟赵寒绑在一起。

    赵寒这钱没能送出去,才又想了这么个办法,大概在他看来,秦成不爱钱财必定爱名声。

    秦成知道赵寒的心思,肯定是刘昂以及与其相关的大大小小领导的落网把他吓坏了,期望着能够通过秦成的关系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他算得上是亲眼目睹了从刘昂和秦家交恶,到老老实实交出去七百万没屁用,最终落个家破人亡的全过程。谁要说秦家没后台没实力,他赵寒第一个不信!何况连霍小怜那个魔女都对秦成讳莫如深,更加深了他对秦成的恐惧。

    秦成照着稿子念了好一阵,通篇的空话套话让他厌烦至极,有些读不下去,只想快点念完结束。

    终于,找到一个契机:“……可实现理想并非易事,时也运也,我们可能会经历无数的失败,但只要我们一直走在前进的路上,终有一天能取得成功。最后,一首《寒窑赋》与大家共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鸡两翼,飞不过鸦。马有千里之程,无骑不能自往;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盖闻:人生在世,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文章盖世,孔子厄于陈邦;武略超群,太公钓于渭水……”

    在秦成印象中,这首《寒窑赋》是在十多年后才流行起来,他自己也是因为听相声才知道这么首词,属于是自认天道不公、怀才不遇的社会牛马们自我勉励(欺骗)的佳作,很符合秦成当时的心境,所以背诵下来。

    文章内容很有争议,有人说它是劝人奋发的上乘佳作,有人说它是宣扬“听天由命”腐朽文章,但这对秦成来说无所谓,重要的是它极为脍炙人口,感染力极强,能够给同学们一种他饱读诗书又高屋建瓴的感觉,反正很装杯就对了。

    果然,台下原本百无聊赖的同学们一个个竖起耳朵,来了精神。这是他们绝大多数人不曾听闻的古言文章,人人都觉着磅礴大气,振奋人心。

    第一高院的仪仗队在典礼开始时就完成了护旗和升旗的任务,秦成上台时,仪仗队早已经在主席台侧方站立。

    仪仗队一共26人,刀手一人站在最前方,往后隔着两米是并排的三名旗手,再往后隔着三米是列为两队的其他护旗队员。

    陈文炳是旗手之一,站在中间,他面容坚毅,身形如同松柏一般站的笔直,听到秦成背诵《寒窑赋》忍不住嘴唇微动:“有点意思,这个秦成。”

    “何止有意思,就算是你,撕了刘畅的嘴也不至于连个水波纹都不起吧?再加上最近刘昂、王院长、赵副局长、陈副局长、欧阳主任等等都出了事,啧,细思极恐,细思极恐~”站在陈文炳右手的郭志杰小声啧啧道。

    站在左边的罗伊最为清瘦,颧骨很高,双颊无肉,笑起来脸上只皱起一堆皮:“不止这些,听说还跟赵子明一起开了个公司,是赵老板的座上宾。对了陈公子,你的暗恋的小学妹可已经被这秦成拿下了啊!”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一边儿撕了刘畅的嘴一边就俘获了明艺萱的心。夺妻之恨,文炳,这忍不了不吧?还是说你想改变进攻方向,争取叫人家一声姐夫?”

    “噗嗤~”罗伊忍不住嗤笑出声。

    “士农工商,罗伊,志杰可以笑我,但你没资格。”陈文炳淡淡地道。

    罗伊也不生气,轻轻一笑:“好,知道了,陈公子,是我僭越了,行了吧。”

    站在前面的刀手像是不太想听到这三位旗手的对话,偷偷地向前挪动着。作为高大帅气的仪仗队领头刀手,他在这第一高院里也算是著名人物,可跟身后三人比起来,他连小卡拉米都算不上。

    越是学习好、聪明的孩子,越能提早认识到这个社会的阶级和本质。在刀手看来,这不是胆小怕事,而是为了远离麻烦。

    如果听到了不该听的,只能给他带来麻烦,而不是吹牛逼的谈资。他也不需要这种谈资,他需要的是努力成为这三人的父辈那样的人,好让自己的后代不至于像自己这样谨小慎微。

    如果要给沛城市的二代们分个等级,刘畅赵子明只是二流。而市委陈书记之子;市委常委、公安局郭局长之子;沛城市农合银行法人、沛城首富罗老板之子;这样的阵容,才是真正的天花板。

    三人沉默了一阵,郭志杰突然小声问道:“文炳,你家老爷子那边打听到秦家的底细了吗?”

    “没有。不过他爷爷是抗援老兵,正营级转的业,到这就有无限可能了。以老一辈人在战场上结下的情谊,吩咐人直接从夏都照顾到西疆也不是不可能。总之能拉拢就拉拢,拉拢不了也不能交恶。别以为咱们比刘家高多少,在真正的大人物眼里,一样都是蚂蚁。”

    “陈公子高见!”罗伊真诚地赞叹道。这就是他宁愿受些屈辱也要待在陈文炳身边的缘由,就像他父亲告诉他的:得跟着有钱的人学赚钱,跟着有权的人学保命。